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大人,請留步。”蘇晴眸和冰瑤出門來,正好看~步匆匆地往外走去,於是出聲留人。
韋南鬆回頭呵呵一笑,“蘇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我想請韋大人去見一個人。”蘇晴眸笑了一笑,道。
韋南鬆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見一個人?是什麼人?韋某認識嗎?”
“見了自然知曉。”蘇晴眸神秘地一笑,對韋南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韋大人請跟我來。”
跟蘇晴眸談過後,蘭草顯然輕鬆了許多。飽飽睡了一覺,喝了一碗雞湯,吃了兩塊點心,又喝了藥,小臉也紅潤了起來,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柔娘見她好轉,心裡的疼又多了三分不止,連丫鬟都不用,親自給蘭草洗澡洗臉、換衣服、梳頭髮,好一番打扮。
“嘖嘖,我的乖,真是個美人胚子。”打扮完了,柔娘看着蘭草雙眼發亮地讚道,又忍不住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
蘭草有些害羞地往後躲,雖然不像先前那般抗拒,可畢竟對柔娘感覺陌生,不肯親近她。
柔娘也知道這種事情着急不得,也介意,笑着對蘭草招了招手,“蘭草,來,到嬸嬸這裡來。”
蘭草眼睛眨。搖了搖頭。不肯過去。
柔娘笑了一笑。吩咐旁邊地鬟。“小梅。那鏡子來給我們蘭草照照。”
叫小梅地丫鬟答應一聲。依言拿來了銅鏡放到蘭草跟前。“小姐。您看看。大少奶奶親自給您梳地頭髮。好看着呢!”
蘭草往鏡子裡看了一眼刻挪不開眼睛了。一張小臉上滿是驚訝。似乎不太敢相信裡面地人是自己。
“好看嗎?”柔娘笑着問道。
蘭草點了點頭。“嗯。”
“那蘭草以後就嬸嬸一起生活嬸天天給你梳好看的頭髮,穿漂亮的衣服,還請先生教你認字,好不好?”
蘭草眼睛一亮,“教我認字?真的嗎?”
“當然,不止這樣,蘭草想要什麼嬸嬸都滿足你。”柔娘撫着她腦袋,“以後嬸嬸就是做蘭草的娘,好不好?”
蘭草愣了一下眼神黯淡下去,低了頭,“蘭草的爹孃都被燒死了……”
柔娘見她這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孩子心思比較重,一時半會兒是聽不到她喊我一聲娘了!”
“大少奶奶重情分,只要您對她好,總有一天她會認您的。”小梅笑着安慰柔娘道。
柔娘點了點頭,“嗯,也是。”
正說着就見蘇晴眸走了進來,連忙起身招呼“蘇姑娘來了!”
“柔娘,我來看看蘭草。”蘇晴眸一眼瞟到站在旁邊的小美人,也忍不住吃驚,“哎呀,蘭草還真是小姐的身子骨呢這一打扮我差點都沒認出來。可是,打扮得這麼漂亮怎麼一臉不高興的表情呢?”
柔娘嘆了一口氣,“這孩子想起爹孃了!”
蘇晴眸看了看柔娘看了看蘭草,既然把蘭草託付給柔娘蘭草就是柔孃的孩子了。蘭草爹孃的事情也就不必瞞着她,日後說不定還要讓蘭草上堂作證,也需要徵求柔孃的同意才行。這麼想着,便看了小梅一眼,對柔娘道:“柔娘,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小梅是個伶俐的丫頭,聽蘇晴眸這麼一說,知道人家兩個要說悄悄話,便找了個藉口退下去了。
“不瞞柔娘說,蘭草的爹孃是被害死的,她親眼看到爹孃被人殺害,心裡難免會有陰影。柔娘真心待他,她一定會親近柔孃的,不過要給她一些時間才行!”
“啊?這孩子她親眼看着爹孃被……”柔娘又吃驚又憐惜,將蘭草摟進懷裡,輕輕地拍着她的背,連聲唏噓,“真是可憐的孩子,真是可憐的孩子……”
又擡起頭來看着蘇晴眸,像是保證一樣地道:“蘇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虧待這孩子的,我會把她當親生女兒來疼愛的!”
“嗯,我相信柔娘會的。”蘇晴眸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又道,“柔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柔娘擦了一下眼淚,放開蘭草,“什麼事?蘇姑娘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的……”
“至於蘭草爹孃的案子,牽扯到官船失蹤案,事關重大。雖然不忍心讓她受苦,可是總也要有一個了結,所以我想讓蘭草去告狀。”蘇晴眸表情鄭重地道,“這樣對蘭草也好,對蘭草的爹孃也好,對柔娘也好,都算是有一個交代!”
柔娘看了看蘭草,思忖了半晌,有些擔憂地問道:“這麼小的孩子,讓她去見官,會不會嚇到她?”
“如果是蘭草的話,我覺得不會。”蘇晴眸蹲下身子,按住蘭草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問道,“蘭草,你想不想給你爹孃報仇?”
了怔,便點頭,“想。”
“那姐姐現在帶你去見一位大人,他是你們五泄的縣太爺,你把你娘告訴你的事情還有你那天晚上看到的聽到都跟縣太爺說,好嗎?”見蘭草露出遲的神色,笑了一笑,“放心,那位縣太爺是個好人,一定會給你做主的。”
蘭草聽蘇晴眸這麼說才點了點頭,“嗯,好!”
“蘇姑娘,我聽說咱們杭州府來了兩位欽差,比起縣太爺,欽差的官兒更大吧?”柔娘憂心忡忡地說,“要告狀的話,找欽差不是更好?”
蘇晴眸搖了搖頭,“殺害蘭草爹孃的兇手就在杭州府,如果讓她去找欽差,說不定會有危險。這位五泄知縣官雖然小,但是一個好官,欽差大人已經點了他協助辦案,找他跟找欽差沒兩樣。”
“既然這樣,能讓陪蘭草一起去見那位大人嗎?”柔娘看了蘭草一眼,“這麼小的孩子見官會害怕,有我陪着她也壯膽。
”
蘇晴眸點了點頭,“當然,柔也一起去吧。”又叮囑道,“在案子沒了結之前,蘭草的事情最好先保密,免得給蘭草和金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嗯,我明白,會告訴別人的。”柔娘正色地答應道。
金老爺是個好客之人,聽來了五泄知縣,非要留人在府裡吃晚飯,張羅了一番,又來到前廳陪韋南鬆喝茶。他又是個善談之人,天南海北地侃起來滔滔不絕。
韋南鬆心裡惦記着蘇晴眸讓他見神秘人物,哪有心思跟他聊天,一邊喝茶一邊敷衍幾句。蘇晴眸帶着柔娘和蘭草來到前廳,說有事情要談,金老爺才餘興未消地離開了。
韋南鬆打量娘半晌,也沒有什麼印象,不解地望向蘇晴眸,“蘇大人,這位是?”
“這是金府的大少奶奶柔娘。”晴眸知道他誤會了,也不弔他胃口,於是拉過蘭草來笑道,“我想讓你見的是她,不是柔娘!”
“這個女娃娃是?”韋南鬆更加惑了。
蘇晴眸對蘭草使了一個眼色,蘭草便跪下磕頭,“民女蘭草,叩見縣太爺。民女要跟縣太爺伸冤……”
“蘇大人,這是怎麼回事?”韋南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吃驚地問道。
蘇晴眸忍不住笑道:“韋大人真是健忘,你難道不覺得蘭草這個名字很熟悉嗎?”
“蘭草,蘭草……”韋南鬆雙眼一亮,恍然大悟,“這女娃娃難道是造船劉家的那個孩子?她怎麼會在這裡?”
聽蘇晴眸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韋南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蘭草,問道:“蘇大人,既然你早認出她是造船劉家的女娃娃,爲什麼不直接稟報欽差大人,卻要帶韋某來這裡見她呢?”
“韋大人,你說的什麼話?事情發生在五泄,當然應該先讓韋大人知道纔是。”蘇晴眸笑道,“之後是要調查還是要上報,那也是韋大人職責之內的事情不是嗎?”
韋南鬆哈哈一笑,“那也是,但願蘇大人不是故意把功勞讓給韋某!”
“當得之功晴眸自然不會相讓,不當得之勞晴眸也不會據爲己有。”蘇晴眸把那塊白布拿出來遞過去,“這是從蘭草的衣服上拆下來的,韋大人過目。”
韋南鬆接過來一看,只見白布上潦草地寫了幾個血字:官船、牛……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問蘭草:“孩子,你告訴我,這布是怎麼回事?”
“是我娘咬破手指寫在我衣服上的,說讓我逃走之後找機會報官。”蘭草如實地回答說。
“你娘還說什麼了?”韋南鬆急急地問道。
蘭草想了一下,“我娘說碰到好官才說,碰到不好的官不要說。還說……還說好官一看就看明白了……”
“嗯,還有呢?”
“我娘說如果好官問起來的話,就帶他去蘭草和娘經常挖野菜的山上去。”蘭草看了韋南鬆一眼,怯生生地說道。大概是被韋南鬆急迫的模樣嚇到了!
韋南鬆也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連忙收斂了情緒,擺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柔聲地問道:“那你告訴大人,那是什麼山?”
“牛頭山。”蘭草答。
韋南鬆似乎十分不擅長跟小孩子打交道,乾脆連蘇晴眸上次給他的黑布也拿了出來,開門見山地問道:“這個是你給蘇大人的是不是?你是從哪裡撿到的?”
“牛頭山。”蘭草老實地回答說。
韋南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孩子還是真是問什麼答什麼,多一句都不說。只好又問道:“那你告訴大人,你是怎麼撿到的,撿到這個的時候你都看到什麼了?”
“看到船,還有人,還有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