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本蠻想了想,不慌不忙道:“稟師父,本賢有要事向您彙報。”
這一招果然陰險,他先把齊本賢推出來,這樣事情等於是由齊本賢發現的,這樣也好讓師父知道並非是自己在爲難沙本善,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故,自己不得不報。
齊本賢被他一推,也不得不說:“稟師父,後山取水的山路被炸斷了。”
“哦?”太上真人仍是波瀾不驚,道,“斷了,大約多久可以修好?”
齊本賢如實答道:“以八九人之力,大約需要七天的時間。”
太上真人滿意地點點頭,轉而對牛本蠻道:“嗯,那好,本蠻,此事就由你負責辦理。”
牛本蠻傻眼了,師父竟然完全不問是誰炸斷的,以及是怎麼炸斷的,就直接把後續的修復任務交給了自己。這可不是他所想要的結果,連忙道:“師父,這山路……”
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把話題引回去,畢竟師父已經說了,山路被炸,找八九個人,修復一下就可以了,自己再把話題扯回原因上去,反倒顯得別有用心。
可是如果就這麼答應下來,他又極不甘心,畢竟這是非常難得的一次報復沙本善的機會,還能把那個骷髏頭骨的事情弄清楚。
對了!不是還有骷髏頭骨嗎?就從它下手!
太上真人看牛本蠻在發愣,眼珠滴溜溜亂轉,便問道:“本蠻,你怎麼了?說話半截半截的,是不是修路有什麼困難啊?”
牛本蠻連忙答道:“沒有!沒有!修路之事本來就在徒兒的職責範圍之內,自當全力以赴,只是,我剛剛聽說本善師弟剛得到一件寶貝,想要獻給師父您。”
沙本善心中暗暗叫苦,這大師兄果然心機頗深,不提山路之事,竟直接奔着骷髏頭骨而來,還說自己要把這個東西獻給師父!
這頭骨的威力他是清楚的,如果把它交到師父手裡,那晴天霹靂、風雲變色、爆炸危險……簡直不敢想象。炸到大師兄是沒關係的,可是炸到師父,沙本善絕對不能原諒自己,師父一直對自己關愛有加,如果因爲自己的一時糊塗受了傷,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安心的。
這邊他正躊躇着,那邊太上真人已經開口了:“哦?本善如此有心?是什麼寶貝啊?”
沙本善膽怯地擡起頭,答道:“回師父,其實也不是什麼寶貝,是徒兒我看走眼了,以爲是寶貝,才誇下海口說要送給師父您的。結果昨夜反覆查看,不過是件俗物,沒有一點用處,故而還請師父原諒,下一次徒兒一定弄件像樣的寶物來孝敬師父。”
牛本蠻沒想到沙本善還會這一招偷樑換柱,當然不能罷休,連忙插嘴道:“此言差矣,那件寶物徒兒是見過的,美觀大方,造型華麗,相當稱手,想必是沙師弟自己喜歡,捨不得送給師父您了,才這般推託。”
沙本善恨得牙根癢癢,也只得見招拆招,道:“大師兄說笑了。”
太上真人卻有了興趣,道:“哦?你們這般爭來爭去,我也沒見到這寶物的模樣啊,本善,不如你就拿出來給爲師看看,就算是普通的東西,爲師也好替你鑑定鑑定,不必擔心。”
師父都這麼說了,沙本善也沒辦法推託,只得將手伸進懷中。一旁的牛本蠻露出一臉得意之色,就等着看這小師弟出洋相了。
沙本善磨蹭了好一陣子才把骷髏頭骨拿出來,太上真人一瞧,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本善,爲師一直以爲你木訥愚鈍,沒想到還是很有幽默感的嘛,第一次見有人送禮送骷髏的呢,快拿來給爲師瞧瞧。”
沙本善又找了個理由,道:“師父,這骷髏太髒了,還是徒兒拿在手裡,就站在這兒給您看吧。”
太上真人笑道:“無妨,無妨,骷髏都在你懷裡揣過了,髒不到哪裡去的,你那麼遠,爲師老眼昏花,看不清楚的啊,快快拿來看看。”
沙本善只好小心翼翼地託着骷髏頭骨走上前去,每一步都走得極爲沉重。終於,他來到太上真人面前,將骷髏遞了過去。
太上真人滿心歡喜地去接那骷髏,沙本善仍是不放心,又提醒道:“師父,小心。”
太上真人誤解了他的意思,笑道:“你這小子,還怕爲師給你摔碎了不成,呵呵。”
說着,他拿起了骷髏頭骨。
沙本善緊張地朝四周望去,生怕又發生之前那兩次的情況,可奇怪的是,無論他左看右看,天色也沒變,風雲也沒起,大殿內一片平靜,骷髏頭骨也沒發生任何變化,一切就和開始時一樣,師父也安然無恙。
牛本蠻更是奇怪,他所期待的一切都沒有出現,不由心中犯起了嘀咕。
太上真人拿着骷髏頭骨轉來轉去地看,時而微笑,時而皺眉,時而思考,最後嘆息一聲,將骷髏遞迴給沙本善,道:“爲師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究竟,這不過是個普通的骷髏頭骨罷了,年代不久遠,也沒有任何考古價值和商業價值,若說有什麼特別之處,無非是眼睛的位置鑲嵌了兩顆紅寶石,可這紅寶石也是最普通的一種,賣不到幾個錢。本善,你買這個東西用了多少錢?沒被人坑吧?”
沙本善見師父沒事,已經很開心了,便答道:“沒有,沒有,開始也是圖個便宜,沒想到還真是個普通之物,既然師父您看過了,自然不會錯的。等下次徒兒真的發現了什麼寶物,再拿來獻給您。”
太上真人撫須而笑,道:“嗯,有這份心意就可以了,你還沒有屬於自己的靈寶,我看,既然這骷髏和你如此有緣,不如就用這個骷髏來練吧。”
“謹遵師命。”沙本善低頭答道。
那邊牛本蠻可憋不住了,這骷髏頭骨明明能引來霹靂的,自己都親身體驗過,怎麼會突然沒事了。其中一定有古怪,他馬上又心生一計,道:“師父,有一件怪事,不知當不當講?”
太上真人道:“但說無妨。”
牛本蠻便瞎編道:“昨天夜裡,我起牀噓噓的時候,發現後山取水的山路上,有一個和這骷髏一模一樣的東西,在山路之上引發了一場大爆炸。隨後,這骷髏就從山上飛下來,飄進了沙師弟的房間……”
“你胡說!”沙本善急了,雖然山路確實是被這骷髏炸燬的,可這個過程完全是子虛烏有。
太上真人目光掃向沙本善,道:“你大師兄說的,可有其事?”
沙本善低下了頭,不知如何回答:“師父……是……我……不是……我……”
太上真人擺了擺手,淡淡道:“其實,昨夜山路發生爆炸時,我也正好起牀噓噓了。”
“啊?”沙本善、牛本蠻、齊本賢同時張口結舌。
太上真人白了他們一眼,道:“啊什麼啊?大驚小怪的,只許你們噓噓,不許爲師噓噓嗎?我看到爆炸的全過程,並沒有什麼骷髏出現,而是一夥曾經被爲師教訓過的山賊,企圖來炸斷我們的取水之路,報復太上觀而已。你們大可不必驚慌。”
“這……”沙本善知道師父說的是假話,顯然是爲了袒護自己,可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
“這……”牛本蠻也知道師父說的是假話,卻是狗急跳牆起來,指着沙本善的鼻子道,“你這臭小子欺騙師父,還炸燬山路,還用骷髏害我和師叔,你就是一個邪魔歪道!”
“住口!”太上真人輕輕一喝,卻如雷貫耳,衆人心中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