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陽光好得像盛夏，周芝齡從火車上下來時一直嚷着頭昏噁心，Rolf說，那是因爲你沒睡好，胖子說，也可能是因爲你懷孕了。
回去的路上週芝齡向他們要走了所有用小票換來的印花，貼滿一張後她順路拐去廣場對面的超市兌換了一個做摩卡的小咖啡機。
將咖啡機左右看了看，周芝齡下定決心般伸出手去遞給了Rolf，“怎麼？給我的嗎？”Rolf驚訝道，倒是也不急着去接。
“是啊，給你的生日禮物，我看見Facebook上的生日提醒了，你是今天生日吧，這隻復活節出生的小兔子。”
“我又不愛喝咖啡。”Rolf嫌棄地皺了皺眉頭，更加不願意去接這個摩卡咖啡壺了。
周芝齡聳了聳肩，“那好吧。”將咖啡壺收進自己的包內。
胖子拿出手機，“生日啊，那我趕緊上Facebook給你寫個生日祝福，就算是禮物了。”
“所以我就沒有什麼真正的禮物嗎？”Rolf看着他倆，“我還以爲我們是真正的朋友呢。”
“哎……我和你是朋友，你和周芝齡纔是真正的朋友，問你真正的朋友去要真正的禮物，畢竟你倆友誼長存。”胖子此時立刻撇清關係。
於是Rolf便看着周芝齡，周芝齡狠狠瞪了一眼胖子，回過頭來無可奈何道，“好吧、好吧，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胖子站在周芝齡身旁衝着Rolf擠眉弄眼，比着口型道，“就說要她。”
“想吃你做的蛋糕。”
“嗨，這有什麼難的。”周芝齡鬆了口氣，“等我準備準備，過幾天請你們去吃蛋糕。”
胖子泄了氣般歪在一旁，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來。
很快假期結束學校照常開課了，開學第一天便不見周芝齡的身影，下課後Rolf和胖子兩人結伴去圖書館查找資料，爲接下來的小組作業做準備，他問胖子爲什麼周芝齡沒來上課，“哦，小周啊，她在家裡給你準備蛋糕，好像準備了很多種蛋糕呢。”胖子撓了撓腦袋，“她雖然不擅長寫作業，但是做蛋糕還是可以的。”
聽胖子說完，Rolf點了點頭，給周芝齡發信息，問她什麼時候能去吃蛋糕，周芝齡回覆他說明天，這下他總算能安下心來找資料了。
兩人分頭找了不多久便拿着資料回樓上的自習室匯合，胖子坐在Rolf身旁，裝模作樣地拿起一本書翻着，看似隨意地和他搭起話來，“其實周芝齡這個人挺差勁的。”
Rolf有些意外地朝他看了看，沒有接話，也拿起一本資料集翻着。
胖子並不尷尬，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她念書也不用功，就因爲這個專業沒有入學考就被中介忽悠來了，學語言也很偷懶到現在還意英夾雜着說話。我從來沒發現她有什麼特別的天賦，不管在哪方面都很稀鬆平常，整天想着偷懶也沒什麼責任心。”
“她不聰明。”Rolf停下翻動資料的手評價道。
“她的確不聰明，而且也說不上努力。”胖子將書用力合起，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般地問道，“所以你爲什麼要喜歡她。”
從書本上擡頭看着胖子，Rolf只覺得嘈雜的自習室有了一瞬間的安靜，沉默了幾秒後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別跟我說什麼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這種鬼話，”胖子將書扔到一旁，轉過身子直面Rolf，“你喜歡她一定有什麼必須得喜歡她的理由吧？”
“我爲什麼必須喜歡她，我不認爲我必須要喜歡任何一個人，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
“我只是選擇了喜歡她。”
“不，如果你是選擇了喜歡她，那麼你也可以選擇不喜歡她，可現在你根本就無從選擇。所以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喜歡這個不聰明、不努力、喜歡逃避責任的周芝齡呢？”來回幾句對話後胖子竟顯得咄咄逼人起來，和平時那個油腔滑調的張穎程判若兩人。
“最起碼很可愛不是嗎？”Rolf不自覺得握緊了手裡的書，明顯躲閃了起來。
“可愛的女孩子滿大街都是，你有的是選擇，比如說Yukina，Yukina喜歡你，在威尼斯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吧，只是當時我們都沒說，你別說你不知道，但這個話題我們剛纔已經討論過了，在這點上你沒有選擇。”張胖子抱臂看着Rolf，“就這樣說吧，我不是周芝齡，我可是很精明的，你不能隨便說兩句話就打發掉我。”
Rolf抿了抿嘴脣，欲言又止了幾次，最後略顯防備地說道，“我喜歡她是我一個人的事情，爲什麼要告訴你？”
“當然，”胖子攤了攤手，“這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可你知道嗎，一般男生喜歡一個並不喜歡自己的女孩子時，最保險的做法是得到那個女孩身旁閨蜜的支持。”
“那……周芝齡有……”Rolf的眼睛往左上方看了看。
“沒有。”胖子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胖子突然說道，“好，既然這樣，那就祝你好運吧。”說着立刻站了起來，木頭椅子在瓷磚地上拖出一串鈍音，作出一副馬上要走的樣子來。
Rolf愣了一下，急忙傾身拉住了張穎程，“好吧，我告訴你。”
胖子滿意地點點頭，施施然坐下，拖動椅子靠近了Rolf一些，目光炯炯看着他，Rolf沉思了一會後說道，“很早以前吧，”他嘆了口氣，“上學期期末考時，有一天我陪她回家，那時候山路上都是積雪，她突然和我說了很多，說她最好的朋友如何和她結束了友誼，說她害怕沒有朋友，說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憂慮，說她現如今的生活，說她討厭和喜歡的東西，說她……所思所想的一切。”
“然後呢？”胖子緊追不放。
“然後我也出現在了她所談論的那一切中。”
“那有什麼奇怪的，畢竟是你們兩人在談話。”胖子不明所以。
“但是那晚她突然鮮明瞭起來，我開始意識到她是一個……一個小姑娘。”Rolf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的感受。
“你的意思是……”胖子疑惑地問道，“你之前一直都以爲周芝齡是個男孩子？”
“不、不！我是說，之前她和所有人都一樣，只是符號化地存在於我的生活中，就好比在FaceBook上，你們都在同學那個分類之下，此外還有許許多多別的分類，家人、普通朋友、一起跑步的朋友，當然我不跑步，一起抽**的朋友，當然我不抽**……諸如此類，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堆數據，沒有意義。”
“哦。”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olf不放心地問道。
“我想打你。”
“但是那天，我突然就走進了她的故事裡，在那些故事裡我竟然能體會到她所有的情緒，她的焦慮不安，她的害怕畏縮……如果說以前我是一個壞掉的信號接收器，那麼在那一刻我突然就好了，我的意思就是有了情緒……和流動。”
“你想說情感的流動是嗎？”
“這種說法並不確切……那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說，她害怕沒有朋友，可她又不喜歡去討好別人，討厭小團體，又不願意孤獨地生活，非常地矛盾不是麼，既弱小又無能的表現。”
“那弱小又無能的她到底是哪裡讓你覺得好了？”
“因爲我突然能接收情緒了啊，當她說完那些話後，就不再是一堆數據了，變成了一個生活在我身邊的鮮活可愛的小姑娘了。她有很多煩惱，又真實又瑣碎，我知道她的這些煩惱，我是她生活裡的一部分，她說我對她很重要，我也能感受到她的害怕、無奈、焦慮、喜悅，你明白這對於我來說是多麼神奇的一種經歷嗎？”
“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她也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了，不知道從她說的哪一句話開始，我就不能再去冷冰冰地苛責她了。也許在五分鐘前，我還可以板着臉對她說，這一切都是因爲你自己的無能，你做了不恰當的事情導致你和朋友之間友誼的破裂，你不夠優秀所以你害怕孤單，你不夠努力也不夠聰明所以你學業壓力才大……可當我開始感知到她的情緒後，世界就跟着她一起鮮活真實了起來。”
“你以前是個色盲嗎？”
“這個世界對於我來說有一條線，我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我可以一個人活着，只要我待在那條線的右邊，右邊叫做邏輯和理性……”
“左邊叫混亂和感性嗎？”
“不，叫愚蠢。”
“好吧……你繼續說。”
“我討厭做蠢事和那些看起來很蠢的事情，比如毫無意義的聚會、沒完沒了的社交、我姑媽的嘮叨還有間隔年。”
“間隔年？爲什麼間隔年也愚蠢？”張胖子不解地問道。
“跑到亞洲或者非洲每天都在FB上po一張自拍，然後寫上，度過了有趣而有意義的一天，簡直無聊爆了，而且毫無意義。”
“呃……說實話……其實也還好啦……”胖子撮了搓手，似乎有些不安，“你不覺得你自己有點難相處嗎？”
“很多人都這麼說。”
“很多人是指？”
“我父母、我那個愛嘮叨的姑媽、還有一些同學。”
“好吧，我們說回周芝齡，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那天我完全沒有辦法去責怪周芝齡，其實我也完全不想去責怪她，我能理解她的困境和煩惱，我和自己說，她只有19歲啊，她過着這樣的生活簡直再正常不過了，你爲什麼要拿一個完美理性的標準去苛責她？”
這一次張穎程看着Rolf沒有說話。
“那天回家後，我開始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一直在苛責所有人，苛責我自己，這就是我覺得所有人都愚蠢的原因，這也是我覺得我自己不值得原諒的原因。”
“你覺得你不值得原諒？”胖子撲捉到了Rolf話中的一個細節。
“沒什麼。”Rolf立刻咬了咬嘴脣，眼神躲閃了一下，“一些困惑而已。”
“那你是怎麼喜歡上她的呢？”胖子倒也不再追究。
“這沒什麼好說的，就好比童話中的王子拯救了公主，公主理所當然會喜歡王子一樣。”
“你的意思是說，你覺得周芝齡是公主？”
“是王子。”
“呃……”胖子絞了絞手，“雖然我知道不可能，但是我還是問一下好了，她救過你嗎？”
“如果你指的是生命危險那種的話，沒有。”
胖了攤了攤手，“其實我真的沒有聽懂你在說些什麼。”
Rolf嘆了口氣，“好吧，如果你非要我說爲什麼喜歡周芝齡而不喜歡別人的話，原因就是，因爲周芝齡她是周芝齡。”
張胖子試着梳理了一下談話思路，“如果你還記得最開始我們討論過的關於那個理由的話題的話……”
“這就是理由。”
“Ok，和你說話還真是困難，”胖子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用以保持清醒，“我們就這麼說吧，那你爲什麼不喜歡Yukina呢，Yukina也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她比周芝齡有更多的優點，只要你給她機會，她也可以和你聊天，然後走進你的心裡，讓你發現她是個如此鮮活真實的小姑娘。”
“可生活不是彩排，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可能換個人再來一次，Yukina是很好，但她並沒有比周芝齡更好。”
“那你這麼說我就不同意了，雖然周芝齡是我們的朋友，但你說話也要客觀，尤其是你這樣說簡直是在挑戰我的眼光，Yukina哪裡不如周芝齡了，身材、相貌、性格、學業能力都完勝她吧？”胖子掰着自己粗壯的手指數了起來。
“你一定要這樣說的話，她英語遠不如周芝齡，意大利語水平和她也差不多。”Rolf着實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好，這點我算你說得對，還有呢，還有什麼重要的，決定性的因素呢？”
“她不是周芝齡。”
第二天晚上倆人一起去周芝齡家裡吃飯補過生日，除了一個大蛋糕外，周芝齡還做了許多零碎的小甜點，大大小小地幾乎擺滿了一整個桌子。
“哎呀小周，真不錯啊！”胖子歡快地拍起手來，渾厚的掌聲在屋子中迴盪。
“那當然了。”周芝齡穿着印有小熊圖案的圍裙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還抱着打到一半的奶油，“我昨天可是逃了整天的課啊。”
“你還有多久才能做完？”胖子問她。
“一會吧……待會還要用巧克力醬寫幾個字。”
“需要幫忙嗎？”Rolf問她。
“你幫我把它們全吃完就好了。”周芝齡回答完扭頭就要回廚房，胖子又叫住她。
“我覺得一切都很棒，就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胖子說着伸出手指來比出一個“小小的”手勢，“主食在哪兒呢？”
“蛋糕啊。”周芝齡莫名其妙地說道。
胖子沉默了一會，語氣沉痛地說道，“有一個常識，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就是生日也是要吃飯的，要有肉、有蔬菜你明白嗎？”
“啊？”周芝齡奇怪道，“可小兔子不是說他要吃蛋糕嘛？”
“對啊，我要吃蛋糕。”Rolf也說道。
“好吧。”張胖子的表情越發沉重了，“我想也許不是所有的常識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常識吧。”
“啊？”周芝齡說道，“你不喜歡吃蛋糕？”
“我覺得……”張胖子覺得很心累，“也許你們之間會很順利的，反正你們說的話別人都理解不了。”
“什麼很順利？”周芝齡又問道。
“做、蛋、糕。”張胖子一字一頓地回答道。
正式吃晚飯的時候周芝齡將重新抹上了奶油的大蛋糕端出來，張穎程正在桌子的另一邊翹着二郎腿吃泡麪，Rolf在擺盤子倒可樂。
“哎呦，蛋糕不錯嘛。”一邊吸着泡麪胖子一邊擡頭看着那個鋪滿了水果的蛋糕。
“芝士底哦。”
“有沒有果凍層？”
“最上面是果凍層，不然芝士底看起來太單薄了。”周芝齡一邊說着一邊在拆一個生日蠟燭套裝。
“這個蠟燭不錯啊，很貴吧？”胖子用叉子指着那一個個蠟燭字母。
“13個字母8歐。”
“真捨得花錢。”張胖子嘖嘖有聲。
“其實……上次去威尼斯我還差了10歐沒還你，這個蠟燭就當是咱們一起買的吧。”
胖子艱難地將嘴裡的那口面嚥下去，“還有沒有多餘的蠟燭，我也想給自己點一根。”
“沒有了，HAPPYBIRTHDAY就十三個字母。”
“爲什麼不買BUON COMPLEANNO？（注：意大利語的生日快樂）”Rolf坐在桌邊等着吃蛋糕順便問道。
“因爲字母多，貴，所以買英文的。”周芝齡果然給出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胖子將碗裡的麪湯喝乾淨，一抹嘴巴說道，“來吧，點蠟燭許個願開吃了啊。”
於是周芝齡將蠟燭一個個點了起來，胖子將燈關了，他們一起坐在Rolf的對面，神情凝重地看着他，“趕快許願吧，你可以許三個願望。”
“最後一個不可以說出來哦！”周芝齡趕緊補充道。
“如果你不能將蠟燭一口氣吹滅的話，你的願望就無法實現！”胖子又補充道。
這讓Rolf非常地疑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所以你以前的願望從來沒有靈驗過吧。”胖子說道。
“等等，你們還沒有給我唱生日歌呢。”Rolf提醒道。
“是哦。”周芝齡和胖子嘟嚷道，隨即便完全不在一個音調上地給他唱了一首生日歌。唱完後胖子感慨道，“真的，氣氛太好了，你千萬不要和我說這是你第一次過生日，不然我可能會哭的。”
“怎麼可能。”說着Rolf便將蠟燭全吹滅了。
“呀！好厲害好厲害！”胖子表情誇張地拍着手，拍完一轉頭便翻臉比翻書還快地對着周芝齡說道，“把上面那個果凍層給我拿走，我覺得可能會有Rolf的口水。”
吃完蛋糕趁着周芝齡去廚房洗盤子的當口，胖子抹了抹嘴巴，對着Rolf使了個眼色，然後起身出門了。
等周芝齡出來後，她奇怪地問道，“胖子去哪兒了？”
“他臨時有事就走了。”一時之間Rolf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好吧。”周芝齡倒也沒在意，坐在Rolf身邊開始往摩卡咖啡機中裝咖啡粉，邀請道，“雖然你不愛喝咖啡，但要試試加了黃糖的摩卡嗎？”
Rolf點了點頭，坐在原地等她，也就五分鐘的時間周芝齡便煮好了咖啡連帶一盒子黃糖一起端了出來，“喏，就是這種黃糖，你自己想加多少加多少。”
Rolf一邊往咖啡中加糖攪拌一邊問周芝齡，“今天有什麼故事要和我分享嗎？”
“故事？”
“關於你的故事，任何故事都可以，說給我聽聽吧。”
“故事啊……啊，那就說一個有關生日的故事吧，我17歲生日那年很想要一條高腰裙，碎花的，下襬接近膝蓋的那種高腰裙，想要了很久很久，終於在某個大牌的櫥窗中看中了一條，心裡覺得那一定是屬於我的高腰裙，一切都和想象中的完全一樣！”
“你買了嗎？”
“可是到生日那天，裙子已經被買走了……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年中我不斷地購買各式各樣的高腰裙，可無論如何都不如意，因爲不如意於是還要繼續買，最終我決定去網上尋找自己最初看上的那條，當然……我找到了，可總覺得它不是記憶中的樣子，不過我還是買了。”
“我猜你穿了幾次就不穿了。”
“事實上是……根本就沒有穿出去過，因爲根本不適合我，但這之後我對高腰裙的迷戀就徹底消失了，那之後我想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明白了想要的東西會在記憶中被美化，也許根本不適合自己？”Rolf試着猜測道。
“不是，我明白了，一定要很有錢，這樣想買什麼就能買什麼了。”
“……”Rolf喝着咖啡沒有說話。
“你不打算對我說些什麼嗎？”
“嗯……咖啡很好喝。”
“什麼嘛，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生感悟嗎？”
“這個道理就好像Baci巧克力裡面的至理名言一樣。”Rolf小心翼翼地說道。
“但是Baci巧克力裡面的至理名言很棒啊，有一次我吃到的至理名言是‘你永遠也不知道這顆巧克力是什麼味道，直到你吃下去’，你不覺得很棒嗎？”
“說實話，Baci巧克力的味道每一顆都是一樣的。”說着Rolf對着周芝齡擡了擡咖啡杯，“介意再給我來一杯嗎”
“當然不介意了。”於是周芝齡又起身去廚房給他煮咖啡了。
等周芝齡回來後，Rolf和她說道，“不過有一次我在Baci巧克力裡吃到的至理名言是‘比起滔滔不絕來，側耳傾聽自有它的魔力’。”
“那又如何，還有一次我吃到的是，‘也許你總覺得這個世界在不斷地變化，可實際上愛和這個世界本身卻是永恆不變的’。”
“可這個世界每一秒都在變化啊。”Rolf很認真地看着周芝齡，“嚴格意義上來說，你和我每一秒也都是不一樣的。”
“所以還是我之前明白的那個道理比較重要啊，想要的東西就立馬去得到，不然你永遠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要，如果真的想要那當然最好，如果不是真的想要就可以馬上放棄去尋找自己真正想要的，而替代品卻起不到這樣的作用。”
Rolf聽完她說的話，有一會沒說話，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過了一會他放下咖啡杯，靠近周芝齡，“你想知道我第三個願望是什麼嗎？”
“不是讓你不要說出來嘛！”周芝齡緊張道。
“可是這個願望如果不告訴你的話，就沒有辦法實現啊。”Rolf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