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轉了轉,擡起眸子細細的觀察了下太后的神色,小安子仔細斟酌道:“皇上他,龍體無恙。”
“啪”
纖柔的手掌頓時狠狠的拍在桌上,太后陰沉着臉,眸子滿是冰霜的眯起。
“小安子,可是要哀家動刑?”
聽到這個,小安子的腿頓時一軟,滿臉冷汗的朝着太后身邊的紅人,李福看過去。
李福從剛纔便一直沉默不語,如今看到自己調教出來的太監竟然如此,頓時眼中閃過一絲的殺氣,可是面上卻一派的平靜協調。
“太后求你饒命,奴才真的不知道……”
白皙的額頭不斷的扣在堅硬的地板上,頓時琉璃的地面一片的污血。消瘦的小身板不斷的抖索着,臉上的表情誠惶誠恐。
“小李子,這便是你身邊調教的小太監?”
看着眼淚鼻涕一起的小安子,太后雍容華貴的臉上頓時一陣的厭惡,手指掩在脣齒間,那雙黑亮而精明睿智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小安子顫抖不已的身子。
“太后,老奴自會好好的教導於他,太后您的身體不好,千萬不要和這般奴才計較。”
李福微胖的身軀輕輕的顫動,臉上滿是笑臉的端起一杯人蔘茶遞給太后,太后睨了笑的像是一朵喇叭花一般的李福,淡淡的說道:“小安子,跪安吧。”
聽到太后的話,小安子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立馬趴在地上,語音微顫道:“諾。”
冷眼看了看地上的那灘血跡,太后從榻上站起身子,湘紅色的宮袍華麗而妖冶的劃下一路風景。
李福見此,立馬走過去扶着太后的手,低垂着腦袋,腫脹的眸子微微閃爍了一下。
“那個太監,你知道怎麼辦了?”
幽柔的嗓音,帶着不經意間的冷氣,李福聞言,便立馬點點頭道:“這件事老奴自會辦。”
“不聽話的奴才便是這個下場。”
太后猩紅的脣瓣陰冷的勾起道。
“哀家絕不容許如此有違道德和禮教的事情在皇家發生,小李子,你覺得哀家要如何維護皇家的威嚴?”
保養得宜的手指細細的摘下一朵鮮豔欲滴的玫瑰,溫柔的彷彿着,彷彿剛纔那冷酷如冰霜一般的人,不是眼前之人一般。
細小的眸子帶着一絲的陰戾,李福微微屈身的說道:“太后放心,此等事情,老奴自會幫太后辦妥。”
太后神色如常,只是那細長的指尖折下一片花瓣,淡漠的說道:“這花兒開的如此的嬌豔,卻真正是惹人厭。”
“太后所言極是。”
李福胖胖的臉上滿是諂媚的笑道。
柳傾繁的轎子剛在尚書府停下來,她的一隻腳剛剛的踏出來,便看到了站在尚書府門口一抹白色的白洛,和他腳邊的柳梓宸。
而柳梓宸在看到了柳傾繁走下轎子的時候,立馬撲過去,緊緊的抱住柳傾繁,開心的叫道:“孃親,宸兒好想你。”
柳傾繁看着他可愛的臉頰,立馬想要彎腰抱起她,可是卻不小心扯動了傷口,頓時臉上一陣的刷白。
白洛看到柳傾繁的神情,走過來,抱起柳梓宸,安慰的叫道:“宸兒,你孃親剛回來,很累了,你乖乖的,知道嗎?”
柳梓宸也看出了柳傾繁身體不舒服,便不再鬧騰了,睜着一雙水潤的眸子,撲閃撲閃,有些委屈的看着柳傾繁。
柳傾繁揉了揉自己的腰部,淺笑的從白洛的手中抱過柳梓宸,說道:“不礙事的,洛。”
聽到柳傾繁叫着自己的名字,白洛溫柔的臉上頓時微微一紅,眼淚差點掉了下來,雖然柳傾繁沒有去什麼偏遠地方去處理政務,可是這半年來,柳傾繁老是被皇帝叫去處理政務,每次柳傾繁回來的時候,他和柳梓宸便已經睡覺了,想到他們很久都沒有好好的坐下來說話,心底便一陣的苦澀。
柳傾繁怎麼會看不懂白洛的心思,她微微一笑的伸出手牽着白洛的手指,朝着他輕笑道:“洛,最近真的是幸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你好好的嗎,一點也不幸苦。”
白洛對着柳傾繁溫柔的笑道。
看着白洛暖暖的微笑,柳傾繁心底說道,不管受多大的委屈,只要你們可以平安,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洛,最近的身體可有好一點,那些藥丸有吃完嗎?”
進了大門,柳傾繁想到快到月底了,不知道白洛的藥丸夠不夠,如果不夠,還要問司寇玥滄拿。
“嗯,還有一些,不用擔心我。”
白洛雖然不知道柳傾繁從哪裡弄來給他續命的藥丸,可是還是點點頭的說道。
“那就好,要是快沒有了,你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只有吃夠五年,你的病纔會完全好起來的。”
柳傾繁重重的捏着白洛的手掌,輕聲的說道。
“知道了,傾繁,不要只擔心我們,你的身體纔是最重要的,聽說最近陛下交給你很多的任務,我真擔心你爹身子熬不住。”
說到這裡,白洛的眼眶微微一紅,雖然自己的妻子受到朝廷的重視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白洛還是希望他們一家三口,可以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寧願不要那些大富大貴。
“嗯,我知道的,洛,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
踏進大廳的時候,管家便迎了上來,問着一臉笑意的柳傾繁是否可以開飯。
柳傾繁無奈的看了看白洛一眼,他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現在又要給自己做飯,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他纔好。
“洛,我不是說了你的身體不好,不要做這些嗎?這些讓下人去做就好了。”
白洛聽着柳傾繁心疼的話語,墨玉一般的眸子像是沁出水一般,心底泛着絲絲甜蜜的說道:“不辛苦,我想要看到傾繁吃我做的飯,這樣我就會很開心了。”
“而且宸兒也很喜歡我做的飯,是不是啊,宸兒?”
說着便朝着一隻扒拉着柳傾繁不放手的柳梓宸說道。
聽到白洛的話,柳梓宸立馬點點頭,可愛的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臉的說道:“宸兒喜歡爹爹做的飯菜。”
柳傾繁看着柳梓宸調皮可愛的樣子,頓時心底一陣的輕鬆,她伸出手指輕輕的颳着柳梓宸的鼻子,然後對着白洛問道:“爹和娘呢?”
“他們早就回老家去了,爹說在這裡生活太久了,要和娘到處逛逛,然後回老家。爹和娘都說,還是老家住的比較舒服”
想到自己恩愛的爹孃,柳傾繁含笑的搖搖頭,便拉着白洛和柳梓宸坐在桌上,看着滿桌的菜餚,頓時哭笑不得,搞的像是過節一般,而白洛更是在柳傾繁坐下來之後便不停的給她夾菜,柳傾繁看着自己的碗像是一座小山一般高高的隆起,不由調侃的看着白洛說道:“洛,你這是要撐死你娘子嗎?”
聽到柳傾繁的調笑,白洛這才後知後覺的看着她面前的小碗,在看到柳傾繁眼底的戲謔的時候,溫潤的臉頰頓時一紅的說道:“我真不是讓你多補補嗎?免得身體累垮了。”
柳傾繁鼻尖微微一酸,緊緊的握住了白洛微微冷然的手指,黑色的瞳孔似乎漾過一絲的水潤。
只要你們好好的,我怎麼樣走無所謂的,真的。
“平時你也很少能夠吃到我做的飯菜,所以我便給你做了很多。”
白洛眼神有些暗淡的看着柳傾繁說道,或許在別人的眼中,自己的妻子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可是他寧願他們過着平凡的生活,不需要大富大貴,起碼他們一家可以開開心心的,而不失像是現在這個樣子,一家人連吃個飯,都像是一種奢侈一般。
柳傾繁怎麼會不知道白洛心中所想的那般,可是,想到白洛的命握在司寇玥滄的手中,她的心中便涌起一股的恨意,她微微斂下眸子,然後擡起頭,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笑的一臉溫柔的說道:“我知道,洛,以後我一定會多抽些時間,陪你們,好不好?”
聽着柳傾繁這個樣子說,白洛的眼角微微漾出溫潤的點點頭。
一家人其樂融融,稚子嬌憨可愛,丈夫溫潤如玉,妻子秀麗英氣,真是一副美好的畫面。
一身黑衣金邊華麗錦袍的少年,精緻的臉上滿是扭曲的看着他們三個,鳳眸危險的眯起,頓時渾身上下散發着攝人的氣勢。
站在司寇玥滄身後的得喜,額間頓時滑下一滴冷汗,皇上,這是生氣了?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柳傾繁看着宸兒吃的一臉的飯粒的樣子,頓時一陣溫柔的說道:“宸兒,你看看你,吃的滿嘴都是。”
說罷,便擡起手,細細的拿掉他嘴角的飯粒的時候,眼角不經意間便看到了站在門口,臉色鐵青難看的少年,頓時渾身一僵,臉色迅速蒼白無力。
司寇玥滄嘴角緊抿的看着女子臉上那抹溫柔的笑意消失不見,心底頓時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對着別的男的笑的一臉的溫柔,可是對着他的時候,即使在牀上,也是一副冷淡的樣子,想到這裡,司寇玥滄的面色便越發的難看了起來,看着白洛的眼神越發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