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卿愣一愣,自上次談話過後,赫連拓看到自己還算得上是循規蹈矩,怎麼今晚不同了呢?
“就吃個晚飯嗎?”宛若卿看看天,都這麼黑了,吃什麼晚飯,直接就可以夜宵了
“奴婢沒有仔細打聽,只是看太子找公主找的急。”鸚哥在宛若卿身邊待得久了,也多少能看出自家主子對赫連拓並不待見,所以第一時間自然是想到推脫。
宛若卿點點頭:“去看看吧。”
赫連拓雖然荒淫無道,不過對太子之位還是很在意的,既然有上次的話在前,想必不會對她太亂來,或者真有正經急事找她也未可知。
“帶路吧。”喝了點酒,倒是真的一點不醉人,赫連圖沒有騙她,她說話間,兩個丫頭連酒氣都沒有聞出來,只是點頭在前面打着燈籠。
赫連拓看到她,趕緊跑了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兩國交接,晚上篝火會呢,你跑哪兒去了,我到處找不到你?”
宛若卿有些嫌惡地看看自己被拉住的手,又不好發作,只是笑道:“我不喜歡熱鬧,便躲了清淨去了。”
“你是主角,怎麼能少了你?”赫連拓拉着她就走,“剛纔我還吹噓你跳到舞好看,可不許給我丟臉了。”
靠,原來是爲了給他自己爭面子,居然不惜把老婆推出去當舞妓。
不過也罷,只要不是來***擾她的,其他事情可以先哄哄他再看。
“定當不辱使命。”不着痕跡地鬆開他的手,“妾去準備舞衣。”
“好,我等你。”赫連拓很激動的樣子。
宛若卿皺了一下眉頭,難道他還想看她換衣服不成?
“太子事忙,怎麼能等妾身呢,再說了,妾身待會想給太子一個驚喜,不如太子先去,妾身很快就來。”先把這尊大神送走算了。
“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入場,不然怎麼顯得我有面子。”赫連拓斷然拒絕。
宛若卿有些無奈:“好吧,太子稍等。”
說完,也不顧站在外面的赫連拓,一個轉身,快步進入房間內,“砰”一聲就將門給關上了,讓想跟着一起進來的赫連拓吃了一鼻子的灰。
“這婆娘,什麼都讓我看過摸過了,換個衣服還關門。”赫連拓撅撅嘴,似有些不滿。
錦繡和鸚哥一頭黑線,這個西涼太子,好歹是一國儲君,說話竟如此粗俗不堪。
宛若卿快速換了一套輕便的胡服,跑了出來:“好了,走吧。”
胡服緊緻,將她身段整個勾勒出來,腳上一雙鹿皮小靴,更是增添了幾分野性之美,惹得赫連拓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不如先不要去了,我們先……”
“太子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宛若卿正色道,“當心你我父皇知道太子不檢點。”
赫連拓這才收了手,難得他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有點頭腦。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入篝火會,宛若卿偷偷瞟了一眼,赫連圖,裴澧夜,霍格都在,另外還有一位西涼裝束的粗獷男子,想來是西涼來交接的將軍了。
“呵呵,看來還是我這太子外甥有能耐,你們兩個去叫了半天都沒找到人啊。”那西涼將軍指着赫連圖和裴澧夜,笑得張狂。
太子外甥?
這人是西涼兵馬大元帥耶律西,耶律皇后的哥哥?
看來,西涼皇后對此次聯姻還是很重視的,居然派了她哥哥親自前來迎親。
但是他剛纔那話的意思是……
赫連圖和裴澧夜,都是來叫她出席篝火會的嗎?
赫連圖那個該死的傢伙,居然一句話都沒有透露,讓他哥哥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裡,宛若卿忍不住暗自瞪了赫連圖一眼,赫連圖卻依然是那副一國皇子的富貴優雅之象,哪裡有半點私下裡的痞氣?
“舅舅,無塵是我的妃子,自然聽我的。”聽得耶律西的話,赫連拓顯然十分得意。
赫連圖恰到好處地接到:”太子哥哥,耶律將軍,看起來,我還是不如太子哥哥有能耐啊。”
“那是那是,我這外甥就是有能耐。”耶律西也飄飄然起來,“所以啊,景王你將來可要好好跟太子學學。”
景王是赫連圖的封號,此刻聽到,他趕緊謙虛點頭:“這個自然是的,在太子哥哥身邊,小王能學到不少好東西。”
耶律西聽得這話十分滿意,對赫連拓笑道:“不是說景陽公主舞技了得嗎,快跳一段來看看。”
宛若卿低頭,行了一禮:“雕蟲小技罷了,舅舅見笑了。”
她這一聲“舅舅”叫得甜美,耶律西聽得心中舒服,忍不住大笑起來:“阿拓,這個太子妃,比你前面三個太子妃討喜多了,果然東陵女子多得是識趣的女子啊。”
見他高興,宛若卿忙笑道:“舅舅擡愛了,無塵初次見舅舅,也沒什麼可獻給舅舅的,就借花獻佛,給舅舅倒杯酒吧。”
耶律西是西涼實際兵權的掌管人,若要扳倒赫連拓,就必須先解決耶律西這個絆腳石。
宛若卿上前,給耶律西到上一杯酒,笑道:“太子經常在妾面前提起舅舅的英姿,妾一直以來十分仰慕舅舅,這杯酒,當做是無塵敬心中的英雄一杯。”
好話人人愛聽,就看你會不會說,怎麼說法。
耶律西也是平常人,聽得這話自然十分受用,加上說話的是以爲千嬌百媚的少女,更是讓他心花怒放。
“喝,該喝。”說着,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舅舅好酒量呢,不虧是大漠雄鷹。”宛若卿笑起來,再滿上一杯,“無塵這曲跳給大漠上最神勇的英雄看。”
說罷,她將倒滿酒的酒杯頂在自己頭上,快速旋轉起來。
赫連圖的神色如舊,彷彿一切都不在他眼中一般。
裴澧夜的臉色極黑,好在應該也沒人知道他爲何擺出這樣的臉色,現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耶律西一直大笑,看起來,自己哄得他很高興。
據說這位西涼大將軍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膝下有三個兒子,卻沒有女兒。倒是沒有他愛親近女色的傳說,所以只能用少女的崇拜來作爲接近他的武器了。
看起來,他很受用。
這個年紀的男人,正在擔憂垂垂老去,此刻有個十七八歲的女子崇拜着他,一定能飄起來。
接近他,才能想辦法除掉他。
耶律家的勢力在西涼盤根錯節十分複雜,並不是死一個耶律西就能解決的,必須從內部分化他們。
一場胡舞跳下來,宛若卿頭上頂着的杯子滴酒未灑,拿了下來,遞到耶律西面前:“舅舅請喝。”
“好,呵呵呵,東陵國主幫阿拓你找了個好媳婦啊。”到了忘形處,耶律西總是叫赫連拓的小名。
赫連拓也有些無奈,不過這個舅舅總歸對他還是很疼愛的,所以倒也不發作,只是呵呵地笑。
——【我是要評論的分界線】——
一夜笙歌,御世國大將霍格和西涼兵馬大元帥耶律西順利完成包圍任務的交接。
宛若卿坐在馬車中,看耶律西帶來的五萬大軍,兵強馬壯,儼然有序。這個耶律西倒是個帶兵的好手,只是,正因爲這個原因,也增加了剷除的難度。
不過昨夜觀望之下,只絕對這個耶律西好大喜功,愛聽奉承之話,得意之處,容易忘形。
這人,只要有缺點,便一定可以攻破。
裴澧夜只帶三千禁軍作爲送親大使跟到白水城,只是一路臉黑得可以,和宛若卿似乎也並無太多話語。
這樣也好,說起話來,說不定又要吵起來呢。
宛若卿嘆口氣,看車窗外景色。
越往西涼腹地,越是荒涼,戈壁沙漠,幾百裡不見人煙的事情也是常見。
宛若卿倒是並不奇怪,前世在戈壁攤上辦的任務也有不少,倒是鸚哥和錦繡有些緊張,惹得景言總是出言諷刺她們兩個。
其實宛若卿看的出來,景言亦有些初到陌生地方的惶恐,只是他是男人,又好面子,不便透露,只能靠插科打諢來緩解壓力。
宛若卿笑笑,想起自己第一次到戈壁出任務的場景,當時可是直接飛機空投的,連個過程都沒有,那種慌亂,比他們有過之而不及。
而如今,看着舊時風景,早已沒了那份小鹿亂撞的心動,和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動。想她今年不過十七歲,加上前世的年紀,也不過四十多歲罷了,而這心境,竟已經蒼老至此。
邊境離西涼都城白水大約半月路程,耶律西想是被哄得十分高興,一路倒是對宛若卿一行人照顧有加,連帶着那些宮女們都受了恩惠,並沒有命令她們如急行軍般趕路。
白水城是西涼有名的綠洲,城郊有草原可放牧,城內亦建設得有磚有瓦,咋看之下,竟看不出這是個遊牧民族。
只是城內多數還是帳篷式,或改良帳篷式的建築,還是不小心透露了這個民族的習性。
白水城的皇廷以白色蒙古包一般的建築族羣組成,亦學了東陵做內外宮廷,設了內宮幾個大殿,嬪妃也有制度,只是可設兩個皇后,東西二宮,其餘嬪妃與東陵類同。
不過如今只有東宮一個皇后,也就是赫連拓的生母耶律皇后。
至於早先,西涼國主穆宗寵信過一個妃子,後立了西宮皇后,宛若卿派人查過,那人便是赫連圖生母,也是朝中望族蕭氏嫡女,後來一次狩獵,受了怪獸攻擊,嚇得病了,回宮以後更是噩夢纏身,沒有多久便過世了。
那個時候,赫連圖只有七歲。
至此,穆宗便只留了耶律皇后一人,對朝政也是有些倦怠。而且盛傳穆宗此人喜怒無常,殘暴無道,靠近他的人經常無故被殺,朝中人人懼怕。
宛若卿想想赫連拓那副德行,想來也是繼承了他父親的“良好”基因吧?
“無塵,我們已經進了都城,你們先在使館歇息一晚,待老夫去稟報皇上和皇后知道,想必明日即可接你們到宮中了。”耶律西這幾日被宛若卿哄得十分高興,說話自然也是十分客套。
宛若卿笑笑:“有勞舅舅了。”
一行人進了使館安頓下來,鸚哥便端了午餐前來,嘟嘴道:“這邊的人真是野蠻,奴婢到處找了都是肉食,不是烤肉就是燉肉,這邊有些鹿肉,奴婢看着還新鮮,便給公主端過來了,公主將就着吃,晚一些,奴婢去找找附近有沒有蔬菜一類,給公主做點清淡的。”
宛若卿吃得並不肥膩,鸚哥在她身邊當值幾天心中有數,所以纔有這些話。
眼前的鹿肉一看便是大鍋燉出來的,燉的稀爛,上面飄着厚厚一層油水。宛若卿只看了一眼,只覺得那肉味直衝鼻中,頓時一陣反胃,忍不住一捂肚子乾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