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這個樣子的呢,唉......”顧夫人聞言後點點頭,接着亦不由開始替小女兒顧盼盼開始深感擔憂和困擾,頓了頓方纔又無可奈何一般對自己的丈夫顧伯年嘆息着迴應說道,“伯年啊,我們家的盼盼這個丫頭,你說她以後可到底該怎麼辦啊?佩佩那樣乖巧懂事,但是卻——,如今大女兒已經夠讓人緊張擔心的了,如果盼盼再……爲妻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她們姐妹兩個了纔好……”
“夫人,你的擔憂同樣也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憂慮啊……”顧伯年十分贊同妻子的顧慮,因爲他自己心裡面也是一樣緊張在意小女兒顧盼盼的,“夫人,盼盼她與佩佩不同。儘管她們兩個都是我們的女兒,可佩佩那孩子自小便顯得是外柔內剛的孩子,而盼盼這丫頭則偏向外表剛強冷漠,內心卻十分柔軟脆弱和細膩熱忱!盼盼這孩子雖然同樣聰慧靈秀,但是她卻極易感情用事——”
“嗯嗯,伯年,我真正擔心和害怕的偏偏就是盼盼丫頭她的這一點呀......”話不多時,顧氏夫婦便已然走完樓梯下到門口來,但是他們二人都仍然深覺話還沒有說完,於是就又一邊繼續朝向房外的小庭院走去,一邊往下接着探討說道,“盼盼對時局和國勢看得很清楚透徹,而且,她對人命禍福跟生活甜苦也看得很明瞭。儘管盼盼對很多的物事都已默然不關心和在意了,可是她把自己對外界的感情卻仍舊看得極爲重要!伯年,你能夠明白我們家盼盼這丫頭心裡面的所思所感嗎?盼盼她這個孩子太過感情至深,她對家人的親情跟對同學朋伴的友情,還有對師長的尊崇敬重以及遇見不平事情時候的義憤填膺......這些種種真誠懇切熱切的炙熱情感,真的都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感覺到深深的害怕和茫然無措,因爲我實在太害怕盼盼她最終會被它們給燃燒殆盡!尤其是如今的情勢,而且又還看到我們家盼盼與景田穆野,他們兩個人彼此在一起時候那般親密深情的樣子,我便更加開始覺得緊張跟擔心不已了啊……佩佩和夏宇航之間——,罷了、罷了,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既然是有緣無分,那麼過去也就不再提及好了。佩佩的婚姻已經沒有辦法再改變,爲妻我實在不願,當然我也實在很害怕看到我們家的盼盼再像她姐姐一樣......”
“夫人你心中的所有顧慮和緊張擔憂,伯年我又豈會不知曉,但是……夫人啊,我們家盼盼丫頭她的那個性,想必你也是清楚地知道的纔對呀......”聞言,顧伯年不禁感到很是傷痛而無奈,在看了看自己深愛的妻子後,方纔又思慮般自言自語地對她安撫着繼續勸慰說道,“夫人吶——,莫說是我們現在還不能斷定盼盼這丫頭與那個景田穆野,他們兩人之間彼此究竟都有着怎樣的關係,即便是真的得到了肯定的結果跟答案,我們又能把他們怎麼樣呢?夫人,就如同你剛纔所講的那樣——,盼盼這孩子她對感情太過專注和看重了,而且只要她自己一旦認定了,那麼縱然所有人全部都持反對意見,恐怕盼盼她也決計不會退縮和放棄的!盼盼的感情實在是太過強烈,常常就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大火,弄個不小心便會傷及到周圍真心想要關愛和疼惜她的人;同時,也更有可能還會把她自己也都被一起跟着給燒燬掉......”
“是啊是啊——,伯年,可是我們大家也總不能讓盼盼她就這樣繼續危險地發展下去呀!”顧夫人不無贊同地點點頭,想了想後繼續與丈夫顧伯年商量探討說道,“伯年,盼盼這丫頭長期自由任性慣了,這既是她天生的心性如此,不過卻也可能是因爲咱們做父母的從前一向太過偏疼和寵愛着她而造成的。現如今我們的盼盼也快要滿十八歲了,你看我們是否應該主動地幫忙給她找上一門合適的親家啊?爲妻我瞧着易成和傅陽那兩個孩子倒是都挺不錯的,而且他們兩個對我們的女兒盼盼又都十分的鐘愛,不若就......”
“易成和傅陽的確是兩個不錯的孩子,而且他們的家世和性情跟年齡等方面嘛,與我們家的盼盼丫頭倒也的確是都還相互適應,但是爲夫怕就只怕盼盼她……夫人的你也知道的盼盼她自己如果不鐘意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會願意點頭答應的啊......”顧伯年一聽顧夫人的提議之後,不禁感覺到極爲擔憂,片刻方纔又接着往下思慮說道,“夫人,其實若是不論及什麼家世跟背景,還有什麼身份和地位那一些的虛晃外物,讓周賢弟的兒子靖雲這孩子與咱們家的盼盼在一起又未嘗不可。靖雲他是我們兩個從小就親眼看着長大的,不僅成熟穩重而且又謙和懂禮,處事待人更是不遜於任何府第的公子跟少爺。從這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件中,夫人吶,伯年我看得出來靖雲他很喜歡我們的盼盼——,並不單單只是什麼義兄妹或者是主僕間的那種……”
“夫君的意思……夫君,剛剛經過你這麼一提醒,爲妻我倒也想起來了。我最近倒是也時常都有看見靖雲他跟前跟後地圍繞着我們家的盼盼,我原本還以爲靖雲這孩子他只是因爲緊張擔心盼盼那丫頭愛鬧事闖禍,居然不曾料想他竟是在擔憂和保護她......”顧夫人這下子似乎也想明白了些什麼,於是便不由欣然看向了自己很有眼光而且也十分開明的丈夫,點點頭後接着對顧伯年提建議地興奮說道,“伯年——,我們家其實也不是那種非要看重對方什麼家世和背景的人。如果靖雲這孩子他當真是喜歡咱們家的寶貝小丫頭,調皮淘氣又恩怨分明的盼盼的話,那麼不若就讓他也摻和到選婿的行列裡面來吧!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嘛——,這義子跟女婿也只不過是變換個名頭罷了!伯年,你說好不好?”
“嗯,夫人的思慮甚好。因爲不論是羅易成,還是傅陽跟靖雲他們這三個孩子當中的誰——,總之不要是什麼異族人,尤其是東洋子弟就行啦!”顧伯年十分贊同地微微笑了一笑之後,終於不由欣然舒吐了口氣地接着說道,“夫人,眼下上海的時局動盪不安,而中日之間彼此的關係又那樣微妙,難保兩國之間往後不會再生起什麼戰端跟禍事來。儘管景田穆野那個孩子他對我們家的盼盼情深意切而且也是真愛癡誠一片,但是景田穆野他畢竟非我族類,與咱們家的女兒恐怕始終也都是會有緣散情盡並無奈離別的一天。與其叫盼盼這丫頭日後感到痛苦和難過,我們倒還不如現在就讓他們來個‘快刀斬亂麻’——,想辦法幫忙讓盼盼她現在就跟景田穆野分開!年輕人嘛,這一開始便用情至深,分開了會難受傷心上些許時候也是在所難免的。但是長痛不如短痛,我們總好過以後看到自己的女兒盼盼她因爲與景田穆野兩個人之間彼此成不了的感情痛不欲生,以淚洗面地過完下半輩子好吧......”
“銘洛——,這裡是......”顧佩佩被鄭銘洛帶到了一處特別的地方,看着眼前似曾相識但是一時之間卻又實在是回想不清楚的景物,顧佩佩不禁轉過頭望向鄭銘洛遲疑着追問說道,“奇怪,銘洛,佩佩怎麼感覺自己曾經似乎有來到過這個地方一樣,可是現在我卻又好像回想不起來具體的情況……”
“這裡叫做‘瀑影樓’——,佩佩,你還記得嗎?”鄭銘洛牽着顧佩佩下車來到一座面水背山,而且四面蒼翠環抱掩映的小木樓跟前之後,什麼也不說地一邊繼續領着她朝向裡面慢慢走去,一邊自言自語似的對她繼續講解和問說道,“這個地方,佩佩你現在真的是一點兒也都想不起來了嗎?也對,畢竟都已經過去很久很久,而且那些事情的確是忘記了比較好……實在想不起來也沒有什麼關係的,佩佩,你不用着急,我們再一起往裡面走走看吧……”
“你——,等等,鄭銘洛,你是......”顧佩佩看着眼前這個似是陌生但卻隱約覺得有些熟悉的地方,慢慢地不由依稀地記起了點什麼,不過卻仍然也只是一部分斷斷續續的殘留片段,她努力地想了想,想了很久很久以後終於回憶起五年前的發生在這個地方的那些事情來了,“銘洛——,原來你……你就是當年在碼頭上面那個不顧危險而挺身站出來,當着衆人的面救走佩佩我的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