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佩佩大小姐,拜託你就等等靖雲我吧……”自從有過上回被人分開而把顧家大小姐顧佩佩給保護丟掉的經歷之後,奉命作爲守護使者的周靖雲這一次便寸步不離地緊緊追隨在顧佩佩的身旁,任由對方在人羣中怎樣來來回回地有意閃躲想要逃避開,但他也始終都不肯再答應遠去半分距離了。
“靖雲哥哥,我求求你,拜託你就不要再像看犯人似的繼續盯着我了好不好……”顧佩佩煩惱地迴轉過身來,停下腳步看向一臉認真而嚴肅刻板的周靖雲後,對他抱怨着哀求說道,“靖雲哥哥,佩佩現在又不是兩三歲的小孩,雖然說我的確是已經有五年多的時間沒回來過,但是我對上海這個地方也並不是全然陌生的。拜託你——,不,靖雲哥哥,就算佩佩求你了,真的別再這樣緊隨其後,像個影子似的跟着我了行不行啊?你同爸爸這樣做不叫‘保護’,而是‘監視’跟限制佩佩的‘人身自由’,是不對也不合法的知不知道?”
“佩佩,我.......抱歉,靖雲不懂得佩佩大小姐你口中所講的那些個道理,我只知道在剛剛一起出門離開家之前,乾爹他老人家千叮嚀萬囑咐地告訴過靖雲,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佩佩再離開我的視線,並且要保護好你而絕對不可以再發生像上次那樣的情況。所以,佩佩,真的對不起了。”若非有上次那些事情的經歷,再加上出門前顧伯年特意千叮萬囑地交代過自己要幫忙照看好他的大女兒顧佩佩,如今作爲護花使者的周靖雲恐怕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的誠惶誠恐了,但是當聽得佳人那些極其懇切的無奈跟懊惱的央求後,他便也只好看着顧佩佩委屈而爲難地迴應對方說道,“佩佩,請你見諒靖雲我也是職責所在,對不起........不過,既然讓大小姐你感覺到壓抑難過了,那麼靖雲我就離你稍稍再遠一點吧……佩佩,你看——,這樣的距離行不行?”
“不、不,哎呀,靖雲哥哥,佩佩不是這個意思,而是.......”顧佩佩清楚周靖雲很是尊崇她自己的父親,素來都把顧伯年說的話當做神命一般不予違抗,又知曉對方是個認死理且還不懂得變通的老實人,於是便不禁氣急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攤開雙手跺起腳來向周靖雲大聲嚷嚷說道,“靖雲哥哥,我真的已經被你的‘寸步不離’跟到快要發瘋啦!靖雲哥哥,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小妹盼盼的嗎?她那個傢伙愛衝動又老是喜歡闖禍,靖雲哥哥你幹嘛不去陪着保護盼盼啊?爸爸也真是的,搞不清楚具體的狀況就幫忙操什麼心的‘亂點鴛鴦譜’了!呼——,現在這都是什麼年代了,我顧佩佩怎麼還會如此命苦,要像個囚犯似的被你們給盯看着沒有‘人身自由’吶!天啊,誰來幫幫忙,幫忙站出來給佩佩我做主說句公道話啊........”
“小姐——,好啦,我親愛的佩佩大小姐,這旁邊很多人都在看着呢,你就別再抱怨了.......”周靖雲沒想到一向溫婉乖巧的堂堂顧家大小姐,顧佩佩她如今竟然也學會在大街上,驀地跟自己公然開口叫屈耍起來無賴了,又眼看着四周一下子迅速地圍攏過來不少人,而且都還對自己跟她評頭論足般指指點點地議論後,頓時連忙不好意思地主動迎身走上前一步,同顧佩佩壓低聲音地商量和勸阻着問說道,“佩佩,求你別鬧了好不好?佩佩大小姐,你究竟想要到哪兒去玩呀?你說個地方的名字出來,然後我們就快一起走吧........”
“什麼——”顧佩佩當然也看到現場一時之間圍攏了很多困惑而好奇的民衆,但她卻依舊裝作什麼也都不知道似的,對周靖雲“委屈”地繼續叫喊說道,“靖雲哥哥,佩佩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老爺他幹嘛非要讓你寸步不離地盯着我啊?諸位——,好心的大叔、大嬸,還有大哥、姐姐妹妹們,你們........你們大家快來幫忙給小女子我評評理吶,他們都已經把我關了好幾天啦,現在卻仍然還要繼續監視和看守我........”
“這都是什麼人呀,好端端的要關着人家一個姑娘........”
“就是——,看樣子這位姑娘也並不像是什麼奸邪偷盜之人........”
“沒錯,多半是他想要故意爲難人家姑娘,所以纔會緊緊跟着不肯放手.......”
衆人見顧佩佩長得清麗秀雅,既不似什麼風塵中的女子,亦不像狡黠奸猾的壞女孩,於是大傢伙便全都不由深表正義和感到同情,站出身來幫忙爲她打抱不平地指責愣在當場,並且還未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的周靖雲。
“靖雲哥哥,對不起,佩佩我先走啦——”顧佩佩見時機差不多了就慢慢地向後退走開去,瞅着身旁有個縫隙的時候她便連忙一個緊急側閃,轉過身就朝向那邊急速地衝去,趁着衆人將周靖雲給團團圍堵在中間出不來之際,就笑說着高興地擺擺手,頭也不回地跑着逃開了這裡.......
“啊……海邊的空氣可真新鮮,自由的感覺還真是好啊!”顧佩佩在好不容易地擺脫掉周靖雲的跟隨和保護後,她便一路小跑着來到了離碼頭並不算多遠的沙灘旁邊,張開自己的雙臂盡情地呼吸着海邊清新的空氣,頓時不由感到心情舒暢地開懷大喊了起來,“唔——,佩佩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我喜歡這樣的自由自在——”
面對着一望無涯的大海大聲地開口狂喊了幾句後,顧佩佩的心情還是十分舒暢自在的。任由海風徐徐地吹拂起自己那如波如浪的大卷長髮,顧佩佩不禁愜意地慢慢蹲下身來並坐到了沙灘上,接着她就合住雙手緩緩地閉上眼睛開始在此處冥想了起來。
“黑豹,你做事情可別做得太過分了!”
“錢方,這是道上一早便定下的規矩,兄弟我也是沒有辦法呀!”突然,一陣爭吵聲從碼頭上傳了過來,同時還隱約伴隨着摔砸東西的打鬥聲音。
“好吵啊——,怎麼,那邊是突然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顧佩佩聽見聲音後,頓時不由因爲驀然受到驚嚇而睜開了她那美麗動人又清澈明亮的雙眼,站起身來困惑地自言自語說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碼頭邊的那些人——,他們到底在爲什麼而吵鬧啊........”
“黑豹,你別以爲自己跟洪哥有點兒關係,你就可以像現在這樣仗勢欺人!我錢方的確是沒什麼能耐,但我們再怎麼說,好歹也都是憑靠着自己的勞力吃飯,況且洛少爺——”一個書生般看起來很是文弱但又謙和有禮,穿着卻是碼頭上普通工人模樣的年輕人,站在碼頭工人的最前面開口替大家向對方講話說道,但是叫做“錢方”這個年輕人的話卻被圍住他們的那些個壯漢給打斷了。
“洛少爺?!我說錢方,你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啊,洛少爺他會看得上你嗎?再說了,他鄭銘洛又算得什麼貨色……說白了他也只不過就是個癟三混混兼小兵娃子罷了.......錢方,我黑豹不妨再好心地多多提醒你幾句吧!錢方,你要搞清楚眼下在這道上但凡遇見了誰,你口中剛剛所提及到的那個‘洛少爺’,鄭銘洛他小子還不都得行禮叫聲‘大哥’啊!”叫“黑豹”的藍衣漢子一腳踹踢開碼頭邊站在自己身旁的一個搬運工人後,揚起手中的鞭子來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揮了揮笑笑說道,頓了頓又才惡狠狠地對身爲勞工頭子的錢方接着嘲諷說道,“哼——,一羣不識相的傢伙!錢方,總之,上個月的工錢呢,從我黑豹這裡能給出的也就是這麼多了,你們愛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