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危機
「老闆，有新發現！」馮依依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眼睛閃爍著光芒，手中緊握著一疊剛整理好的文件，送到林悅玥手上。
丘奕然回來後，在杜杉舟的幫助下，調查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不過幾天時間，他們已經暫時鎖定幾個人。而馮依依利用徵信社的資源，徹底調查了那幾個嫌疑人的背景。
「看這裡！」馮依依神秘兮兮地湊近林悅玥的辦公桌，指著文件上的幾個名字，「這些人和樸順雅在同一天出現在凱悅酒店。起初看似巧合，但深入調查後，發現他們都曾在一家被查封的傳銷公司共事。更關鍵的是，」她壓低聲音，「雖然他們現在分散在不同公司，但資金全都流向同一個帳戶！」
林悅玥皺眉仔細閱讀著資料，眉頭越皺越深：「這幾個人都有前科，之前因爲欺詐被起訴過，但證據不足又讓他們脫身。」她輕嘆一口氣，手指輕敲桌面：「他們很懂得在法律邊緣遊走。」
到了這地步，已經超出他們幾個人可以處理的範圍。還是需要專業人士來幫忙，她下意識想到林爸，可又不想讓他以爲自己沒能力解決。想到丘奕然在他底下工作，那應該也可以利用公司的法律資源。
丘奕然知道後，二話不說，很快就找來公司的顧問律師。
然而，當他帶著所謂的顧問律師出現時，林悅玥愣在原地。崔騰一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而丘奕然則顯得有些尷尬。
「又見面了。」崔騰一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玩味。
林悅玥茫然地看著他：「我都忘了你讀法律的⋯⋯但既然你要做律師，那你怎麼還要讀碩士？」
「在當地執業要讀到博士。」崔騰一的目光意味深長：「但我想回來了。」一旁的丘奕然都察覺到了弦外之音。
「難怪你好像無所事事⋯⋯」林悅玥刻意避開崔騰一的視線。自從知道他和父親走得近，她對崔騰一的一舉一動都充滿戒心。每當他說話帶有暗示，她就本能地反感。
她話裡帶刺，崔騰一卻不以爲意，笑著拉開椅子坐在她旁邊：「對呀，這行都這樣，錢賺得快，又沒甚麼事做。」
「那是因爲沒有人委託你，這難道不是你業務不佳嗎？」林悅玥往丘奕然那邊挪了挪。
崔騰一沒被她激怒，還是悠然自得：「難道你希望你爸的公司官非纏身？」
丘奕然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言語交鋒，一句話都插不上，心裡一陣煩悶。
林悅玥說不過他，也不跟他說閒話：「快點說正事，你說這樣勝訴機會大嗎？」
崔騰一知道他們在做的事，把新到手的資料看了個大概：「如果A故意隱瞞了與消費場所的關係，並以此誘騙B參加消費，這可能構成詐騙。畢竟A利用了B的信任來獲取不當利益，如果B有消費記錄，那要告A不難。」
林悅玥聽出崔騰一避重就輕，追問道：「那涉事的按摩店和傳銷公司呢？」
「如果該消費場所的業務本身是合法的，但A的行爲屬於欺詐，消費場所本身也不一定會涉及犯罪。」崔騰一看著丘奕然：「關鍵在於他們是否參與了不當行爲，或故意隱瞞A的真正意圖。至於A隸屬的傳銷公司，就要看有沒有工作合約內有沒有涉及犯罪行爲。」
丘奕然也聽明白了：「所以如果按摩店和傳銷公司說對這件事不對情，那責任就全落在A身上？」
崔騰一點了點頭：「除非有證據顯示他們知情或共謀，指示A欺詐，那就可能會受到法律追究。」
傳銷公司被查封，丘奕然的羣組也被解散了，手頭上的證據就只有丘奕然的合約，還有之前偷出來的名單。
崔騰一大致看了一下，說出的話卻讓人希望落空：「這份合約只能針對他所在公司，不能用來對付背後的集團，而且合約條款其實和一般銷售員無異。」
丘奕然翻開和經理的對話，裡面有幾個教學檔案：「那這個呢？」
「教學內容上面沒有公司名和商標，這隻能代表他個人行爲，不能說是公司的要求。」崔騰一搖了搖頭，把電話還給他。
「那我之前拍的講座影片呢？」
崔騰一手指落在進度條上，掃了一看：「具體還是要他們課程資料，證明這課程內容教唆他人犯罪。」
至於名單，因爲取得方式不合規，要是當證據，可能會被反咬一口。
他們手上的東西最多隻能讓丘奕然工作的傳銷公司倒閉，然後很大機會他們又註冊新公司繼續營運。
要起訴那就需要更多證據，從那些人身上。
林悅玥本以爲調查到這地步，事情也快結束了，可沒想到真的要進正題時，才發現手上一點籌碼也沒有。
注意到他們兩人的低氣壓，崔騰一安慰道：「也彆氣餒，不是說那家公司被查封，可能會搜到證據也不一定，我問看看警局。」
他收拾一下桌上的資料，拍了拍丘奕然的背：「你們也看看有沒有其他在傳銷公司工作的人可以作證。」
丘奕然知道他的暗示，但要是找回經理那羣人，他們知道自己要起訴，大概會拒絕吧，畢竟要承認他們在詐騙。
「至少我們還有杜杉舟，可以問一下他手上還有甚麼。」林悅玥：「而且新找到的嫌疑人也可以再深入調查一下，找回之前起訴他們的人。」
然而，那些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任由擺佈的棋子，事情並不如他們所願。
樸順雅卻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勁，突然不再出門。
原本他們打算持續關注樸順雅的動向，既然如此便將重心轉向那幾個嫌疑人，可那幾個嫌疑人也跟著減少活動。
這下就只能依靠現在發現的線索進行追溯，這樣王明蕎和徵信社的工作負擔就加重了。
王明蕎既要撰寫每天八卦新聞，還要翻找之前有沒有類似的專題報導，忙得不可開交。
「明蕎，你有信件。」
「好的，謝謝。」
王明蕎好不容易抽空，看到桌上的信件，打開一看，是用紅色墨水寫的幾個字：「別多管閒事」。
報社不時有這種事，王明蕎略有耳聞，但親身體會還是被嚇得不清。
她最近都只是報些無聊的八卦新聞，那些小明星沒必要爲了那些捕風捉影的新聞，而做出這種事，畢竟得罪記者，只會爲他們招來更多麻煩⋯⋯
想了想，這封信大概是之前傳銷中心查封，她寫了新聞，不知是否因此被鎖定目標。
想到之前林悅玥也有收到威脅電話，但也沒發生甚麼事，想也是口頭警告而已，不敢真的動手。
而且調查都快要有結果，她還要靠這次專欄，擺脫寫花邊新聞。
編輯見她坐在桌前卻呆著不動，撇了眼她手上的信：「別看了，今天的稿寫了嗎？挖到料了嗎？甚麼都沒做，還有時間發呆。」
王明蕎沒理她，把信扔了。
見她沒反應，編輯冷哼一聲就走了。
鄰座看編輯走開，纔敢小聲開口提醒：「你還是小心一點，雖說大部分恐嚇信都沒實際行動，但之前還真有記者出事⋯⋯」
「甚麼？」
「當初有一個寫連環殺人案的記者深夜回家被兇手跟蹤，然後⋯⋯」鄰座在脖子上比了個手勢：「總之不要小看走投無路的人。」
雖說已經是陳年舊事，但當年鬧得很大，再次聽到還是讓人心有餘悸。
王明蕎心裡也開始擔心，但嘴上還是安慰道：「放心，我又不是追兇手，傳銷集團不至於找我這種小人物開刀。」
和鄰座閒聊後，王明蕎還是傳了訊息給男友，這些天她還是小心一點。
林悅玥這邊也不太順利，剛開的新店有家長聲稱老師性騷擾小孩，新店的老師和馮依依都處理不了，她只好親自過去了解情況。
課室有裝攝影機，仔細檢視了監控錄像，爲了方便教學，老師和學生並肩坐，從錄影看來沒發現異樣。
上課時，小孩也沒有哭鬧，甚至下課時還高興地向老師告別。
但家長看了還是堅稱小孩被性騷擾，小孩不同於下課時的雀躍，整個人躲在家長身後，問他話都不迴應。
林悅玥到場看到小孩的反應就知道小孩是被家長嚇到了，便分別約談了涉事老師，小孩和家長。
小孩不在家長身邊，花了點時間才讓他放鬆下來。
問清楚小孩才發現真相很簡單，老師只是碰到了學生的肩膀，但可能表達不當，所以才讓家長產生了誤解。
費了一大番功夫，剛安撫好家長和小孩，本店又出狀況。
忙碌了一天，本想著事情已經落幕，結果那家長突然倒戈說補習社包庇老師，一時之間流言蜚語散佈開來。
舊生的家長自然信任他們，可新店那邊剛開業就出事，很多已經報名的家長都要求退款。
林悅玥也沒有拒絕，只是出了聲明，解釋了整個事件。又花了一週時間，改裝課室，讓家長可以透過玻璃窗看到課室內的互動。
可網上卻突然冒出一堆惡評，新店生意還是毫無改善，越發冷清。就連上門的客人，在門口都會被經過的人勸退。
日子久了，林悅玥也懷疑是不是有同行在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