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們正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邊的幻影鳳凰也呼嘯而至,烈焰般的羽毛掃過人羣,瞬間將他們每個人的鬍子和頭髮也都燒了個精光。
沙本善和不語者都很注意分寸,拿捏得很到位,只用這些招數將這幫混混頭上的毛頭消除,沒有傷及他們一絲皮肉。被他倆這一搞,田不色手下所有人的腦袋都變得和雞蛋一樣光滑乾淨、寸草不生。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驚呼起來,彷彿見到了妖魔鬼怪,爭先恐後地向酒樓外逃去。
“搞什麼?我的頭髮怎麼都沒了?這讓我以後可怎麼泡妞啊!”
“哎喲我去!哪個混蛋,別踩我腳呀!”
“你妹啊!誰在捅我屁股?”
田不色早就搶先逃出酒樓外,一摸自己的腦袋,眉毛還在,可鬍子和頭髮也被燒得差不多了,當下惱羞成怒,朝外面那些還沒衝進去的手下吼道:“給我叫人!砍死他們!”
只見幾個大漢各從腰間抽出一個筒狀物,同時朝天一舉,一扯。“啾啾”數聲,幾道火龍沖天而起,在半空中炸成一朵朵砍刀的形狀。他們這鄉勇組織有個綽號,叫“砍刀會”,這砍刀就是他們的會標,這些筒狀物就是他們用來召喚援軍的穿雲箭。
這幫傢伙武藝不怎麼樣,組織性倒是挺強的,砍刀穿雲箭剛發射出去沒多久,大街小巷中就涌出成百上千名手持砍刀的人,從東南西北各個方向直撲酒樓而來,馬路都被他們堵得水泄不通,當真是人多力量大啊。
這邊沙本善和不語者一左一右殺出兩條血路,將一干人等打得東倒西歪,不語者率先衝出大門,朝屋裡叫道:“凌姑娘,帶上我的徒兒!”
“放心吧,丟不了!”凌金早就把小丫頭抱在了懷中,對小丫頭道,“來來來,咱們又要跑路了,咦,爲什麼我要說‘又’呢?”
沙本善愈戰愈勇,精神大振,七十二路“太上無爲心法”被他耍得有模有樣,如潮水般的攻勢打得“砍刀會”的一幫混混們呼爹喊娘,抱頭鼠竄。
“我暈!”不語者在酒樓門口發出一聲驚呼。
沙本善連忙衝上去,道:“怎麼了?”
不語者一指馬路,面帶驚恐道:“這他孃的是玩全城總動員嗎?”
順着他的手指,沙本善看到了蝗蟲般的人潮,還有他們手上揮舞着的明晃晃的砍刀,不禁歎爲觀止。這麼多敵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恐怕再厲害的法術和武功也沒有辦法對付了,畢竟自己還不是神仙。就算這些人什麼武功也不會,只是這麼傻乎乎地站着讓自己打,也要打上幾天幾夜才能打完,何況他們手上還有砍刀,要是同時把砍刀都丟過來,那難保不受傷。縱然自己拼盡全力能保住性命,那凌金和小丫頭也難保萬無一失。
一想到這兒,沙本善和不語者對視了一眼,瞬間在戰術上達成了一致:“撤!”
酒樓門口正好停了一輛馬車,不語者和沙本善立刻用法術將馬車周圍的敵人全部清理乾淨,一前一後打出一個防衛圈,將馬車圍在中央。
凌金正好抱着小丫頭從酒樓裡突圍出來,沙本善撩開馬車的簾子,道:“快進去!他們大部隊來了!”
凌金忙裡偷閒瞅了一眼三個方向的街道,不禁吐了吐舌頭,連忙帶着小丫頭鑽進了馬車。
沙本善連出數招,將衝到車邊的幾個敵人打飛。不語者從一旁閃出,一個箭步跳上車轅,左手繼續發招,右手拽住繮繩,用力一甩,高喊一聲:“駕!”
四匹拉車的馬揚蹄長嘶,嚇得擋在前方的人紛紛讓路。那些混混雖然人多勢衆,但都不傻,一旦危險迫在眉睫,還是自己的安全要緊,誰也不想當馬蹄下的出頭鳥,所以紛紛朝左右閃開,手上的砍刀倒是不停地揮舞,這對馬蹄是個很大的威脅。
沙本善發現了這一點,當下用上“太上無爲心法”的“反射訣”,這是一種很難掌握的法訣,就是在被攻擊物體上鋪一層防護罩,將攻擊反射回去。但這個法訣有很大的侷限性,一是防護罩的範圍很小,二是消耗的真氣很多。
所以沙本善只能對這幾匹馬的馬蹄使用這個“反射訣”,而且只能保護住最前面兩匹馬的前蹄,其餘的部分和後面兩匹馬都無法照顧到。這等於是賭一把了,賭那些混混們只想到砍前面兩匹馬的前蹄。而且他還要放棄自己的攻勢以及自身的防禦,非常冒險。本來他還想讓不語者幫忙照應一下,可一看不語者一邊駕馬車,一邊打敵人,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
幸好,那些“砍刀會”的人閃到路邊後,都不敢離馬車太近,手上的砍刀也就只能朝兩匹前馬的前蹄甩去。只見幾百把砍刀前仆後繼地旋轉着劈向馬前蹄,噹噹噹當!一陣密集的碰撞聲過後,這幾百把砍刀全部被“反射訣”彈了回去,噗噗噗噗!砍中了不知道多少人。
哎喲!哎喲!我的媽呀!哭叫聲響成一片。
其餘的人一看這情景,便放棄了砍馬蹄的念頭,這讓沙本善大鬆了一口氣,要是那些人膽子大一點、聰明一點,把砍刀投向馬的後踢,或者馬的腦袋、脖子等其他部位,那恐怕這輛馬車就出不去了。
眼下他們被“反射訣”一嚇,只顧自己保命,對沙本善他們來說真是一件好事。馬車衝破重重包圍,絕塵而去。
田不色在後面追着,眼見自己的手下被打得屁滾尿流,頓時氣得暴跳如雷:“追!快給我去追!全都是飯桶!”可惜他們縱然人數衆多,也代替不了腿上的速度,人終究是跑不過馬的,只能眼睜睜看着沙本善他們消失在街道盡頭。
慷慨的陽光灑下金線無數,懶洋洋地撫摸着空曠的原野,一輛插滿無數砍刀的馬車在原野上飛馳着。
沙本善氣喘吁吁地朝後面望了望,道:“還好,沒有追來。”
凌金也鬆了口氣,道:“呼,總算虎口脫險了。”
“話別說太早,”不語者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真正的虎口還沒到呢。”
說話間,前方出現一道長長的城牆,綿延無邊,將原野攔腰截斷。沙本善沒有想到,這原野之上,竟還有一座長城。而這座長城上,有一座固若金湯的關隘。
不語者沉吟道:“我們現在是朝耽秀城的南邊逃,這南邊的唯一出口就是這座留客關,等下大家看我眼色,見機行事。”
衆人諾諾,轉眼間來到了留客關前,關門緊閉,關前列着左右兩隊人馬,全副武裝,刀槍林立。
爲首的軍官上前一擡手,喝令道:“停!”
不語者拉住馬,看着他,理直氣壯道:“快快開門,我們奉城主之命,有要事出關!”
不語者走南闖北許多年,各種人物都見過,模仿貴族說話也頗有氣勢,逼真得很,至少把沙本善和凌金都說得有幾分信以爲真了。
那名軍官聽了也是一楞,細細打量了一下不語者。眼前這人雖然一身平民打扮,但城主手下也不乏便衣,穿什麼並不能說明問題,那氣勢和氣質倒是有幾分像的。
軍官也是謹慎之人,當下行了個禮,道:“那請您出示一下城主的手令。”
沙本善和凌金在車裡頓時一驚,氣勢可以糊弄,可這手令上哪弄去?
不語者卻早有準備,語氣加重了幾分,道:“哼,你是第一天來當差嗎?城主難道只會下手令嗎?我這奉的是他老人家的口令!要不要我把他老人家從城中叫來說給你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