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師妹什麼道？”杜星宇驀地停了下來。
他們是知道的。
林凡之所以築基未滿就被安排出門歷練，其實力強悍，不輸築基是打底的條件。
但究其根本，還是因爲她修爲精進過快，掌門等人怕她是小山村出來的沒什麼見識，光在藏書閣看書只能紙上談兵。
眼看她煉氣大圓滿，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踏入築基。但若是因爲道心遲遲未定，築基後反過來牽制修爲，豈不可惜？於是就讓沈修遠他們帶林凡出來多見識天高地廣，尋獲自己的道。
怎麼？現在林凡的道就有跡可循了嗎？
沈修遠仔細思索她剛纔的話，不確定地問：“難道是遵從本心？”
勸穆靖靖的核心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做自己想做的，救自己想救的。
“本心道？”杜星宇咂吧了一下嘴，“感覺不太像啊。”
本心道，萬物皆從本心，順心而爲。
林凡的話雖然有遵從本心的意思，但也有其他很多內容，比如說勸離，因果，還有執念……
“鬱師弟修的好像就是本心道吧？”沈修遠看向鬱斯年。
“我是本我道，”鬱斯年搖頭，“順應本我，道由心生。”
本我，就是與生俱來的自己，包含各種谷欠望，衝動，無意識的、非道德的行爲。比本心更肆意妄然。
鬱斯年的本我當然有足夠的自我約束，但比起穆靖靖和杜星宇這種心存善意的修者，他的行爲明顯更無情狠厲，下限也更低。也難怪杜星宇老dis他。
的確，某些時候，鬱斯年的所作所爲根本不符合好人模板。
“哦哦，是我記錯了。”沈修遠有些不好意思。
“沈師兄修的是什麼道呢？”金童好奇地問。
“我修的是明性道，”沈修遠笑道，“明心見性，恭謙恢宏。”
沈修遠的謙謙公子形象，想來也有不少是受了道法的影響。
“那……”金童跳過笑嘻嘻的杜星宇，“穆師姐呢？”
“我的道法是守一道。”穆靖靖道，“擯棄其他，集中於身體和力量本身，堅守與追求更高境界。”
倒是符合穆靖靖耿直的性格和體修的身份。
“我是自在道，”杜星宇也不等金童問，自己說了，“隨心隨性，悠然自得。林凡，你都有什麼感觸？給大家說說，我們幫你分析分析。”
道法在很大程度上能代表一個人的三觀，體現一個人的性格，相當於是一個人的方向和標籤。
林凡有什麼感觸？
她的三觀早已成型。哪怕經歷過那麼多星球和事件之後，世界觀和價值觀有所顛覆，人生觀也有所變化，但特事所留給她的影響卻牢不可破。
她現在情緒缺失，行爲有所變化，但核心準則卻秉承如一。
如果行爲準則就是一個人的道法，那麼她的道，早就有了。
看着衆人期待的眼神，林凡緩緩開口。
“順應自然？”她想了想，“尊重自然規律，避免過度干預……無爲而治？”
說着說着，突然發現腦海裡有高度重合的詞目，是藍星道家的核心思想，沒怎麼猶豫，直接脫口而出。
“道法自然，無爲而治，率性而爲，和諧共生……”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在修仙世界，靈力充盈的關係。還是林凡自身蘊含的靈力已經讓她帶有一定的神性了，儘管她藏得很好，並沒有表現出來。又或者是道家法訣自帶玄妙。
林凡說到第二句的末尾時，空氣已經起了漣漪；第三句時，聲音已經帶了梵音；到第四句時，整個人由內而外地放光，壓迫感震盪而出。
“師姐！”金童歪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這樣的林凡，不知道怎麼回事。
平地突然起風，以林凡爲中心逐漸強勁。
“杜師兄！”穆靖靖按着散碎的頭髮喊。
“不是我！”杜星宇大聲喊着，手按到弟子令上。
鬱斯年扇子一展，往前平送，一個金色陣盤罩在林凡頭上。
“你那個沒用！用我的！”杜星宇剛把東西拿出來，就見林凡身上的靈氣突然爆開。
“轟”的一聲巨響，祠堂的門臉經不住衝擊，往內坍塌。
杜星宇飛出去的同時，眼疾手快地將手中法器扔進祠堂裡面。
“呼！”單手撐地，杜星宇一個靈活地翻滾，看着金色的護罩將紛飛的煙塵隔絕在外，鬆了口氣，“起碼牌位保住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金童早被沈修遠拎到遠處，沒受到波及。但看着剛纔還好好的房屋瞬間塌了，只有林凡還陷在煙霧裡沒出來，大喊。“師姐！”
“別擔心。”沈修遠安慰道，“林師妹這是突破了。”
“突破？”金童一愣，“築基？現在？！”
她擡頭看天，“沒有劫雷的嗎？”
“呵。”杜星宇輕笑，“築基要都有劫雷的話，那宗門怕不是已經被劈成篩子了。”
金童扁扁嘴。
“沒想到，”穆靖靖跟他們站在一處，看着漸漸顯現出的人影，“林師妹竟然這時候晉升了。”
“她的道法。”鬱斯年扇子放在胸口輕搖。“不簡單。”
“還用你說？！”杜星宇不懟鬱斯年不舒服，雙手環胸，“那可是天道認可的金光，林凡的道，已經被天道承認了。沒想到啊……原本是想帶她長見識的，現在倒是讓我們長見識了。”
“長什麼見識？”金童一臉懵，“被天道認承認是代表好的意思嗎？”
“何止是好！”沈修遠笑容帶着些苦，“被天道承認……林師妹以後，可以單憑她的道法，開宗立派。”
“啊？”金童瞪大了眼睛。
“別看晉升築基後人人都有道法，”沈修遠看着已經清晰可見，正閉着眼五心向天的林凡，“普通人的道法更像是鞭策前進的座右銘，是畢生努力的目標。而林凡她……”
“她已經提前完成了這個目標，被天道認證，人道合一。並且自此以後，她的道具有天地法則之力，與我們那種激勵自身的道義是雲泥之別。”鬱斯年道。
“這，這麼厲害的嗎？”金童結巴道，“五靈根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衆人都瞥了金童一眼，只不過沉浸在驚訝中的金童沒有發現。
五靈根怎麼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光看林凡的修行速度就知道，她絕不可能是五靈根，起碼不是外面猜測的天品五靈根。
長天門一直沒有正面迴應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衆人心中各有猜測，但都礙於金童在場，不好多言。
只能默契地站在外圍，爲林凡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