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嬌柔,透着暖暖的粉色,洛青陽見了不由心頭一動,原來,就算她不像葉青梧那般感情濃烈炙熱,卻也有着她身爲一個普通女子想要表達的一切。
不過,在葉青梧敢愛敢恨濃情火熱的襯托下越發顯得她小家碧玉。
而他,並不討厭。
他在身畔她身畔坐下來,看着她一針一線,密密的針腳之下,淡薄純然的心性越發顯露無虞。
“如今你有身孕,這些事讓別人做也一樣,如今熬燈費神,怕是以後要眼睛疼了。”
江嬌柔柔一笑,“王爺這話說的可不對,普通百姓家裡的女子做這些活計哪管是否有孕,不礙的,我也不多做,王爺的衣袍多還是製衣坊做的。”
她面色微紅,又看了洛青陽一眼,說:“我知道王爺疼我,謝謝王爺。”
洛青陽口中想說的話便一下子哽住了,燭光之下,那微紅的臉竟讓他生出幾分蠢蠢欲動的心思。
他強自別開目光,問道:“晚膳怎麼還不來?”
江嬌一愣,忙不迭站了起來,“王爺餓了?我這就去廚房催一催。”
洛青陽沒想到她會反映這樣大,一時竟有些意外,他抓住她的手,說道:“別去了,也不是很餓,再等會兒便好了,不過,廚房煙燻霧繚,這種地方以後你還是少去。”
江嬌愣愣的看着他,片刻之後才點點頭,面上帶着柔和的笑意,“我聽王爺的。”
“好,那就別去了。”
“……”
江嬌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禁暗忖,難道剛剛王爺聽到了她和秋韻說的話嗎?
夫妻二人又坐了片刻,秋韻進來稟報晚膳已經齊備,江嬌立刻讓人擺膳,兩人一前一後在桌案前坐下,洛青陽微微一怔,竟然只有四道菜。
見洛青陽不悅,江嬌忙說道:“王爺,是這樣的,我仔細算過了,按照規格,王爺一道菜需八道菜纔可,不過,多數吃不了,若賞給下面的人吃也就罷了,可據我所致,王府之中每餐都有每餐的定量,王爺有王爺的膳食,奴僕有奴僕的膳食,根本吃不了,於是我就做主精簡了食譜,每日都做一些王爺愛吃的,這樣王爺也不必日日都看着同樣的膳食吃的厭煩。”
她不驕不躁一字一句細細說來,娓娓動聽,洛青陽點了點頭,“這樣也並無不可,這些都是小事,你做主即可。”
見他不曾怪罪,江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抿脣一笑道:“謝王爺。”
洛青陽微微擺手,他常年忙碌,甚至一年之中有很長時間不在府上,故而就算想處理這些也有心無力,偶爾閒適下來更想休息片刻,哪裡還有這種心思。
如今看來,難怪總有人說府上少個操持的女主子不行。
江嬌一面用膳,一面注意他是否也喜歡如今的膳食,洛青陽行軍打仗條件艱苦的時候比這難過多了,哪裡會有什麼抱怨,何況雖然菜的數量減少了,不過每道菜的分量卻增多了,不管想吃哪道菜都會吃的夠。
回到青陽居的第一頓飯,洛青陽吃的心滿意足,江嬌一直掛着的一顆心才緩緩放了下來。
晚膳之後,江嬌正想叫秋韻進來收拾,卻發現秋韻不在,秋雨帶人收了東西之後低聲對着洛青陽說了幾句,洛青陽面色一肅,朝江嬌說道:“我去書房處理點事情,你困了便睡,無需等我。”
“哦。”江嬌福了福身,被洛青陽扶住身子,接着便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青陽居,洛青陽的面色才沉下來,冷聲問道:“她回來做什麼?”
“不知,秋韻在那邊守着,生怕她驚動了王妃,王爺還是過去看看爲好。”
洛青陽一言不發,快速走了出去。
走進書房,他才說道:“把她帶到這裡來,莫要驚了王妃!”
秋雨忙應了一聲,正要出去,洛青陽又說:“你通知完之後,立刻回青陽居,莫要讓王妃知道此事。”
秋雨再次福身應是,小跑着去傳了訊,沒過多久外面幾聲嘈雜聲,一個年輕的女子便被拖到了洛青陽的面前,赫然是兩個多月以前被遣出府去,配了夫婿的眉兒。
被按着跪在地上,眉兒的嘴巴被捂得緊緊地,半點聲音都發不出,直到洛青陽揮了揮手,他們才鬆開眉兒,洛青陽冷聲說道:“深更半夜,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要找我家小姐!”
眉兒此時不必之前,一身粗布衣衫,只是短短兩個月,便彷彿老了數歲,面色饑荒,不過眼睛裡的不屈還在。
洛青陽蹙了蹙眉,“有事你便說罷,你理應在這府上,我最具權利。”
眉兒咬了咬牙,不過還是未動,仍是梗着脖子說道:“不,我找我家小姐!只有我家小姐纔會幫我!”
他斂眉不語,只是冷眼看着她,又說道:“你確定?”
“……”她似乎能從那冷冷的眉眼之間看清隱藏在其中的戾氣,眉兒心中有些猶豫了,砰砰打鼓。rwjf
她咬着脣看着他,半晌之後才紅着臉低聲道:“我要和離!請王爺爲我做主!”
“和離?”洛青陽微微蹙眉,“爲何?”
“朱青他……他不是個東西!”
“說清楚!”
他眉頭越蹙越緊,這樁親事不管如何說也是他親自促成,他不相信,朱青竟然會對眉兒做出什麼過分之事!
朱青曾是他一個部下,後來身體重傷,他便給了他一些銀錢,讓他在城北做一些活計,時間久了也能支撐一個木作坊,不過不知爲何,朱青一直未曾娶親,兩個月前他便做主將眉兒送了過去,也算成全了好事一樁。
眉兒伏在地上,身子隱隱發顫,一直站在旁邊的秋韻卻眼尖的看到什麼一樣,她猛地上前拉住眉兒的袖子,一把扯開她的衣襟,卻見她肩頭脖頸之上,竟然都是大片大片的抓痕和咬痕,有的甚至還翻着血跡,血紅斑斑,觸目驚心。
眉兒尖叫一聲,立刻拉上衣袍,洛青陽顯然也看到了,並非是不經人事的人,他肅了臉色,這牀笫之間再怎樣胡鬧,也不能鬧成這樣,這已經不是牀笫之事了,這是虐待!
他一時有些頭疼,也只好放輕了語調,再次問道:“爲何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