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邱如一有主見多了,但還是抗衡不了她爸媽的決定。
當天的派對從中午持續到晚上,邱沉甚至在山莊裡訂好了房間,不願意趕夜路回家的人可以直接在酒店裡休息。
晚上大家在山莊裡聚餐結束後,去唱歌的唱歌,去喝酒的喝酒,我跟楊思桐都沒心思參與這種熱鬧,便相約着泡了一場溫泉。
各自回房時,我看到羅九川楊思桐前腳剛進房,羅九川后腳就跟進去了。
我心裡一急,下意識地就走到了她的房間門口。
邱沉應該是跟羅九川差不多時間回來的,走過來從後面抱住我,輕輕問了一句:“怎麼了?”
“小桐她……羅哥……”我語無倫次,心裡很複雜。
房間裡沒有驚叫或者打罵聲傳出來,所以楊思桐並不反感羅九川進去吧?
聰明如邱沉,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羅九川跑去小桐房裡了?”
我以爲他會摟着我離開,沒想到他忽然皺緊了眉頭,毫不思索地開始大聲敲門。
我被他這麼自然流露出來的擔憂驚住了,想到泡溫泉時跟楊思桐聊天的內容,我心裡不由得開始發緊。
楊思桐問我邱沉以前是不是也這麼愛笑,我說不是的,然後她就沉默了。
那種一種讓人心慌的沉默,在我的追問下,楊思桐說了一句:“我感覺邱沉哥有時候給我的感覺很像江凱。”
我查過,根本沒有科學依據說心臟會有記憶功能,可我感覺每顆心臟都有它自己獨特的運動個性,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肌肉記憶。
據說人體的肌肉是具有記憶效應的,同一種動作重複多次之後,肌肉就會形成條件反射;人體肌肉獲得記憶的速度十分緩慢,但一旦獲得,其遺忘的速度也十分緩慢。
江凱很楊思桐那麼相愛,在見到楊思桐時,他的心臟應該也會經常出現心跳加速血流加速等反應,我相信這顆心臟在跟楊思桐接觸時還會出現這種反應。也許,這就能解釋邱沉有時候在面對楊思桐時的反常了。
聽到邱沉的敲門節奏越來越急促,我及時回過神來,拉着他想回房。
房門就是在這時候打開的,羅九川的襯衫已經解開了好幾粒釦子,露出胸前的點點春光,緊跟其後的楊思桐則滿面潮紅,眼裡像是有水光在流轉。
成人看到這種情形,一眼就能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
邱沉咬緊了牙齒,一把拽住羅九川的前襟就把人給拖了出來:“你喝多了酒刷什麼流氓?”
楊思桐震驚地看着邱沉,呼吸開始急促。
“邱沉,我們回去吧。”我不由得產生一種難堪的感覺,無意間跟楊思桐對視了一眼後,她的眼神開始變得複雜。
她想到的,跟我想到的,應該不謀而合了吧。
“邱沉哥,羅九川是我男友,他沒有耍流氓。”楊思桐試圖掰開邱沉的手指,可他卻抓得很緊,於是楊思桐只能一根根手指這樣掰。
“邱沉。”我在旁邊無力地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就跟魔怔了似的,兩隻眼睛緊緊盯着楊思桐,就如看着一個背叛他的女人似的。
羅九川看了我一眼,眼睛劇烈一縮,就像是被針紮了。
他迅速轉頭看向邱沉,站直身子推了邱沉一把:“你怎麼回事,還管到我們倆頭上來了?妹妹,把你男人帶走,神經病!”
他說着把自己的衣服從邱沉手裡拽出來,本想往旁邊的房間走,但眼珠子一轉,還是摟着楊思桐進了她的房間。
邱沉不假思索地往前靠近一步,又想敲門。
我塔高聲音叫道:“邱沉!”
他如夢初醒一般,猛地抽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我時,眼神竟然微微閃爍了下。
“我們回房吧,我困了,想早點睡覺。”剛纔還在擔心楊思桐在這種狀態下跟羅九川發生關係不太好,可現在心亂如麻的我早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擔心他們。
邱沉冷靜下來,淡淡地點下頭去。
我們的房間就在楊思桐的隔壁,臨進房間前,邱沉還是忍不住憂心忡忡地看了隔壁房門一眼。
我難掩心慌地晃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立馬衝着我微微一笑。
本以爲今晚會發生點什麼,泡溫泉的時候我還在考慮萬一他想要,我該不該拒絕,因爲我擔心他的心臟受不了那種興奮感。
可等我洗完澡出來時,看到邱沉不安地在房間裡徘徊,心裡的難過頓時將我淹沒。
我說了一句讓我很鄙視自己的話:“他們倆說不定早就睡過了,你現在擔心這個沒有意義。”
邱沉猛地頓住腳,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來。
他今天的反應太強烈了,我有點受不了。
我走到他跟前,拉着他在沙發上坐下,儘量溫柔地問了一句:“邱沉,你對楊思桐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楊思桐也是查過相關文獻的,不然她當初也不會說出心臟也有記憶功能這種話。我同樣相信這一點,網上有很多心臟移植患者性情大變的例子,雖然我不知道其可信度高不高,但是邱沉的狀態真的讓我越來越不安了。
邱沉皺起眉頭,奇怪地說道:“什麼感覺?關心妹妹的感覺。”
“可你剛纔似乎管得太寬了。小桐已經二十三歲了,又不是小孩子,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承認,我吃醋了,關鍵這種醋意無處發泄。
我能責怪楊思桐嗎?責怪不了,因爲她壓根沒跟我搶。
我能責怪邱沉嗎?也責怪不了,因爲這種莫名的情緒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邱沉沉默下來,他的口袋裡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包糖,他掏出來就丟了一顆在嘴裡。
他以前從來不吃這種東西,可最近好像總愛在口袋裡備點糖果。
剛開始我沒太在意,可能是覺得薄荷味的糖果吃下去會讓他覺得舒服,可今天泡溫泉的時候,我隨意問了楊思桐一個問題:江凱愛吃薄荷味的糖果嗎?
楊思桐給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他起身就往洗手間裡走:“我洗把澡再說。”
我跟着他走到洗手間門口,憂心忡忡地說了一句:“邱沉,別忘了你說過的話,你說你會慢慢改的,有些事情能不隱瞞我就別隱瞞我,求求你了。”
背對着我的他定格了幾秒鐘,最後低下頭去,有些乾啞地回了我一個字:“好。”
我真的超級沒有安全感,陸重七的話已經影響我一天了,我覺得我的心態不太好,總是能輕易地被陸重七左右情緒。
邱沉這把澡洗了半個多小時,我一直倚在洗手間門口的牆頭上,聽到蓮蓬頭關了大概十分鐘後他還沒出來,我的心就一縮一縮的緊張得厲害。
真的,如果邱沉真的慢慢愛上楊思桐,我只能乾着急的份兒,我連恨都恨不起來。
邱沉一邊擦着頭髮一邊開門往外走,看到門邊的我時,他頓了下:“怎麼,急着上洗手間?”
他說完還笑了一下,嘴角都能旋出小梨渦的那種微笑。
我的心微微一顫,看到他往裡面走,剛想擡腿跟上去,結果小腿麻了,剛走兩步就差點摔在地上。
好在邱沉走得不快,我幸運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輕聲笑着,轉頭看我:“小田螺,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不是的,我……”
我話音未落,他已經轉身把我抱在了懷裡,低頭用熱吻壓了上來。
孤男寡女會發生什麼?大家都懂。
我之前還擔心他的心臟能不能負荷這種事帶來的興奮感,可一整天的擔驚受怕已經把我折磨得快要瘋了,很快就投入到了這場旖旎之中。
一起跌落進大牀裡的時候,我費力地睜開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黑眸裡帶着迷醉,我想他已經恢復成了跟我相愛的邱沉。
“啊!”隔壁忽然傳來一聲驚呼,是楊思桐的。
我不知道羅九川是不是真的已經把楊思桐拿下,可我的腦子卻忽然清醒了,我想過去阻止。
然而我還沒行動,邱沉便猛地坐了起來。
他想下牀時,我急急地抱住了他:“邱沉,答應我,今晚好好跟我談一談楊思桐的事情。答應之後,我馬上過去敲門,你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