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對不起,我又冒失了……”鬱兒低下頭不敢眼睛。
蘇晴眸看了鬱兒一眼,臉色雖然嚴肅,卻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怪你,是我沒考慮周詳。把一個刺史的小妾放在大牢裡確實不合適,不然朱二寶也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我跟朱二寶商量的時候,他確實也是這麼說的……”鬱兒聲音小小的,用眼睛了蘇晴眸一下,“那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蘇晴眸略一思忖,便道:“想必梅殊月已經聽說欽差大人到杭州府的消息了,她一定不會去染織署,更不會回刺史府,那就只有一個地方能去了。”
“益豐綢緞莊!”冰瑤也想到了,脫口道。
蘇晴眸點了點,“嗯,冰瑤姑娘,麻煩你去益豐看看,她可能會有危險。”
“我知道怎麼做,蘇大人。”冰握了握劍柄,便要動身。
鬱兒連忙說:“我跟冰瑤姐姐一起去,她換了男裝,不太好認。”
“嗯,去吧。我先去欽差大那邊看看情況,順便打聽一下鬆心亭是什麼地方。”
幾個分了工,便在聚寶客棧分開了。
“欽差人。您要給咱們姐妹兩個做主哇。那小狐狸精把我們刺史老爺迷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地。就這麼無緣無故地失蹤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啊。不然他怎麼會撂下這麼大一攤子事情出去辦什麼莫名其妙地事兒呢?”
路學禮地兩個夫人正一鼻涕一把淚地跟徐懷德哭訴着。
昨天晚上得到韋南鬆地稟報。他便讓崔彥良帶着一隊人馬前去五泄牛頭山查看官船被毀地地點。今早得報。確實如韋南鬆所說牛頭山發現了焚燒官船和進貢布匹地痕跡。崔彥良和韋南鬆正在五泄口轉運司查問情況。下午便能趕回來。他坐鎮杭州府。也不想閒着。本想來刺史府詢問一些情況。沒想到剛進門被這兩個婦人兜頭截住了。
“是啊。欽差大人小狐……老三她說老爺出門去辦事了。可是誰也沒看到啊。單憑她一張嘴說誰信呢?我家老爺雖然平日裡看着糊塗了點兒。可是大事上心裡可是清楚着呢。欽差大人來這麼大地事兒他不會不管不顧地啊。一定是出事了沒能來拜見欽差大人……欽差大人。您一定要給我家老爺做主哇……”這二夫人倒是比大夫人精明瞭一些個時候還不忘維護路學禮。
一大早就聽兩個婦人哭訴。徐懷德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忍不住皺起眉頭。“啊。你們地情況本官知道了。你們先回後宅去休息吧官自會查個清楚明白。給你們做主地。”
竇平良見兩個婦人兀自跪在那兒不肯動地掃了徐懷德一眼。見他臉上已經有了不悅地跡象忙過去勸告道:“大夫人。二夫人欽差大人還有別地事情要做。你們就先回去吧。啊。欽差大人都說會調查路大人地去向了。你們難道還信不過欽差大人地話嗎?”
“不是我們信不過欽差大人,着實是擔心我家老爺,這萬一他要是出點兒什麼事兒,那我們可沒法活了啊。欽差大人,您一定要給咱們姐妹兩個做主哇……”兩個婦人說着又伏在地上哭了起來。
徐懷德見這架勢,不做點什麼她們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於是咳了一聲,“好吧,那你們告訴本官,你們家路大人是什麼時候不見的,怎麼不見的?”
大夫人擦了擦眼淚,搶着道:“是,欽差大人。那是初五的晚上,老爺心情不太好,多喝了點兒酒。本來我們姐妹想要服侍他,他卻執意要去那小狐狸精的院裡。第二天早上我們等了半天,也不見老爺來吃早飯,便差了個丫頭去問,結果丫頭回來稟報說,老爺一早便帶着有生出門辦事去了,說是要去上個幾天。”
“有生是誰?”徐懷德插嘴問了一句。
“哦,有生是我家老爺的書童,從小就跟在老爺身邊,是老爺很信任的人。”二夫人趕忙回答道。
徐懷德點了點頭,看了大夫人一眼,“接着說下去吧。”
“過了幾天也不見老爺回來,別說回來了,連一點消息也沒有,我們就去問那小狐狸精,她卻說她也不知道老爺去了什麼地方,幹什麼去了,什麼時候回來。人分明是從她房裡走的,她卻一問三不知。老爺那麼寵她,去什麼地方怎麼會不跟她說呢?這樣太讓人懷了……”大夫人說着便忿忿然起來,“那小狐狸精跟染織使薛大人暗地裡眉來眼去的,老爺看不到,我們可是看得清楚着呢!”
聽這兩個婦人說來說去也沒說到個正點子上,倒是聽出她們對梅殊月的嫉恨了,看來她們也只是瞎懷沒半點證據。
“那三夫人現在何處啊?”徐懷德明知故問。
“這……那小狐狸精也好幾天不在府裡了,我看她是跟什麼人私奔了,哼。”大夫人絲毫不掩飾對梅殊月的厭惡。
二夫人看了看徐懷德的臉色,補充道:“聽老三房裡的丫頭說,她幾天之前出府,就再也沒回來了,沒人知道她幹什麼去了。”
“嗯。”徐懷德沉吟了一下,吩咐道,“那就去把三夫人房裡的丫頭叫來,本官有些話要問問她。”
“是,卑職這就差人去叫。”竇平良連忙搶着答應了,出門去叫了一個衙役去後宅喚梅殊月的使喚丫頭前來問話。
不多時,衙役便了一個瘦瘦小小的丫頭來到前堂。
“奴婢月香叩見欽差大人!”怯地跪下磕頭。
徐懷德擡了下手,“你起來回話吧。”
月香遲地看了看跪旁邊的兩位夫人,不敢起身,“奴婢還是跪着的好!”
“那好,告訴本官,三夫人去了何處?”徐懷德盯着月香問道,“既然是你三夫人的貼身侍女,應該對三夫人的舉動了若指掌吧?”
月香弱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只是伏在地上看不到她的表情,“回欽差大人的話,奴婢不知。”
“好一個膽大的丫頭,竟然在本官面前口吐謊言。”徐懷德拍了一下桌子聲色俱厲地喝道,“你可知道欺瞞欽差是何等的罪過?”
月香這一下嚇得不輕,眼淚都流了出來,連連磕頭道:“欽差大人饒命,奴婢並不是有意欺瞞……”
“你這死丫頭,這個時候還想幫那小狐狸精遮掩,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大夫人瞪起眼睛罵道。
徐懷德皺了皺眉頭,語氣不悅地道:“大夫人,現在是本官在問案,沒叫你說話的時候不要插話!”
大夫人連忙收斂了氣焰,低下頭去。
徐懷德看了看月香,“月香,你都知道什麼都給本官細細說來,一句也不許漏下,明白嗎?”
“是,奴婢明白。”月香定了定心神,聲音兀自有些哽咽地說道,“那天夜裡,三夫人喬裝一番說要出門去,叮囑奴婢子時來後門開門,還要奴婢小心行事,守口如瓶。奴婢依言等在後門,可是等到天亮也見三夫人回來。奴婢又不敢聲張,便悄悄地出府去找了一圈,卻沒有三夫人的半點消息。奴婢急了,本想去跟大夫人和二夫人稟報,可是兩位夫人跟三夫人素來不和,奴婢怕……怕惹出亂子來,便去告訴了長史竇大人,請竇大人幫忙通知染織使薛大人……”
“哦?爲什麼要通知染織使?”徐懷德打斷她的話問道。
月香肩膀抖了一下,遲地道:“因爲三夫人叮囑過,將來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情,便去通知染織使薛大人,所以奴婢才……”
“那你知不知道三夫人夜裡出門去幹什麼了?”徐懷德目光閃了閃,又問道。
月香眼角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一眼,才小心地說道:“奴婢不知,三夫人每隔上幾日便喬裝出門去,一般都是亥時出門,子時回來……”
大夫人和二夫人驚訝地對視了一眼,剛想開口說話,想起剛纔徐懷德呵斥,又閉了嘴。
“哦?也就是說三夫人經常在夜裡出府了?”徐懷德露出沉思的表情,又問月香,“聽說刺史路大人那天夜裡是在三夫人院裡過夜,早上直接出門辦事去了,有這麼回事嗎?”
月香點了點頭,“是的,大人。”
“那你告訴本官,路大人是幾時出門的?”
月香擡頭看了徐懷德一眼,又迅速地低下頭去,“回大人的話,奴婢不知。”聽徐懷德“嗯”了一聲,又連忙道,“奴婢確實不知,那天老爺心情不好,跟三夫人吵了一架,三夫人吩咐奴婢等不用進門伺候。奴婢回到下人房裡,不知道怎麼的就睡着了,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那時候老爺已經不在院裡了。後來大夫人院裡的紅杏來問,三夫人說老爺帶着有生出門辦事去了,奴婢才知道這件事的……”
“你也是聽三夫人說的,嗯……”徐懷德沉吟了一下,又問道,“那三夫人院裡有誰看到路大人早上出門了?”
月香搖了搖頭,“大人,都沒看到,他們跟奴婢一樣,都睡死過去了。是三夫人親自送老爺出門的……”
徐懷德掃了掃跪在地上的三人,剛想問什麼,就見一個護衛匆匆走進來報告說:“大人,青溪知縣蘇大人求見。”
“哦?快讓她進來!”徐懷德眼睛亮了一下,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