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終年不化的雪峰如銀灰色屏障橫亙天際,山腳下卻流淌着另一種死寂。
河西走廊被夾在冰峰與沙海之間,最窄處不過七八里,宛如大地被撕裂的傷口。
風吹過,湛藍的天空之雲朵飄過,冰山雪水消融,驅散了大地的荒涼,煥發了勃勃生機。
大片的青草開始冒尖,但是生命在這片大地上依舊少的可憐。
每隔老遠才能瞅見個村寨,土房子塌的塌、倒的倒,牆上褪色的經幡布條還在飄,也不知道掛了多少年。
百姓們在這艱苦的環境中,祖祖輩輩的傳承下來,艱難的求生。
兩萬甘州軍便在雪山的注視下,離開了甘州城,沿着黑水河的流向,一路向西北前行。
步兵們揹着半舊的牛皮行囊,扛着長槍、大刀等各式各樣的武器。
穿着草鞋、滿是凍瘡的雙腳踩在碎石路上,“沙沙”的腳步聲混着甲冑摩擦聲,在空曠的戈壁灘上拉得老長。
騎兵的馬則是耷拉着腦袋,慢慢的在步兵前後行軍,馬蹄踢起的沙土撲簌簌落在甘州的軍旗上。
隊伍每走十幾裡就得停下來歇腳,士兵們掏出乾硬的青稞餅啃着,就着冰涼的河水往下嚥。
有的新兵將長槍隨意的放在地上,忍不住抱怨:“都走了三天了,還沒離開甘州府,就靠咱們兩條腿,要走到黑水城得多久啊。”
說罷,又是一臉羨慕的表情看向遠處的騎兵:“啥時候咱們也能騎上馬?”
西夏雖然有大規模的養馬場,但一匹好的戰馬也不是一般人能養得起的。
像是他們這種剛剛放下鋤頭,響應號召服兵役的人,比普通的民夫好不到哪裡去。
都是自備武器,扛着一根槍頭子,或者是刀片子便加入了軍隊,成爲了一名光榮的步兵。
“想要當蹄子?嘿嘿,你得先立功,當了正兵之後,纔有那麼一點機會~也不一定能選上。”
一個缺了牙的老兵,嘿嘿一笑道。
蹄子就是騎兵的意思,步兵則是叫板子,腳底板的意思。
“能當蹄子的,哪個是沒靠山的?”
“像咱們這些沒人沒關係的,想要當蹄子,就得用命去拼。”
西夏雖然有官馬場,但騎兵的數量也不多,遠遠比不上草原。
所以,騎兵的名額就格外珍貴,除了那些有真本事的人,大部分都是將領的心腹。
“我聽說,北疆蠻子全都是蹄子,有好幾萬人呢!”
“咱們的蹄子都還不到五千,這還打個球啊!”新兵抱怨說道,第一次服兵役的他,心裡終歸是沒底。
老兵卻是哼哼說道:“你這還真是小瞧了咱們,別的不說,就咱們這一萬多大腳板,真要是遇見了北疆蠻子,也能崩掉他們滿嘴大牙。”
在不缺糧缺水的情況下,騎兵真不見得能攻破步兵的烏龜陣。
畢竟也不是所有的騎兵都悍不畏死,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衝陣。
“要我說,還是咱們當板子的好,要是當了蹄子,就得去和北疆蠻子真刀真槍的去拼命嘍。”
“可換成咱板子,要是打不過,大不了往地上隨便一躺就裝死,或者跪地投降也不丟人。”
“就是,一個月就那麼幾百文錢,還都讓那些當官的給貪污了,拼什麼命啊。”
西夏的士兵都好樣的,但就是制度崩壞了,貪官污吏橫行,貪污軍餉、剋扣戰功的事情時有發生。
所以才導致了士兵的戰鬥力越來越弱,每次出征完全就是爲了糊弄兵役呢。
休息過後,隊伍裡便響起了將領的呼喝聲:“起來,起來,都他孃的給老子起來,別裝死了。”
“繼續走,今天晚上在長城邊過夜。”
可就在士兵們抱怨着起身之時,前軍之中卻是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銅鑼聲。
“噹噹噹噹噹~”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所有士兵的心神瞬間緊繃起來,因爲這代表有危險發生,提高警惕。
之前那羣相互抱怨的步兵們,趕忙的聚集在一起,各司其職,準備隨時戰鬥或者逃跑。
新兵緊握長槍的雙手,微微顫抖,略顯緊張。
老兵倒是好一些,但也是有些發怵:“孃的,不會真讓老子說準了吧?”
“真遇見北疆蠻子了?”
可是,他又轉頭瞧了瞧周圍,這裡還是甘州府境內,都沒過漢長城呢。
不是說北疆蠻子在黑水城嗎?
中軍,身穿一件羊裘的米擒鐵勒,聽到銅鑼聲也很是疑惑。
對着親兵喝道:“立刻去查,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沒離開甘州府呢。
兩萬大軍在側,難道還能遇見危險?
簡直是荒唐。
可是,還沒等親兵去查看怎麼回事呢,前軍之中便跑來了一名騎兵,急匆匆說道:“統軍,前方兩裡之外的山坡上,發現了一隊北疆騎兵。”
聽到這話,米擒鐵勒瞬間愣住了,下意識的懷疑這些傢伙是不是看錯了。
北疆軍還在圍困黑水城呢,怎麼可能來到甘州府?
“確定是北疆蠻子?”米擒鐵勒嚴肅問道。
“真的是北疆騎兵,我們的探騎已經和他們交過手了,死傷大半,只有一支殘缺不全的小隊逃回來報信了。”騎兵說道。
此話一出,米擒鐵勒瞬間震驚了。
“什麼?”
而此刻,在甘州軍正前方,一座山坡之上,十幾名身穿黃色甲冑的騎兵正迎風佇立,遠遠的注視着甘州軍的情況。
這是北疆探騎的兩支小隊匯合在了一起。
在他們旁邊,還有十幾匹無人騎乘的河西馬。
每一匹馬背上,都掛着一顆腦袋,面目猙獰,眼眸中透露着恐懼。
這些腦袋都是甘州軍的探騎。
與北疆軍的探騎遇見,經過一陣廝殺過後,甘州探騎死傷大半,腦袋被割下,戰馬成爲了戰利品。
北疆探騎則是跟隨剩下小部分逃跑的甘州探騎,一路來到了甘州軍主力面前。
手持千里眼,隔着兩裡地遠遠的觀望甘州大軍的輪廓。
一名什戶輕聲說道:“兵力大概有兩萬多人,騎兵的數量不到五千。”
另一名什戶輕輕點頭:“後面的那些步兵,精氣神有點不夠啊。”
“應該是臨時徵調的民夫。”
兩名什戶並立站在一起,討論着自己對甘州軍的看法。
不久後,遠處的甘州騎兵開始出動,一支上百人的騎兵脫離大部隊,向北疆探騎的方向衝來。
“夏軍要開始不講武德了,咱們也走吧。”
說罷,十幾名騎兵立馬調轉馬身,快馬加鞭逃離了此地。
甘州騎兵一直追出了十幾裡,還是沒能追上,無奈之下只能返回大軍。
此時,米擒鐵勒正在聽取探騎的彙報。
“你們是在哪裡發現的北疆探騎?”
“西北方向十多裡,一個叫柺子村的地方。”
“北疆探騎有多少人?你們又有多少人?”
“他們~十,十幾個,我們不到,不到二十個~”探騎跪在地上,顫抖的聲音說道。
此話一出,米擒鐵勒的眼睛瞬間睜大,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什麼?”
“二十個人,就回來了你們幾個?”
這種戰損比,實在是讓他很不理解。
能成爲探騎的人,都是軍中精銳,日後也都是軍官種子,怎麼會打出這麼慘烈的戰績?
“我我我~”
探騎的嘴脣顫抖,神情越發慌亂,顯然是回想起之前和北疆探騎的遭遇戰。
“北疆騎兵有三匹戰馬,兩匹用來趕路,留下一匹最強壯的用來衝刺,他們的速度非常快。”
“而且他們的兵器鋒利,能輕而易舉的刺透我們的皮甲~”
“反觀我們的兵器,即便是正面刺中了他們,也會被那種麻布一樣的甲冑給擋住。”
“尤其是他們的箭矢,更加鋒利……”探騎顫抖的聲音說道。
總結起來就是,北疆探騎的戰馬速度快、兵器鋒利,甲冑堅固。
即便是人數相當的情況下,他們也完全不是對手。
這些話,聽的米擒鐵勒非常震驚,難以置信的呢喃道:“怎麼可能?”
“速度快~甲冑堅固,怎麼會同時出現在一起?”
衆所周知,速度快的是輕騎兵,防禦力強的是具裝甲騎,但是棉甲的出現卻中和了兩者的優點,刷新了米擒鐵勒的認知。
隨後,他讓探騎退去,叫來了衆將商議對策。
上來一句話便是:“我們被騙了,黑水城恐怕已經危險了。”
北疆的探騎既然已經出現在了甘州府,那麼便意味着前方肯定有大隊北疆主力出沒。
黑水城,恐怕已經陷落了。
其他將領聞言,也同樣是臉色陰沉。
“可是我們現在對北疆蠻子的情況一無所知,他們到底有多少兵馬,又有多少騎兵,主力位置在何方……”
副將凝重的聲音說道。
說起來也是可笑,明明這裡是他們的主場,竟然還搞不清楚敵人的情況。
很重要的一點便是,官府對底層村寨的控制力有限。
“所以,我們不能再向前走了,否則定然會落盡北疆蠻子的包圍圈。”
“立刻返回甘州城。”米擒鐵勒重重的說道。
完全發揮了他那‘一苟到底’的本色,遇見危險首先想到的就是明哲保身。
其他將領也紛紛點頭:“沒錯,北疆兵馬情況未知,盲目向前,恐遭不測。”
“還是等到正澤公率領大軍主力抵達甘州之後,再做籌謀。”
……
與此同時,在甘州軍正前方三十里,北疆大軍正勻速向甘州城的方向行軍。
鐵騎咆哮,戰馬奔騰,蜿蜒前行的大軍,宛若一道金色的巨龍,在這河西大地上奔舞。
路上遇見的村寨,全部沒能倖免於難,都遭到了北疆軍的洗劫。
中軍,李驍騎在高大戰馬之上,身穿暗金棉甲,收撫彎刀,目光望着地平線上的那一座破舊的村寨。
能夠清楚的看到,北疆騎兵在寨子裡面縱橫奔行,肆無忌憚的劫掠,還有人押着很多百姓往大軍方向而來。
而在李驍身邊,第二萬戶秦春生,正在向李驍彙報這個村子的情況。
“大都護,是第十二百戶軍劫了前面那個莊子,抓來了兩百多個百姓,從唯一的田主家裡搜出了一百多石糧食,還搜出了一些金銀字畫。”
“審問之後才知道,原來是那個田主家裡有人在甘州城當官,周圍的數百畝地都是他家的。”
……
當兵吃糧,天經地義。
李驍雖然也想要訓練一支堪比岳家軍、戚家軍的精銳。
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的確是非常令人敬佩。
但是這種紀律對於北疆軍而言,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岳家軍和戚家軍之所以紀律嚴明,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糧餉足夠,超過了那個時代普通兵丁的標準。
北疆軍的錢糧從何而來?
靠着北疆那點貧瘠的莊稼?還是尚未成型的工商業?
除了武衛軍之外,其他軍鎮沒有固定的軍餉,唯一的途徑就是發戰爭財。
若是李驍下達不許劫掠的命令,北疆軍很快就會喪失戰鬥力,進而開始出現軍令不暢,將領割據叛亂的狀況。
所以,李驍雖然一直在整頓軍紀,但是卻沒有動將士們的根本利益。
“這個莊子裡面大都是女人?”李驍問道。
“男人都被徵調了兵役,此刻大都在咱們前面。”秦春生笑道。
李驍點頭:“把莊子裡的人都送進戰俘營,過些時日對付甘州軍的時候,或許還能派上用場。”
底層的百姓們太窮了,都被西夏官府和地主們壓榨成了窮鬼,別說錢糧了,家裡都沒餘糧,很多人都快要被餓死了。
北疆沒搶到多少錢糧不說,還得往裡搭錢。
沒辦法,北疆缺的就是人口。
無論男女,都被羈押進了戰俘營之中,等到戰爭結束之後,全部帶回北疆。
在這裡,這些百姓們起碼有一口飯吃,不會被餓死。
真正能讓將士們吃到肥肉的,還是那些地主、官僚之家。
搶一家地主,往往比搶十幾個寨子的百姓賺的還要多。
“遵命!”
秦春生輕輕點頭,正準備回去安排對下一個莊子的劫掠,這個時候武衛軍副萬戶瘦猴騎馬走了過來。
撫胸喝道:“大都護,探騎來報。”
“前方三十里,發現了甘州軍主力,大概有騎兵五千,步兵一萬五。”
“不過,米擒鐵勒似乎也發現了我們,看樣子是準備跑。”
聽到這話,李驍輕輕點頭:“現在想跑,是不是太晚了啊!”
說罷,面容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傳令各部,大軍壓上,截斷甘州軍退路。”
“絕不允許讓他們返回甘州城。”
“遵命。”
北疆全部都是騎兵,而甘州軍則是步騎混合部隊,速度遠遠比不上北疆軍。
不過一個多時辰後,便被北疆軍追了上來。
“統軍,後面,我們的後面出現了大隊的騎兵~”
中軍,聽到後營來報,米擒鐵勒瞬間大驚失色。
“什麼?這麼快?”
此時的他,只感覺下面的沙地都有些微微的顫抖,像有無數只觸手在地下亂撓。
於是立馬帶人衝上了一座山丘,站在高處向西北方向遠遠的望去。
天地一片清明,碧藍色的天空之下,西北地平線上突然冒出一條明黃色的實線。
線條越拉越寬,眨眼間就變成了淌着油光的黃帶子。
北疆第一鎮!
“全部都是騎兵,至少有上萬人。”
米擒鐵勒面色駭然,震驚的語氣說道。
僅僅是他從看到的軍隊輪廓來判斷,北疆軍的數量就不下萬人。
在他看不見的更遠方,恐怕還會有更多。
“上萬騎兵,這,這裡可是戈壁,毫無阻擋~”
旁邊的親兵也是臉色慘白,已經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
目光所及,上萬騎兵滾滾奔騰而來,速度不快不慢,卻始終比甘州軍的速度快上一線。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團席捲而來的黃色沙塵暴,巨大的轟鳴聲,遮掩了天地。
看到這一幕的甘州軍新兵們,也全部臉色慘白,雙腿都變得微微顫抖起來。
“這陣勢,哪裡是蹄子啊!分明就是老天爺專門派來吞食我們的黃風暴啊。”
甘州騎兵們手心裡全是汗,攥着的繮繩都打滑了。
這哪是打仗,分明是拿命往刀刃上撞!
米擒鐵勒更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大聲對着衆將喝道:“整軍,結陣。”
“慢慢向甘州城的方向撤退。”
在更加急促的銅鑼聲中,甘州軍速度的變換陣型。
很多新兵們慌亂不堪,錯誤頻出,但好歹在將領的怒罵、鞭打下,知道自己該站在什麼地方。
一個鬆鬆垮垮的烏龜陣終於成型。
盾牌兵站在最外面,刀斧手、長槍兵押後,弓弩手隨時準備放箭。
五千騎兵則是像烏龜的四條腿一樣,緊緊的護衛在兩側。
按照米擒鐵勒的計劃,騎兵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許主動出擊,將大軍安全的護送回甘州城,就是最大的勝利。
橘紅色的夕陽掛滿天際。
北疆大軍之中,李驍看着烏龜陣緩緩移動,頓時發出了不屑的一笑。
“米擒鐵勒這個人,還真是個人才啊。”
兩年前,金州第一次徵西夏的時候,這個傢伙就苟在後面,一直等到金州大軍撤退之後纔來撈戰功。
害的李驍的埋伏都沒發揮出作用。
現在,這個傢伙似乎又變得更苟了。
不想打硬仗,只想躺着拿戰功。
“天色已經不早了,歇息一日,明日再戰。”
李驍背對着夕陽,沉聲命令道。
數萬人的戰爭,不是說打就打的。
北疆大軍一路奔行而來,也需要休息。
最關鍵的是,天色已經晚了,夜戰是一種非常冒險的行爲。
若是北疆軍勢弱,李驍肯定會選擇夜戰,期待絕地翻盤。
可是現在,北疆佔據絕對優勢,他不想增加不可控風險。
日落時分,北疆軍和甘州軍在相距十里的位置安營。
深夜,甘州軍中忽然響起急促的銅鑼聲。
伴隨着大聲呼喊:“敵襲,敵襲。”
“統軍有令,即刻迎戰。”
甘州軍士兵們紛紛驚起。
到也有一部分人早有準備。
“統軍神機妙算,實爲當代武侯。”後軍之中,一名將領恭維說道。
引起米擒鐵勒自傲的一笑:“區區蠻夷手段,實在是不值一提。”
“傳令下去,各部按照軍令準備,務必留下來犯之敵。”
米擒鐵勒早就料到北疆軍可能會發動夜襲,所以早有準備,在營中佈置了埋伏。
可隨後不久,又有探騎來報,北疆軍撤了,並沒有進攻大營。
“什麼?”米擒鐵勒驚訝了。
但立馬又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冷哼道:“算他們識相。”
“否則本統軍必將李驍活捉。”
隨後便留下警戒的部隊後,命其他人回去休息。
可是在一個時辰之後,銅鑼聲再起。
米擒鐵勒組織兵力準備反擊的時候,又得到消息,北疆軍又退了。
起的他憤怒大喊:“豎子安敢戲耍於我?”
哪裡還不明白,北疆軍並沒有真正想過夜襲,只是藉着夜襲的僞裝,進行疲兵之計罷了。
第二日一早,甘州軍組成了嚴密陣型,繼續前進。
可是北疆騎兵卻立馬跟上,也不進攻。
只是跟在後面,或者跑到大軍兩側,與甘州軍並行前進。
到了半上午的時候,甘州軍的銅鑼聲再起,兩側的北疆騎兵忽然擺出了衝鋒陣型。
“吼吼吼!”
數以千計的北疆騎兵,宛若星辰般奔騰在大地上。
眼見就快要靠近甘州軍的時候,卻是忽然一分爲二,向兩側展開。
“撲簌簌~”
無數箭矢向着甘州軍陣中射去。
僅是一輪遠射之後,北疆騎兵便即刻退到了安全距離外。
“混賬!”
看着從容退走的北疆騎兵,又看向凌亂驚慌的甘州士兵。米擒鐵勒的肺都要被氣炸了。
北疆賊子,安敢如此欺我!
“傳令,騎兵出擊,給我弄死他們。”米擒鐵勒咆哮。
很快,甘州騎兵出擊,向着北疆騎兵殺去。
見此情況,北疆騎兵毫不戀戰,立馬向後退走。
引誘甘州騎兵遠離其主力部隊。
不久後,甘州騎兵狼狽的逃了回來。
他們遭遇了北疆騎兵的合圍,幸好騎兵統帥當機立斷撤退,纔沒造成更大的損失。
這一下子,更是將米擒鐵勒打懵了。
已經意識到了,北疆軍的恐怖,絕非自己能對付的。
於是,接下來的路程中,北疆軍輪換派出小股部隊在深夜對其進行騷擾。
白天又在兩側跟隨,時不時的做出進攻姿態。
使得甘州軍疲憊不堪。
原本三天的路程便可返回甘州城。
如今已經五天了,還沒走到一半路程。
但甘州軍上下早已經被搞得疲憊不堪,精神時刻緊繃,只需要加上一把火,甘州軍崩潰就在眼前。
第五天,距離甘州城還有六十里的路程,李驍終於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身邊暗金龍紋棉甲,身披金色披風,“蹭冷”一聲拔出騎兵刀。
堅毅的臉龐上滿是冷意,厲聲喝道:“大纛向前!”
“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