衛翔身影晃了一下,但是沒有回過身,聲音沙啞說道:“劉煉,我要去北戴河,你不是要一副海邊的天空麼?我去看看海邊的天空,您去不去?”
“那個啊,不要那張也沒關係,你別在意。”劉煉不解,怎麼又提到畫了。聲音這麼啞,難道那教授缺德地真掛了他課了?
“我說我要去。”衛翔一字一頓地說。
“好好好,等我後天交了這個月的稿子我們就去。”
“明天早上我去買手機,下午就去北戴河。”
“可是……”
“你愛去不去,反正我明天下午就要去。”衛翔說完直接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了門還上了鎖。
衛翔平日裡從不關門,就算睡覺也不會關上臥室的門,最多也只是虛掩着而已,更別提鎖門了,他自己則非說是因爲他有輕微的幽閉空間恐懼症。
劉煉無奈地嘆了口氣,揉了揉頭髮,看來今晚上得熬夜了。
第二天早上,衛翔難得起得晚了,客廳那邊十分安靜,想是劉煉又賴被窩不肯起牀了。衛翔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去比較好,反正是散散心,兩個人反而麻煩。而且反正劉煉和他又沒有什麼關係,只要見不到自己肯定也不會發現這裡的。再說了,那個人真的會找自己麼?
衛翔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提着包走到大門口,卻發現原本放在側邊的鞋架和小櫃子竟一起堵住了門。衛翔疑惑地回頭向劉煉的房間看了看,他的門還是關着的,他想攔住誰?
衛翔再一看才發現劉煉和衣躺在沙發上睡得正香,臉上還掛着奸詐的笑容。
衛翔好笑又好氣地把包一放走過去用腳踢了踢劉煉的小腿,劉煉卻迷迷糊糊把腿往被子裡一縮攏了攏被子繼續做着美夢。
衛翔額頭小筋一跳,擡腳就踩着劉煉的肚子,陰森森地說:“是你把鞋架和櫃子堵在門口的麼?”
劉煉一陣惡寒,從夢中驚醒,一睜眼就看到了大號的衛翔的臉,緊張地趕緊賠笑:“嘿嘿嘿,我錯了,我怕昨天惹你生氣,你今天就不要我去了。小翔大人在上,腳下留情、原諒小的吧。”
“呵呵,”衛翔本就不是生他的氣,看他這樣不厚道地覺得想笑,放下了腳,笑道:“那我就大人大量地饒恕你了,還不去把門口的東西都搬開,我們這就走了。”
“小的遵命!”劉煉嗖地從沙發上躥起來,奔向門口,不一會兒,“小翔大人,小的把東西都搬開了,我們是現在就走?”
“小煉子,看你這邋遢樣兒,去先把臉洗了換身衣服,過來給我拿行李。”
“遵命,老佛爺~。”劉煉煞有其事地鞠了個躬,退進了廁所。
“去你的老佛爺,你趕緊的啊。”衛翔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會兒,兩個人裝備齊全地到了門口。
劉煉先行上前幾步轉過身,恭敬地說:“小煉子給老佛爺穿鞋~”
“你還玩兒上癮了你,”衛翔伸手就想奪過劉煉手上的鞋,“別鬧了,把鞋給我。”
劉煉躲開衛翔,一臉認真地說:“老佛爺,讓小煉子給你穿吧。”
衛翔臉一紅,故作生氣的樣子說:“趕緊把鞋給我,我生氣了啊。”
劉煉看衛翔不高興了,怕鬧過火了,趕緊乖乖把鞋遞了過去,揉了揉頭髮,坐在地上也穿起鞋來。
“你啊,拿過鞋子的手又去揉頭髮,髒死了。”衛翔拍拍兩手,一邊說。
“頭髮和鞋子一樣都是在外面見世面的,一樣一樣。”劉煉不在意地答道。
“那你以後穿着頭走路好了。”
“可是頭只有一個,不夠穿啊。”劉煉穿好鞋子也學着衛翔拍了拍手。
“……拿西瓜刀劈開。”衛翔說着開了門,門外的陽光從縫隙中傾斜進來,給衛翔襯出了一種活力感,連他臉上的笑容都明媚起來。
“……哈哈哈,太殘忍了吧。”劉煉一晃眼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纔回過神,難堪地笑着掩飾自己看他看呆了。
就這樣兩個人出發了,恩,得提着兩包行李先買手機去……
本以爲至少得逛一兩個小時,結果衛翔進了商場隨便看了看就直接買了一個新款手機,看得劉煉目瞪口呆的,難道這小子是個富二代?人不可貌相啊、人不可貌相。
不過不管衛翔是不是什麼富二代,這火車票買晚了,什麼硬座軟座的,沒座就是沒座。衛翔又固執就是要當天走,合計着不過是幾個小時,所以兩個人將就着買了站票擠上了火車。
按理說,這五月中旬的又不是什麼節假日,怎麼這火車上就是有這麼多人呢?而且再加上這三十幾的溫度,簡直就是一個鐵皮大蒸籠。
劉煉把兩個行李往附近的座位下面一塞,靠着旁邊的椅背擦着額頭上的汗珠。衛翔也是熱得不行,臉上紅紅的兩小片。
這兒會兒衛翔後悔沒有聽劉煉的話了,可是之前是他固執着就是要馬上去,所以也不好說現在先回去什麼的。可是這會兒如果他知道後面火車上狀況的演變的話,丟臉他也會堅持要過幾天買到坐票了再走的。
因爲在車發動之前,有陸陸續續上來了很多買站票的人,結果火車上就不僅僅是大蒸籠,而是擠滿了人的大蒸籠了。火車一開動,大家你靠着我我靠着他地向後倒去。火車一剎車,便是他靠着我我又靠着你的向前倒去。
再加上轉彎什麼的,衛翔身子瘦弱被擠來擠去地,怎麼都站不穩。衛翔的左邊就是劉煉,這邊倒是劉煉刻意給他空開了一點。可他的右邊和後邊是一個胖胖的大爺,個子還很高大,整一個人形大暖爐,光是站在旁邊都能覺到熱氣。而且車一動換這大爺就會貼到衛翔身上,那叫一個熱得啊,而且還是汗津津地熱。
可是這個大爺又每次都充滿歉意地道歉不已,搞得衛翔也不好發作,只是皺緊了眉頭說沒關係。
“小翔,靠過來這邊點吧。”劉煉說着把衛翔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衛翔本就熱得暈頭轉向地,隨着劉煉的力道也就過去了,等他覺得好像好一些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劉煉把他圈在了自己和椅子中間,甚至周身還儘量給他空開一絲距離,劉煉自己則和別人擠得嚴嚴實實的。
“劉煉,我好多了,沒事兒。”衛翔的的頭頂只到劉煉的鼻口附近,因爲靠的太近,他擡起頭只看得見劉煉薄薄的脣。
“你就待着吧,過會兒空調的勁兒就上來了,就不那麼熱了。”
“恩。”衛翔看着劉煉的脣一張一合臉上又熱了起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劉煉低頭看了看衛翔,剛剛看他搖搖晃晃的樣子,實在擔心他會昏倒,早知道會這麼又擠又熱,說什麼也不能隨着他非今天走不可。不過,還好,看樣子空開一點他會好過些,可是,爲啥大家看這邊的眼神都這麼怪呢?
到了北戴河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完全全地黑了,兩個人揹着包在小路上走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衛翔預定的小莊。
小莊並不是酒店什麼的,而是更偏向於像是農家樂類型的,一個院子幾棟樓房,房間裡有衛生間也供應熱水,其他的就只有電視、櫃子和兩張牀而已。不過最好的地方就是這裡環境不錯,從窗口望出去可以遠遠看到海,而且價格還很便宜。
劉煉一到了房間就累得趴在牀上一動不動了。
“起來起來,去洗個澡再睡。”衛翔把東西都收進櫃子裡,一邊吆喝着劉煉。
“不要……你去洗吧,我明天睡醒了再洗。”劉煉臉埋在枕頭裡,傳出懶懶的聲音。
“不行,火車上又擠又熱,出了一身汗,髒死了,趕緊的。”衛翔說着走過去踢了踢劉煉。
“那我眯會兒,你先吧,洗完了叫我、我就起來了。”劉煉死死躺着就是不動。
“那好吧,你可別睡死了。”
“放心。”劉煉雖然面朝下,仍然認真地點了點頭。
衛翔收拾了換洗衣服就進了衛生間,當水噴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像是洗掉了什麼似地,心裡有些空蕩蕩起來。
衛翔洗完了澡,拿浴巾擦着頭坐在牀上,一邊叫劉煉:“劉煉?劉煉!起來去洗澡。”
沒有迴應,只有劉煉輕輕的呼嚕聲。
“劉煉!”衛翔無奈地走過去推推劉煉,劉煉仍然是毫無反應。衛翔眉腳一挑,伸手去拖劉煉,“你這個豬!不是說了別睡死麼?”
衛翔拖了半天,劉煉卻只移動了幾釐米,臉面向了另一邊。衛翔也繞道另一邊去敲他的腦袋,“劉煉!”
可是任衛翔怎麼折騰,劉煉就是沒有一絲轉醒的樣子,衛翔也沒了辦法,嘆了口氣,就着牀邊坐了下來。
劉煉長長的睫毛向下擺着,幾絲頭髮滑到了臉上,許是覺得癢了,劉煉動了動鼻子,衛翔伸過手幫他把頭髮捋到了耳後。不得不說,劉煉的脣形很好看,兩端微微向上翹着一點點,翹得不太多也不太少,剛剛好像是在淡淡地微笑。
衛翔忍不住伸手順着他的脣形輕撫,他的脣軟軟的,被這樣的脣吻應該是很醉人的吧?
衛翔這樣想着,就像是失了心神一般,情不自禁地傾下身子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