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落城
楚雲天和與他們頭頂齊平的位置懸空的兩個紅點對視着,玄凌緊抓着他的胳膊,膝蓋微微顫抖。他們看到的是忍者的眼睛,那兩個紅點如在極力攫取他們的心靈一般。
他們消滅光影不久,就遇到了成羣結隊的忍者,當與固定在空中的血色雙眼對上視線時,玄凌像是小嬰兒一樣放肆地叫了出來,這使得楚雲天也恐懼得叫了出來。他們逃到了一個封閉的房間內,在這裡並不會被大隊圍攻。
目前他們面前只有這一個忍者,楚雲天做好預備姿勢,他可以聽到三人的呼吸聲,而忍者就宛如沉穩的獵豹。
楚雲天一咬牙,對着眉心的位置射出一箭,但對方丟出了一個飛鏢將箭切爲兩截。他拔出匕首藏在身後俯身衝了上去,使出滑鏟溜到他的身後,迅猛起身,握緊匕首劃過了他的喉嚨。
黏稠的紅色液體濺射了出來,兩個紅點變暗消失,最後是倒地的聲響,血腥味瀰漫開來。
“至於這麼害怕嘛?”楚雲天走到她的面前,低聲說,“我是被你的叫聲嚇到的。”
“誰會想到有這種東西呀!”玄凌不服氣地嘟起了嘴。
“沒有我,你就不會來到這裡。”楚雲天低下頭,嘟囔着,“爲什麼要這麼信任我?我們之前見過嗎?”就像在確認她是不是曾因走失而被自己幫忙的孩子。
“你又救了我一命。”玄凌心懷感激地看着他,“其他不重要,我只關心這個。”
“樂於助人真是令人頭疼的事……”
“楚雲天最近真的說話變多了呢。”玄凌掩嘴小聲笑了起來。
“聽好了,我只是你的教練,是因爲這個幫忙的,其餘不要多想!”楚雲天在她的面前豎起了一根食指。
他看到玄凌的嘴脣動了起來,在她吐出第一個字前迅速打斷:“還有——不要叫我教練。”
玄凌握住自己的手垂在身前,原地踏了兩步,哼唧了一下。她的臉此時已變成粉紅色,藉助瞳孔的光芒可以略微看到。
“知道啦。”玄凌好似不情願地拉着長音。
他們兩人蹲下靠在牆角,儘可能捱得近一些。不過楚雲天剛剛發覺,玄凌的呼吸不知何時變得急促了起來。她的十指用力抓着眼睛周圍,上半身來回扭動着。
楚雲天扶着她的胳膊,搖晃了兩下,而她並沒有給予迴應,只是抓着眼睛小聲呻 吟,看上去極爲痛苦。這時,她鬆開了手,擡起頭,將眼睛瞪得渾圓,一紅一藍兩道粗大的光線從她的眼中飛射了出去。
左眼射出藍光,右眼射出紅光,成柱形投射在了對面的牆上,打出一個圓形光點,光柱的通路點亮了空間,猶如光滑如鏡的水晶表面的反射光,純潔剔透,也許是楚雲天見過的最精純的光(也許神蘭石除外)。藍光看來冰冷刺骨,紅光就像流淌着鮮血,而它們都在散發着熾熱的能量。
楚雲天小聲叫了出來,看着她,看得入迷。好漂亮啊——這是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她的眼皮飛快地跳動着,射出的光線也隨着眼皮的眨動而快速閃爍,就像調皮的孩子在空中玩着捉迷藏。
“我這是怎麼了!楚雲天,快看看我到底——”
“痛痛痛——”玄凌慌張地叫着並將頭扭到了他的方向,兩道光線甩了過來,照在了他的雙眼上。一股難以忍受的灼燒感腐蝕了他的眼睛,他大叫着,眼淚噴涌而出,這種劇痛使他近乎抓狂。
“對不起!!我、我……”玄凌將頭迅速扭了回去,擠住了眼,並用手擋在了前面,好像要將光線推回去似的。可即便如此,只要她再度移開眼皮,光線就要趁機逸出。
只是,她的痛苦消失了。她的雙手懸在半空,擡着頭感受着這奇怪的現象。她微微偏了一下臉,光線便向一邊掃射過去。
“不能將光線收回去嗎?”楚雲天用手背接住流下的眼淚,用手指側面不停地抹過眼角。
“我第一次感受到它,我必須習慣一下。”玄凌如仰望星空一般說,“這裡看得很清楚,我的一隻眼一個顏色,視野被分成了兩半。眼球感覺暖暖的,好舒服哦~~”
“作爲金代精靈的你,真的好奇怪啊。”楚雲天終於能夠自然地睜開雙眼,但他的視野被兩片巨大的不同色的平面遮蓋住。
“還好吧,你可以用它來照明。”玄凌喃喃道,“雖然我看着好奇怪的。只是剛纔的那些疼痛,我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它對我來說就是高溫。”楚雲天指着光芒,“所以在你收回它之前,不要看向我這裡。”
玄凌小聲哼着,喉嚨中發着氣泡的聲音。她捂住了眼,低下頭,膝蓋並在一起,額頭抵了上去。
“我們就叫它‘眼光’吧,通俗易懂。”楚雲天呆呆地看着那兩條光線,“你可以用‘眼光’來殺人了,這個我就無法訓練你了。”
“這個名字太棒了——”玄凌的上半身挺了起來,握緊雙拳放在胸前,開心地將臉轉了過來,兩條光線如貼在眼皮上的火把,如頓時靠近他的太陽刺入楚雲天的瞳孔。他的視野變成白色,下一瞬被黑暗填充。
刺痛自雙眼處擴散至全身,他宛如受到了重擊向後躺倒。他的臉扭曲了起來,抓破眼睛的衝動肆虐着他。
“我看不見了!!”楚雲天一邊打滾一邊說,“你替我警惕那些敵人,如果可以,用眼光殺死他們也可以哦。”
“我們有神蘭石,大概會吸引他們過來吧?”楚雲天說。
“會不會遇到了秦特他們呢?”玄凌擡頭望着他,“也許正在交戰呢。”此時玄凌已能夠控制光線的收回與發射了。
“你可以感應一下金超將軍,他很可能和秦特在一起。”楚雲天壓低了聲音,“我們感應不到敵人,但聽到了腳步聲!”
果不其然,下一波忍者已經衝到了這個房間門口。
“這次我來吧。”玄凌走在了前面,雙眼如刺緊盯着大門,“只要大門在打開的瞬間——”
似乎是在配合玄凌的話語,大門在話音剛落之時便被轟然踢開,一羣紅眼睛晃盪着衝了進來。
玄凌激動地大喊了一下,紅藍光線從眼中瞬間飛射出來,照在了其中一個忍者的雙眼,頓時有腐蝕般的灼燒聲響起,倒黴的那個人緊閉雙眼嘶吼了起來。柱狀的紅藍光線在他們的眼部飛快地掃射,不僅是眼部,頭部的黑色頭巾以及眼部周圍的皮膚也被灼傷了。
“意外地很好用!!”玄凌咯咯地大笑,而楚雲天站到了一邊,她稍微扭頭不會看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