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底線她到現在還沒探到底兒,這怎麼能不讓謝玖歡喜?
她親着親着,就奔了上面,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嘴脣。她出這主意固然是死馬當活馬醫,能把這羣惹不起的鬼給送走了最好。可若真出動了聖旨,她想都沒想過會這麼輕而易舉。給鬼魂下聖旨,也就景元帝這小神經病幹得出來,換二兒一個皇帝不把她活劈了,也得罵個狗血淋頭。
她知道,別人可以不拿皇家的威嚴當回事,皇帝自家可寶貝着呢。
那聖旨就如同武將的刀,可不是擺着好看的。他們自家人領了聖旨都焚香供着,更何況是給個不歸大燕皇帝管了的鬼魂,景元帝這一出,真令謝玖心裡跟七八隻貓撓似的。
說景元帝有赤子之心也罷,總歸他是相信了她,才應下這別人看來荒唐的行爲。
可惜她前世沒得着好時候,遇到的是個冷心冷肺的之後的景元帝,誰料想得到這年輕的小皇帝竟是這麼個大寶貝,聽之任之,不管她說什麼,下意識的第一想法是相信她。如果不是被這樣對待着,別人就是說破大天,她也不會相信景元帝居然會有掏心掏肺對人好的時候。
她越想越激動,親着親着就開始下道。
“這麼激動?”顧宜芳情動,微喘着問道。“你,行嗎?”
謝玖笑,傷了第一天他們不就滾了chuang單了,現在問這話的時候他過腦子了嗎?
她沒回答,只是身體貼過去,舔了舔他的耳廓,他呼吸一下子急促,翻過身就將她壓在下\面,狠狠地吻住了她那張作亂的脣。
高洪書在外面聽到裡面一陣一陣的聲響,終於喘了口長氣。
總算功德圓滿,沒白來寧安宮這一趟。
直到大半夜。高洪書終於覺出不對勁來了,皇帝怎麼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嗯嗯啊啊,連他這沒蛋的都燥出滿肚子火。趕情惠妃這是下了狠手了。生生想玩死小皇帝的節奏。
下半夜可下沒了動靜,高洪書漲紅着一張臉擦了擦滿臉汗。
皇帝許是累脫了連水都沒叫,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精神抖擻地上朝去了,那紅光滿面,眼睛嗖嗖冒着光,高洪書看着眼皮都直抽抽。這倆神經病就作吧,惠妃好歹也算個病號,就這麼沒羞沒臊地整了小半宿,真是仗着年輕瞎搞一通。
一整天。皇帝就跟泡在蜜罐裡似的,看着眼角都帶着笑,連大臣都覺出不對勁。
這幾天皇帝頭上飄着生人勿近四個大字,他們都看習慣了。這冷不丁換了個風格,還真是承受不起。有的吧唧過味兒的就覺得皇帝肯定肚子裡憋着壞,不定又要拿哪個出頭鳥開刀,立馬提高了警覺,反倒越加心驚膽顫。
高洪書知到根底,心裡穩着呢,冷眼旁觀金鑾殿下各色人的各色表情。
下了朝,皇帝一邊走一邊誇高洪書。吃得辛苦,又得力。
高洪書心道,您老辛苦,折騰了一晚上,他一個光頭太監能辛苦什麼?不讓皇帝成天撒着歡的搓磨就算撿着大便宜了。
他心裡腹誹,一見皇帝抽出聖旨洋洋灑灑就往上寫。眼珠子幾乎沒瞪出來,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前兩天皇帝的聖旨才讓內閣封駁,好懸沒氣死皇帝,沉着一張臉都快砸腳面上了,今兒這是從惠妃那兒吸足了精氣。又要開始作?這讓人左臉打的還不夠響,硬貼着右臉往上送?
片刻皇帝就寫好了,隨手扔到高洪書手上。
“不用送去秉筆監蓋印,直接送到惠妃那時,你就聽她吩咐,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顧宜芳淡淡地聲音道。“收好了,別讓人瞧見。”
這些日子他就憋着股邪火,那些個大臣給他難堪,一次次讓他說出的話怎麼出來的又怎麼給捅回去,他憋屈,他知道能拿底下那幫宮人撒氣。可明明是那幫大臣給他氣受,他拿他們沒轍,如果就撒到身邊服侍他的人身上,這種感覺更讓他窩囊。
他琢磨着不出幾天,就會把自己給憋爆了。
可他不敢去寧安宮,越是想就越不敢,生怕又像前些子一個不順心就開始擰巴起來。
阿玖腳上才傷了,這時候趕過去給人氣受,他自己都鄙視自己。
昨晚是他失態,該說不該說的,對着她一頓發泄。
他自開葷來經歷多少女人他也記不清了,可頭一個看着她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他就想對她掏心掏肺,把多難堪的事兒都往外倒。她只是短短几句話,也跟明媚的陽光似的,照的他心裡暖烘烘的。一場酣暢淋漓的心靈交流之後,緊接着就是另一場酣暢淋漓的身體交流。
舒爽的他連全身的毛細孔都舒展開了。
皇帝簡簡單單一句吩咐,高洪書腦子裡可轉了七八十圈不止。
什麼聖旨不蓋印,鬧着玩呢?還別讓瞧見,問題是這聖旨的作用不就是拿出去一戳在那兒嚇倒一片嗎?
但凡和惠妃扯上邊兒的,他心裡就發毛。直到晌午找到個沒人兒的時候偷偷拿出一看,幾乎沒嚇出尿了。他素來知道皇帝會在神經病的路上越走越遠,可怎麼也想不到如今的皇帝已經遠遠地將他們這些人遠到了後頭,一去不返。
綠雲自顧自地留在了寧安宮,等到謝玖發現她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她在宮裡牆角那兒飄蕩了多長時間。
在謝玖還還不及趕她走的時候,舒宜不知從哪宮哪殿裡飄了回來,一見到宮裡出現了陌生的女鬼,笑的八字眉和八字鬍一個節奏地亂顫,齊妃讓他嚇到趕緊離開陽間這岔,轉瞬間不知道拋到哪去。
好一番殷勤問候,從名字問起,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仙鄉何處,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
綠雲十幾歲入宮,年幼時縱是在村莊生活,也沒遇到這麼無賴的,怎麼躲都沒用,她往左飄他也往左,她往右飄他也往右。她求救似的飄到了謝玖的近前,謝玖這才挑了挑眼皮。
“你們都該去哪兒去哪兒吧,在我這兒亂飄算是怎麼回事?”
舒宜三角形的臉笑的抽抽,“是啊,綠雲姑娘是吧,我在宮裡沒見過你,要不我帶你去逛逛,認識認識新朋友?”
謝玖眼皮一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這還沒琢磨好要不要對綠雲說,要說的話要怎麼說,立馬就有人過來拆臺子了。
要說她運氣好吧,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最近身體就一直沒好過;要說她運氣不好吧,有皇帝寵着罩着,連太后那麼看她不順眼,爲了壓制皇后都讓她插手了些宮務,她這體質算弄不明白了,反而辦事是怎麼也不會順。
“奴婢想在這兒等。”綠雲低頭,一副我很可憐,但你怎麼攆我我就是不走架式。“奴婢了了這個心願,也就心甘情願地去了。”
“你有什麼心願,俺幫你了啊?”舒宜熱情地搓手。
謝玖咬牙,哪涼快哪待着去得了。看他這一天天樂呵呵的模樣,她雖比不知道他活着什麼是個什麼樣,可也比旁人不知道快活多少倍。這究竟是心大,還是沒長心哪,居然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在宮裡混下去了。
外面叩叩兩聲敲門聲。
這是素錦養成的習慣,生怕打擾了惠妃和哪位的談話,她冒冒然進來再聽到些不該聽到的東西。
謝玖聽到綠雲小聲的說聲不用,便見素錦邁着小碎步到了近前。
“娘娘,宮裡的安平說有事求見娘娘。”惠妃特性,連心腹安春花真都不是十二個時辰帖身服侍,更別提連外圍那些粗使宮女太監,他們想見自家娘娘也還需要先向大宮女遞話。
素錦是謝家安排進宮的,對宮裡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警惕性也高。
這個安平外表看着很不起眼,可素錦記得,當時惠妃對陣太后指名道姓說宮裡烏七八糟的傳聞就是安平告訴她的,太監上前要縊死惠妃時安平也是擋在前面。事後,惠妃只當這人不存在,不罰不賞,素錦就覺得不對勁來。
安平這人底細不乾淨,但惠妃不想踢他出去。
如今這人求到她這裡,她不敢不把話帶到。
謝玖聽了,直覺萬鍾那邊不定作出了什麼妖蛾子,是兜不住了往她這條線上想辦法,還是醜聞那檔子事過了想轉過頭拿捏她?
“又是那個和你有一腿的人那邊的那個太監?”舒宜一時來了興致,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珠子道:“大長腿,你給俺句準話,你到底和那人是不是有一腿?一旦知道別人有了秘密,俺要不摸個底透,就渾身不對勁。”
素錦低眉斂目,直等到許久之後謝玖纔開口道:“帶他進來。”
然後,不到半刻鐘,安平就跪到了謝玖榻前,相貌普通到轉眼就能忘,唯有右眼角一顆淚痣讓人印象深刻。
“就是他!”舒宜指着安平的鼻子蹲了下去,他斜眼睛看了看綠雲:“他們這在宮裡是不是叫暗通款曲?”
綠雲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謝玖暗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理會那兩鬼。
“有什麼事,但說無妨。”她笑,“想給本宮傳什麼話?”
安平畢恭畢敬地道:“大人吩咐小人轉告娘娘,背地裡散播……謠言,並且推波助瀾的人已經大人已經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