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車紅蓮的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反應不一,而反應最強烈的應是坐在離子車紅蓮最近的子車洛,只見他雙拳緊握,眼底滿是期待的看着柳傾繁。
“下官也曾聽聞柳傾繁,實爲欽佩,奈何紅顏薄命,天妒英才,下官聽聞也是一陣的黯然傷神。”
看着柳傾繁臉上一陣惋惜之情,子車紅蓮饒有興趣的說道:“孤看來,柳大人可是很欣賞柳傾繁?”
“自然,她的事蹟下官也略知一二,對於這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自是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重。”
柳傾繁低垂着腦袋,說着一派的謙和。
“哦?這樣啊,柳大人請坐下吧。”
子車紅蓮聽聞,猩紅歌德眸子微微一轉,笑得一派斯文優雅道。
此言一出,身後的太監便立馬說道:“歌舞,起。”
看着大殿上那些舞動的歌女,柳傾繁覺得一陣的乏味,便端起桌上的美酒,細細的品嚐,而那雙眸子則是不動聲色的掃視子車洛和子車紅蓮。
“柳大人看來酒量不錯。”
坐在柳傾繁旁邊的安然,看到柳傾繁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眼中閃過一絲的詭異道。
“還好。”
不想和安然說話,她只是敷衍的說道。
對於安然,柳傾繁一直覺得這個女人是一個很神秘陰沉的人,所以既不會深交也不會厭惡。
“柳大人真的不認識柳傾繁大人嗎?”
“自是不知。”
柳傾繁抿脣道。
哼,又是一個試探的嗎?
“那,可有人說過,柳大人和柳傾繁長得一模一樣,眨眼看下,我還以爲是柳傾繁大人回來了。”
安然一臉惋惜的看着柳傾繁,而後有些痛心的飲酒道:“我和柳大人同朝爲官,雖不說是什麼深厚的友誼,卻也是深深的敬佩柳大人的爲人,卻不想柳大人遭滅門,我的心中也是一片的痛意。”
聽到安然的話,柳傾繁放在桌子上的手指頓時一緊,臉上表情複雜難辨。
這邊安然一臉惋惜歉疚的樣子,那邊子車洛雙眸灼灼的看着柳傾繁,而上位者,則是子車紅蓮似笑非笑的眸子悠然流轉,意味不明。
“大人,可是要喝酒?”
旁邊的一個宮女,巧笑倩影的對着柳傾繁問道。
柳傾繁眸子微微一掃,便漠然的說道:“不用。”
子車紅蓮看到柳傾繁如此神色,便啓脣問道:“柳大人可是心裡不痛快?”
聞言,柳傾繁頓時微怔,隨後冷冷的舉起酒杯,仰頭喝下,隨即展示自己的空杯,對着子車紅蓮說道:“下官豈敢,大連皇帝如此厚待下官,下官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哦?既是如此,柳大人還是先行退下。”
柳傾繁聞言,心中自然是大喜,可是面上卻帶着一絲爲難的問道:“下官唯恐不妥。”
“既然柳大人不舒服,孤作爲東道主,自然要體恤,來人,好生的侍候柳大人。”
子車紅蓮面上一派的詭異,袖子 微佛,淡淡的說道。
柳傾繁道謝,便下去了,而子車紅蓮那雙猩紅色的眸子此刻卻滿是詭異的輕笑一聲,飲下酒,便淺笑不語。
在偏殿中的司寇玥滄醒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柳傾繁的影子,頓時心中一陣的緊張,捂住有些疼痛的腹部,司寇玥滄目光掃視了一下,最後有些微微的失望的低垂着眸子。
“誰?”
習武之人的耳力自然是比較的靈敏,聽聞細微的聲音,司寇玥滄面上頓時一冽,鳳眸警惕的微眯。
“陛下,是微臣。”
不知道何時從宴會上出來的安然,跪在司寇玥滄的牀前,柔美的臉上帶着一絲輕顫的看着司寇玥滄。
“你怎麼在這裡?”
司寇玥滄嘴角不悅的勾起,精緻的臉上透着一絲的蒼白。
“微臣擔心陛下的安危……”
帝王的威嚴直直的朝着安然的面上,頓時讓她心中一陣的敬畏和緊張。
“是嗎?朕從不知道,原來朕的禮部尚書竟然如此能耐,竟然能夠得知朕的下落?”
安然的嬌軀頓時一顫,美目盈盈有淚,“陛下,你這又是何苦?她的心中並沒有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是沒有,爲何爲了這樣的人,陛下甘願以身犯險去偷尉遲青的兵符?”
“安然,你逾越了?”
司寇玥滄鳳眸危險的緊眯,霸氣傾瀉而來,巨大的壓迫感頓時壓得安然的胸口一陣的窒息。
柔美的眸子頓時劃過一絲的痛意,隨即化成一抹堅定,她擡起手,狠狠的撕開了黑色的夜姓服,解開頭上的頭巾,頓時長髮傾瀉下來,那柔美的臉頰竟然也帶着一絲的英氣,頓時讓司寇玥滄的臉上一陣的恍惚,可是隨即卻又是無比的冰冷。
乘着司寇玥滄出神的時候,安然隨即對着司寇玥滄的身上便是一拍,司寇玥滄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眸子,口吐鮮血,便昏了過去。
打發了子車紅蓮派給她的宮女,柳傾繁便進了內殿,可是卻看到地上一灘的血跡,牀上微微有些凌亂,柳傾繁心下頓時一緊。
臉上蒙上一層的陰霾,究竟是誰?竟然帶走了奉先帝?是安然?還是子車紅蓮?亦或者是流年英?
像是想到了什麼,柳傾繁的面上一片的冰冷,看着地面上掉落下來的東西,果然,她究竟是有什麼的目的?
“出來。”
柳傾繁把那個東西收入手掌中,對着空氣中頓時大聲的叫道,等了許久也沒有看到有身影出現,而柳傾繁頓時冷聲的說道:“要是再不出來,奉先帝有什麼危險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一道黑影頓時跪在了柳傾繁的面前,看着全身黑漆漆一片的男子,柳傾繁譏誚的問道:“怎麼?現在知道出來了?”
這個男人柳傾繁認識,應該是奉先帝的暗衛,而且是暗衛的領頭人,可是爲何卻是他?
“皇上有旨,不到萬不得已,屬下不能現身。”
毫無感情的聲線,如果不是男子胸前微微浮動的氣息,柳傾繁真的要懷疑這個人是一個死人,所謂的暗衛便是像是一個影子一般的存在。
“現在陛下被人帶走了,難道你還是打算繼續不現身?”
柳傾繁目光熠熠的看着暗衛,他的名字是叫什麼?
“名字。”
“影子。”
依舊是毫無起伏的話語,柳傾繁頓時滿臉的黑線,然後淡淡的問道:“難道你不擔心陛下的安危?”
“陛下讓屬下保護柳大人。”
一板一眼的說道。對於他來說,只要是主人的話,他便是全心全意的聽,當初陛下讓他生死都要保護柳傾繁,他自然無暇顧及司寇玥滄的安危。
“現在查查陛下被安然帶到了哪裡再說。”
柳傾繁伸出手,把安然無意中掉落下來的令牌攤開,看着影子說道。
“是。”
如幽靈一般的再次消失不見了,這樣詭異的速度,頓時讓柳傾繁一陣的黑線。
隨即,看着地上一灘的鮮血,柳傾繁怔怔的出神,司寇玥滄,會不會有什麼事情?安然應該是不會傷害他吧?想到自己竟然此刻擔心司寇玥滄的安危,柳傾繁頓時臉色一黑。
她,只是擔心自己的計劃被破壞而已。
絕對不是因爲擔心司寇玥滄的安危,絕對不是……
“玥……”
“玥……”
朦朧間,司寇玥滄好像是聽到了柳傾繁在叫他,掙扎了許久,終於慢慢的看見了亮光。
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着,他緩緩的睜開眸子,眼前有些刺眼的光芒頓時讓他一陣的難受。
“玥,你醒了嗎?”
熟悉的嗓音難掩住驚喜的看着司寇玥滄,司寇玥滄臉上頓時滿是煞氣的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子。
飽滿如櫻花瓣的脣瓣頓時冷冷的勾起,他眉心一擰,雙眸射出兩股冷光的看着一臉欣喜的安然。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劫持朕?”
頓時,安然臉上的笑意便僵在了臉頰上,手輕輕的撫在自己的胸口,他的話,就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的刺進了她的心臟一般,這般的疼痛。
司寇玥滄視而不見,他想要站起身子,可是身子一陣的乏力,鳳眸冷冷的瞪着安然,咬牙切齒的叫道:“你究竟是有何目的?”
隨後目光掃視了一下自己周身的情況,像是一個精緻的牢籠,屋子上掛滿了白色的帷幔,四周都被封死了,也出不去,桌上的檀香,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氣,頓時讓司寇玥滄的心神一陣的恍惚。
“醒了?那便好戲可以上場了。”
層層帷幔後傳出了一個雌雄難辨的嗓音,慵懶至極,柔美入骨,卻又帶着冰冷的寒氣。
安然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頓時僵在那裡,低垂着腦袋,身子微微有些輕顫。
“主上,你不是說過,只要屬下把他帶過來,他便是我的嗎?”
“哼。”
冷哼一聲,一股無形的壓力迅速的朝着安然的身上直撲而來,頓時安然心中一揪,捂住胸口,一口鮮血徒然的噴灑出來。
“背叛本座,還大言不慚的妄想和本座講條件嗎?”
安然冷汗涔涔,咬住嘴脣,目光有些畏懼的哀求道:“主上,請念在屬下這麼多年都忠心主上的份上,饒過屬下這次。”
對於安然的哀求,面具人冷哼一聲。只見他輕揮紫黑色的長袍,頓時層層的帷幔便打開來,一股強大的力量便要把已經渾身無力的司寇玥滄吸了過去。
司寇玥滄咬住嘴脣,目光陰狠的看着神秘的面具人。
而安然看到這個情況,頓時一臉緊張的大叫:“玥。”
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接,可是卻被一股力量狠狠的隔開,頓時面上一陣焦急。
“啊……”
慘呼中伴隨着骨頭斷裂的聲音,她渾身抽搐的倒在地上,可是眸子卻還是不死心的伸出手想要緊緊的抓住司寇玥滄。
“主上,你答應過的,求你……”
“本座說過,你要是安安分分的在奉天國當一枚棋子,本座便不計較你對奉先帝的感情,可是現在你竟然爲了這個男人想要背叛本座,讓本座的心血毀於一旦,你覺得本座會輕易饒過於你?”
嫵媚陰沉的嗓音,卻字字的錘在安然的心底,讓人有一股揣不過氣的感覺,絕望頓時涌上心頭。然而那個人話鋒一轉。
“不過,本座念在你往日的功勞,可以給你兩個選擇,其一,現在去殺了柳傾繁,其二,把這個給他吃下去。”
男人拿出一個拇指大的瓶子,扔到了安然的面前,而安然臉上閃過一絲的陰狠,她自然是選擇殺了柳傾繁,她很早之前便想要解決她,如果不是主上不讓她動柳傾繁,安然早就動手了。
司寇玥滄自然是看到了安然眼底的情緒,他按住自己喉嚨間不斷翻滾的鐵鏽味,鳳眸滿是寒氣的看着安然。
“你敢,你敢動柳一根汗毛,朕一定殺了你。”
聽到司寇玥滄的話,安然的臉色頓時如死灰一般的蒼白。
面具人看着司寇玥滄,冷笑道:“如此絕情的男人,你當真要爲了這麼一個男人背叛本座?”
安然漠然的看着司寇玥滄,站起身子,踉蹌的便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被司寇玥滄狠狠的抓住了脖子。
赤紅的鳳眸陰冷的瞪着她。
“你敢,你敢傷害柳,朕要了你的命。”
看着明明已經搖搖晃晃的司寇玥滄,可是卻爲了那個女人,爲了那個女人什麼也顧不上了,她不甘心啊……
“玥……”
“住嘴,憑你也敢叫朕的名字?果然是不知死活的傢伙。”
司寇玥滄狠狠的一掌打在了安然的身上,安然沒有想到司寇玥滄竟然真的如此的狠心,頓時心碎的看着司寇玥滄。
“爲什麼?”
“因爲這個世間只有一個人可以叫朕的名諱,而你,在朕的心中不過是一介螻蟻,僅此而已。”
絕情冷漠的話語從司寇玥滄優美的脣瓣中溢出,安然一臉呆滯而絕望的看着司寇玥滄,突然狂笑不止,笑的眼角滿是淚水的看着他們。
“是我太傻,真的太傻,我作爲金鳳國的女子,竟然會期待着這樣一份的愛愛情……”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面具人狠狠的一掌刺穿了心臟,了無聲息的她,眼眸依舊死死的看着司寇玥滄,那樣的哀傷和絕望,而司寇玥滄彷彿沒有看見一般,只是勾起脣角,冷哼道:“真是太便宜你了,要不然,朕肯定要你挫骨揚灰。”
敢傷害柳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畠,郎心似鐵,她爲了你喪命,你竟然無動於衷?奉先帝果然和傳聞中的一般,冷酷無情。”
司寇玥滄感覺到了那個人的視線緊緊的鎖住了他的身上,陰冷、殘冷、和充滿着嗜血的冷酷絕情,還帶着一絲莫名的興奮,這樣的目光,頓時讓司寇玥滄一陣的惡寒。
“看,原來她的心,竟然也是紅的。”
伸手挖出安然跳動的心臟,面具人笑的一臉的陰沉。司寇玥滄目光有些陰冷,彷彿對於這樣血腥的場面一點也無動於衷一般的說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丟下手中的心臟,面具人慢慢的走向司寇玥滄,歪着腦袋的輕笑。
“自然是有趣。”
“你……”
被如此戲耍,司寇玥滄的面上頓時一寒,剛想要動自己的身體的時候,頓時感覺一陣的力不從心,他面色一驚,看來是剛纔的藥物還沒有完全的解開。
可惡……
惡狠狠的瞪着一臉冷寒笑意的面具人,司寇玥滄的眸子頓時漾起冰冷的水花。
“放了他。”
一把削薄的匕首抵在男人的脖子上,司寇玥滄聽到熟悉的嗓音,頓時擡起頭,鳳眸閃過一絲 驚喜的叫道:“柳。”
聽到司寇玥滄的話,柳傾繁朝着司寇玥滄的位置看去,當看到了安然慘死,那血紅色的心臟竟然在跳動的時候,頓時一股噁心的感覺從口腔處涌了出來。
這個男人竟然如此的變態……
“竟然拿刀指着本座?”
面具人輕手一揮,柳傾繁的刀子便掉落了下來,他一掌揮過去,便把柳傾繁打到了離司寇玥滄不遠處。
看着柳傾繁受傷,司寇玥滄目光欲把他撕碎一般的嘶吼道:“住手……”
“住手?你有什麼資格?是你皇帝的身份命令本座嗎?”
男子一臉不屑的鉤子脣角,金黃色的鳳凰面具此刻看起來卻是如此的詭異和陰冷。
“你……”
緊緊的捏緊拳頭,司寇玥滄陰冷的瞪着神秘人,慢慢的爬到柳傾繁的身邊,伸出手緊緊的握住柳傾繁的手指,一臉擔憂的問道:“柳,你有沒有怎麼樣?”
柳傾繁搖搖頭,剛纔只是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卻也不是很致命的,只是胸口處有些疼痛而已。
“柳大人果然聰明的很,也不枉本座故意留下的東西。”
聽到他的話,柳傾繁的手頓時一僵,眸子有些陰霾的看着神秘人。
“那個牌子是你故意留下來的?”
她原本以爲是安然不小心落下的,沒有想到卻是面具人故意而爲之,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已經不耐煩自己這枚棋子?還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