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逐漸逆轉的鳴人和佐助 天際的夜色還尚未完全褪去。
一層朦朧稀薄的晨光悄然浮現，暈染在夜色之中將其浸成深藍。
臥室中，漩渦鳴人裹着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牀上，嘴角掛着一絲毫無防備的傻笑，發出細微而均勻的鼾聲。
就在這時，牀頭櫃上，一個樣式簡單的鬧鐘，指針咔噠一聲，精準地跳到了5時30分的位置。
叮鈴鈴！叮鈴鈴！！
震耳欲聾的尖銳鈴聲，猛地撕開清晨的寧靜！ 鳴人是被人從美夢中硬生生拽出，猛地坐起身來，茫然環顧還籠罩在昏暗中的房間，又轉頭看向窗外。
窗外的天色依舊朦朧，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唔……”
見狀，鳴人捂住臉，發出充滿哀怨的聲音：“搞什麼啊，週末起這麼早幹什麼……”
昨天在封印空間一直學到很晚才睡，此刻，一股強烈的睏倦如潮水般再次襲來。
鳴人放任自己像半扇豬肉般，噗通一聲直挺挺地摔回牀上，被柔軟溫暖的被窩抱在懷裡。
“呼！”
鳴人不由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彷彿灌了鉛的眼皮緩緩閉合，準備立刻投入回籠覺的溫柔鄉。
然而，就在他意識即將再次沉入夢鄉之際。
“小鬼。”九尾低沉的聲音毫無徵兆在鳴人的腦海深處響起，慢悠悠道，“動一動你的豬腦，好好想一想今天是周幾。”
“……”
鳴人猛地睜開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噌”地一下從牀上彈坐起來，動作之大甚至帶起一陣風。
但是腳趾結結實實磕在了堅硬的牀沿上，一股鑽心的劇痛瞬間從腳趾尖竄上頭頂。
“嘶哈！”
鳴人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雙手抱住那隻倒黴的腳趾，整張臉痛苦地皺成了一團，嘴裡“嘶嘶”倒抽着冷氣。
在他牀鋪一旁的陰影之中，一顆細長的貓瞳緩緩睜開，擡頭看到鳴人的一副蠢樣，貓瞳中浮現人性化的嫌棄。
“痛痛痛，要死了要死了……”
鳴人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好不容易等那陣劇痛稍稍緩解，直接就從牀上跳了下來嚷道：“週一週一，今天是週一。”
今天是新學期的開學啊，要分到新年級新班級的。
他甚至顧不上穿拖鞋，光着腳踩着冰涼的地板，一頭扎進了洗漱間。
片刻後，一道矯健的黑影，跟在他的身後，邁着輕巧、慵懶的貓步，一邊扒拉着鳴人的拖鞋，一邊慢悠悠走進了洗漱間。
那是一隻通體漆黑、毛髮油亮的黑貓，輕盈一躍，便跳上了洗手檯的邊緣穩穩蹲坐下來，看向鳴人。
“咕嚕咕嚕咕嚕——噗！”
鳴人吐掉嘴裡的牙膏泡沫，看到黑貓後低頭看向腳下的拖鞋，穿上後，又擡頭對着黑貓咧嘴一笑道：“謝謝你，小黑！”
這隻貓很特別，全身漆黑，沒有一絲雜毛。
唯獨左眼的位置，一道猙獰的疤痕，上下貫穿了緊閉的眼皮，彷彿被貓的爪子狠狠劃過，顯然已經瞎掉了。
它睜着僅剩的那隻如琥珀般的右眼，一眨不眨帶着審視意味地盯着鳴人。
這隻被鳴人取名“小黑”的獨眼黑貓算是一個“意外”。
幾個月前的一個清晨，鳴人剛推開家門，一道黑影就猛地從他腳邊竄了進去，然後大搖大擺地霸佔了沙發上最舒服的地方， 任憑鳴人怎麼哄、怎麼趕就是死賴着不走，一副“這裡以後就是我的地盤了”的架勢。
如果是在以前，鳴人自己都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絕對不可能收留這隻“不速之客”。
但是自從之前認識了猿飛日斬，所謂的補助金髮放到了他手裡，雖然不算太富裕，但養活自己和一隻貓，還是綽綽有餘了。
於是，鳴人心一軟，就把它留了下來。
但是後來他發現，這隻貓聰明得不像話，每天自己去外面上廁所和捕食，每天到了晚上也會按時回來睡覺，根本不用費心。
甚至，有時候鳴人像剛纔一樣犯蠢，它就會趴在貓窩裡看過來，眼中浮現人性化的嫌棄。
鳴人對此絲毫沒有在意，如今，早已經習慣了它的存在。
很快，鳴人三下五除二地洗漱完畢，來到廚房踩在一個小板凳上面，開始笨拙而認真地忙碌起來。
切菜、打蛋、開火……
滋啦。
雞蛋在平底鍋裡發出誘人的聲響，香氣瀰漫開來。
黑貓跳上旁邊的櫥櫃，居高臨下看着鳴人忙碌的背影，尾巴悠閒地一甩一甩。
動作雖然還帶着點生疏，但比起最初的手忙腳亂，甚至差點把廚房給燒光，如今已經好了太多太多。
鳴人是不會做飯的，哪怕手頭有了寬裕的錢，哪怕外面的餐館不接待，也沒有自己做飯的打算，只是買速食拉麪和食品。
直到有一天在封印空間上課的時候，‘老師’突然開口說，一直吃拉麪不健康不適合人體成長，你要學着自己做飯了。
於是鳴人就開始學着自己做飯，現在做的都是一些簡單的料理。
煎蛋、烤麪包、味噌湯或者簡單的飯糰……
雖然都是一些簡單的東西，但是鳴人的食量卻非常大。
一人吃完了三個正常成年男人的份量後，鳴人回到房間換衣服，他站在穿衣鏡前，仔細看着鏡中的自己。
一身外白內紅的短款立領外衣，肩部線條清晰，袖口收緊，顯得乾淨利落，衣袖處繡着“漩渦一族”的紅色螺旋狀家紋，外衣正面敞開，露出白色內襯。
一條寬鬆的黑色七分褲，褲腳收緊在膝蓋下方，露出一截穿着深紅色忍者綁腿的小腿。
腳上一雙黑色的忍者鞋，鞋幫略高，包裹住腳踝，腰間繫着一條寬版的腰帶，腰帶正中是一個金屬釦環。
“老師，大狐狸，這身衣服可以嗎？”鳴人在心中試探着問道。
這身衣服，同樣是老師讓他換的。
他已經徹底告別了之前那幾件洗得發白、顏色刺眼的屎黃色外套。
“嗯。”雲式平淡的聲音響起。
“廢話，老傢伙和我給你選的衣服。”九尾的話語依舊辛辣，“怎麼也不可能比你之前那身黃色的衣服更難看了。”
鏡中的鳴人，身形依舊有些單薄，但比起以前，明顯挺拔了許多，眉宇間也少了幾分過去的低沉。
一頭偏長的金色碎髮，被他隨意用手扒拉了幾下，雖然還是有些凌亂，但比之前的“刺蝟頭”順眼多了。
只是稚嫩的小臉上，那六道如貓咪鬍鬚般的紋理依舊清晰。
“嗯！出發！”
鳴人對着鏡子裡的自己咧嘴一笑，拿起桌上準備好的便當盒，最後看了一眼已經跳回貓窩、蜷成一團閉目養神的小黑。
“我走啦小黑！”他喊了一聲，也不管小黑有沒有反應，便一把拉開房門。
遠處天際那片淡藍色，不知何時已經被染上一層溫暖的金邊，金色的光芒穿透晨霧，將整個世界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漩渦鳴人深深吸了一口氣，迎着明亮的晨光，朝着忍者學校的方向跑去。
而在身後已經合上的房門內，蜷縮在貓窩中的黑貓睜開眼。
這一次，不再是一顆，而是睜開一雙。
一顆如琥珀般透亮的豎瞳，一顆通體白色的怪異眼瞳。
毫無疑問，這是當初在日向雲川欺騙大蛇丸進行實驗之際，用白蛇屍體將猿飛日斬引過來目睹那一幕的貓。
這隻貓，真正的主人，正是日向雲川。
那顆‘瞎’掉的眼睛，自然也是真正的白眼。
——————
晨光溫柔灑在忍者學校的大門上。
嶄新的學年伊始，校門口人聲鼎沸，充滿了孩童的喧鬧與家長的叮嚀，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漩渦鳴人一路小跑着來到校門口，臉上帶着一抹習慣性的陽光笑容。
然而，就在他踏入校門口那片人羣相對密集的區域。
原本笑容滿面、互相寒暄的家長們，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了鳴人身上，看向他臉上那六道清晰可見的紋理……
他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僵硬，隨即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混雜着警惕和疏離的複雜表情。
原本喧鬧嘈雜的聲音，驟然降低了幾個分貝。
周圍原本聚在一起聊天的家長，默契地停止了交談，不動聲色地側過身，擋住了孩子的視線。
然後帶着孩子向旁邊挪開幾步，在鳴人周圍形成一片無人地帶。
孩子們雖然懵懂，但對父母的表現最爲敏銳，捕捉到父母們驟然變化的情緒。
一些孩子眼中流露困惑，有些好奇地看向鳴人，卻被擋住視線、低聲叮囑，一些則下意識地模仿着父母的警惕與排斥。
鳴人臉上的笑容，微微搖曳了一下，隨即一點點淡去。
他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無非是在說什麼“不要接近那個孩子”、“他很危險”、“離他遠一點”……
當初，猿飛日斬確實已經闢了謠，告訴村民知道鳴人不是怪物，不需要畏懼和排斥，並且嚴令禁止他們再傳播謠言。
他甚至讓鳴人來上學，希望他能夠交到朋友，而鳴人也興奮同意了。
鳴人至今還記得第一天上學的那個清晨，自己穿着嶄新的衣服，帶着前所未有的興奮與期待，興沖沖地跑進學校和教室。
他以爲，一切都不同了。
然而，村民們確實不再詆譭他了，他們換了一種方式，一種更加徹底、冷漠的態度。
——無視。
無論他多麼努力地靠近，多麼渴望融入，只要他一出現，原本熱鬧的交談會瞬間冷卻，笑聲會戛然而止，然後散開、離開。
最後，只留下他一個人，站在突然安靜下來的空曠中。
顯然他在木葉的境遇並沒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善，甚至因爲猿飛日斬的插手進入更加尷尬的境地。
他從人人嫌惡的“怪物”，變成避猶不及的“麻煩”。
不僅僅是在那些愚昧無知的村民眼中，即使是在那些知情的忍者眼中，身爲人柱力的鳴人也是一個“麻煩”。
他們的孩子自然也一樣。
在父母的影響和叮囑下，在那種無聲卻無處不在的排斥氛圍中，沒有人願意靠近他，更別說和他做朋友。
不過，時間久了，再次看到這一幕……
鳴人心中那曾經劇烈翻騰的委屈，此刻，卻只是激起一絲漣漪便歸於沉寂。
他習慣了。
或者說，他不在乎了。
因爲，就像他從書中看到的那樣：“如果沒有人願意去了解真相，那麼，即使將真相播撒在街道上，也不會有任何一顆發芽開花的。”
因爲，就像老師對他說的那樣：“人之所以愚昧，只是由於恐懼，人之所以恐懼，只是由於無知。”
“無知並不能爲他們除去怠惰，只會把他們投入怠惰，使他們墮落，使他們怯弱，使他們更加愚昧、恐懼、無知。”
所以，只需要在乎那些同樣在乎自己的人，接納那些同樣願意接納自己的人。
念及此，漩渦鳴人深吸了一口氣，清晨微涼的空氣涌入肺腑，帶着一絲草木的清新。
他心中波瀾徹底平靜下來，臉上那抹笑容雖然淡去卻並未消失，而是沉澱爲更加堅韌的笑。
他不再去注意那些躲閃的目光，不去在意那片因他而生的寂靜，擡起腳徑直走進了學校的大門。
鳴人走進教學樓穿過走廊，尋找着新班級的教室門牌，腳步終於停在一間教室外。
咔嚓。
教室裡已經來了不少學生，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興奮討論着新學期的開始，毫不見外互相認識着彼此。
新的學期、新的老師、新的同學……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新鮮、好奇的氣氛。
不過，當鳴人推門而入的瞬間，原本喧鬧嘈雜的教室驟然安靜下來，幾十道目光齊刷刷投了過來，聚焦在他身上。
他習慣性走向教室後排，選擇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這個位置視野開闊，也相對安靜，更重要的是離人羣更遠。
坐下後，鳴人微微垂下眼簾，彷彿在等待着某種預料中的反應。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教室裡的安靜，只持續了極其短暫的幾秒鐘。
原本降低的喧鬧聲，如退潮後重新涌上的海浪，甚至比之前更加熱烈地重新沸騰了起來。
同學們繼續着他們的交談，討論着假期趣事、新學期的期待、新的老師會是誰……
偶爾還有幾道目光好奇地瞥向他，但很快又移開，繼續他們的話題，彷彿他的出現，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甚至，有人主動走了過來。
一個穿着深紫色立領短袖外衣、背後繡着團扇族徽的黑髮少年。
教室內一衆女生的目光追隨着他的身影，看着他就那樣走到鳴人的面前站住腳步。
然後，在鳴人略帶愕然的目光中，佐助的嘴角緩緩向上揚起，露出了一個溫和、友善、甚至帶着一絲少年氣的陽光笑容。
“你好。”
佐助的聲音清朗悅耳，帶着一種真誠的善意：“我是宇智波佐助，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
“我想要認識班裡的所有人，所以想請教一下，你的名字是什麼？”
看着眼前的宇智波佐助，漩渦鳴人不由愣了一下。
不只是他，此刻封印空間內的大筒木雲式，都睜開了眼睛。
（四千多字的一章，今天還有一章，稍微晚一些orz）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