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坐船旅行的速度後,睡一覺就到的飛機旅行對王義來說是那樣的美好。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層毯子,再一扭頭,看見珍妮坐在旁邊看書。
而夏普少校坐在過道另一邊的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寫字板放在膝蓋上,看起來更像是用蹺二郎腿的方式擡高寫字板的高度。
王義按照距離遠近,先關心珍妮:“看什麼呢?”
“亂世佳人。”珍妮說着把書的封面亮出來,給王義看書名。
王義大概回憶了一下這書的內容,就記得女主喜歡青梅竹馬,結果青梅竹馬娶了她覺得比自己差的另一位女孩,然後女主就賭氣和自己不愛的男人結婚了。
就因爲這個,王義不太喜歡女主,所以也沒繼續讀下去。
不過,他有點好奇在一個有神秘力量的世界書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便問道:“這書講什麼的?”
“我剛開始看,是夏普推薦給我的。”
王義看向夏普。
夏普少校一邊奮筆疾書一邊說:“我也會看看現在暢銷書,不然和姐妹聊天的時候都沒有共同話題。”
這居然是現在的暢銷書嗎?
王義記不得原來世界《亂世佳人》什麼時候出版的,他總覺得既然是講南北戰爭,那應該和湯姆叔叔的小屋一個時間出版,最多晚一點。
這居然是一本現代作品嗎?
難怪裡面描寫奴隸主對奴隸這麼好,和黑奴的關係像家人一樣,原來是現代解構的作品!
珍妮:“我覺得女主因爲得不到艾希禮的愛,就賭氣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很蠢……”
“原來珍妮是這樣想的啊。”夏普咋舌。
王義看向夏普:“你在寫什麼?”
“航海日誌,以及經驗總結。但是……”夏普伸了個懶腰,順帶深呼吸,然後一邊揉着肩膀一邊繼續說,“我不確定要不要把跳幫這一段總結進去,我覺得這不能被當做一個普適性的經驗。”
王義看着她揉肩的手:“肩膀很酸嗎?我來給你揉一揉?”
或者我來給你減負也行。
夏普看了眼王義:“有時候我在想,你真的是那個睡了全島年輕女性的情場高手嗎?”
他媽的,母胎單身被看穿了。
這時候乘務員說:“馬上要在瓦胡瑪娜降落了,可能會有一些顛簸。”
珍妮合上書,裝進隨身的包裡。
諾亞跳上她的膝蓋,低頭舔爪子。
正好這時候飛機顛簸起來,珍妮抱起諾亞,讓貓咪貼在她的腹部。
諾亞耳朵蹭着珍妮首下裝甲,眯縫起眼睛,看着王義。
媽的,你不是隻母貓嗎?
王義憤憤不平的想,扣緊了安全帶,把身上的毯子迭起來塞到一邊去。
很快飛機就在瓦胡瑪娜島上機場落地了。
王義切了個載具視角,看了下週圍,便看到停機坪方向有不少人,八成是來迎接的。
等飛機完成減速,離開主跑道滑向停機坪,王義纔看見歡迎的人羣后面停着帶四顆星的吉普車,那是太平洋艦隊司令切斯特內梅特上將的座駕。
堂堂上將親自來迎接我這上校,是不是有點太隆重了?
這時候後座的約翰福特在指揮攝影師:“快,我們到前面去,要拍一下上校走出飛機的鏡頭,最好後面跟着兩位美女!還有墨鏡和菸斗拿好!”
王義聽到他的聲音,切回肉眼,結果墨鏡和菸斗都懟臉上了。
他戴好墨鏡,拿上菸斗,珍妮便伸手拿起他塞在座椅口袋裡的帽子,戴在他頭上,先戴正,再輕輕調整,稍微往旁邊歪了一點。
王義:“不幫我調整下領帶?”
珍妮微微一笑,伸手抓住王義軍禮服的領帶,用力向上一推。
“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王義很配合的大呼小叫。
夏普忽然來了句:“你們這樣像初中生情侶一樣,是不是待會還要帶她去爬農場的老樹,一起看星星?”
什麼,在聯衆國,這是初中生情侶就會做的事情嗎?
約翰福特催促道:“你們要爭風吃醋待會再說,先把我的鏡頭拍了,待會你下飛機等上將先跟你敬禮!他一定會這樣做的!”
王義心想我也是混出來了,竟然可以故意等着四星上將先敬禮。
飛機終於停下,機場地勤迅速把舷梯車推過來。
約翰福特帶着攝影師,在駕駛艙門口就位,鏡頭對準了客艙。
王義站起來,帶着夏普和珍妮向前走,還故意把菸斗舉高一點。
約翰福特豎起大拇指。
下了飛機,王義抑制住敬禮的衝動,真的等艦隊司令先敬禮。
切斯特上將倒也不介意,直接敬禮:“向你致敬,牛仔。”
王義回禮,之後直奔主題:“我沒想到上將你會直接到機場來。”
“那是因爲總統閣下命令我們準備一架客機,等你抵達就立刻讓你和兩位小姐上飛機,直飛花生屯。如果你餓了,飛機上準備了豐盛的午餐。”
切斯特說:“所以我就只能趕到機場來,見縫插針的見你一面了,順便拍張照片,沾個光。”
說完攝影師剛好按下快門,於是鎂光燈噗的一下噴出火光。
王義:“就爲了這個?”
“是啊,我想剩下的事情,夏普少校的航海日誌和經驗總結都會說得很詳細。”
“是的。”王義身後的夏普少校說,“我全部準備好,您可以從我的視角瞭解全部的經過。”
司令部檔案部門的上校立刻上前,從夏普手裡接過她一直拿着的寫字板。
切斯特:“感謝你的工作,我們會好好分析這些報告。那麼,上飛機吧,不要讓總統閣下久等。”
王義:“不行,我在瓦胡瑪娜還有事情,必須要親自辦。”
“非得現在嗎?”切斯特上將問。
王義:“是的,非得現在,不然下次出航會厄運纏身。”
切斯特作爲老海軍,還是潛艇部隊出身,一聽“下次出航會厄運纏身”立刻答:“那看來必須要現在做了,我想總統閣下也會諒解。”
王義:“所以請給我派輛吉普車——以及一輛卡車,用來運送屍體。本地唐人街的馬克先生託關係給我送了個賽里斯廚子,他爲了保護我犧牲了。”
其實廚子並沒有保護王義的動作,但王義還是這麼說——畢竟廚子說不定是幫着頂災了。
王義:“我要把屍體交給馬克先生暫時保管,等將來有一天,賽里斯光復,我要親自把他送回家鄉安葬。”
切斯特點頭:“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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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車從軍用機場開進瓦胡瑪娜的市區後,立刻吸引了路邊行人的注意力。
今天是工作日,所以瓦胡瑪娜街上人不多,但還是有人認出了王義:“哦!是牛仔!牛仔回來了!他們說你徒手打爆了扶桑的潛艇!”
什麼東西?
王義發現,當一個人開始追着車子跑,很快就會有更多的人冒出來追着車子跑,各種離譜的發言也也接踵而至
“他們還說你抓了個敵人的巫女,直接讓她懷孕了!快要臨盆了!”
這孩子也太急了一點吧?
“聽說你召喚了克拉肯把敵人的潛艇直接扔出水面!”
我還能指揮克拉肯(傳說中的海怪)?
“我聽說你召喚了幽靈船飛翔的荷蘭人號!”
這些離譜的消息哪兒來的,那位喝酒之後會說胡話的聯合王國魔女還在軍艦上沒回來啊。
很快,車子開進了唐人街,一直到成記茶樓面前。
本地人看起來對成記茶樓還是有點畏懼,紛紛在幾十米外就停下來,但也不散去,站在原地圍觀。
馬克先生欣喜的從茶樓裡走出來,對王義張開雙臂:“湯大哥!我就知道你命硬。”
我怎麼成湯大哥了?
但王義還是和馬克擁抱:“大師的占卜還挺準的,我這一去,九死一生啊。”
“你能回來,說明以後各種危險都奈何不得你了!”馬克真心實意的說。
王義:“是啊。不過我過來,是要跟你說抱歉的,你給我的廚子……被鬼子的機槍打中,不幸犧牲了。”
馬克笑容消失了,他回頭看了眼跟在後面的女孩,然後長嘆一口氣:“鬼子屠殺我們賽里斯人已經殺得很多了,這筆血債,我們遲早要跟他們清算。”
王義:“當然。不過,他臨終前有個願望,希望落葉歸根,但我沒聽清楚他的家鄉在哪裡。”
“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屍體運回他祖籍!”
“不,我希望你處理一下屍體,一直保存着,等賽里斯光復,我親自送他回鄉。”
馬克先生抓住王義的肩膀,用力捏了捏:“好!就這麼一言爲定。”
這時候,應該是廚子女兒的女孩開口道:“那奧班農還缺個廚師,我——”
王義擺了擺手:“奧班農已經不在了,我之後要指揮什麼船還說不定,搞不好就讓我一直賣債券去了。”
馬克大喜:“這不是好事嗎?再也不用以身涉險!”
王義反問:“讓你離開能痛扁鬼子的第一線,你會幹嗎?”
馬克竟然沉默了。
王義:“怎麼了?”
“實際上,社區裡一直有人說,‘你馬克雙花紅棍那麼吊,怎麼不見你去殺蘿蔔頭’。”馬克自嘲的笑了笑,“我一直說,在這裡組織捐款和物資運回國內,發揮的作用更大。但是現在想想……說不定我應該親自回去。”
王義:“做你擅長的事情就好了。”
馬克想了想:“你說得對。”
從他的表情,王義看不出來他會怎麼抉擇。
這時候廚子的女兒說:“那我等您獲得新船,阿爹是爲了救您死的,我要繼續保護您。”
王義:“呃,我的軍艦好像喜歡死廚子,女孩子還是不要——”
“我和蘿蔔頭有殺父之仇!”女孩提高音量,“而且,我們會流落到這裡,也是因爲家鄉被蘿蔔頭攻佔!我也想有一天,家鄉光復,把阿爹送回家啊!”
王義嘆了口氣,擡手拭去女孩的眼淚:“好吧,我答應你,如果我還指揮軍艦,就帶你上船。”
說完王義看向馬克:“對了,這次我從扶桑的潛艇裡,帶了點給媽祖娘娘的祭品,希望她喜歡。”
忽然,王義注意到茶館門廳裡還有關帝的神像,便加了句:“當然,我還繳獲了一把扶桑軍官的軍刀,如果關帝聖君不嫌棄……”
馬克說:“即使是蘿蔔頭的武具,武聖大人也不會嫌棄,何況是繳獲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