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靈雪城
他們打開印靈雪城的大門,便有充滿空間的白色冷風席捲過來,就像被潑了一身冷水一般。
地上是光滑透亮的灰白色一體地板,其上整齊分佈着相同的黑色矩形邊框,牆壁上的淡黃色掛燈在地上投入橢圓形的光斑。
他們來到大廳,這裡需通過拱橋形的門洞。
相同的循力壓迫感如風暴侵襲過來,高大的雪龍捲穿過門洞衝到衆人面前。在這裡,忠質和暮暉幾乎無法發動能力。
“如果迫不得已,我完全不在乎擊碎屋頂!”暮暉說。
靳青揮舞寶劍跳到了衆人面前,但即使他揮劍如幻影,卻也沒有攪動起身邊的空氣,彷彿空氣冷凝了一般,窒息感同時涌上全身。雪龍捲佔據了他的全部視野。
“他用龍捲捲走了我身邊的空氣,沒有空氣,我無法出招——”靳青吃力地低吼,擡起左手擋在面前,同時撤到十步以外。
“還沒完呢!”龍捲中心的白衣男子說,“我將你面前的空氣轉移,再將周圍的空氣推到你的身後,這下看你怎麼跑!!”
靳青大叫着,雙腳脫離地面,全身如被磁鐵吸引的鐵石一般飛入龍捲。但很快便被從高處吐了出來,丟到了他們這裡。
雪龍捲退去,半空中的白衣男子落地。他雙手交叉在胸前,趾高氣揚地大聲說:“瞧瞧你們現在的處境。”
身穿淡金色盔甲的聖女將他們圍在一個巨大的四邊形裡面,她們面色冰冷,將月牙鏟的頭對準這裡,並緩緩逼近。她們是在白衣男子利用雪龍捲製造視野障礙時迅速現身的。
“所有的通道哪怕一個角落都有我的人的存在,如果你們有人企圖突圍,我保證你們所有人的腦袋鮮花綻放。”白衣男子笑着,走到衆人面前。
楚雲天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他用力咬住嘴脣以防無意中張開了嘴,餘光之內都是對方的手下,他無法做到保全所有人突破。
“果然沒有膽量了。”白衣男子隱約鬆了口氣,他輕輕閉上眼,活動着眼球,“不用害怕,你們已經擊敗了我,我對你們刮目相看。”
“很慶幸你即將做到反殺。”暮暉微笑着。
“說出這句話的你十分冷靜。”白衣男子說,“作爲交換,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些實況,成交的前提是——放下你們的武器。”
“你的技能似乎正在作祟!”楚雲天說,“它也許會阻止我們放鬆警惕。”
“現在失敗的是你們!所以你們沒有這樣的選擇權!”白衣男子指着他,臉色忽然不怎麼好看。隨即他壓低了聲音,“沒關係,最終結果是你們全部都要留下來而已,我不會殺死任何人。”
衆人經過再三猶豫,還是將武器放置在自己的腳下,經過一系列輕微碰撞聲後,再次恢復寂靜。
“不出意外的話,你們與她們交過幾手。”白衣男子用手掌比劃着周圍的聖女,“我們是神族分裂而來的其中一個種族,我們叫做‘聖族’。”
空氣如凍結一般沉重。
“並不驚訝呢。”白衣男子嘆了口氣,“看來我一個被幹掉的兄弟將它告訴你們了。”
“是的,你們聖族人無論是外表,還是體內能量都與神族有很大不同,但無論如何……你們體內流淌的是神族的血,那是神族獨一無二的能量本質,它的根本是不變的。沒錯吧?”楚雲天對他說。
“對,雖然我不瞭解包括你們在內的其他種族。”白衣男子搖搖頭說,“我們僅僅知道這麼一回事,知道自己在族內的職位,知道自己的一切職責。就相當於……人出生就知道自己的所屬物種,以及掌握吃飯等的基本生存本領吧。”
“你們……比如經歷了一場夢境。哼……有趣的夢境。”楚雲天說到後面,翻了個白眼,用鼻子無表情地笑了一聲。
“看來都知道呢。”白衣男子微笑着,“收集神蘭石是我們的最終目的,所以我們……始終都是對立的種族呢。”
“那爲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楚雲天滿臉不解。
“我不喜歡無意義的殺人行動,那隻會增強我的罪惡感。更何況你們確實放棄了抵抗,我沒有理由再攻擊你們。”白衣男子說,“我說過了,你們最終將被逮捕,交談這些無可厚非吧?
“順便告訴你們,第二顆神蘭石在我們的手裡。”
楚雲天頓時感到自己的全身沉重了許多,雙腿支撐自己已有些吃力,胃部因感到噁心而猛烈翻滾着,變沉重的包括他的意識。
“感到絕望了吧!”白衣男子忍不住叉着腰大笑了兩聲,“明明付出了那麼多努力,不遠萬里趕到這個沒有四季的城池,卻完全撲了個空。”
“我有一個問題請求詢問。不如說是質疑好了……你似乎在盯上我們開始就明白我們的身份,包括我們其中部分人的特異技能。因爲你自始至終都在提防着某些人,爲了防止他靠近而與他保持距離,還有——你爲什麼要強調逮捕我們?是因爲我們中有對你們十分重要的人對不對?”暮暉一本正經地說,明顯對自己的猜測感到肯定。
白衣男子一時陷入沉默,但所有人無不觀察到他的眼皮跳動了兩下,還有臉上逐漸消失的笑容。他就這麼站在原地,面色冷酷得有些可怕。
“看來我暴露了。”白衣男子用力嘆了口氣,再次爽朗地笑了出來。
“不過我並不想直說我提防的是誰,畢竟冰雪聰明的你,一定已經有了答案了。”白衣男子說,“我可以告訴你們,我也是被委派而來的,接下來,你們會被轉移到我們的大人那裡。不過,相對於我而言,她並不好相處哦,而我沒有任何權利決定你們的生死。”
楚雲天突然惱怒了起來,斥責說:“所以你剛說的不會殺死我們任何人,言外之意卻是這個嗎!?”
“不好!如此這般,我們所有人都有危險!”忠質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
所有的聖女舉起了月牙鏟對準他們的頭,氣氛劍拔弩張。
突然,楚雲天的腦海中閃過一串文字,沒有任何預兆,就像流到這裡的河水一樣自然地出現了。儘管他盡力去排斥,卻也完全無法將它排除出去。異常清楚,無論如何,他都會清晰地聽到每一個字,就像印在了腦海之中。
那是一個人聲,無須過多辨認,那是夏鼎的聲音!聽上去清晰無暇,乃是他所聽到的最爲純淨最爲穩定的聲音,它在他的腦中擴散,碰撞着整個大腦,環繞在每一個視聽覺細胞的周圍。
“離開第二顆神蘭石!計劃改變!離開第二顆神蘭石!危險!所有人不得靠近精靈城和人族城!所有人不得靠近精靈城和人族城!”
聽上去慌張急迫,卻剛好沒有達到刺痛雙耳的地步。即便楚雲天想再次確認這個聲音,無論如何呼喚它,它都沒有再給予迴應。這是單向傳輸的聲音!
楚雲天、玄凌、秦特、暮暉、忠質、周龍和靳青一齊回頭,再不斷掃描着四面八方,就像聽到了誰從他們的身後匆匆跑過一樣。很明顯,他們都聽到了那個聲音,希望找到聲音的主人。其實,他們都明白,這個聲音不會透漏出主人的方位。
找尋夏鼎無果後,他們將注意放在了文字的內容,當然這纔是更加可怕的地方。
離開第二顆神蘭石。它的危險何在呢?是指面前的聖女們以及這位男子嗎?如果屬實,那他們只得承認時運不濟,收到消息時早已到了無法回頭的時候了。另外,兩個城都出現了危險!這使他們的大腦完全空白了。
白衣男子和聖女們瞠目結舌地凝視着他們,視線始終在他們的身上,可見,他們並沒有聽到這個聲音。
這是夏鼎的特異技能嗎!楚雲天的直覺就是這樣的。
“你們幹什麼?!我的上帝!這裡不會有惱人的黃蜂抑或老鷹出沒的!”白衣男子大叫。
楚雲天回頭看向白衣男子,額頭上滲出了圓形的汗水,上下牙因顫抖而打架。
首先是爲了自己活命,因爲被抓住就是死!他們堅信這個猜測,衆人不約而同地撿起了地上的兵器。
“制服他們!!”白衣男子大吼,聖女們也完全行動起來。
然而,詭異的破風聲簌簌地傳來,急促短暫,卻蓋過了這裡的吵鬧聲。巨大的黑影宛如黑色破布,猶如閃電在他們的面前一閃而過。白衣男子的臉上露出了驚悚恐懼的表情。
楚雲天沒有繼續觀察白衣男子及聖女,而是下意識地回過頭,就在這一剎那,他看到了一個形狀酷似刀刃的黑色殘影襲擊了過來。
視野被黑暗完全污染,意識在一瞬間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