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才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呢。如果可以的話，她連這個小屋子都不想離開。
宋仁見林凡沒有反對，把牀品也遞了過去：“這是備用牀品，怕你不夠換洗，又拿了一套過來。沒想到我們後勤部裡還有這種印花牀品，你可能會喜歡。”
這套牀品是淺藍色底，印着白色黃蕊的小雛菊，非常小清新。後勤部的東西大部分是制式，像他們昨天鋪的就是最普通的白色。這個印花牀單可能是某些年輕的女員工定製了一批多出來的。
李春華早上去的時候，後勤部問怎麼昨天剛拿了一套，今天又要。李春華就說是女性用來換洗的。後勤一聽，就直接拿了小花圖案的牀品給他。
李春華拿不準主意，特地發信息問宋仁。宋仁想起林凡鋪在牀上的奶牛隔髒牀單，讓他直接取回來。
林凡見了小花牀單，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團起來放在椅子上，把新衣服的包裝袋全都拆了，放進洗衣機洗。
宋仁順手把包裝袋都收進垃圾桶，李春華也幫着把拿回來的碗碟放進水槽。
這次一共拿了4套餐具回來，有飯碗，湯碗，大小碟子，大小湯勺，筷子，還有湯碗。應付日常需求足夠了。
餐具裡原來還有叉子，宋仁沒讓拿。手提袋裡還有幾把水果刀，削皮刀之類的小工具，他讓李春華送回他們自己的房間，不讓林凡看到。
林凡短時間也不可能跑去他們那兒去串門，再說東西都沒放在明面上，就算真去了也不怕。
金思辰見大家都各忙各的，也回屋拿了筆記本，又回到林凡這兒，坐在餐桌旁寫需求清單。他答應了3點以前要交出去的。
林凡啓動洗衣機後就不再管它，自己坐到露臺上繼續看着風景發呆。
宋仁洗完碗碟放在一邊瀝水，見林凡的保溫杯放在一旁，順手擰開。杯子裡面有半杯水，想到她昨晚洗杯子的舉動，裡面的水明顯是喝剩下的。
他拿起冰箱上的熱水壺一看，裡面還有小半壺水，快見底了，應該是林凡昨晚燒的。他把熱水壺裡的水倒掉，重新燒水。
他的工作說起來是保護林凡的安全，但大家都知道，研究所內部不可能有什麼危險情況，監視也只能私下進行。這麼一來，實際工作只剩下謝副所說的‘生活大管家’一項。
宋仁也不嫌委屈，他眼裡有活，什麼事都順手做了，就跟在自己家一樣自然，還悄無聲息。李春華跟他比起來，真的不是差一星半點。
好在從早上的情況來看，林凡對他們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排斥，這爲他們能近距離跟着創造了非常好的必要條件。
之前宋仁還想過，如果林凡排斥他們，要怎麼進行工作，現在倒是沒必要了。
李春華送完東西很快回來了，還帶了宋仁要的書。宋仁拿着書坐在靠露臺最近的沙發上，貌似專注地看書，實際上眼睛的餘光一直沒離開過林凡。
林凡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發覺，又或者根本不在乎。
李春華看着屋裡三人各有各的事做，只有他一個人不知所措，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搞本書來看？
但他又不是那種能靜得下心思看書的人，這可怎麼辦纔好？
他抱着雙臂苦惱的坐到沙發上，想着辦法。
金思辰很快列出了佈置清單，要擺放什麼樣的傢俱，甚至畫出了示意圖。
最麻煩的要數牆漆，他要求林凡的休息室和他的工作室的牆壁都不能是白色，要淺米色，連油漆色號都給了出來，應該是他一直使用的顏色。
淺米色比白色更容易營造出溫馨的氛圍，對心理患者的恢復有一定的助益。
他寫完後檢查一遍，確定沒有疏漏，起身交給宋仁。因爲有油漆工序，要花費不少時間，早點給出去更方便施工。
宋仁拿到手快速掃了一遍，沒什麼問題，一看時間，才11點多，還沒到下班時間，讓李春華趕緊跑一趟，送給於廣禮。回來的路上順便去食堂，看看有什麼菜，中午打飯回來。
金思辰見林凡在外面發呆，也沒過去，反而坐到宋仁身邊搭話：“宋隊看書有什麼體會？”
“受益匪淺。”宋仁把書反扣在腿上，跟金思辰聊天。“金醫生這幾天有什麼計劃嗎？”
金思辰知道他指的是對林凡有沒有什麼治療計劃，輕鬆地回道：“這幾天暫時不安排計劃。讓林凡先適應這裡的環境。你別看她什麼都沒表現就覺得沒異常。她就是這樣的，有異常也不會輕易說，很少求助。”
宋仁點頭。早上林凡撕不開豆漿杯塑料皮的事，如果不是金思辰主動問她，估計她會一直在那兒弄，直到弄開或者放棄。
“所以先讓她適應幾天。適應這裡的環境，這邊的水土，適應我，也適應你們。等週一去辦公室，根據她的情況再做治療方案。如果她不能很好適應，什麼計劃都是空中閣樓。”
金思辰之所以隨行，保護林凡，鎮懾800固然是一個方面，能隨時隨地調整治療方案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宋仁點頭，知道金思辰的下一步打算，他也能很好的配合。
“這幾天如果林凡願意，我們就先帶她在周圍轉一轉。我看她在自然環境裡比較自在，之前在家裡也是，會去小樹林裡面喂貓。現在你看……”金思辰下巴點點林凡的方向。
宋仁看過去，林凡幾乎是癱在椅子裡，眼睛眯着半睡不睡的模樣，顯然是很舒服的。
“她喜歡這邊的環境，應該不會排斥在這邊走動。我們順便測試一下她的體能情況。”金思辰昨天看到這裡的環境就想到這點了，“這邊不常有人來吧？”
“幾乎沒人過來。”宋仁回道，“這塊區域是800最遠的地界了，如果不是安排你們住在這邊，我們都不會來。”
“這地界原本就是用來接待大領導的，所裡的工作人員都被告誡過非必要不允許過來，更何況這邊常年沒人住。623的人倒是知道你們住這邊，但他們也不會輕易過來。”
“除了我們四個人，最多就是謝副所和於組長有可能過來，但機率也不大，通常情況下，他們更可能在辦公樓等你們。想遇到其他人是不可能的。讓林凡在這裡面溜達絕對沒有問題。”
這麼一說，金思辰也就放心了。
他倒不怕林凡被人看見，但麻煩的事總歸少一件好一件，尤其是在林凡還沒有穩定的情況下。
等她變身情況確定，穩定，病情也有所好轉，他恨不得她多接觸些人呢。
但現在不行。
“滴、滴、滴”洗衣機發出工作完成的蜂鳴聲。
金思辰正準備喊林凡，就見她自己站了起來，慢悠悠地回房間晾衣服。又把椅子上的牀品塞進洗衣機繼續洗。
沙發上兩人在廳裡豎起耳朵，小心地聽着隔壁的動靜，在林凡走出臥室門的前一刻，立馬進入聊天模式，好像他們剛纔一直沒停過。
“這李春華也不知道到哪兒了。”金思辰假模假樣地問，希望宋仁能領悟自己的意思。
宋仁當然明白，配合地說：“應該是已經成功送到於組長手裡了，要不電話早該打來了。”他看一眼手錶，11點半了，“現在可能到食堂了。”
話音剛落，手錶就震動起來，是李春華打來的，宋仁點接通，聽了幾句說：“他問你們中午想吃什麼，我讓他報菜名，你們聽聽，有什麼想吃的讓他帶回來。”
“林凡，你也來聽聽？”
金思辰喊住一腳已經踏進露臺的林凡，她愣了下，這不是剛吃完早飯，怎麼就又要吃午飯了。但也沒多說，順從的坐在單人椅上。
“你說。”宋仁見林凡落座，打開免提，手錶裡傳出來李春華的聲音。
“有涼拌黃瓜，涼拌雞絲，炒莧菜，酸辣土豆絲……木須肉，紅燒雞翅，土豆燒牛肉，油燜大蝦……冬瓜排骨湯，蘑菇雞湯，西紅柿蛋湯……米飯，麪條，粉絲……西瓜，芒果，橙子……”
李春華從第一個窗戶一路走一路報，素菜，葷菜，主食，水果全部說了一遍，引得打飯的人紛紛注目。他自覺臉皮不夠厚，好容易全部報完，趕快跑到一邊問，“怎麼樣啊？到底吃什麼啊？”
金思辰和宋仁先後點完餐，又看向林凡。林凡想着集體活動，不參與也不大好，就點了個炒青菜和油燜大蝦，還點了西瓜。
李春華得到菜單又風風火火地去打飯。剛纔看他的人早就打完吃飯去了，現在排隊這波沒人關注他。
從食堂到宿舍不到20分鐘，大夏天的，飯冷得沒那麼快。
宋仁的開水也早就燒好了，入了暖水壺，還倒了一杯在林凡的保溫杯裡，敞着蓋子涼。
保溫杯實在太小，三四口也就喝完了，宋仁想着要不要再去領幾個大杯子和涼水壺過來。
幾個人不急不忙地吃午飯，期間金思辰和宋仁還聊了些時事，李春華旁聽，林凡不知道有沒有聽。
因爲早飯9點多才吃完，這頓午飯吃完後，大家都感覺有些飽。
正好天氣不熱，太陽也不算毒，林凡晾完小雛菊牀品後，跟着三人出門溜達。
她有點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