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風狂雨驟~(5)

“不要——,柳叔叔你回來,不要啊........傅陽,對不起了,因爲盼盼我是真的做不到……”顧盼盼大聲哭喊道,終於猛地一奮力就揮手掙脫開了傅陽,接着她便不顧一切地想要往前衝跑過去,“柳叔叔——,你們大家再多等一下,盼盼馬上就可以趕過來救你們大家了........柳叔叔——,柳……”

“盼盼——”就在顧盼盼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衝迎向前,就當她快要越過封鎖線而跑到“戒嚴區”之際,這個時候她突然便被身後衝出來的羅易成給揮手一拳打昏了。傅陽看見了羅易成出手做的這一切,所以纔會緊張擔心而再也顧及不了其他什麼事情般跟着追跑了上前。

“對不起了——,盼盼,你先好好乖乖地休息休息吧!盼盼,等到這一覺睡醒了之後,傻丫頭你就會像是做了個夢那般的忘掉一切的........”只見羅易成一把抱起昏過去的顧盼盼,一邊轉身朝向傅陽所在的那處人羣快步走回過去,一邊心疼萬分而愧疚不已地很是難捨般看着她自言自語說道,“盼盼,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要幸福開心啊!這樣,易成我纔不會難過,纔不會……”

“羅易成——,你........”傅陽原本以爲羅易成會傷害顧盼盼甚至是帶走對方,但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將顧盼盼抱着走了過來,並且真誠不捨地交還給自己的手上,於是當即不由震驚地錯愕道,“爲什麼,羅易成你爲什麼會把盼盼交還給我?”

“傅陽,衆所周知盼盼現在已經是堂堂的‘夏夫人’了——,當然,其實你和我也都明白那個夏宇航心裡面真正所愛的人一直都並非是盼盼……傅陽,既然夏宇航他不能全情全意地照料和疼惜盼盼,不能保護跟守候好這個傻丫頭,那麼我羅易成又何必還要再讓盼盼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呢!傅陽,現在易成我就把盼盼親手交託給你——,我知道這麼多年來其實你也都跟我一樣,知道你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真心深愛着盼盼的……傅陽,易成相信你能帶給盼盼幸福,我也相信你會定然好好地疼惜和守護她........我已經做過太多太多的錯事,並且再也回不了頭了,而今便是到了應該償還和彌補的時候了........一切的是非恩怨和愛恨情仇都該結束了——,傅陽,珍重........”

“羅易成,你接下來究竟想要做什麼?!”傅陽並不傻,他又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出來羅易成此時此刻的異樣呢,“羅易成,你不會是打算——”

“傅陽,年少輕狂的時光雖然和你不同路,但是說真的其實易成我還真的是很羨慕——,羨慕那些年裡面可以活得自由自在的你,羨慕盼盼她這個傻丫頭總是與你一起談天說地的毫不避嫌……”羅易成終於還是極其不捨地把顧盼盼交給到了傅陽的手裡面,看着傅陽連忙伸手接抱過去並且十分小心重視地抱在他的懷中沉睡着的顧盼盼,頓了頓羅易成方纔又對傅陽交代遺言一般繼續託付說道,“我們所深愛着的顧盼盼從來都不像什麼千金大小姐,她沒有傲慢沒有嬌氣,也沒有那些仗勢欺人和喜歡裝腔作勢的心思……傅陽啊,這些年我羅易成一直都以爲自己僞裝得很好,以爲自己能夠做到忘記她這個傻丫頭,但是卻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再繼續欺騙自己的心意了。尤其是在‘樂年華’裡面看見你不顧一切地現身出來,看見你毫不猶豫地衝跑上前去接抱住盼盼,我便知道自己真的不可以渾渾噩噩地生活下去了。盼盼很傻——,真的,她就是這樣簡單執着的一個笨女人。無論是傅陽你或者說還是周靖雲,盼盼喜歡你們兩個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但是她卻偏偏選擇了那個景田穆野!往後易成不會再爲難夏宇航,我也不能再守候跟保護盼盼這個笨女人了,傅陽,就拜託你幫忙好好陪伴在盼盼她的身邊吧……”

“羅易成,不——,不要……”傅陽已經清楚明顯地猜到了羅易成將要做什麼,“羅易成,千萬別做什麼傻事,真的……”

“我知道傅陽你如今是真誠地關心我,也知道你現在的勸慰乃是在幫忙替盼盼她考慮,但活了這麼多年易成卻纔發現自己此時此刻最清醒。謝謝你,傅陽!人活一世有所爲而有所不爲,易成已然明白自己想要以怎樣的方式來和你們大家告別,所以你不用再繼續幫忙多勸慰和替盼盼她說什麼了……”羅易成淡然一笑地看向傅陽真誠懇切地迴應說道,接着他便俯首深情而長久地親吻了一下對方懷中抱着的顧盼盼的額頭,“盼盼——,你一定要好好堅強而勇敢地活着啊!傻丫頭,就算是爲了他們大家和爲了愛你以及你所深愛的祖國跟人民——,好好堅強勇敢地努力生活下去吧!盼盼,易成我這十年來真的做了太多太多的錯事,不僅累連到了晚秋和蓉蓉她們兩個,甚至也還害苦了夏宇航,以及周靖雲跟傻丫頭你。盼盼,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盼盼啊——,易成我現在唯一能夠幫忙替你做到的事情,恐怕也就是接下來的這一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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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還沒有聽明白羅易成自言自語般所講說着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大傢伙就突然看見他猛地轉身並且急速躍過封鎖樁,一個箭步奔衝到了“ 光明報社”報館大樓前面的空地上,緊接着就又伸手一把拉過了那個耀武揚威的僞軍頭子來擒擋在自己的胸膛跟前。

“你、你想要幹什麼——”被抓住的僞軍頭子頓時便連忙不由手足無措,頓了頓方纔又強裝鎮定但是卻驚恐萬分地哆嗦着跟羅易成談判說道,“羅、羅易成——,你可千萬別忘了我們大家現如今都是在爲東洋人效力和辦事情.......你——,你這麼做,他、他們之後絕對是不可能會輕易放過你的.......”

“東洋人?!什麼東洋人——,你是說讓你當狗腿子的背後的那些個主子嗎?哼——,笑話,胡二,我告訴你,你羅大爺我從今天開始,不,是很早以前開始還真的就不再繼續爲他狗屁的東洋人辦什麼事情了!胡二,當漢奸——,當他們的跟班幫忙賣國求榮,做着那些個背祖忘宗的事情,要知道我羅易成可是不會幹而且也幹不來的。”羅易成並不畏懼僞軍頭子的威脅,相反而是從容平靜地對他接着笑了笑往後說道,“胡二,你不是很喜歡爲他們那些東洋人做事,並且很想要在山島信雄跟佐木加合那兩個傢伙的面前立功和邀賞的嗎?好——,很好,那麼我羅易成今日便成全你吧........胡二,你就到陰曹地府之中的閻王爺那裡去,到了那個地方再去繼續爲你的衣食父母助紂爲虐地效力吧!”

說完,羅易成便順勢摸出槍來抵放到了僞軍頭子的腦袋上,接着毫不遲疑地扣動扳機而當着衆人的面拿槍打死了他。

“不要——,羅易成——”傅陽剛剛開口喊出,想叫羅易成別衝動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反了,反了,簡直就是不把我們給放在眼裡……”日軍小分隊的隊長見狀當即不由倍感氣憤地勃然大怒,頓了頓後連忙命人向羅易成開槍,“來人吶——,你們都還傻愣就做什麼!既然是他想要自尋死路,那麼我們大家便成全他好了,開槍…… ”

“羅易成——”傅陽自知無力阻攔和改變,於是便只好閉目流淚哽咽道,“羅易成,你終究還是當年我們大家所認識的那個熱血的男兒……羅易成,盼盼她果然沒有看錯你,在國家威望和民族大義的面前你到底還是浪子回頭了.......”

“爹——,您的孩兒易成我真的從未賣國求榮,而且也從未背叛過我們羅家的列祖列宗........盼盼——,請相信易成我對你的愛,相信我當年真的並不是有意想要逼死德叔,也不是存心想要傷害傻丫頭你的。盼盼,永別了........”只見在放手推開胡二的屍體的一剎那,在自己渾身上下都中了許許多多的子彈,但是卻繼續朝前走了幾步後方才倒下身來躺在血泊裡面的羅易成,望看着深邃而高遠的天空他不禁欣然擡起頭來,並且很是從容淡定地笑了笑般自言自語說道,“人生如果有輪迴——,或者說一切都可以永恆定格,那麼該有多美好啊!盼盼你會記得易成我嗎,傻丫頭,你會爲了我而感到傷心難過嗎?不,如果想到我會讓你感覺傷心難過,那麼就還是不要了……盼盼你一定要幸福開心,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堅強勇敢地生活下去啊……”

羅易成在這一瞬間的心情不由開始變得複雜極了,接着他的腦海裡面便逐漸浮現出從前那些個令人感到美好和難忘的記憶,以及他昔日和顧盼盼在一起玩耍相伴的時候顧盼盼那純真爛漫的可愛身影來。

“易成——,你小心着騎慢一點兒,仔細看車底下面的路千萬別給摔着了........”這是孃親在廣東的老家大院內親自教羅易成一起學騎自行車時候的情景,“成兒,不要着急,慢慢來!學什麼東西真的不用着急的,但是卻一定要穩和要紮實明白嗎……”

“哥哥——,哥哥你快點兒跑過來呀.......看吶——,哥哥,你看那片湖水多美,還有那邊的草地多好玩啊.........”這是和妹妹羅蓉蓉一起在境郊外湖邊的大草地上策馬奔馳時的情景,“哥哥,你跑快一點嘛……哥哥——,這裡有好多的花跟蝴蝶啊……”

“成兒——,練字與作畫其實就像你習武一樣,我們吶得不驕不躁,得一步一步仔細地好好慢慢來........”這是書房裡面父親羅萬山慈愛地教導自己習字和作畫時的情景,“成兒,其實做人也是一樣的。沒有人可以一帆風順,也沒有人可以一步登天,凡事我們都需要戒驕戒躁知道嗎……嗯,不錯、不錯,成兒你今天寫的這些字還真不錯!來來來,再接着多寫幾個給爲父看……”

“唔——,我真的站不穩啦!羅易成,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呀,啊.......”這是拱形小石橋上親自陪伴和教授顧盼盼學習溜冰的時候,羅易成竟然故意鬆放開手跑到了橋頭的對面去等候,並且看着對方驚慌失措着滑下來跌落到他自己懷中時的情景,“羅易成你真討厭,你是故意使壞地想要看盼盼我出醜,所以纔會鬆放開手讓我跌落下來撲到你懷裡面的!哼——,我不理你了…… ”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羅易成,你知道在盼盼的心裡面,從始至終我真的都只愛着一個人,我沒有辦法再再去接納其他的人了。可是,羅易成,對於你和傅陽,盼盼我也是真誠的喜歡跟欣賞過啊!只不過盼盼我對你們大家的那份喜歡和欣賞,真的都只是單純地對朋友而不是什麼男女之情.......羅易成,十年前——,盼盼的確有真心地喜歡過你,因爲那個時候的你直率豁達,仗義勇敢且敢作敢當。雖然那個時候的你羅大少爺偶爾也會淘氣頑劣,但終究都還是善良而熱忱的!我也清楚你的改變幾乎全都是因爲我逃婚,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羅易成,盼盼是怨過也氣過你,可我卻從來都不曾恨你和討厭你.......”這是不久之前在海灘邊,在“樂年華”事情發生以後顧盼盼答應見自己的時候真誠相告的情景........

“爹,娘——,成兒不孝……爹爹,孃親,對不起,成兒我沒有能幫忙給我們羅家揚眉吐氣。蓉蓉,對不起,哥哥答應過要陪你和孃親一起回廣東老家去生活,可是十年來我卻一次也都沒有做到……盼盼,易成要走了,我真的很想再好好地看一看傻丫頭你開懷大笑的樣子........都說人在將死之際可以看到自己生前最美好最留戀的時光,這些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因爲易成我看見了,我真的看見了.........”終於,羅易成他那明亮的雙眸開始逐漸失去了生命原本該有的活力,但是直到死亡來臨的最後一刻,羅易成的眼神之中也都是飽含着微笑和幸福的光彩,“盼盼——,這樣做了,你應該永遠都不會忘記易成了吧……傻丫頭,如果還有下輩子,那我們就來世再見吧!只不過在下一世的輪迴中,易成希望最先出現在你生命中的那個人,可以換成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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