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看不要緊。
關鍵是要符合李暮的個人形象，不能有半點歪曲的地方。
田坊也是點了點頭，打算跳過這個話題。
不過就在這時。
一道聲音忽然從人羣的後面響了起來，道：
“我覺得劉師隆同志剛剛的說法很不錯，而且也比較符合實際，一句書呆子而已，還不至於到影響個人形象的程度。”
聽到這話。
衆人立刻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孫大媽更是反應極快地直接罵了一句，道：
“胡說八道，我們院裡就沒有說他是書呆子的！”
自從李暮成名之後。
她可算是吃了不少苦頭。
雖說也沒人特意找麻煩。
但這種話本來就瞞不住。
只要知道她說過這話的，私下都罵她是有眼無珠，竟然敢瞧不起李暮。
“你過來，我跟你好好理論理論！”孫大媽擼了下袖子，雙手叉腰，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
今天她必須要把這事兒給坐實了，否則以後少不了要被人暗搓搓的譏諷。
見狀，人羣下意識地讓開一條道路，露出說話的人影。
在看清對方臉的時候。
孫大媽的腿好懸沒直接一軟，倒在地上。
她結結巴巴道：
“李……李顧問，怎麼是您呀？”
此時她的表情比哭還要難看。
本來以爲能逮着個人好好出出氣，順帶轉移衆人對她的聲討。
結果這人竟然是李暮。
她剛剛還罵了他。
天塌了！
李暮走上前，笑道：
“孫大媽，您這嗓門還是沒變吶，看來身體很好嘛。”
“其實我覺得你沒必要在意這種小事。”
“而且我從來不認爲書呆子是一個貶義詞，他們只是在該學習的階段好好學習，想要積累足夠多的知識報效國家。”
他說完後。
田坊、劉師隆和劉嫺三人，當即“啪啪啪~”地鼓起掌來。
衆人見狀，也趕緊跟着鼓掌。
熱烈的掌聲，在大雜院的院子裡經久不息。
孫大媽愣愣地看着李暮臉上溫和的笑容。
她那顆一直擔心被“報復”的心忽然平靜下來。
就在她想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
李暮已經被劉師隆三人圍住，在朝着她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後，便不再看向過來。
“行了，小暮根本就沒記仇，你也別老記着那些事了。咱們現在能吃飽，都要感謝他嘞。”鍾大爺在她背後悄悄道。
聞言，孫大媽臉臊得通紅。
……
這邊。
李暮看着人羣后面朝他深深一揖的孫大媽，微微點頭致意。
對方以前的行爲確實挺噁心的。
不過畢竟沒有造成過什麼壞的後果。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替其解圍。
否則只要今天這頂毛子扣下去。
等到後面的特殊時期，對方的日子絕對在水深火熱裡度過。
……
收回目光。
李暮先是和許久不見李奶奶問好。
然後才叫田坊三人進到回家坐下，詢問起他們的來意。
當得知上面已經批准了他們的拍攝請求之後。
他倒是也不算意外。
不過在得知電影的名字叫做《李暮傳奇》的時候，他屬實有點繃不住，道：
“要不你們改個名？”
“這是爲什麼？”田坊遲疑了一下，然後道。
他沒敢說這個名字是文化委員會的領導起的。
當時他們還一致認爲非常不錯呢。
畢竟縱觀李暮……24歲的人生，確實當得起傳奇這個評價。
李暮揉了揉眉心，道：
“傳奇這兩個字太張揚了，而且也沒必要加上我的名字。”
他現在忽然覺得同意讓田坊拍攝關於自己的電影，不是個正確的決定。
“好，好，我會和領導彙報，等確定了再告知您。”田坊道。
聞言，李暮這才鬆了一口氣，接着道：
“對了，既然這部李……這部電影已經有了消息，那麼另一部《覺醒時代》呢？”
他當初在京影廠提出的拍攝想法，就是參照後世的一部正劇。
只不過在這部正劇中，涉及很多著名人士。
有些人現在都還尚在，能不能拍出來，真不太好說。
“這個，文化委員會的沈楊炳領導說需要向領導申請，讓我們先等等。”田坊如實道。
將上級領導拍入電影。
這絕對是一個相當敏感的行爲，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產生不可預料的影響。
所以哪怕沈楊炳作爲文化委員會的一把手，也得和上面請示完再做決定。
“這樣啊，那看來希望應該不大了。”李暮搖搖頭，道。
聞言，田坊道：
“其實我覺得李顧問您的想法很好，而且沈領導也很贊同您的想法，只是現在的時機確實不合適。”
“沒事，那部拍不了就算了。但您可得把這部拍好，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跟我聯繫。”李暮道。
本身《覺醒時代》的想法也只是他對上面的一種試探。
所以失敗了，他也並不覺得意外。
不成就不成，以後再拍也不遲。
田坊拍着胸脯保證道：
“您放心，都包在我身上了。”
“不過我確實有一個問題要您給個意見。”
“就是扮演您的演員，您有沒有什麼要求？”
李暮笑道：
“形象過得去就行。”
……
夜漸深。
在和李暮簡單地交流了一些關於《李暮傳奇》的拍攝想法後。
田坊等人很快心滿意足地離開。
李暮才得空和李奶奶幾人閒聊。
一邊吃着嬸子王娟紅炸好的雞腿和薯條，他一邊詢問着最近家裡的近況。
不出意外的。
過得十分不錯。
畢竟即便沒有李暮經常寄回家的錢。
單就李軍和王娟紅的工資，都足夠他們一天吃上一頓肉。
但他問着問着。
就發現李奶奶的口風不對，三句有兩句話都在往孩子上扯。
見狀，他連忙向一旁的李軍求救。
可後者只是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彷彿在說：
“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
在這個家。
別管是他這個廠主任，還是李暮這個科學家。
在李奶奶面前，該聽話還是得聽話。
李奶奶絮絮叨叨地說着，道：
“小暮啊，我知道你事情多，不過個人的事情也要抓緊一點，你要是沒時間，我可以……”
李暮望着她看向自己關切的眼神，心中也是無奈。
他一直覺得現在不是個合適的時機。
生孩子固然簡單。
可他現在的事情太多，很難兩頭兼顧。
而且對於未來的那段特殊時期，他也有着一些不確定。
所以在這件事上，他始終保持着慎重地態度。
可這些話顯然沒辦法對李奶奶說。
好在最後李奶奶還是心疼他這個大孫子的。
說了一會兒過後，又轉而聊起李嵐和李瑜的學習情況，沒好氣道：
“這兩個小丫頭，期末考試考得不錯，人現在都飄了。”
“整個寒假就撒了歡地在玩，管都管不了。”
“要是後面學習成績下降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聽到李奶奶的話。
李嵐李瑜大驚失色，連忙向李暮投來求救的眼神。
見狀，李暮默默地挪了挪屁股下的小板凳，假裝去看窗外枝幹堆滿落雪的大榕樹。
——這樹是真樹啊！
……
次日，早。
李暮從大雜院的家中醒來。
洗漱鍛鍊完。
和李奶奶等人說了一聲後。
他便準備前往外貿委員會。
在他們的遊戲機上，發行其他廠商的遊戲，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以前是其他國家還沒有研發出遊戲。
現在有了。
肯定要注意一下。
“還可以弄個評分機制，一步步掌握遊戲領域的話語權，成爲權威。”李暮暗暗想道。
以前他們在遊戲領域一家獨大。
現在也是。
但將來可不一定。
雖說可以通過限制設備出口的方式，讓他們的遊戲機永遠領先國外幾頭。
可賣遊戲是賺錢，賣設備也是賺錢，他打算都要。
因此就得想辦法讓那些遊戲廠商，在他所建立的體系下玩。
首先要搶佔的，就是話語權。
這個不是說他們製作出很多好遊戲，就能夠拿到。
必須要得到所有的遊戲廠商和遊戲玩家的認可才行。
來到外貿委員會。
李暮找到董華興，說了自己的打算。
對於他的想法。
後者聽完之後，高興得合不攏嘴。
畢竟國外的情況，外貿委員會這邊還是清楚的。
那些新興的遊戲廠商他們調查過。
在短時間對他們不會構成任何威脅，但以後誰說的準呢。
董華興讚歎道：
“您的想法要是成功，我們做出的遊戲肯定會越來越受歡迎，成爲國外玩家心中的標杆。”
將評分的權力掌握在他們的手裡，對於夏國的遊戲產業來說，絕對有益無害。
“要成爲標杆的話，那麼首先便是要公正。”李暮笑了笑，道。
聞言，董華興愣了愣。
這個評分機制不是拿來限制國外的遊戲的嗎？
要是講公正的話，豈不是還要被人佔他們的便宜。
他不禁疑惑地問道：
“這又是爲什麼？”
李暮解釋道：
“我們需要的並不是和國外的遊戲廠商爭那些蠅頭小利。”
“而是要通過評分機制，讓我們的標準成爲世界的標準。”
“因此，就必須保證這個評分機制的公正性，才能讓大家都接受它，認可它，追隨它。”
其實這玩意兒就相當於後世的TGA。
只不過現在遊戲產業剛剛發展起來，還做不到像後世那般，具備廣泛的影響力。
董華興很快反應過來，道：
“說得對，這個評分機制最重要的就是公信力，如果連公正都做的不到的話，只會淪爲笑柄！”
他心中慶幸，幸好有李暮提醒。
否則按照他的想法去做，最後評分機制肯定會失敗。
失敗了不怕。
就怕國外有樣學樣，也搞一個來噁心他們。
這還真有可能。
畢竟在國外，他們能掌握的媒體話語權還是不多的。
再加上西方國家一直對他們不斷地從遊戲市場攫取巨大的利益不滿，肯定會從中作梗。
再想得深一些。
或許他們已經在籌備？
想到這裡。
董華興“唰~”地一下直接從椅子上做了起來，道：
“李顧問，我這就去通知香江的何家，讓他們儘快將這件事情落實，免得被國外搶先！”
這個方法雖然新穎，但其他人未必想不到。
畢竟評分機制，就和升級版的文學評論差不多。
只不過是對作品的評價更爲確定，直接用6-10的數字區間來表示。
當然，這個評分機制的領先是肯定的。
不過要是被西方國家先搞出個遊戲評論來，對於他們的計劃肯定有一定的影響。
見到急匆匆地說完就想要離開的董華興。
李暮連忙攔住他，笑道：
“不用擔心，即便國外先我們拿出來，也是我們佔優勢。”
“畢竟他們很難公正地評判自家的遊戲。”
“只要讓人們看到了他們評判下的私心，遲早會淪爲笑話，乃至成爲我們機制的養料。”
他們能夠講公正。
是因爲夏國的遊戲產業本身就處於領先地位。
根本不需要徇私，得到的評分就很高。
但國外的遊戲廠商就很難說了。
至少據李暮所知，目前的遊戲市場上，除了老大哥的《戰爭》賣出20w份左右。
其他的遊戲，連超過5w的都沒有。
“有道理。”董華興的腳步聽了下來，扭過身，朝着李暮豎了個大拇指。
……
在商量完評分機制的事情後。
李暮很快離開外貿委員會。
臨走時。
還從董華興那裡順走了兩盒好茶。
接着，他繼續前往外交委員會。
……
到了地方。
在通過大門被警衛戰士檢查的檔口。
李暮看到喬廣華和雅科夫走了出來。
兩人一邊走。
還一邊說這話。
不過多是雅科夫在說，喬廣華只是偶爾點頭應付幾句。
但很快。
雅科夫就放棄了和喬廣華交涉的打算。
因爲他眼睛的餘光，看到了李暮。
更準確的說，是李暮的專車。、
“李顧問！”雅科夫三步並兩步，快速走上前的同時，高聲喊道。
見狀。
李暮打開車門，走下車，笑道：
“雅科夫先生，這麼巧啊，您也在這裡。”
“我就是是專程來找您的，只是喬外交官一直說您不在。”雅科夫瞥了一旁的喬廣華，憤憤道。
聞言，李暮道：
“前段時間我確實比較忙，就是你們有新的專家組過來的消息，都是等了兩天才知道的。”
“原來是這樣，那是我多想了，請您見諒。”雅科夫當即借坡下驢。
他就是小小地表達一下不滿，方便後面的談話而已。
畢竟要是不強硬的話。
很容易被夏國看出，他們這次的態度不對勁。
李暮擺了擺手，笑眯眯道：
“是我要向您道歉纔對，讓貴國的專家團等了這麼久。”
“聽說這次來了很多計算機、電子工程、航空航天的權威專家。”
“看來你們對機械狗和天基工程很重視嘛。”
他三兩句話，就揭開了雅科夫想要掩飾的東西。
這本身便不難猜。
畢竟老大哥派兩次派專家團過來，本身就是在表明一種態度。
雅科夫的神色稍囧，不過很快又恢復過來，道：
“我方上層確實對機械狗和天基工程十分重視，不過也有很多專家教授持懷疑的態度。”
“畢竟就技術上來說。”
“無論是貴國，亦或者我們，乃至M帝，目前都不具備將他們完成的可能。”
他說着說着。
忽然覺得這話有些奇怪。
什麼時候，夏國竟然能跟他們還有M帝相提並論了！
“您太擡舉了，如果說要完成研製的話，我們國家的學者恐怕也沒有把握。”李暮笑道。
聽到這話。
雅科夫露出微微驚詫的表情，沒想到李暮會說得這麼幹脆。
按道理來說。
研不研製得出來先不提，至少也不應該否認夏國做不出來纔對。
畢竟他們還要談判呢。
似是看出了雅科夫的疑惑。
李暮繼續道：
“在我看來，在硬件條件不足的情況下，和老大哥你們合作研究是最優的選擇。”
“我們需要的是發展，是時間。”
“所以就我個人而言，還是非常希望促成這個合作的。各取所需嘛，您說是不是？”
聽到他的話，雅科夫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道：
“對，各取所需！”
李暮的這番話對他們而言還是十分重要的。
畢竟對於夏國的合作意願。
上層還是有些不確定。
萬一這邊談着談着，夏國扭頭去跟M帝合作，他們就抓瞎了。
——別覺得沒有這個可能。
就地緣上來講，任何一個強國，都不可能坐視他們的周邊出現另一個強國。
“那您什麼時候有空，在和伊萬教授他們見一見？”雅科夫繼續道。
李暮想了想，道：
“就明天吧。”
“好，那我們在國賓館恭候您的大駕！”雅科夫高興道。
……
在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後。
雅科夫興高采烈的離開。
望着他的背影。
喬廣華不免有些擔心道：
“李顧問，現在就透露出我們的底線，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讓老大哥知道他們急需談成合作。
對於最後的談判結果，肯定會有影響。
“或許有一些，不過至少老大哥現在已經十分相信，我們真的有機械狗和天基工程。”李暮笑道。
聞言，喬廣華恍然大悟。
經過李暮這麼一說。
老大哥的注意力，八成會從考察項目的真實性，變爲如何在談判中爭取更大的利益。
無形之中，就讓其更加相信他們所說的話。
至於損失的利益？
本來就是空手套白狼，怎麼都是賺，無非是賺多賺少的區別而已。
“還得是您啊李顧問，一下就抓住了重點！”喬廣華衷心地讚歎道。
李暮擺了擺手，笑道：
“旁觀者清而已，不值一提。對了，羣星獎邀請國外學者的事情進行地如何了？”
“這個……不太理想。”喬廣華略帶尷尬道。
從羣星獎的消息登報開始到現在。
夏國評估了國外科學家在這一年的學術成就，並通過各種渠道寄去了通知獲獎的信件。
然而無一例外。
沒有得到任何一位科學家的回覆。
西方國家的媒體甚至還公然嘲諷，稱：
“落後的夏國也配辦世界性的科學獎項？這是我今天看到的最幽默的一個笑話！”
類似如此的新聞標題，不在少數。
李暮微微皺眉，道：
“天基工程的消息放出去了之後也沒有半點消息嗎？”
他本來的想法是通過天基工程吸引那些國外的科學家們過來。
現在看來，似乎效果不佳。
“沒有，甚至還有言論批評我們，說我們研究這種武器是爲了奴役世界。”喬廣華攤了攤手。
這話把李暮都聽樂了。
還奴役世界。
在這個年代，沒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了。
在衆生核平的真理下，大家一起毀滅還差不多。
他無奈道：
“那上面的想法呢，總不至於就這麼幹等着吧，今年7月可就要頒獎了。”
現在是1月中旬。
聽着還有半年的時間。
但仔細想想真不多。
畢竟評獎也需要時間。
夏國不可能看誰名氣大，就給誰頒獎。
嚴格的審查程序，是必須進行的。
否則萬一西方國家搞個水貨出來，他們這邊授了獎，可就成了笑話了。
“上面打算先找和我們建交的國家接觸，這樣至少第一屆羣星獎不會全是我們自己人。”喬廣華道。
在西方世界沒人打算來的情況下。
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雖說依舊可能引人笑話，但面上還算過得去。
李暮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並不滿意，道：
“這樣也只能應付一時而已，以後還是要面對，而且其概況可能更糟糕，最好還是現在解決。”
第一屆就沒人，後面想要再讓人來，只會更加困難。
最後大概率就只能他們自娛自樂。
這和李暮要對標諾獎的想法，背道而馳。
……
和喬廣華告別。
李暮坐在車上。
和關建民說了一聲，讓其將車開去鐵道技術研究所。
他便開始閉目沉思。
要吸引西方世界的專家，其實不難。
一個震驚世界的學術成果就行。
但原來他準備的天基動能武器和機械狗，顯然沒有取得應該有的效果。
想想也是。
按照西方國家對他們的印象，根本不可能覺得他們搞得出來。
“需要換個才行，不過其他的那些根本拿不出來，也不能拿啊！”李暮微微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