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璱擺明了態度是反對的,但是裴澧夜還是強行入住了雨辰殿。
宛若卿十分無奈,知道自己將一天十二個時辰面對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忍不住索性緊閉了房門一步不出。
“你老是不出去也不是辦法吧?”景言看着她的表情又好氣又好笑,“萬一蠱王一直不回來,你打算把自己悶死在房間裡啊?”
“不是說再過三天就回來了嘛,到時候我們就能見到他了。”睿王已經派人送來了消息,如今蠱王不在江都,不過已經在來江都的路上,大概兩三天就能到達,讓她耐心等待。
“人家只是說三天到江都,可沒說來了一定會見你。”景言無奈,戳穿她。
宛若卿瞪他:“不說實話你會死嗎?”
不管怎麼樣,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強。
“你不是自詡總是做好最壞打算的嗎,怎麼這次這麼樂觀?”景言的話,帶點諷刺意味。
宛若卿直接沉默,懶得接話。
門口卻響起江都王宮總管的聲音:“燕公子可在?”
景言去開門,笑問:“於總管何事?”
於總管笑道:“明晚是霽月郡主十六歲生辰,奴才奉睿王殿下之命,想請燕公子過去赴宴。”
“嗯,多謝於總管,我家公子知道了。”景言憋着笑,回頭看宛若卿。
“笑吧笑吧!”見於總管跑去對面敲門,宛若卿忍不住氣結。
剛想縮進殼裡當蝸牛,人家居然還不給她機會。
這個霽月郡主,早不生晚不生,爲什麼非要在十六年前的明天出生啊?
既然邀請了她,自然不可能不邀請那姓裴的,再說,她剛纔都看到於總管跑去敲門了。
景言挑挑眉:“你打算怎麼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宛若卿瞪他,然後霍地起身,“走吧!”
“幹嘛?”景言不解地看着她。
“郡主生日,我們難道不該準備一份禮物送上嗎,不然人家以爲我們那麼不識禮數呢!”宛若卿深吸口氣,“去街上看看有什麼好買的吧!”
景言點點頭:“這纔像是做大事的樣子。”說罷,不理會宛若卿瞪視,一臉乖乖相跟在她身後。
看看那邊於總管還在和對面攀談,宛若卿帶足了銀兩出門。
這次出門,她以輕裝簡行爲主,只帶了足夠的銀票,反正她什麼都缺就是最不缺錢。
不過商人本色,能少花自己的錢就少花些,這是赫連圖的錢,也就是西涼國庫的錢。
景言曾笑言:“你不是說國庫銀餉緊缺嗎,怎麼還拿得一點不手軟?”
她笑:“幫他辦事,當然要用他的錢!”
或者有一天,她會心甘情願爲他的國庫投入資金,但絕不是現在。
江都的鬧市她和景言其實已經逛得差不多了,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是會坐在江都王宮等消息的人,睿王到底可信不可信,尚待商榷,當然要自己先去各方面打聽清楚了纔可放心。
萬一睿王只是爲了留住她,想借助她的錢財或者別的什麼目的,那就麻煩了。
放人之心,從來不可無。
“你說那個霽月郡主會喜歡什麼?”宛若卿一路看過去,眼花繚亂。
說真的,她自己雖然是女子,可是卻並不知道女孩子應該喜歡些什麼。之前的禮儀和女紅刺繡,也不過是爲了給孃親爭口氣,努力強迫自己學的,如今沒有了壓力,連碰都不想碰。
後來有了御兒,她才重拾針線,給他做了幾件貼身衣服。再後來,她幫赫連圖處理國事,連衣服都做得少了。
橫豎,作爲皇室子弟,衣服總是不可能少了他的。
想到這裡,宛若卿嘆了口氣,她真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呢。
“看這個,我想女孩子應該都會喜歡的。”景言拉着她進了一家首飾店,裡面珠光寶氣,珍貴的珠寶不少。
宛若卿只看得眼暈:“這些東西,作爲郡主每日都見得多了,哪裡看得上眼。就算買得再貴,也顯示不出誠意,也沒有新意。”
“又要誠意,又要新意?”景言犯了難,“這麼短時間,我們去哪裡找?”
“再找找唄,好歹是南越最繁華的城市呢。”宛若卿還是有些信心的。
南越國力雖然不如東陵和西涼兩個大國,不過也還算不差,不至於連件好的禮物都買不到吧?
宛若卿走了一圈,也沒看上什麼,卻看到前頭來了她不想見到的人。
“公子,是裴公子他們。”景言指着前面幾個人,看樣子,他們也看見她了。
宛若卿嘆口氣,真是到哪裡都能遇見他們。
“燕公子好有閒情啊?”帶着斗篷的裴澧夜,語氣依然諷刺得立刻就可以猜想到他的表情。
宛若卿冷笑一聲:“彼此彼此。”
“難道你也是來給霽月郡主找禮物的?”裴澧夜頭上下點了點,似是在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怎麼,裴公子也想討好郡主嗎?”宛若卿冷笑,“那還不快去找,別把好東西給我搶先纔好。”
裴澧夜呲之以鼻:“我一定會送一份別緻的禮物給郡主,不知燕公子想好送什麼了沒有?”
“肯定比你送的強!”宛若卿跺腳,這個姓裴的,怎麼什麼都要跟她比?
其實之前她只想討好一下睿王最疼愛的女兒,如今倒是被這個姓裴的激起了鬥志來,一定要找一份特別的禮物了。
“景言,跟我去買東西!”氣急敗壞的時候,居然有靈感閃過腦海。
她可是堂堂穿越女,怎麼能輸給一個老古董?
想到這裡,她計上心來,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回頭看裴澧夜,居然也轉頭買東西去了,兩個人背對背,很快走得極遠。
“公子,你要做什麼?”景言看着宛若卿買了麪粉,雞蛋,白糖,還買了南越比較罕見的牛乳片,這是從西涼購入的,價格昂貴。
然後,宛若卿買了一個圓柱形的蒸鍋,還買了筷子,刀子,和很多油紙,鐵圈,鐵絲,盤子……
她這是要幹什麼?
“別問,買了就是了。”宛若卿還在看鐵盤子,怎麼沒有大的?
還有好多要買呢,各色水果,很多工具要自己做,還得買點鉗子,錘子什麼的。
結果一直到傍晚纔回宮,卻看到裴澧夜正讓幾個人擡着一個大件到門口,那東西用麻布包的嚴嚴實實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看上去很沉,四個人擡着,還都是練家子。
“裴公子也挑好禮物了?”宛若卿笑笑,讓景言推着手推車進宮門。
東西實在太多,而且很散,所以她索性買了輛推車,讓景言推回宮。
“燕公子東西也很快。”裴澧夜語帶笑意。
兩個人相互別過頭,各自回房。
宛若卿將東西全部放好,對景言道:“去把廚房的人都給我收買了,今晚我要用江都王宮的廚房,主子們吃完飯以後就讓他們都讓給我。”
景言苦着臉:“要是他們不愛錢呢?”
“他們肯定有別的東西喜歡。”宛若卿笑起來,“反正任務交給你了,你就得完成。”
好久沒做了,不知道手藝生疏了沒?
宛若卿眉眼彎彎地看着那一堆東西,沒有烤箱的時代,只能試驗一把大鍋烤的感覺了。
好在她出任務的時候學了很久,相信應該還不錯。
至於裴澧夜那邊,自從他將那大傢伙送進房間以後,他就再沒有出來了,還在門口豎了兩尊“門神”,誰也不許進去。
到時候就看看誰的禮物更有新意嘍?
宛若卿很有信心,拉着景言在廚房折騰了許久,總算在翌日傍晚之前完工,蓋上蓋子。
不知道,裴澧夜準備了什麼禮物呢?
她有些好奇,不過今晚就揭曉了。
“公子,你好像很緊張。”景言偷着吃宛若卿做的“食物殘渣”,笑道:“放心,真的很好吃,我們一定會贏的。”
“贏什麼,希望霽月郡主喜歡,讓睿王更盡心爲我們辦事!”宛若卿瞪他,“把嘴擦擦,快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