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
“要麼將它引到岸上,要麼靠近將它殺死。”靳青說,“水裡是它的絕對領地,最好不要下水。”因爲翻滾的河流下面也許就是無數氣泡與白色的漩渦,這條魚佔領着整個河道,且在水裡穿行自如。
“我們只有靠近,將它引出。”忠質說,“注意觀察它的動作。”
“好,一起上!”周龍提起了銀色寶劍。
“蛟龍出海!!”周龍的身體騰起,隨後並未經過加速過程,而呈直線高速飛上河面。
待周龍趕到河中央的上空時,鯉魚衝破水面躍起數丈高。即使做足了心理準備,在面對這個龐然大物時,周龍還是感到呼吸困難。
鯉魚揚起它的巨尾抽打過來,周龍保持面色平靜,在魚尾距他幾步遠時,他的身體便輕盈地調轉了方向,經過折線時速度絲毫未減。他躲開了鯉魚的攻擊,轉瞬間到了鯉魚的身邊。
這便是周龍的特異技能——在空中隨意改變速度及運動方向,而無需身體做出其他動作。他可以在敵人意識到之前,如鬼魅一般靠近對方。
他的銀色寶劍輕易刺進了鯉魚的身體,就像切開魚肉那麼容易。帶有腥味的鮮血灑落下來,鯉魚開始抽搐,仰天發出模糊的吼叫。
周龍迅速將劍拔出,再次刺入。這時,一個山大的陰影驟然籠罩了他的頭頂,那是迅速落下的魚鰭。周龍被魚鰭牢牢束縛住,猶如被冰涼、帶有黏液的大手握在手中。致命的窒息感闖入大腦,他無法動彈,更無法呼吸。
“破風吞月!!”靳青的雙臂開始染上濃厚的白光,很快,他的周身空氣開始劇烈攪動起來。空間出現波浪,形成不規則的螺卷。他跳到高空,越過河面,就在這時,他的身體在空間中隱去了,唯獨剩下那銼刀縱橫揮砍一般的扭曲空氣,空氣的尖叫從那裡爆發出來。扭曲的空氣向前迅猛推進,猶如自身流動的鳥巢。
鯉魚的另一隻魚鰭連續數次拍打水面,表面接連衝起數丈高的水柱,伴隨轟鳴巨響。鯉魚的前方也衝起了水柱,將鯉魚從視線中除去了。
扭曲的空間橫衝直撞進入水柱,隨即勢頭立刻減弱,靳青大叫着,被水柱衝上了更高的地方。
在靳青加速墜落之前,他便突然摔到了一個小型土塊平臺上,水窪裡的水濺射了出去,靳青感受到了深棕色的土地紋路及溼潤冰涼的觸感。
待他在迷霧中張望,方纔發現忠質的身影。忠質腳踩一個錐形土塊平臺飛行過來,而靳青腳下的平臺是他從河底架起來的。忠質右手擡起,深褐色循力自手心釋放。同時一個面向上的錐形土塊從河底衝起,直接斬斷了鯉魚的那隻魚鰭。周龍跌落下來,河底升起的一個土塊及時接住了他。
兩個土塊載着兩人來到了忠質這裡,忠質踩着土塊飛速退後。
“現在沒有機會了!!暫時撤退!”忠質大喊。
在無盡水柱的沖刷中,三人安全退到了河岸。鯉魚因疼痛而不停大吼,他不斷躍出水面,再落入水中,直到河面再次安靜爲止。
“發現突破的方法了嗎?”靳青看着忠質,說。
“他的靈活度遠超我們的想象,所以當它注意到這裡之後,我們就應該後退!”忠質說,“它拼命在保護自己的身體,說明它的肉體是很脆弱的吧?我們只能出其不意。”
周龍完全贊同地點了點頭。
滾滾浪花帶着氣泡奔騰而過。周龍保持立正的姿勢在高空靈活地穿行,到達河中央時,他划着光圈一般的軌跡。須臾,鯉魚大叫着跳躍出來,張開黑洞洞的嘴飛撲過去。周龍隨即直線向下,躲開了它的大嘴。鯉魚迅速用尾部斜着掃下,也被周龍輕鬆避開了。
周龍繞到它的背後,鯉魚在高空擺動魚鰭,轉到了他那邊。
這個時刻,銼刀霍霍的嘈雜響聲在鯉魚的背後響起,鯉魚瞪大了渾圓的眼珠,快速扭頭,看到極速衝來的扭曲的空氣,它吃驚地退縮了一步。
鯉魚突然仰天大吼,河水彷彿聽到它的命令一般陡然加急翻涌,數個水柱衝起,超過了鯉魚的頭頂,鯉魚被保護在水柱的中心。
在水柱涌起的巨響之中,鯉魚便抽搐着身體不斷慘叫,靳青和周龍隱約可以看到那帶着鮮血的滿身石塊。
“活動了河底的淤泥再將其硬化,等到它使出這一招,那些土塊就會被衝入它的身體了!”忠質踩着一個土塊飛了過來。
忠質的雙腳脫離土塊,在翻跟斗的過程中,便有數不清的硬化土塊從白色的水柱之中突破了出來,鯉魚儘管利用自己的魚鰭擊碎了部分,卻還是因不敵而遍體鱗傷。幾個土塊上升到了忠質的高度,他揮舞手掌,土塊便跟隨他的命令同時飛射出去。
鯉魚仰天發出巨大哀嚎,口中和眼中都噴出混合液體的血。更多的水柱沖天而起……不,那更像是整個河流被翻了起來!水花似乎脫離了引力,猶如白色的地面朝他們的腳下升騰而起。
“不好……有詐!!”忠質突然大喊出來,但聲音完全被隱沒了。無數碎塊刺入了身體,就像被數十隻黃蜂同時攻擊,忠質忍不住嘶吼起來。周龍和靳青也被混在水花中的碎塊擊中,血花迸射出來,然後同他們一起被水花淹沒。
鯉魚似乎異常滿足地,發出了類似歡喜又類似大哭的叫聲,它轉而使頭部朝下,準備下水。
忠質在那瞬間就發現了問題,因爲他對這一片土地及石塊的情況瞭如指掌——鯉魚將被硬化的淤泥用河水擊碎,再借助激起的浪花將它們一併掀起。
水花重新落入河中,但鯉魚卻沒有跟隨水花繼續下落,而是被固定在了半空。它無助地抽打着自己的鰭,腦袋下面是一個巨大的石塊平臺,平臺上有鮮血滴下,滴入水中。魚的兩個鰓部各插有一把銀色寶劍,鮮血從那裡不斷滲出。
靳青利用自己的能力劈開水花,給三人留下一個安全空心區域,周龍和忠質帶領三人飛到鯉魚的視線之外,在它落水之時攻擊了它的頭部。
鯉魚的鰓部劇烈鼓動着,就像脈搏一樣,每鼓動一下,便有泉水般的血噴出;慘叫從它快速翕張的口中哼出,猶如無力的昆蟲的鳴叫;它的眼顫抖着,逐漸停在了一個位置。
兩把寶劍同時用力,鯉魚的頭部與身體脫離,澆灌出的鮮血與鯉魚一併落入水中。
三人返回,與手下會面。
“如果可以下鍋,想必是短時間內吃不完的美味吧?”靳青笑了笑,望着河流。中央的血泊飄浮在水面上,順着流向被衝入下游,那裡只剩下滾動的河水。
這條魚無非是被標記的循力來源之一,儘管沒有感應到它的循力。越過大河後,他們還會遇到什麼呢?衆人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