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野,這裡是上海,是中國的地境,我們倆真的不能再像過去在京都時那樣了……穆野,已經走了許久了,你還是快點兒把盼盼我給放下來吧.......”顧盼盼幸福地趴靠在景田穆野的肩背上,顧慮而不好意思地對他央求說道,“我們國家很看重禮儀和名譽聲望,我父親他當然也很在意了。穆野,我們像現在這樣,其實真的是有背於常理的,你就把盼盼放下來吧!”
“不——,盼盼,我就是想要揹着你。穆野纔不管是在什麼上海,還是在什麼京都呢,人簡單地活着難道不好嗎?”景田穆野像個孩子一般,聞言後仍舊堅定地邁着腳步朝前走去,同時還不忘迴轉過頭來望向趴靠在自己背上的顧盼盼,頓了頓倔強而認真地對她繼續說道,“別擔心了,盼盼,穆野不累,我真的一點兒也不累.......怎麼,盼盼,難道說還是你開始害怕和感到有所顧慮,不願這樣讓穆野我揹着你了嗎……”
“傻瓜,怎麼會呢,瞧你說的.......”顧盼盼一聽,不由幸福地笑笑道,“穆野,你的肩背既厚實又溫暖,貼在上面真的讓人感到舒服和愜意,盼盼又怎麼可能會不願意呢?只是,穆野,爸爸他雖然並不反對我和姐姐跟異國人交往做朋友,但若是真的要論及當夫婿方面什麼的問題話,他卻就又恐怕是萬分難以應允的了。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表現得太過親密,最起碼還要等待着多過上些日子再這樣……至少,也可以先讓爸爸適應和習慣一些,讓他一點一點地慢慢喜歡上跟接受穆野你才行啊!”
“嗯,我明白.......”景田穆野想了想後點點頭以表示贊同,但仍舊不肯鬆手放下顧盼盼來地對她說道,“說的沒錯,不過呢,盼盼,這次穆野既然都背上了,而且也都還已經走了那麼遠,就讓我再多送你一段路吧!”
“唔——,這樣啊,那好吧......但是待會兒等快到家門口了,穆野,你可一定要把我給放下來呀!”顧盼盼微微抱緊了一些,把臉側靠在景田穆野的肩上後,疲憊而幸福地喃喃迴應說道。
“是,我會遵命的.......”景田穆野一邊迴應着,一邊繼續不緊不慢地按照顧盼盼說的方向走去.......
“伯年,對於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你怎麼看啊.......”晚飯過後,顧氏夫婦一起來到後花園的庭院中散步,顧夫人不禁擔憂地側轉過臉來看向自己的丈夫問說道。
“什麼——,夫人,不知你剛纔所指究竟爲何?”顧伯年乍聽之下感到有些許不明白,於是便不禁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的妻子反問說道。
“還能指的有什麼啊,我說的當然是咱們家的兩位千金,——佩佩和盼盼她們姐妹倆的事情吶!”顧夫人停下腳步後,看着丈夫顧伯年萬分憂慮地認真說道,“你說盼盼和佩佩,她們姐妹倆之間怎麼就差別這麼大呢?”
“她們.......哦,夫人,你是想說她們下午被人給幫忙送回來的那件事啊!”顧伯年似乎明白了什麼,想了想後亦不由停下腳步來淡然笑說着迴應妻子的話講道,“佩佩跟盼盼,她們姐妹倆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我想大概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壞事情來。夫人吶,你呀就放寬心好了!再說了,夫人,雖然說咱家的佩佩是和夏宇航牽着手回來的,而盼盼丫頭也是睡着了後讓穆野給揹着送回來的,但他們幾個畢竟都是新時代的青年,這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嘛……況且,在爲父我的眼中看來——,夏宇航和穆野那兩個年輕人,他們讓我倒是覺得也都還蠻不錯的.......”
“老爺啊——,你怎麼……”顧夫人聞言,頓時不由緊張地打斷說得正起勁的丈夫顧伯年,片刻後才又對他不悅地繼續擔心說道,“伯年,那兩個小夥子不錯歸不錯,但是我們畢竟對人傢俱體的身份和背景都還一無所知啊!古往今來女孩子家的名聲最爲重要,雖然說衆所周知咱們顧府的兩位千金留過洋,與別府各院家的小姐都有所不同。但你身爲佩佩跟盼盼的父親,也總不能就任由她們姐妹倆這樣繼續發展下去呀!好吧,就算我們自己家可以不在乎,但倘若今日之事被外邊那些個有心的人獲曉,而拿出去大做文章地故意胡亂傳言了,那麼往後佩佩和盼盼她們——,她們姐妹兩個又還怎麼能夠,再像現在這樣繼續過開心快樂的無憂生活呀........”
“是、是、是,夫人你所言甚爲有理,是伯年我思慮不周,想的地方有那麼些欠妥善了!可是夫人,你講的這些爲夫我當然清楚,並且也全都明白,但是卻也只能是清楚跟擔心啊!因爲這些話,對佩佩和盼盼她們姐妹倆來說,恐怕是沒有什麼用的吶.......”聞言後,顧伯年也不禁開始有些替自己的兩個女兒感到緊張和擔心了,“夫人吶,咱們的女兒你是知道跟了解的,我且先不說佩佩是在英國留學,唸的是那些西式開放的教育理論和先進新潮的文明思想,單是盼盼這丫頭.......不知怎麼的,說實在話,夫人,我總隱約感覺盼盼這三年似乎經受過什麼。她突然變得太過沉靜和冷漠,就好像是一下子換了個人,彷彿快要讓我這個父親都認不出她來了.......盼盼那孩子打小喜歡在國內與人習武練劍也就算了,沒想到她居然在去到京都後,竟也拜了師傅和繼續研學武藝,跟人研習什麼東洋劍及跆拳道。而且,我還聽說盼盼她的兩位師父,在日本可都算得上是武術界的泰斗呢!夫人,爲夫我雖然並未曾有幸親眼見識過鬆下雲鶴的劍術,但——,單是看那千葉真一,他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裡,竟然就能夠打遍上海各大武術館,卻始終未逢與之相匹敵一二的對手,恐怕這兩人在他們日本那邊‘武術界泰斗’的傳言,便也是絕非弄虛造假的浪得虛名了啊........”
“是呀,伯年,我最爲擔心的,其實也恰恰就是盼盼她這個小女兒.......”顧夫人也不禁贊同地點點頭,頓了頓對丈夫擔憂地接着說道,“伯年,我們家盼盼這孩子從小就異於常人,她的心思常常讓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感到手足失措。我實在無法看明白,更不要說是什麼猜透盼盼她的想法了……從兩年前發生‘五卅慘案’開始,一直到如今中日的關係也都仍然十分緊張微妙,而盼盼她卻和不少東洋人又走得那樣近,以後可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