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什麼情況？
慕青璃皺着眉頭走了進去，哪知道全家上下行都震動了。
她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家中的人都以爲她是死在外面了，流言傳的一個比一個邪乎。而那門房是將她當做鬼魂，驚慌之下口不擇言罷了。
慕青璃知道以後哭笑不得。
她換了衣服去跟孫氏請安，自然少不得被問到細節。
慕青璃這次沒有編造，只說她與墨鳳祈同行，但是卻碰到了一些前朝的事情，所以不能說出來。
孫氏便也沒有追問。
慕青璃從松鶴院出來，又去了慕之洵的書房，還刻意去了遠山書院解決慕青璃的事情。
墨鳳祈雖然離開京城，卻特意囑咐顏十一親自去一趟，顏十一的學識天下皆知，那些個學子們對他頗爲敬仰，自然對他的話照單全收。
他將墨鳳祈準備好的那一套說辭講了一遍。
只說那地方和白蓮教有關，他們潛入遠山書院是別有圖謀，實在怪不到慕青檀頭上。
顏十一很不厚道的把事情都攔賴到了白蓮教頭上，將遠山書院的夫子們哄的一愣一愣的，最後還是信了他的話，慕青檀也徹底洗清嫌疑。
如此，慕青璃心中的石頭纔算是真正落了地。
不過她心中對另一件事兒卻是起了疑問。
那地方既然是宗廟的根據地，爲什麼牆上會有現代人才知道的詩詞？
這個時代究竟有多少個穿越者？
慕青璃心中全是疑問，卻不敢說出來，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看出什麼來，於是就將這些個事兒擱淺，打算能此事徹底平息，再着手調查。
等她回到慕家就已經到了深夜。
“呼。”慕青璃泡在浴桶裡，舒服的呼出一口氣。
還是家裡好。
她在外面這麼些天，都沒有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想起來就覺得難受。
她在浴桶中帶了快一個時辰，期間換了一次水，卻始終不肯出來。
最後還是霜兒將她拉出來，絞乾了頭髮，慕青璃纔回到被窩裡，但是她沒有睡，她有預感，今晚某人應該會來的。
所以當那個身影出現在慕青璃面前的時候，她沒有絲毫驚訝，而是挑了挑眉。
“你倒是悠閒。”慕容絕塵掃了她一眼道。
她這番姿態，是在等他？
“我就知道你要來，所以等着，說不上悠閒。”慕青璃眨了眨眼睛，“就是不知道閣下這個飛賊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他冷哼一聲。
慕青璃雖然沒有再說話，卻能感覺的出來他心情好了很多。
其實她也說不上爲什麼，但就是知道他今天晚上會來這裡。
這幾個月，他每次都是這樣。
只要是她出了問題，他總會在“夜闖香閨”，一開始的時候是警告她，後來語氣好了很多，也能聽出關心的意思來。
從今天回來，她就一直在想，今晚這人會不會又要來。
可是她自己內心又是不願意直接承認的。
所以她躲在浴桶裡不願意出來，泡啊泡的都要把皮泡掉了，就是覺得不知道要用一個怎樣的心態面對他。
就像是兩個小人在心裡打架。
一個唸叨着：“那人快來了，趕緊出去等他啊。”
另一個嘴硬道：“我爲什麼要等他，平日裡躲都來不及的，誰要等他。”
“你心裡明明是期待的，口是心非。”第一個小人指責道。
“我纔沒有！我只是習慣了他經常半夜來我的屋子裡。”另一個小人說道，“我……我就是不想他打擾我睡覺，纔會等他來了，解決事情之後讓他趕快走。”
兩個小人就這樣吵得她頭疼。
怎麼會有期待的心情呢？
慕青璃這樣問自己。
她……她不會是……
“慕青璃。”他喊她，將她的思路打斷。
“……嗯？”慕青璃猛地驚醒，擡起頭看向他，“怎麼了？”
“你與我說話，是已經習慣了發呆？”
她愕然的看着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是覺得這樣太好笑了些。
慕容絕塵眉頭皺了起來。
他猛地閃身到她牀邊，把臉湊了過去，眼底的目光緊緊的鎖着她。
慕青璃這才忍住笑，一本正經的對他道：“好，我下次不發呆了就是。”
他見她這樣鄭重的跟他保證，倒不知說什麼好。
想了半天，再想起了他今天從進門就應該問起的話：“你又將暗衛調走？”她在離開之前把冷血留在了遠山書院照顧她弟弟，只帶了無情一個人去。
慕青璃無奈道：“那種情況，我就算是將兩人都帶去，也改變不了什麼吧。”
墨鳳祈是什麼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兩個暗衛都儘可能的躲的遠一點，避免被發現。
那會兒就算是冷血在，也改變不了什麼。
“再說，我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麼。”
他看着慕青璃這般無所謂的樣子，心頭的喜悅不知爲什麼就淡了下去，冷笑一聲道：“我給你暗衛是保護你的安全，並非讓你隨意調控送給他人！”
他不在乎慕青檀的死活，一點兒都不在乎。
他喜歡的只是她，除她之外，任何人的死活都與他沒有關係。
慕青璃聽得出他語調中的冰冷，神色一僵，語氣也冷了下去：“檀兒是我弟弟，當初我是管你要兩個暗衛的使用權，再不妨礙你的基礎上幫我做一些事情，你也答應了。”
她收斂了臉上的三分頑皮之色，又恢復了之前公事公辦的口吻，也冷冷的看向他。
慕容絕塵氣不打一出來。
他抓起她的手腕一把拖到自己面前，湊近了說：“你再說一遍。”
語調中染上了危險的意味。
慕青璃心中泛苦。
她真是自找的。
從今天一早竟然會有期待的心思，簡直是在犯賤。
說白了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之前這人是怎麼對她的，怎麼才過了幾個月就忘了？
她心中那蠢兮兮的喜悅是從何而來。
慕青璃垂下眼睫，語氣淡淡道：“我知道錯了。”她雖然是道歉的，可臉上的冷淡也露了出來。
好像方纔的輕鬆只是幻覺。
看着她對他豎起心防，又是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慕容絕塵眼神一眯：“慕青璃，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意思，道歉罷了。”
他聞言，嘴角露出個帶着血色的笑容來。
慕青璃沒有看見，補充了一句：“你若是不喜歡，我以後不會將冷血和無情……”
“沒有以後了。”他隨口一句話將她說的愣在那裡。
“你說什麼？”她下意識的問道，“你是要把暗衛收回去。”
他們之前說好的，這人是打算毀約不成？
“暗衛我會給新的給你。”他輕輕對着她耳朵吹了口氣，萬分冰冷，“只是那兩人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了。”
慕青璃身子一僵，震驚的坐在那裡。
她的耳垂精緻而小巧，他本來就是想逗弄她一下，卻沒想到被她身上的香氣蠱惑，張嘴銜住了那抹潔白。
“你做了什麼！”慕青璃一把將他推開，瞪大眼睛看向他，“你將他們怎麼樣了！”
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卻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並不是這樣的。
暗衛培養也是十分費力的，他怎麼會捨得將他們殺了呢？
可是下一秒，他說出的話，讓她的心如至冰窖。
“沒有的廢物，留着有什麼用……”他伸手挑起她一縷髮絲，聲音蠱惑，“你說是不是？”
慕青璃深吸一口氣看向他：“你殺了他們？”
“呵呵。”慕容絕塵發出低啞的笑聲，“殺了倒是不至於，不過是一人廢了一隻手罷了，小懲大誡。”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就甩在了他的臉上，將他的臉打的歪了過去。
慕青璃只覺得一口火氣在心口燃燒，燒的她都顧不得這人危險的本質。
“你不是人！那是人的手，你知不知道一旦砍斷，就再也不可能長回來了！”她緊緊的咬着嘴脣，“他們是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你有什麼不滿衝我來，爲什麼要爲難他們！”
她從沒想過，他會用這樣的語氣將砍人手臂的事情說的這麼雲淡風輕。
她雖然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會取人性命，但是卻不想冷血和無情因爲執行她的命令落得這樣的下場。
他們倆自從跟隨着她，一直都是默不作聲的做事，幫她解決了不少後顧之憂。
那時候的她單純的想，等跟這人合作一段時間，她就見這兩個暗衛徹底要過來，然後放了他們自由，讓他們的餘生都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也算是全了主僕之情。
沒想到竟然會成這樣。
對於暗衛來說，沒有了手，與死了有什麼區別。
慕容絕塵被她打了一耳光，心中的火氣壓不住的往外冒，其中夾雜着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戾氣。
她怪他？
她怎麼敢怪他？
在他眼中，人名本來就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數字而已。
他讓暗衛保護她的安全，她卻一次次的將暗衛支開，讓自己置於險境。
他爲她破了那麼多的例，到頭來卻如此被責怪？
這女人當真是沒有良心，一點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