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半夜三更的,本來應該睡覺,她卻忙着打掃房間,凌浩川覺得不是時候,張口就說:“別打掃……”
“這麼髒,不打掃怎麼行?”秦小溪一邊說,一邊拿來撮箕,準備將地上的雜物掃進撮箕裡。
凌浩川一把搶過掃帚:“我叫你別打掃。”
秦小溪馬上驚謊地喊:“你別趕我走,我就是你的妻子!我真的是你的妻子!”
凌浩川的心一痛,他想摟住她,說:“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會趕你走,永遠都不趕你走了。”
不等他張開雙臂,秦小溪已經撲過來抱住了他的腰:“浩川,我真的是你的妻子,真的是你的妻子,你別趕我走,別趕我走!你趕我,我也不走!我就不走,就不走,嗚嗚嗚……”
凌浩川楞住,他想不起秦小溪什麼時候主動抱過他。
好象在他的記憶裡,她總是不聲不晌的,總是沉默的,偶爾露出一點笑容,都能讓他的心激盪很久。
現在,因爲怕他趕走她,她做出了這樣反常的舉動,她的主動擁抱讓他的心震顫不已,也讓他戀戀不捨。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說:“去洗澡。”
“洗澡?”秦小溪以爲自己聽錯了,仰頭看着他。
凌浩川說:“太晚了,先洗澡睡覺,明天再打掃。”
“哦,哦哦……”秦小溪反應過來,掛滿淚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我馬上去洗,馬上去。”
凌浩川看着秦小溪的開心,只覺得心酸不已,她有多愛他,纔會對他如此緊張?
秦小溪轉身跑進臥室,拿了睡衣去洗澡。
進了洗澡間,她長舒了一口氣,只要凌浩川肯留下她,她就有機會幫他恢復記憶。
從洗澡間出來,她問:“浩川,你洗澡了嗎?”
凌浩川搖頭:“沒有。”
秦小溪馬上從臥室裡拿來他的睡衣說:“那你趕緊去洗,洗了好睡覺了。”
凌浩川覺得她這句話有很濃的暗示意味,心一動,沒有說話,接過睡衣進洗澡間去了。
秦小溪看着洗澡間的門關上,她來到凌浩川的臥室,打開燈來到牀邊,發愁地皺起了眉,今天晚上睡覺怎麼辦?
既然凌浩川失憶了,不認識她,她自然不能跟他一起睡,不然他會認爲她是有目的地接近他,說不定又要趕她離開。
看着牀上新換的牀單,她很快決定了,在凌浩川恢復記憶以前,她不能跟他同居,所以她必須回自己的房間睡。
她趕緊下樓,來到她以前的房間,急急忙忙把灰塵打掃了,牀上只有席子,沒有牀單,也沒有棉被。
不過沒關係,反正是夏天,天氣不冷,而且雨已經停了,睡在涼蓆上不冷不熱,正合適。
今晚將就睡,明天再從頭打掃。
她把手機充上電,想着明天早上得先給凌浩川的父母和女兒打個電話,這麼久沒有聯繫,不知道他們有多掛念自己,還要給自己的父母也打一個。
然後她爬上牀倒下,沒有馬上關燈,而是看着燈發呆。
直到現在,她纔有了回到家的感覺,她的心纔得到了真正的安寧
。
這房裡的一切是如此熟悉,躺在這裡的感覺也是如此熟悉,樓上有心愛的男人,等他恢復記憶的時候,他晚上會到這裡來找她,他們會重新相親相愛。
浩川,我一定會等你,等着你恢復記憶,等着你想起我們的曾經,想起我們曾經那樣刻骨銘心地愛過!
在甜蜜地憧憬中,秦小溪睡着了。
凌浩川從洗澡間出來,看見秦小溪不在客廳裡。
臥室的燈亮着,他的心一暖,看來,秦小溪爲了證明她是他的妻子,打算主動向他獻身了。
這小妻子一旦愛上一個人,總是會有一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動作出現。
他關了客廳的燈,來到臥室門前,感到自己的心居然跳得很急。
他在緊張什麼?又在害怕什麼?
結婚當新郎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不錯,他現在的心情,果然像新郎第一次入洞房,緊張得推門的手都在顫慄。
推開門,凌浩川楞住了,牀上新換的棉被鋪得平平的,根本沒有人!
他激動的心跌到了谷底,這小妻子搞什麼名堂?
他耳邊迴響着她的聲音:“那你趕緊去洗,洗了好睡覺了。”那聲音那麼柔媚、曖昧、脈脈含情,給了他無限暇想,他還以爲她是暗示要跟他一起睡,可等他洗好了,她卻不在牀上等他!
楞了好一會兒,凌浩川苦笑了,好吧,他不得不承認,其實是他把她的聲音給美化了,她不過就是隨隨便便關心他一下,並沒有暗示什麼,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猜想秦小溪回她的房間睡了,於是轉身來到樓下,看着那間小屋的窗戶上透出的燈光,心裡既溫暖,又難受。
他慢慢走到秦小溪的窗外,窗戶是有花紋的玻璃,不透明,窗戶關上的時候,他看不見秦小溪,秦小溪也看不見她。
默默地站了很久,那燈終於滅了,他周圍陷入一片黑暗中。
凌浩川滿心惆悵地回到樓上,站在窗邊向下看,這裡看不見秦小溪的房間,但他知道那屋裡現在就睡着他最愛的女人。
他心愛的前妻回來了,與他住在同一幢房子裡,與他近在咫尺,他不用再爲她提心吊膽,不用再擔心她遭遇什麼危險,他的心裡總算有了一些安慰。
站了好一會兒,他決定睡覺,明天早點起來,讓前妻幫他找“記憶”。
他回到臥室睡了。
一夜無話。
天亮了,兩個人都還在熟睡中。
半年來,他們第一次回到這房子裡睡覺,那種家的歸屬感很強烈,就像在外流浪的孩子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一樣,心特別安寧。
凌浩川先醒來,起來就下樓看秦小溪在做什麼,廚房裡冷鍋冷竈,其他房間也沒有人。
他皺眉想,她走了?
他馬上來到大門邊,發現門還鎖着,這鎖是他趕走周曼麗後新換的,秦小溪沒有鑰匙。
他摸摸包裡,鑰匙也還在。
隨後他忽然發現自己想多了,現在的秦小溪不是以前了,她一心想留在他身邊,花費了那麼多心思才進入這幢房子,還一再求他別趕她走,又怎麼會自己逃走?
他的思緒回到了他和秦小溪離婚前,那時候她千方百計要逃走,他堅決不讓她逃,鎖着她、軟禁她、狠狠懲罰她,最後逼得她終於和他離了婚!
那時候她想要逃,他不讓她逃,現在她想要回來,他卻差點不讓她進門!
想起過去,他的心就一陣陣地揪緊,那時候,他傷她有多深啊!
他不願意再想起那些讓他後悔的過去,又轉身來到秦小溪的房間,門還關着,難道她還沒有起來?
昨晚她睡那麼晚,應該還沒有醒,那讓她再睡一會兒好了。
凌浩川回到了樓上,卻不知道做什麼纔好,一個裝失憶的人,除了發呆,還能找什麼事情做?
秦小溪終於醒了,睜開眼睛,頭昏昏沌沌的,不知道自己睡在哪裡。
眨巴了好一會兒眼睛,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回到凌浩川的家了,現在就在她以前的房間裡。
看看窗外的天色,她大吃一驚,怎麼亮成這樣了?再一看牆上的掛鐘,媽也,十點過了。
凌浩川現在不認識她,如果以她睡懶覺不煮早飯爲藉口,再趕她走就糟了。
她急忙爬起來,穿好衣服匆匆跑上樓,看見凌浩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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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陪着笑臉走到他面前,說:“我睡過頭了,浩川,你餓了吧?我馬上去煮飯。”
“煮什麼?”他平和地問。
“呃,好象家裡什麼也沒有了,那我出去買。”
她走了幾步,又轉過身:“我沒有鑰匙,你把鑰匙給我好不好?”
凌浩川說:“你不是說你是我的妻子嗎?我的妻子怎麼會沒有房門鑰匙?”
“呃,那個,我本來有的,但是不小心掉了,我還沒有去配。”
凌浩川故意一臉懷疑地看着她。
秦小溪急忙解釋:“我說的是真的,我的鑰匙真的掉了。”
凌浩川不忍心再急她,拿出鑰匙遞過去。
秦小溪拿着鑰匙到了樓下,打開門後,她又多了一個心眼,想着剛纔凌浩川就在懷疑她了,如果她出去,他把門上的鎖再換了怎麼辦?
昨天晚上她騙過他了,下一次就沒那麼好騙了,他必定會提高警惕,只要他不讓她進來,她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想了又想,她改變了主意,回到樓上說:“浩川,我們出去吃吧,我很久沒有吃過冰城的八寶粥了,我們一起去。”
“我不去。”
“爲什麼不去?”
“我去了,人家招呼我,我也不認識,尷尬。”
秦小溪恍然大悟,原來他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感到自卑了,所以不想出門,那她更得幫幫他了,也必須帶他出門。
她說:“沒關係啊,不是有我嗎?我會提前告訴你誰是誰,你只要每天跟我一起出去,很快就能重新認識那些熟人了。”
凌浩川不置可否,不說要去,也不說不去。
秦小溪過來拽他:“走吧,走吧,我保證你不會尷尬的。”
凌浩川就是在等待秦小溪主動來挽他的胳膊,她一拽,他趁勢就站了起來。
秦小溪挽着凌浩川的胳膊下樓,出了門,放開他轉身鎖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