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筒拿來了嗎?”蘇晴眸問道。
鬱兒連忙把針筒拿了出來,“在這裡!”
蘇晴眸點了點頭,將針筒裡的針盡數倒了出來,一枚一枚地別進頭髮裡。
單迎看着她嚴陣以待的架勢,目光閃了閃,似乎想說什麼,可是當着衆人的面又不好說出口,也只好作罷了。
尤大娘還傻愣愣地看着單迎和鬱兒,彷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一男一女就出現在她家中,形同鬼魅。這些到底是什麼人啊?她心裡納悶得不得了!
“楊朱和俞光他們呢?”蘇晴眸把一把銀針盡數藏進頭髮裡,纔出口問道。
鬱兒看了單迎一眼,“姑爺讓他們先去馬腰山附近等着了。現在天已經黑了,他們很容易就能混上山去,小姐你就放心吧!”
“好,那我們也行動吧。”蘇晴眸點了點頭,轉身看着尤大娘,“大娘,你說的辦法是什麼?現在可以送我們上山了嗎?”
尤大娘從愣神中清醒過來,點了點頭,“哦,哦,那天我上山去要閨女和兒媳婦兒的時候,那些人說想把我閨女和兒媳婦要回來也可以,讓我找兩個更漂亮的去換。我知道他們是耍弄我的玩兒的,不過我若是拿你們去換,他們肯定也不會懷疑。”
“這個辦法不錯!”秦雲姑對尤大娘的辦法表示贊同,“他們說不定會以爲大娘救閨女和兒媳婦兒心切,發瘋了,纔會拿侄女去換人。畢竟跟閨女和兒媳婦相比,侄女是外人嘛……”
蘇晴眸也點了點頭,對尤大娘說道:“大娘,那就拜託你走一趟吧!”
“好,你們裝睡好了。”尤大娘囑咐她們道,“我出去就跟他們說我是趁你們睡着的時候溜出去的……”
正說着呢,就聽到一陣粗暴的砸門聲,還夾帶着不耐煩的吆喝聲,“開門開門,快開門!”
單迎臉色一變,邁步就要出去,卻被蘇晴眸攔住了,“你們兩個快藏起來,除非迫不得已不要出來!”
單迎略一遲疑,還是帶着鬱兒出門來,飛身上了屋樑,隱藏了身形。
尤大娘見蘇晴眸對自己點了點頭,於是定了定心神,起身出去開門,“誰啊?”
“他孃的,死老太婆,你還不快點開門!”門外聽到有人應聲,罵罵咧咧地喝道。
門一開,兩名官差和幾個勁裝打扮的漢子就涌了進來,爲首的一個高個漢子用手中的火把照了照尤大娘的臉,“尤老太太,聽說今天你有親戚來了?”
尤大娘看了看那兩個官差,臉上帶着幸災樂禍的表情,顯然是他們給黑老虎的手下通風報信了。不過這樣更好,省去她裝壞人出賣侄女了。可是面上卻裝作很慌張地往後退了一步,“你……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高個漢子嘿嘿邪笑了兩聲,“聽說是兩個長得挺俊的姑娘,放在你這半死不死的老太婆身邊豈不是浪費了?我們主公正好在選妃子,我們是來帶她們上山享福的……”
尤大娘一聽果然是來搶人的,故意放開了嗓子嚎哭道:“不行啊,你們已經把我的閨女和兒媳婦都搶走了,難道還要搶我的侄女兒嗎?她們家裡人都死光了,是來投靠我老婆子的,你們就行行好,放過她們姐妹吧,求你們……”
“少他孃的廢話,你的侄女兒要是能被我們主公看上,一輩子吃香喝辣,不比投靠你這個半死不死的老婆子強多了?我們來帶她們是她們的福氣,你嚎個什麼?”高個漢子很粗暴地踢了尤大娘一腳。
蘇晴眸和秦雲姑在屋裡聽得真切,怕這樣下去那幾個人再對尤大娘動手,傷到她,趕忙裝作驚慌地跑出門來,“姑母,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了……”
“哎喲,自己出來了啊!”高個漢子等人一看蘇晴眸和秦雲姑跑了出來,樂了,拿火把仔細照了照她們,“確實長得不錯,細皮嫩肉的,比最近幾天挑上山的貨色可好多了。”
官差聽高個漢子這麼說,不無得意地笑了兩聲,“那是,兄弟什麼時候看走眼過啊?這次回去主公一定會獎賞你們的,到時候可別忘了勻兄弟一壺酒哇……”
“那是,那是,忘不了你們的份兒。”高個漢子嘿嘿笑了兩聲,對手下的人一揮手,“把這兩個妞兒帶回去!”
勁裝漢子答應一聲,便來扯蘇晴眸和秦雲姑。
兩個人趕忙裝作不情願地掙扎,“你們要幹什麼?幹什麼?要帶我們去哪裡?”
尤大娘也扯住兩個人的衣服哭喊,“花兒,朵兒,不行啊,你們不能去啊……”
“姑母,救命啊……”
鬱兒在房樑上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佩服起那三個人演戲的功夫來,若不是她事先知道蘇晴眸的計劃,搞不好會被這生離死別的一幕感動得落下淚來,然後衝出去把那些壞人打得七零八落,找不着東南西北。
在門口鬧騰了一陣子,蘇晴眸和秦雲姑還是被拉走了。單迎一扯鬱兒,從房樑上跳下來,起身追了出去。
尤大娘在門口呆呆地立了半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兩個姑娘到底行不行啊?真的能把黑老虎剷除嗎?”
勁裝漢子將蘇晴眸和秦雲姑一路拉出小巷,將她們的手腳綁了,塞進早就準備好的一輛馬車裡,又跟兩名官差寒暄了幾句,才由駕着車往城外走來。
蘇晴眸順着車簾的縫隙往外看了一眼,由一個勁裝漢子駕車,剩下的人都騎着馬舉着火把,大搖大擺地出了城門,往馬腰山下走來。
“大人,好像還挺順利的!”秦雲姑悄聲地對蘇晴眸說道。
蘇晴眸點了一下頭,“是啊。那些藥的用途你都記住了嗎?一會兒上了山我們見機行事。”
“嗯,記住了。”秦雲姑爲了記藏在哪裡的藥是做什麼用的可是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背了好半天呢。
那些漢子似乎很着急回去邀功,一路上盡是在討論回去把蘇晴眸和秦雲姑送給黑老虎之後會得到什麼賞賜。馬車也趕得飛快,不多時就能感覺到馬車朝後傾斜,看來是上山了。雖然是山路,可是馬車卻走得很平穩,看來修路一定花了不少的功夫。
上山之後,馬車走了大約兩刻鐘便停了下來,那些勁裝漢子將蘇晴眸和秦雲姑從馬車裡提了出來,解開她們腳上的繩子,押着她們開始步行。
蘇晴眸趁機四處打量了一下,此時她們已經在半山腰上了,四周都黑漆漆的,只能看到山的大體輪廓。藉着火把的光亮,能看到腳下的路是用青石板鋪過的,根據勁裝漢子押着她們行進的方向,應該是要走到山頂上有光亮的地方去的,那裡應該就是黑老虎的老窩了。
走了一段,突然聽到前面傳來問話聲:“口令!”
“毒蛇!”這邊由高個的漢子答道。
聽到回答,從前面隱蔽處探出幾個人影來,“原來是大頭兄,這麼快就回來了?”
“是啊,這次弄來的這兩個妞兒很俊,主公該滿意了!”高個漢子嘻嘻哈哈地答道。
那邊也傳來一陣淫笑,給他們放了行。
又走了一段,前面出現了一處斷崖。高個漢子吹了三聲口哨,一長兩短,斷崖那邊又有人問暗號,高個漢子答了,就聽到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響,放下一段吊橋來。不過這次回答不一樣,不是毒蛇,而是狐狸。
蘇晴眸默默地記在心裡。看來這個黑老虎還是很謹慎的,上山的路不止設有暗哨,還有機關,必須要對暗號才能通過。
過了吊橋,那橋又被收了起來。再往前走,出現一塊平地,蓋了幾排房子,門口有人把守,裡面傳來猜酒令的聲音,大概是黑老虎的手下所住的地方。
果然高個漢子跟守在門口的人打了一聲招呼,便繞過那些房子,順着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往上爬去。又經過兩個暗哨,一個吊橋,才又看到一片光亮,前面出現了更大的一片平地,和更多的建築物。
最正中的是一座大宅,帶着院牆,大門左右擺着兩具石獅子,門上掛着一塊匾額,上書“主公府”,看起來相當氣派。大宅左右各有三排房子,跟剛纔經過的那些房子差不多,看來也是給手下的人住的。不用想也知道,那大宅纔是黑老虎的窩。
幾個勁裝男子徑直來到大宅門前,跟守在門口的人對了暗號,便帶着蘇晴眸和秦雲姑進門來。這次的暗號又不一樣,是老虎。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一進門蘇晴眸還是吃了一驚,正對門口的是一個面闊三間的房子,結構竟然像極了縣衙的大堂,前面是半開的,能一直看到裡面的擺設。裡面看起來很空蕩,只在正中間擺了一張碩大的椅子,椅子上鋪着條紋的老虎皮,那應該就是黑老虎的寶座了。
“看什麼看,還不快走?”高個漢子見蘇晴眸一直盯着那房子看,忍不住推搡了她一把,將她和秦雲姑從東牆的側門帶了出來。
出了側門是一個耳院,四面各有一排房子,東面的最長,算起來有十來間的樣子,南北和西面的少一些,也有五六間的樣子。院子正中架起一個跟鍋那麼大的火盆,裡面燒着木柴,火光照亮了整個院子。
“喲,這兩個妞兒還不錯嘛。”守西面房子跟前的兩個漢子仔細看了看蘇晴眸和秦雲姑的臉,淫笑道。
“是啊,也不白辛苦我們跑這麼一趟。”高個漢子不無得意地笑了兩聲,四下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問道,“那母老虎人呢?趕快讓她把這兩個人帶去給主公,也讓主公開心一下……”
看來他們十分懼怕他們口中的母老虎,守門的漢子也像是做賊一樣四下掃看了一圈,才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道:“正跟主公鬧彆扭呢,恐怕找不到她了。不過主公有客人來了,今天恐怕沒心情玩樂了,先把她們關進去,明天再說吧。”
“又是那些臭屁的神都人,頂多不過是有錢人家的狗,裝什麼派?還自稱特使!”高個漢子似乎對黑老虎的客人十分不滿,低聲地咒罵了幾句,推開房門,將蘇晴眸和秦雲姑帶了進去。
一進門蘇晴眸又是吃了一驚,這房子裡面竟然分成了一個個的牢籠,足有十幾二十之多,每一個牢籠裡都關着兩三個女子。有的女子正蜷縮在稻草上打盹兒,有的正低頭啜泣着,足有四五十人之多。聽到動靜都齊齊地擡起頭來往外看,這情景還真是壯觀。
“進去!”幾個漢子將蘇晴眸和秦雲姑押到最裡面的一間牢房去,給她們解開了繩子,跟另外一個女子關在了一起,便招呼了手下的人出門去了。
那女子睜大了一雙淚眼看了看蘇晴眸和秦雲姑,把身子往裡邊挪了一挪,好心地給蘇晴眸和秦雲姑讓出了一塊地方,“你們也是被抓來的嗎?”
“是啊。”蘇晴眸靠在她身邊坐下,對她笑了一笑。
那女子似乎沒有想到蘇晴眸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愣了一下,才又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花兒,這是我妹妹朵兒。”蘇晴眸給她介紹說。
女子擦了擦哭花的臉,也試圖給蘇晴眸擠出一個笑容,可是失敗了,只好用哭音兒自我介紹說:“我叫小葉。”
蘇晴眸見這個小葉似乎還挺願意說話的樣子,心裡暗自慶幸,這樣就可以跟她打聽一下這裡的情況。聊了幾句,三個人就混熟了,蘇晴眸從小葉的口中得知,關在這裡的女子都是被搶上山來預備給那黑老虎當妃子的。
每天夜裡黑老虎的妹妹便帶着人來挑人,挑選上五六個帶去伺候黑老虎,若是讓那黑老虎滿意了,便被黑老虎封爲妃子,留在他的“寢宮”,若是不能讓那黑老虎滿意,便賞賜給手下的人。運氣好點兒的是賞給一個人,有的運氣不好的就會被賞給一羣人……
黑老虎的妹妹就是剛纔高個漢子他們所說的母老虎,人長得五大三粗的,嗓門又粗,說起話來山都能搖上三搖。脾氣還十分火爆,動不動就生氣打人,真是名副其實的母老虎。偏偏她又是黑老虎唯一的妹妹,別人又不敢把她怎麼樣,只能明裡怕暗裡罵。
小葉已經被抓來有半個月了,而且每天都會有新的女子被送進來,所幸的是她一直都沒被母老虎選中,一直呆在這個牢房裡。至於其它的事情,她也不甚清楚了。
蘇晴眸從小葉的口中打探不到消息,正思忖着要怎麼才能探查到女皇的下落,就聽到門外傳來一個粗聲粗氣的女人的聲音,“快打開門,主公要挑選幾個好看的丫頭去伺候特使!”
聽這聲音,不用問也知道是母老虎來了。牢房裡的女子有的本來在哭泣,有的在低聲交談,聽到母老虎來了,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規規矩矩地靠在一邊坐好,深深地低下頭去。只有蘇晴眸和秦雲姑擡頭望着門口。
小葉以爲她們剛來還不知道危險性,趕忙拉了拉她們,“你們快低下頭,不要擡頭啊!”
“沒事的。”蘇晴眸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地安慰她道。
小葉還想勸說她們幾句,就聽到門被打開了,幾個勁裝男子簇擁着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這女人長得又高又胖,足能裝下蘇晴眸兩個。容貌也是不敢恭維,重眉小眼,蒜頭鼻子,長了一張大嘴,偏偏還塗得血紅,夜裡看來有些觸目驚心。身上穿了一件大綠的袒胸衣裙,胳膊上卻繞了一條粉紅的長紗,真是讓人不忍心看下去。
“大小姐,這幾天挑來的姑娘都在這裡了!”勁裝漢子恭敬而小心地對她說道。
母老虎看也不看那勁裝漢子一眼,用鼻子哼了一聲,“大頭不是說剛帶回來兩個長得不錯的嗎?在哪裡?我看看長得有多好看!”
蘇晴眸聽她這麼一說,雖然早有準備,還是不免心頭一緊,不由握起了拳頭。秦雲姑也下意識地往蘇晴眸身邊靠了一靠。
“啊,在這邊。”勁裝漢子連忙引着母老虎來到關着蘇晴眸和秦雲姑的牢籠跟前,指了指她們兩個,“就是她們。”
母老虎嗯了一聲,對蘇晴眸和秦雲姑說道:“擡起頭來!”
蘇晴眸和秦雲姑趕忙依言擡起頭來。
“確實有幾分姿色,雖然不及本姑娘。”母老虎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十分自戀地說道。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秦雲姑見她身後的幾個漢子都露出奇怪的表情,險些笑出聲來。不過想想此時的處境,還是強行忍住了。
“把她們兩個帶出來吧!”母老虎吩咐道。
“那個,大小姐,只要她們兩個就夠了嗎?”勁裝漢子小心地問道。
母老虎皺了一下濃眉,“兩個已經夠便宜他的了!”
勁裝漢子見母老虎有些不耐煩了,也不敢再問,趕忙打開牢門,把蘇晴眸和秦雲姑從裡面拽了出來,押着她們跟母老虎一起出門來。
這個耳院的北面有一道月牙門,穿過那月牙門又來到一處院子,照例有房子若干間。母老虎在東面的一排房子跟前停住了,門前早有兩個丫鬟打扮的女子等在那裡。
“帶她們進去洗澡換衣服!”母老虎吩咐着兩個丫頭,又扭頭對蘇晴眸和秦雲姑惡聲惡氣地說道,“你們要乖乖的,不要想着逃跑,不然我就打斷你們的腿,把你們扔到山裡去喂老虎!”
蘇晴眸和秦雲姑裝作害怕地答應了一聲,趕忙跟着丫頭進屋去。這是一間挺大的臥房,所有擺設一應俱全。右面有一個畫着老虎的大屏風,屏風後面冒出絲絲水汽來。
“你們跟我來吧。”兩個丫頭鄙夷地看了她們一眼,便引着她們往屏風後面走來。屏風後面放了一個裝滿了水的大澡盆,水上還飄着幾片花瓣。
“拖了衣服進去洗吧!”兩個丫鬟又頤指氣使地吩咐道。
蘇晴眸壓根沒想到會讓她們來洗澡,擔憂着藏在秦雲姑衣服裡面的那些藥,心思轉了一下,對那兩個丫頭說道:“我們自己洗就好了,不勞煩兩位姐姐……”
“當然你們自己洗了,不然還要我們伺候你們啊?”不等蘇晴眸說完,兩個丫頭便面露譏笑地說道,其中一個轉出屏風去,拿來兩套衣服丟給蘇晴眸,“快洗,洗完了換上衣服馬上出來,別讓我們等太久了!”
蘇晴眸本還在擔心她們在這兒看着不方便,見兩個人轉出屏風去那邊喝茶聊天去了,大大地放下心來,連忙示意秦雲姑望風,自己則將一邊拖了衣服泡在澡盆裡,用腳弄出水聲,一邊拆了縫在衣服裡的藥粉和藥丸出來,藏在丫鬟給的衣服的袖袋裡。
又快速地洗了澡,換上新的衣服。蘇晴眸喜歡素淡的,便挑了那身淡黃的,秦雲姑則穿了一身桃紅的。
“走吧,我們帶你們去見特使。”兩個人丫頭鼻孔朝天地說了一句,便轉身前頭帶路了。
蘇晴眸原本還擔心她們會讓梳頭,那藏在頭髮裡的銀針就會露餡了,好在她們沒那麼計較,於是放下心來,跟在兩個丫頭後面出了門。
母老虎已經不在了,看來她只負責挑人,其他的都交給丫頭去做。不過那些勁裝漢子還在,見她們出來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大概是怕她們趁機逃跑。
穿過西邊的側門,來到一個更大的院子,這院子裡的房子比剛纔耳院的要高得多,尤其是背面那一座面闊五間的房子,雕樑畫棟的,極盡奢華,想來黑老虎就應該住在那裡了。
兩個丫頭在東面的房子跟前停住了,對守在門口的兩個漢子說了幾句,其中一個漢子便敲門進去了,不一會兒又出來了,掃了掃蘇晴眸和秦雲姑,“你們進去吧。”
蘇晴眸和秦雲姑略一遲疑,便邁步走了進去。
這也是一間挺大的臥房,格局跟剛纔她們洗澡的那間房子差不多,只是桌前坐了一個穿着黑衣的男人,身板筆挺。看樣子有三十多歲的模樣,留着小鬍子,面色陰鬱,用冷銳的目光掃了蘇晴眸和秦雲姑一眼,便把目光挪開,也不說話,只是慢悠悠地喝他的茶。
蘇晴眸本來盤算着,進門之後先好言拖延,然後再用藥或銀針將他放倒,這樣她和秦雲姑就安全了。雖然倉促,她還是做了幾枚忘魂丹放在身上,可以喂這個特使吃下去,從他嘴裡套出話兒來。從那些勁裝漢子的話裡聽說這個特使是從神都來的,說不定跟女皇的失蹤有極大的關聯,而且從他這樣一個外人身上打開缺口相對要容易一些。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一言不發,使得屋裡的氣氛如此僵硬,反倒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了。
這個人一看就是十分精明的主兒,主動開口顯得太可疑了,搞不好會暴露。不開口吧,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算算時間,這個時候韋南鬆應該已經接到了消息,正出兵趕往太湖呢,要趕緊摸清楚這裡的底細,儘快找到女皇的下落才行。
正在她思忖這要怎麼打破這個僵局的時候,就聽到那男人將手中的茶杯砰地一聲放在了桌子上,“你們走過來一點兒!”
蘇晴眸和秦雲姑連忙走到桌子前面站定,低下頭去。
“是李霸讓你們來給我使美人計,好從我嘴裡套話兒的嗎?”他用銳利的目光盯着蘇晴眸和秦雲姑,冷哼了一聲,“就憑你們這點姿色,還想讓我動心嗎?”
蘇晴眸從他的話裡聽出了點兒意味,莫非那黑老虎名字叫李霸嗎?只管低頭不語,希望這個特使能再多說一些事情出來。
誰知道他問了這麼一句,又不吱聲了,端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過了半晌,才又掃了她們一眼,“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花兒,她是我妹妹,叫朵兒。”蘇晴眸怯生生地回答道。
他似乎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覺得這兩個女子的名字太土了一些,還是在驚訝來的竟然是一對親姐妹,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那你們是哪裡人?”
“我們本來是潤州人,家裡人出事都死光了,只剩下我們姐妹,今天來湖州投靠姑母,誰知道剛到馬腰城,就被抓了來……”因爲口音在那兒,蘇晴眸也不敢把自己說得太遠了,又擠出兩滴眼淚來,扮作可憐相,“一個很兇狠的女人逼着我們來這裡,說不來就打斷我們的腿,扔到山裡去喂老虎……”
“哦?你們是剛剛纔被抓上山的嗎?”那男人似乎有些意外,又盯着蘇晴眸的臉看了半晌,見她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便信了幾分,又出言試探道,“那你們進門之前,他們有沒有吩咐你們什麼特別的事情啊?”
特別的事情?蘇晴眸心思飛快地轉動着,看來這個特使對黑老虎心存猜忌,並非是一條心。既然如此,何不將計就計呢?
想着,便點了一下頭,“有的,他們說只要我們姐妹把屋裡的大人伺候妥當了,便重重地獎賞我們。”說到這裡她故意停住了。
那男人眼神轉了一下,故作平靜地問道:“除此之外,還說什麼了?”
“還說……還說等你睡着了,查看一下你的東西,牢牢記住了,等出門之後告訴他們……”
蘇晴眸偷眼看了那男人一眼,果然他的臉上隱隱地帶上了怒氣,看來她猜測得沒錯,這個人的具體身份一定很特殊,以至於對黑老虎都有所隱瞞。
“還有嗎?”他掩下怒色,聲調平靜地問道。
蘇晴眸故意點了點頭,“有,他們說要是我們辦不好,就把我們賞給手下的那些人……賞給他們……”
“就這些?”他似乎對這姐妹倆的遭遇和下場不感興趣,又追問道。
蘇晴眸這才搖了搖頭,“沒有了!”
那男人沉吟了半晌,起身往牀邊走去,拖掉鞋子,和衣躺下,對蘇晴眸和秦雲姑招了招手,“你們過來給我捶捶腿吧!”
“是!”兩個人答應着,趕忙到牀邊來,一個捶大腿,一個捶小腿。
大概見這兩個女子似乎沒有什麼心機,放下心來。那男人閉上了眼睛,似乎很累的樣子,又被蘇晴眸和秦雲姑伺候得甚是舒服,呼吸漸漸變得均勻起來,睡了過去。
蘇晴眸悄悄地試探了半晌,見他是真的睡着了,於是對秦雲姑點了一下頭,從頭髮裡取出一枚銀針,找準穴位就要刺下去。
“你想幹什麼?”那男人一把握住蘇晴眸的手腕,猛然睜開了眼睛,厲聲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