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溪早就想去看看老太太,卻遭遇了一連串的事情,現在正好跟萬飛虹去看看,所以她上了萬飛虹的車離開了。
左俊逸送走江雲揚一家三口,回頭看見凌浩川,過來招呼:“凌兄,要走了?”
凌浩川點點頭:“我回去了,謝謝左兄!”
他既是謝左俊逸那天來救他們,拖延了時間,他們纔沒有在佟少瀾趕到之間遭到潘豐茂的毒手,也是謝他的盛情款待。
左俊逸笑笑:“凌兄不必客氣,大家都是秦小溪的朋友,幫忙是應該的!”
凌浩川沉默了一會兒,說:“左兄,那我走了,拜託照顧好小溪。”
左俊逸向他揮揮手:“應該的,你放心,後會有期!”
醫院裡,秦小溪見到了那位老太太。
老太太的精神很好,頭髮、臉都洗得乾乾淨淨的,身上穿的新衣服,一看就是纔買不久的,秦小溪不由看了萬飛虹一眼,心裡覺得萬飛虹真善良,還給老太太買新衣服。
老太太看着秦小溪,眼睛裡閃着淚,很激動的樣子,想說什麼,嘴脣顫抖着,說不出來。
秦小溪上前握着老太太的手,說:“阿姨,您好些了嗎?真對不起,我這幾天有事,都沒有來看您。”
老太太的嘴脣好一陣顫抖後,終於說話了:“丫丫!丫丫!”握緊她的手,流下淚來!
秦小溪呆住了,老太太怎麼會知道她的乳名?
她擡頭看看萬飛虹,萬飛虹以前也不知道她的乳名,而且從他進來就沒有跟老太太提到過她的乳名,老太太又是怎麼知道的?
萬飛虹看着她,眼神很複雜。
秦小溪回頭看着老太太:“阿姨,您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老太太只管流淚,半晌說不出話來。
萬飛虹問:“小溪,你真的叫丫丫?”
秦小溪點點頭:“我小的時候,我爸爸叫我丫丫,我們老家的人也都叫我丫丫。只有在學校裡,老師和同學才叫我秦小溪。”
萬飛虹走過來,突然一把抱住她:“丫丫!我找得你們好苦!”他的聲音哽咽了。
秦小溪不明白萬飛虹爲什麼這麼激動,急忙推開他:“飛虹,你別這樣,阿姨會笑話的!”
秦小溪看見老太太還在流淚,她的手也被老太太緊握着。
萬飛虹說:“丫丫,她不是阿姨,她是我們的媽媽,是我們的親生媽媽!”
秦小溪目瞪口呆,“她是我們的親生媽媽”!這是什麼意思?
凌浩川將車開回家裡,下了車,沒有上樓,而是來到了秦小溪的房間外面。
站在門口,看着這扇熟悉的門,從最後那個女傭離開後,他沒有再請人,這裡很久都沒有人打掃了,門楣上居然結了一些蛛絲網。
他伸出手,在門上輕輕抹了抹,手指頭立刻黑了,門上已經撲滿了灰塵。
凌浩川的心裡酸酸的,拿來掃帚把蛛絲網掃掉,然後端來一盆水,用抹布清洗着門。
洗着洗着,他的眼淚流了出來,想起秦小溪在這裡的日子,他總是毫無道理地懲罰她,傷害她。
想起她先是被自己欺負,後來又被周曼麗欺負。
想起她被潘豐茂抓去,咬她、掐她,還用酒淋向她的傷口……
想着她受的種種苦、種種折磨、種種疼痛,而這些都是他造成的,是他將她害得那麼可憐、那麼慘!
想着這些,他的心裡有如刀割,痛得不斷痙攣!
他恨極了自己,恨自己爲什麼一早沒有發現他愛她,當他知道她在他心裡的地位有多麼重要的時候,她卻已經離開了,他再也不能讓她回來了!
可是,他是多麼舍不下她啊,多麼想帶她回來,帶她回到這裡,回到他們曾經的家裡,多麼想和她重新開始,多麼想把這裡變成她心裡真正的家!
可是,她不會回來了,她已經走了,他徹底失去她了!
凌浩川一邊洗門,一邊不斷流淚,在模糊的淚眼裡洗完了門,打開門走進去。
他向屋裡掃視了一圈,看着秦小溪留下的每一樣東西,然後坐下來,坐在秦小溪的牀邊,抱起她睡過的枕頭,一邊想像着她的髮香,一邊回想在這間屋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想起他們曾經在這裡親吻、纏綿,也曾經在這裡撕打、對抗,想起她的倔強,她的沉默,她的面無表情的臉,他的心痛了又痛,眼裡的淚無聲地流了又流!
天黑了,凌浩川沒有上樓去,就倒在秦小溪的牀上,一邊想着這個讓他的心止不住疼痛的女人,一邊在疼痛裡睡了過去。
第二天,凌浩川睡了一天,沒有吃什麼東西,就喝了幾肚子水,眼淚彷彿流乾了,他已經流不出淚來了。
T市南郊醫院,老太太的病牀前,萬飛虹那一句“她是我們的親生媽媽”讓秦小溪傻掉了,她結結巴巴地問:“什……什麼意思?”
萬飛虹哽咽着講述了來龍去脈。
那天,秦小溪被凌浩川從醫院帶走後,萬飛虹驗了血,醫生抽他的血給老太太輸了以後,說了一個令他震驚萬分的情況。
醫生說,萬飛虹、秦小溪和老太太之間有非常親密的血緣關係,他們應該是一家人。
萬飛虹不敢相信,這時候,左俊逸來了,萬飛虹急忙跟他說了這個情況,說:“表哥,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我和小溪怎麼會有血緣關係?”
左俊逸沉吟良久,說:“你別急,等老太太疏醒後問問情況再說。”
萬飛虹想着他和秦小溪的關係,又激動又擔心,給秦小溪打電話想問問這件事,卻得知她在和朋友談事情,不方便,他只得掛斷電話,想等秦小溪回來再說,哪知一等就過了這麼久。
與此同時,左俊逸找到醫生,將萬飛虹、秦小溪和老太太的血液收集起來去做DNA鑑定。
老太太醒來後,萬飛虹立刻問她家裡的情況,老太太說話有些沒有條理,看得出來,她有點弱智。
她知道她有個叫康康的兒子,但是兒子丟了,說還有個叫丫丫的女兒,還在吃奶,她也找不着了,她還知道,兩個孩子的爸爸叫鬆哥,也就是她丈夫。
左俊逸聽完,心情很沉重,他把萬飛虹叫到病房外,問:“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
的事情?”
萬飛虹回憶了一會兒,點點頭:“我還有一些印象,我知道我是爸爸媽媽收養的,但不記得我的親生父母了。”
左俊逸說:“你來的時候,我們問你的名字,你說你叫康康,我們就一直叫你康康,直到你上學後才改成了萬飛虹。我記得,你那時候常常說丫丫這個名字,說丫丫愛哭,丫丫愛尿牀,我問你丫丫是誰,你說是你妹妹,說她還在吃奶。”
這些事情,萬飛虹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他只記得他剛到萬家時不停地哭鬧,要他的爸爸媽媽,後來他還一直希望他的父母能夠出現,但他們並沒有出現。
萬飛虹到萬家的時候只有五歲左右,左俊逸比萬飛虹大五、六歲,他那時候已經有十一、二歲了,所以對這些事情還有印象。
萬飛虹仍然不願意相信,他喜歡秦小溪,想要娶她爲妻,而不想要她做他的妹妹!
左俊逸拍拍他的肩,說:“你不用着急,我已經把你們的血液送去做DNA鑑定了,等鑑定結果出來就明白了,不過你最好有個思想準備,和秦小溪就算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也很好啊!”
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辦法呢?萬飛虹只能在焦慮不安中等待鑑定結果。
鑑定結果出來,萬飛虹和老太太是母子關係,他和秦小溪也是親兄妹!
萬飛虹把這件事告訴了老太太,和她相認了,跟母親聊天后,他才知道他的生母名叫李惠。
他告訴母親,過幾天帶妹妹秦丫丫來看她,李惠一邊哭一邊不停地點頭。
萬飛虹一面爲找到親生母親高興,一面又痛苦不堪,他怎麼也想不到,他和秦小溪會是親兄妹!
這就是秦小溪被潘豐茂折磨得滿身傷住在醫院裡的時候,他只說有重要事情跟她說,卻又不說出來的原因!
那時候怎麼說?說他不能和她結婚?說她是他的親妹妹?他知道這件事情尚且如此痛苦,秦小溪知道了又怎麼接受得了?
她已經經歷過了一次婚姻,他前幾天才說了要和她結婚,現在卻又給她這樣的打擊,這些話叫他怎麼說得出口?
再說,她又剛剛遭遇了那麼恐怖的精神和肉體折磨,如果萬飛虹這時候再說這件事,對秦小溪既是大喜,又是大悲,這樣重的打擊,他怕她的身體接受不了。
那幾天,萬飛虹滿心痛苦,不知道怎麼面對秦小溪,也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的感情!
萬飛虹說完了,秦小溪卻不願意相信,自己有媽媽,還有個哥哥,爲什麼爸爸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
萬飛虹問:“小溪,我們的爸爸呢?他……還好嗎?”
秦小溪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回答:“爸爸還好。”
她說了秦成鬆的情況,萬飛虹想見生父的心很迫切,立刻要秦小溪帶她去。
秦小溪說:“我明天就帶你去。”
她也想回去問問父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惠說:“我也要看鬆哥。”
萬飛虹安慰她:“媽,您彆着急,您現在傷還沒有好,先在醫院裡住着,我和丫丫去把爸爸接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