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看了一眼赫連拓:“小姐,就是他害死夫人的嗎?”
宛若卿點點頭。
“若是打了他,能消小姐心中的氣嗎?”
宛若卿想了想:“不能,不過不打我心裡憋悶。”
“那咱們就打。”錦繡瞪了那赫連拓一眼:“這個人看上去就一肚子壞水的樣子,不過我爹和何伯都說了,小姐要報仇可以,但是得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宛若卿點點頭:“他們說的沒錯,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說罷,她從懷裡拿出一塊絲巾矇住臉:“走吧,別打死就行。”
既然他們說是西涼有人和赫連拓結仇,那她就當個西涼人好了:“馬鞭還在吧?”
“在!”錦繡點頭,也蒙上臉。
“記得,武器一直是鞭子,別換了。”既然霍格爲她鋪好了路子,爲什麼不利用一下,出口惡氣先?
“記住了!”錦繡應聲的時候,宛若卿已經將手中早先捏好的小石頭打了過去。
赫連拓和他摟着的女子應聲倒地,哼都沒哼多一下。
宛若卿飛身而下,一把拉起赫連拓就飛上了屋頂,等禁衛軍好太子精衛反應過來的時候,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有刺客,有刺客!”宮內大亂起來。
宛若卿和錦繡拉着赫連拓走到僻靜處,知道雖然皇宮內會大搜索,不過暫時搜不到這裡,因爲這裡是冷宮的位置。
看着昏迷如死豬一樣的赫連拓,宛若卿忍下薄皮抽筋的衝動,點了他的啞穴,再解開他的麻穴。
赫連拓有些驚恐地看着宛若卿和錦繡,張張嘴,卻發現根本說不了話。
宛若卿看了錦繡一眼,也不說話,拿起幾枚銀針朝赫連拓的胸口狠狠紮了下去。
赫連拓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整個人縮成一團在地上的打滾,汗如雨下,偏偏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宛若卿和錦繡就這樣看着,看着他滿地打滾,甚至自己對着牆一下一下地撞,似乎想讓外部的疼痛,來緩解身體內部的疼痛。
大概是完全沒效果,赫連拓忽然跪在地上,碰着胸口拼命超宛若卿主僕磕頭,那意思似乎是求她們饒了他。
宛若卿看着他,退後一步,直接無視。
赫連拓將額頭磕出了血,但是似乎疼痛並無減少,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牙一咬,眼一閉,直接暈死了過去。
“真沒用!”宛若卿冷哼一聲,看看旁邊有水缸,直接舀了水就往他頭上淋。
赫連拓醒了過來,只一會兒,強烈的疼痛再次席捲而來。
“走吧,禁軍和太子精衛應該快搜到這裡來了。”宛若卿看看錦繡,拉着她走。
至於赫連拓,先痛他一晚上再說。
不是等着回去寵幸女人嗎,今天晚上,就先禁慾吧!
想必明日又有新聞傳說,西涼太子的仇家都打入皇宮了,皇宮也不安全了。
“小姐,我們進宮不是專門爲了找那個傢伙出氣吧?”剛纔赫連拓又撞牆又磕頭,形象全無,加上宛若卿說他害死了她孃親,錦繡對他是徹底沒好感,連名字都懶得提了。
“當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宛若卿颳了一下錦繡的鼻子,“走吧,帶你去個好地方。”
錦繡點點頭,趕緊跟上。
憐華宮?
錦繡看看宛若卿:“到這兒來做什麼,這不是無塵公主的寢殿嗎?”
“自然是有事要辦。”宛若卿手中拿出一支薰香,“夜深了,先讓她們好好睡一覺吧。”
說吧,用火摺子點了薰香,丟進院子裡。
半晌,確定屋子裡的人都睡死了,宛若卿才和錦繡跳了下去,直接摸入憐華宮主殿,那裡應該是無塵公主的寢殿。
無塵公主果然睡在牀上,宛若卿摸上前,在她口中塞入一枚藥丸。
“啊……你……你們是誰?”無塵尖叫一聲,抱着被子坐起來,彷彿那被子能保護她似地。
“是來救你的人。”宛若卿笑起來,“我們知道公主不想嫁那個西涼蠻子,所以我想帶公主出宮,找你想找的人。”
無塵公主一愣:“你們怎麼知道我不願嫁?”
宛若卿坐在她牀邊,緩緩地道:“禮部侍郎的三公子,長得真是儀表非凡,據說他是太子伴讀,常年在宮中走動,和公主關係非常好?”
“你纔跟他非常好呢,本宮清清白白的,你們休要誣陷。”事關名節,無塵又是公主,自然格外小心。
“唉,那就可惜了。”宛若卿嘆口氣,“本來今日和三公子約好了帶公主出去和他私奔的,李三公子真是癡情種子,二十多歲就是太子伴讀,將來仕途不可限量,可他卻願意爲了你,放棄高官厚祿,遠走他鄉。”
無塵半晌不語,宛若卿起身:“看來一切都是三公子自作多情了,小人告退了,這就去告訴他知道,讓他不要妄想了。”
走得幾步,卻聽到無塵叫了一聲:“哎……”
“公主殿下還有何事?”
“我……本宮,他真的願意放棄一切而跟我走嗎?”無塵咬着嘴脣,似乎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是真是假,公主去看看就知道了,你是一國公主,想必無人敢綁架。”宛若卿從手中拿出一串玉珠子,“公主應該認識這個。”
“這是他一直戴在手上的。”
宛若卿點點頭:“現在公主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無塵公主看看睡到在身邊的侍婢,有些擔憂:“我要是走了,他們一定會被皇后罰的。”
宛若卿安慰道:“公主放心,我們卿一樓辦事,從來不留尾巴讓別人收拾的。”
“你們是卿一樓的人?”無塵公主有些詫異,“玉郎怎麼找了卿一樓的人?”
“只要有心,自然是找得到的。”
無塵公主點點頭:“我相信你,反正嫁給赫連拓也是死,我願意賭一把。”
十六歲的小姑娘,就要和命運抗衡,面臨生死抉擇。這皇家,果然是個無情無義的地方。
“那公主準備一下,跟我們出宮。”
無塵點點頭,趕緊起牀,穿好衣裳:“可以走了。”
“公主就這樣走?”宛若卿愣了一下。
“是啊!”無塵點點頭,“怎麼了?”
宛若卿嘆口氣,請公主跟小人來吧。
錦繡本要說什麼,卻被宛若卿拉住。
帶着無塵公主飛身翻牆出了皇宮,蘇煥早在那邊等着,原來宛若卿早就佈置好了。
無塵有些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皇宮的圍牆,終究是坐上了馬車。
“小姐,這無塵公主難道不知道,外面事事都要用到錢,怎麼也不帶點細軟啊?”錦繡見人走遠,才說出心中想法。
宛若卿嘆息一聲:“好在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錢財,想必夠他們一世花銷。”
“小姐,其實你還是想要他們有情人成眷屬的。”
宛若卿嗤笑一聲:“兩個不是生產的人,估計以後生活都成問題,有情人,也是要吃飯的!”
“所以小姐早就替他們想好了?”
“我是怕他們窮困潦倒回來找我麻煩。”宛若卿轉身上了宮牆,“你上不上來?”
錦繡搖搖頭,抓着鐵鏈子跟了上去。
她家小姐啊,雖然說不信愛情,可她還是願意守護世上的有情人的。
只是……
“小姐,你入宮之前讓我爹準備了好多錢財給那個李玉郎,那他到底是看錢份上和公主走的,還是真的愛公主?”
宛若卿頭也不回:“走了就是,因爲什麼又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反正錢他是收下了。”
而且還答應一輩子會對公主好,一生一世只對她一個人好,不然,卿一樓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在宮裡待了十六年,就讓她感受一下親情和愛情吧,就當是她在這宮裡十六年來從來未得到過的補償。
哪怕……這補償是假象。
但是假象如果能保持一輩子,也是很美好的事啊。
如果當初她能想到用各種方式來逼迫宛誠如對孃親好,哪怕那是假象,孃親一定一輩子都會活得很快樂。
只是該死的,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憐華宮還是和她們剛纔出去一樣安靜,宛若卿走到梳妝鏡前,看着自己,嘆了口氣,將無塵公主的衣服找了一件出來,穿在自己身上。
她早就看過,她和無塵的身形差不多,只比無塵略高一些,基本沒有大的差別。
明日早上就是國宴,加上今夜打了那赫連拓之事一過,想必這位太子在東陵一定很沒有安全感,着急想回去,越是匆忙,事情便越是好辦。
躺牀上休息了一會兒,仔細想着明日之事,所有細節都不能漏了,不然功虧一簣。
天矇矇亮,宮女們都醒了過來,宛若卿蒙上面紗,坐在屋內等。
“公主,你怎麼把面紗又戴上了?”進來的是無塵公主的貼身侍婢湘荷,看到宛若卿,有些無奈。
變聲這個活,自然難不倒宛若卿:“我纔不要讓那老頭子早早看到我的臉呢,反正上次也是蒙着臉的。”
“殿下,上次不一樣,這次可算是訂婚大典了,滿朝大臣都在呢。”湘荷過來勸,“若是一個不好,皇后娘娘怕是又要來責怪了。”
宛若卿轉過身,拉住湘荷,討好地道:“好湘荷,要不這次你也代了本宮去吧,上次不也過關了?”
湘荷忙搖頭:“就上回那一次,已經嚇得奴婢腿都軟了,公主萬萬不可再有下一次了。”
兩人正說着,外面跑來宣旨的太監,看到她們兩個便叫道:“哎喲,我的公主殿下,您怎麼還坐着呀,人家太子都已經到了,滿朝文武都進宮了,就都等着你了。”
“公主,咱們該出去了。”不摘就不摘吧,總比讓她再冒名頂替的強。
湘荷這般想着,便趕緊拉了宛若卿往外走,趕緊把這姑奶奶請出去,冒名頂替,那是掉腦袋的事兒,可不能再做一次了。
匆匆忙忙將宛若卿送上步輦,到了太和殿門口,幾個太監宮女,就忙不迭地簇擁着宛若卿進到裡邊,那傳旨的太監道:“皇上說了,讓公主先獻舞,晚一點與西涼太子行訂婚之禮。等到了西涼,再舉行大婚。”
還好不用今晚就洞房,不過即使真的是,她也有的是辦法對付。
當初和裴澧夜無冤無仇,所以不想傷害他。
如今面對的是郝連拓,整治他的方法有千千萬,不需要試用武力,隨便用點藥,想要讓他不能洞房,輕而易舉。
不過目前她要擔心的是,這國宴之上,她到底能不能過關。
音樂起了,是霓裳羽衣曲,宛若卿作爲萬能臥底特工,這古典舞蹈自然難不倒她。
音樂聲中,她披上廣袖流仙裙飛舞,長長的袖子飛舞,挽出一個個袖花。飛速的轉動,將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她身上。
一舉手,一投足,似有萬千媚態,又有百樣柔情。
“好!”赫連拓忍不住吹了一下滿嘴的絡腮鬍,鼓掌叫好,似乎早就忘記了昨夜的疼痛。
宛若卿輕扭腰肢,飛向空中,落到他面前。
仇人就在面前,她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可是那樣,太便宜了他!
若是手中的是劍,必要將他碎屍萬段!
將手中的水袖一伸,掛到了赫連拓的脖子上,緩緩拉出。
“好香。”赫連拓的表情令人作嘔,幸虧宛若卿戴着面紗,纔沒有忍得太辛苦。
轉頭,看到東陵帝坐在上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自己的女兒是什麼德行,他這個做父親的想必還是清楚的。
無塵公主的性子,能不能跳出這樣的舞,他更加清楚。
東陵帝本就多疑,此刻,他正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宛若卿。
宛若卿低頭一笑,雖然被面紗遮住大半張臉,可只是一雙眼,挑眉間,顧盼神飛,妖豔不可一世。
那是“天狐媚笑”,一種高級的催眠術,施術之人,可以讓任何一個見到她(他)的異性在短時間內愛上她(他),到了這個時代,接觸了內力以後,她又將此術提高了一個檔次。
東陵帝只覺得心神一蕩,不過畢竟久經沙場,待宛若卿靠近,不由小聲問道:“你是誰?”
宛若卿笑笑,剛剛她只使了一層功力,不過是爲了讓東陵帝知道自己的實力,並不想迷惑他。
此刻,她亦小聲道:“公主出宮和人私奔了,東陵國宴眼看要成功,妾身身爲東陵人,願爲東陵解此危難。”
“此話當真?”東陵帝臉色微微一變,旁邊的皇后自然也是聽到了,趕緊對身後的人說了什麼,想必是趕緊讓人去查了。
宛若卿點頭:“皇上不是讓人去查了嗎?妾身去西涼,比無塵去西涼,是更好的選擇。朝中無人認識無塵公主,赫連拓也不認識,陛下不必擔心。”
說罷,宛若卿飛身再下臺階,走至赫連拓之前,緩緩給他倒了一杯酒,當着他的面,將面紗慢慢解了下來。
只見眼前的女子,柔情綽態,言行妖媚,眉眼一挑,竟能將人的魂兒都勾了去。
“太子殿下,妾可長得好看嗎?”宛若卿柔聲細問,將“天狐媚笑”提到三成。
宛若卿沒有燕鳳月那般驚豔絕世,可燕鳳月卻說,她比女兒美十分,而她的女兒,卻比自己要媚百倍。
平素收斂了起來,而此刻,宛若卿的媚態,在赫連拓面前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