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這纔不甘心的放開了減木蘭,嘴裡嘟囔着:“我是你父後,沒有關係。”
減木蘭的嘴角頓時微微一抽的想到,你是沒有關係,可是你身後可是有着別的男人。
減木蘭剛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房間裡面便傳來一道嗓音,陰鬱而低沉。
“呦,欒兒聽說太女妹妹回來了,便過來看看。”
一身絳紫色長裙的烈火欒帶着黑衣和天鷹朝着減木蘭他們走過去,烈火嬰看到烈火欒面色微沉的呵斥:“你這是成何體統,進來不許要通報的嗎?”
烈火欒輕笑的看着烈火欒,眸子微微一沉的說道:“母皇,兒臣這不是聽說太女妹妹回來了,便有些急切了嗎?”
說完,便朝着減木蘭走過去,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眯,伸出手重重的拍着減木蘭有些纖細的肩膀說道:“太女妹妹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這幾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減木蘭如何不知道,現在她總算是知道了,爲何在南陵和在南凰的時候,她總是覺得周身瀰漫着一股濃濃的殺氣,原來竟然是烈火欒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幾次刺殺沒有成功。
看她這個樣子,八成是想要痛下殺手了。
減木蘭斂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哪裡,多謝關心。”
一旁的流螢看烈火欒這個樣子,立馬推開她的手,語氣尖銳的說道:“你給我滾開,不許碰我的歌兒。”
烈火欒被流螢這個樣子一推, 面色頓時有些鐵青,但是卻被她很好的隱藏着,她有些難堪的說道:“父後,兒臣是欒兒啊,如何會傷害太女妹妹?”
流螢仰頭,滿臉怨毒的瞪着烈火欒大聲的叫道:“你的母妃是苗疆的蠱師,這般陰狠的人,能被陛下看上,也是她眼瞎,如今留着你這個孽種,也是她眼瞎,如果你再敢傷害我的歌兒,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在場的人全部震驚,個個看着流螢,烈火嬰的面色最是激動,她想要走過去,立馬被流螢給重重的呵斥着。
“別過來,早在你娶了那個賤人的時候,我便已經告訴你了,我與你恩斷義絕。”
別看流螢長的柔柔弱弱的,可是他的性子卻是剛烈無比。
烈火嬰的眸子頓時一陣的黯然,卻也是聽從流螢的話不敢在動了,倒是一旁的烈火欒,她的眸子頓時一沉,原來這個老傢伙一直都是裝瘋的啊,早知道那個時候便一併弄死他了。
流螢沒有理會她們,扭頭一臉溫柔的看着減木蘭說道:“歌兒,隨父後去寢宮。”
減木蘭呆呆的任由流螢牽着,她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而烈火嬰和烈火欒則是跟在了後面,身後的澹臺樂,眉尖微挑,似乎對於流螢恢復了理智一點也不在意一般。
猩紅的脣瓣頓時微微的勾起,澹臺樂笑的一臉肆意風流道:“這戲,好似越來越好玩了。”
南凰國第二天,舉國同慶,女皇頒佈告示,說是失蹤已久的太女已經被安全的找回來了,朝廷有一派別是屬於太女這邊的,一直苦苦的等着太女的到來,原本想着已經絕望了,卻在此刻死灰復燃,重新燃起了鬥志,而另一派則是長公主派別,在聽聞太女回來,個個咬牙切齒。
一些老臣,便要求烈火嬰一定要好好的驗清楚,皇室的血統不容混淆。
減木蘭抽搐着嘴角,渾身赤裸的站在一羣老女人的面前,頓時感覺她就像是一個被人觀看的猴子一般,一個個的看着她的後背,最後百官跪在地上,齊聲的大叫:“太女殿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驗,不多說,全部人便已經承認了減木蘭是南凰國太女的身份,烈火嬰稱,這一喜事,舉國同慶,大赦天下。
減木蘭百般無聊的躺在華麗的牀上,眸子微微一沉,自從她醒過來,便沒有看到寧安年的身影,當時她記得自己身上的毒好似發作了,寧安年便帶着她去了澹臺樂的府邸,後來……後來自己好像是很疼,卻沒有了意識。
想到這裡,減木蘭便睜開了眸子,朝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叫喚道:“石頭?出來……”
沒有人嗎?減木蘭不死心,繼續的叫喚……
“石頭?”
還是沒有,減木蘭心底一陣的不安,以往石頭都是會跟在自己的身邊,爲何這次,竟然……
“可是在找你的老相好?”
妖冶的嗓音頓時在減木蘭的耳旁響起,減木蘭豁然的睜開眸子,便看到了倚在門框上,妖冶而魅惑的澹臺樂。
減木蘭臉色一扯,掀起脣瓣的說道:“國師大人真是好威風,進本宮這裡,竟然來去自如嗎?”
澹臺樂眉尖微微一跳,朝着減木蘭走過來,隨即伸出手,捏減木蘭的下巴,陰翳的說道:“忘記和你說了,你的老相好聽說你是南凰國的太女,便已經離開了,想象也是,一個南陵國的男兒家,如何能夠忍受嫁給一個女人?而且還不會生孕。”
“你胡說。”
減木蘭拍掉澹臺樂的手,冷冷的瞪着澹臺樂,雖說不知道澹臺樂的目的究竟是爲了什麼,可是但是這一點,她便不會相信,寧安年是什麼人,她最清楚不過了,就算是他此刻離開,也定然不是爲了這樣的一個理由。
“是嗎?尊貴的太女殿下,看來你很信任你的老相好啊。”
澹臺樂絲毫不介意被減木蘭這般的對待,反而是眨着眸子,一臉風流俊俏的朝着減木蘭輕笑道。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般的脆弱,雖然不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但是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想要挑撥我和他的關係,你的算盤是打錯了。”
減木蘭冷眼的看着澹臺樂沉下的臉色,抿脣。
“是嗎?我倒是要看看你們的信任可以維持多久。”
聽減木蘭這般有自信,和這般的信賴寧安年,澹臺樂的面色頓時有些難看了,他陰陽怪氣的說完,便消失在了減木蘭的房間。
減木蘭若有所思的看着澹臺樂消失的背影,睜着眸子看着精美的牀帳,心底卻有些着急了,寧安年究竟是去了哪裡?如果是以前,寧安年要離開,必然也是會留着石頭在自己的身邊的,可是如今……
南陵國,永昌侯府。
“世子還是原來的樣子?”
暗冰朝着裡面奮筆疾書,一臉冰霜的寧安年,朝着石頭問道。
“嗯。”
石頭也是有些擔憂的看着寧安年,也不知道那晚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寧安年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帶着減木蘭,第二天便說要啓程回南陵國,石頭原本還說着,自己要留下來保護七姑娘的,可是卻被寧安年大聲的呵斥。
以往世子從不會放心七姑娘一個人在外面,可是如今,世子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喂,石頭,你說世子是不是和世子妃吵架了?”
暗冰推了推石頭的肩膀,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清楚。”
石頭搖搖頭,這個可能他們也是想過的,可是……
“要不等下,你進去?”
暗冰的脖子微微一縮,一臉討好般的看着石頭。
石頭扭頭不再理會暗冰,暗冰摸着鼻子沒有辦法,便瞧敲寧安年的書房門。
“世子,是屬下,暗冰。”
“進。”
冷然的嗓音透着一股的疲憊,聽着怪讓人心疼的。
暗冰推開門,便看到揉着自己眼睛的寧安年,暗冰的心底微微有些發酸,立馬恭敬的說道:“世子,蘭世子到訪。”
寧安年睜開眸子,眼底帶着絲絲的血絲,蘭盛意嗎?他此刻過來又是想要幹什麼?
“讓丫鬟好生侍候,說我隨後便到。”
聽到寧安年這般的吩咐,暗冰便退下了,而寧安年把前面的宣紙攤開,露出一張卷軸,裡面畫着一位女子,靠在臘梅樹上,看起來安靜而柔和,卻又是堅強的令人心疼。
寧安年的眼底滿是憂傷,心底不斷的喊着,木木,木木……如今的你,可好?
拳頭驟然的緊握,寧安年赤紅着眸子,最終化爲一聲輕嘆,便離開了房間。
“寧世子,可安好。”
蘭盛意一看到寧安年過來,立馬拱手道。
寧安年並未理會蘭盛意,只是揮手讓那些丫鬟下去了,整個廳堂便頃刻間只剩下他和蘭盛意。寧安年抿脣的看着蘭盛意,最終還是揚脣道:“蘭盛意,我想我和你不必如此,怎麼?上次沒有殺了我,很失望了吧?”
蘭盛意放下手,隨意的坐在座位上,懶洋洋的說道:“上次是何時?我如何會想殺了寧世子。”
寧安年擰眉,也不想和蘭盛意繼續的說下去,他淡漠的說道:“蘭世子說沒有就沒有,不知此次來,又是所謂何事?”
蘭盛意眯着妖豔的眸子,淡淡的說道:“自然是共商大事。”
他湊近寧安年的耳畔,朝着寧安年細聲的說着,寧安年的臉色滿是寒冰,他斜眼的看着蘭盛意,冷哼道:“只怕是蘭世子你打算了主意,我說過,謀我女人者,死。”
“來人,送客。”
寧安年甩袖,便扭頭,而蘭盛意不想,這寧安年竟然如此不識好歹,立馬咬牙的看着寧安年的背影,朝着寧安年冷笑道:“行,竟然寧世子你執意這般,那麼,告辭。”
寧安年扭頭,看着蘭盛意拂袖離開的背影,眼底滿是暗潮洶涌,如果他想要得到龍脈,蘭盛意必然是最大的障礙,看來他和蘭盛意,將是有一場持久戰要打了。
南凰國,霖府。
“小公子,今個可是太女殿下第一次露面,不如奴才推着小公子你出去逛逛?”
霖蕤微微的擡起眼皮,消瘦的臉頰泛着一絲不正常的白色,他睨了一臉興奮的小廝一眼,隨即垂眸的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細細的撫摸着,目光溫柔而繾綣。
“小公子……”
小廝看着霖蕤這個樣子,心底也是一陣的難受,他的眼睛帶着一絲水潤的看着霖蕤這個樣子,聲音有些哽咽。
“出去……”
乾啞的嗓音透着一股的悲涼,聽着無比的脆弱和倔強。
小廝咬牙的便離開了芙蓉苑,在路上卻碰到了小蓮。
“小廝,你這是怎麼了?”
小蓮看到小廝這個樣子,不由得有些擔憂的問道。
小廝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蒼白着清秀的臉龐,淡淡的搖搖頭。
“我沒事。”
小蓮只當是小廝可能是在霖蕤那裡受了委屈,他拍着小廝的肩膀,朝着他說道:“走,我帶你去逛逛,聽說今天是太女殿下第一次露面,原本想要和公子一起的,可是公子最近心神不好,要不然咱們一起去看看。”
小廝點點頭,便隨着小蓮出去了。
南凰帝京的街道繁華無比,坐在華麗的龍輦上的減木蘭,嘴角不斷的抽搐着,要不是經不住流螢的哀求,她真的不願意這般,像是一個被人欣賞的猴子一般。
看着那些興奮的目光,減木蘭頓時覺得渾身都在顫抖着。
“看,那便是太女殿下?”
小蓮指着穿着一身明黃色的衣袍的減木蘭,一臉興奮的說道,而這個時候,減木蘭正好無聊的回頭,頓時讓小蓮的嘴巴長大了,他指着減木蘭,不由得手指不斷的顫抖着。
“怎麼了?”
小廝看小蓮這個樣子,不由得擔憂的問道。
“那個,那個不是那個女人嗎?”
小蓮緊緊的攥緊了小廝的衣服,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什麼?”
小廝望過去,當看到了減木蘭之後,他也是一臉的驚呆了的樣子,他揉了揉眸子,沒有錯,他的心底微微一顫,立馬便往回跑。
小蓮原本也是一臉的震驚的,在看到了小廝撥開人羣不斷的奔跑的時候,不由得心底一慌,立馬便跟在了小廝的身後大叫:“小廝,怎麼了?”
人羣太多了,小蓮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小廝,只能一個人氣悶的回到了霖府。
“小公子……小公子……”
氣喘吁吁的小廝,不斷的奔跑着,直到來到了霖蕤一直呆坐着的小庭院的時候,果然看到坐在輪椅上,一臉呆滯的看着外面的霖蕤,在聽到了小廝的叫喚的時候,霖蕤的眸子只是微微的一轉,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隨即再次的闔上眸子,臉上一片的估計。
“我看到了小乖小姐……”
小廝喘氣的朝着霖蕤說道,聽到這個,霖蕤原本漠然的心,頓時狠狠的一跳,他睜開眸子,怔訟的看着小廝,卻沒有說話。
而小廝則是自顧自的說道:“我剛纔看到了,真的是小乖小姐,沒有想到,她竟然是太女殿下,就是我們南凰國消失已久的太女殿下。”
小廝一臉興奮的看着霖蕤,霖蕤的眸子一陣的茫然,隨即才掀起脣瓣的問道:“你剛纔說什麼?咳咳……”
他微微的直起身子,小廝見狀,便立馬扶着霖蕤靠在那裡,然後碎碎唸的說道:“就是小乖小姐,不對,應該說是太女殿下,今天我在大街上看到了,真的是小乖小姐,絕對錯不了……”
霖蕤的思維一陣的停滯,他一臉的茫然,小乖是太女嗎?他垂下眸子,手一下下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眼底卻是一片的孤寂,是太女啊,可是那又如何?她終究還是不會承認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的。
“娘,你說社麼?”
霖梓看着一臉堅定的霖彰,不由得震驚的說道。
“梓兒,娘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她竟然是太女。”
霖彰說這個的時候,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她想着那個時候,爲了霖蕤的事情,她可是對減木蘭動了殺氣的,也幸虧是那個時候並沒有動手,要不然現在他們可就是要面臨誅九族。
“那孃的意思……”
霖梓對於這個消息雖然說是很震撼,可是卻很快的恢復了平靜,他看着霖彰滿臉的志在必得的樣子,卻已經的猜出了霖彰心中究竟是打着什麼樣的主意了。
“太女回來了,首先的必然是要選正君,而蕤兒,便是最好的選擇。”
霖彰志得滿滿的看着霖梓說道。
“娘,你明明知道……”
“梓兒……”
霖彰立馬打斷了他的話,滿臉鐵青的瞪着他,聲音充滿着威嚴,“如果你是想要害死蕤兒,你便儘管說。”
霖梓的身體頓時狠狠的輕顫着,他閉上眸子,掩下眸子裡面的失落和哀傷,娘做好的決定,都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的,誰也不行。
減木蘭從帝京的大街轉了一圈之後,便再次的回答了自己的宮殿,纔剛進去,便一個人影撲過來緊緊的抱住了她。
看這架勢,減木蘭便知道抱着自己的男子是誰了,減木蘭無語的翻了翻白眼,有些拗口的說道:“父後……”
說着的,叫着一個男的這般,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可是流螢卻不知道減木蘭的不自在,反而是很開心的牽着減木蘭的手進了宮殿,而身後則是一臉委屈的烈火嬰,她怎麼也想不到,流螢這些年都是在假裝的,原來他什麼都記得,而且卻還是不願意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