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朝失魂落魄地,卻又固執地道:“我就想再看看她。”
哪怕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也想默默地在遠處看看她,就心滿意足了。
程昱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得不啓動車子,進了林若溪家所在的小區。
當楚惜朝的車開到林若溪家樓下時,恰好看見傅雲深抱着林若溪進了大樓。
楚惜朝也沒有下車,搖下車窗,點燃一支菸,緩緩地抽起來,目不轉睛地望着林若溪臥室的窗戶。
沒過多久,林若溪臥室的燈光亮起來,隔着窗簾,依稀可以看見兩抹身影……
傅雲深將林若溪放在牀上,又去打來熱水,給她擦了擦臉和手,然後幫她蓋上被子。
他本來想轉身離開,她卻抓着他的手,喃喃道:“惜朝,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他看着抓着自己的那隻纖細的手,苦笑了一聲,想要掰開她的手,沒想到她卻握得很緊。
大概他也想留下來陪她,甚至不介意她把他當成了楚惜朝,也就沒有強行掰開她的手,而是坐在牀邊看着她。
林若溪難受地扭動着身子,秀眉緊皺,不停地呢喃道:“惜朝,沒有你的陪伴,我以後要怎麼辦呢?我以後要怎麼辦呢?”
她說着說着,即便閉着雙眸,依舊有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傅雲深擡手拭去林若溪臉上的淚水,柔聲道:“沒有他在你身邊,不是還有我嗎?只要你願意給我機會,我一定會讓你過得更加幸福更加快樂的……”
他從沒有這樣想要一個女人,卻費盡心機都得不到,那種痛苦,只怕不比他們倆分手的痛苦輕。
而楚惜朝依舊坐在樓下的車子裡,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煙,沒多久車邊就散落了一地的菸頭。
他明明希望傅雲深陪在林若溪身邊,給她幸福和快樂,但此刻他的心卻格外的焦灼,格外的心痛。
他和她,是不是越走越遠呢?是不是再也沒有交集呢?
第二天,林若溪醒來後,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家的,完全喝斷片了。
她感覺到自己一身臭烘烘的,便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沒想到剛出臥室,就看傅雲深坐在沙發上看早間新聞,滿臉的驚訝。
傅雲深見到林若溪,笑了笑:“怎麼這副表情?昨晚你喝醉了,是我送你回來的,沒想到你抓着我的手,叫我不要離開你……”
在林若溪的意識裡,戀人就是戀人,朋友就是朋友,所以很不習慣有異性朋友一早出現在自己家裡,而且還是孤男寡女的。
“可能我把你當成其他人了,不好意思。”林若溪沒心情和傅雲深玩鬧,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謝謝你,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還是去忙你的吧。”
傅雲深自然知道,林若溪總是刻意與他保持着距離。
他多希望,她對他能像她對楚惜朝那樣,肆無忌憚地玩鬧。
他看了看她手上的衣服,強行壓下心中的酸楚,說:“你先去洗澡吧,一會兒我有事情要和你談。”
既然傅雲深都這樣說了,林若溪也不好再趕
他,轉身進了浴室。
當熱水沖刷在身體上,消除了林若溪這幾日的疲憊,可心裡總覺得空蕩蕩的,難受得很。
可她知道,哭過鬧過,再要死不活的,只會讓人覺得討厭,所以是時候振作起來,好好面對以後的生活了。
等林若溪洗完澡,把頭髮吹得半乾,這纔出了浴室,傅雲深也剛好把早餐擺在桌子上。
傅雲深衝林若溪招了招手:“過來吃早飯吧,我們一邊吃一邊談。”
林若溪不急不緩地走到餐桌邊坐下,卻沒有動筷,而是說:“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傅雲深剛拿起筷子準備吃飯,聞言又放下筷子,看着她認真地說:“既然你已經和楚惜朝分手,再留在盛世也沒什麼意義,不如來星輝吧。”
林若溪有些錯愕,離開盛世去星輝?
她抿着脣想了想,說:“謝謝你的好意,我不想離開盛世。”
即便她和楚惜朝分手,她還是想留在盛世,因爲那裡離他近一點,因爲能夠偶爾見到他,覺得那樣也不錯。
傅雲深表示不解:“既然註定你們不能在一起,又何必留在那裡呢?只會徒增傷感而已。”
林若溪笑了笑,明眸閃爍着淚光:“我不怕什麼傷感、煩惱或者尷尬,我只想以後的日子裡能偶爾見到他,知道他過得好,那麼我也就滿足了。”
傅雲深又是心痛又是氣憤:“你這是給自己找罪受,知道嗎?”
林若溪望着傅雲深,淡淡地一語:“與再也見不到他比起來,我寧願給自己找罪受。”
傅雲深霍然站起身來,也不陪林若溪吃早餐了,大步往外走:“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他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倆分手,沒想到她根本不願忘了他,根本不願重新開始。
他很生氣,可又很失落很心痛,忍不住發脾氣,摔門而去。
林若溪看着傅雲深的背影,也沒有胃口吃早飯,但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些。
而傅雲深下樓,就見到楚惜朝的車,有些詫異。
但他旋即又苦笑起來,他們倆還真是感情深厚,明明已經分手,卻都放不下對方。
傅雲深上去敲了敲車窗,楚惜朝很快打開車門,邁下車來。
興許是剛纔在林若溪那裡受了氣,傅雲深心情不太好,語氣有些衝:“你怎麼在這裡?”
楚惜朝抿了抿脣,憂傷地道:“就是忍不住想來看看她。”
傅雲深氣極反笑:“既然你們已經分手了,就應該分得徹底一點兒,爲什麼還要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呢?爲什麼還要來打擾她呢?不知道這樣只會讓彼此更痛苦嗎?”
楚惜朝臉色蒼白,緩緩道:“好,我以後不會出現在她的生活裡,不會再來打擾她。”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立刻抽痛起來,彷彿世界末日一般。
傅雲深沒想到一向霸道強勢的楚惜朝竟然如此爽快地答應了,倒有些愣神。
楚惜朝看着傅雲深,認真、誠懇地說:“她吃了很多苦,以後你一定要照顧好她,一定要讓
她幸福。”
傅雲深語氣柔和了許多,鄭重承諾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她,一定會讓她幸福的。”
其實不用楚惜朝說,傅雲深也會照顧好林若溪的,因爲心底的那份癡戀。
楚惜朝沒再說什麼,轉身踉踉蹌蹌地上車,整個人縈繞着一股悲傷。
他最後看了一眼林若溪的家,哽咽着吩咐程昱:“開車吧。”
車子啓動,沿着小區公路緩緩駛離,楚惜朝望着窗外的景緻,說不出的悲傷。
雖然這裡是林若溪的家,可他也在這裡住了幾個月,明明是破舊的樓房,連電梯都沒有,房間也很狹窄,裝潢、傢俱也很陳舊,卻產生了濃濃的感情,此刻眼淚婆娑。
大概,他愛她,也愛上與她一起生活過的地方,一起走過的路,一起聽過的音樂,一起看過的電影……
傅雲深看着楚惜朝的車子遠去,心裡也說不出的難受,畢竟他們不只是情敵,還是朋友……
林若溪又休息了兩天,便打算回盛世去看看。
當初她和楚惜朝忙着籌備婚禮,將工作都推到了婚禮後,現在只怕一大堆事情要做。
從林若溪一進入楚氏國際,便引來無數人的注意,不論是門口的保安、前臺的小妹,還是從她身旁經過的人,都不禁議論起來。
“林若溪怎麼來呢?她害死了楚大小姐,還敢來上班?”
“那又如何?楚家不是也沒把她怎麼樣嗎?連分手,楚總都站出來維護她,還惹來網民的怒罵。”
“依我看,他們倆一個好色,一個貪慕虛榮,也沒什麼真感情,分手再正常不過了。”
“這話說得有道理,八成林若溪也沒少從楚總那裡撈好處。”
林若溪對那些議論充耳不聞,邁着優雅的腳步進入電梯,直接上十樓。
她和他的感情,他們倆自己清楚就好,別人愛怎麼議論就怎麼議論吧。
林若溪來到盛世,正準備去找江欣妍,沒想到經過會議室時,聽見裡面傳來吵架聲,而門口也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她本不想去湊這個熱鬧,這個時候還是低調點兒好,沒想到卻聽會議室裡傳來江欣妍的話聲,於是停下了腳步。
江欣妍氣憤地問:“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把若溪之前接的電視劇、廣告都給推呢?”
盛世的執行總裁陸雅琴道:“我跟你說得很清楚,不是我們給她推了,而是對方要求換人,我們也沒有辦法。”
江欣妍冷笑:“那原定下個月的小型演唱會爲什麼會取消呢?爲什麼給她接了這麼多不三不四的飯局呢?”
大概陸雅琴也找不到言辭狡辯,於是冷哼道:“我實話告訴你,林若溪害死了楚大小姐,公司不可能留下她,讓她識趣地離開公司吧。”
林若溪聞言,心裡一陣酸楚。她想留在盛世,想離他近一點兒,想要偶爾見到他,這樣都不行嗎?
支持她好好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不過就是想看着他幸福,想看着他快樂。
可現在,連這點兒信念都要被扼殺掉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