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知秋說讓楊海請客吃飯,薛文搖搖頭,“小事而已,請客什麼的就不用了。這次請你來,主要是爲了昨晚肖樂的事,他一時興起,給學弟造成的困擾我代表學生會向學弟你道歉。”
隨着話聲,薛文居然站起身向葉知秋深深的鞠了一躬,葉知秋急忙站起身,讓到一邊,薛文在學校有那麼多耀眼的頭銜,在校園裡可以說沒有他辦不到的事,現在薛文態度如此的謙恭,必定對他有所求。
“學長,我早就忘了肖樂這個人,你說了主要的事,應該還有其他事吧?”葉知秋可不認爲薛文找他純粹是爲了給他相機、向他道歉,那其他的事才應該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果然、薛文沉吟了一下,纔不好意思的開口;“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學弟能夠答應。”
“什麼事,說來聽聽。”葉知秋微微抿了口茶,他對薛文懷有深深的戒心,甚至還有種莫名的仇恨,可不會因爲薛文高規格的禮遇,而感動得一塌糊塗,然後不聽什麼事,就拍着胸口一口答應。
薛文又皺了皺眉,這次比較深,躊躇了片刻,道:“學弟來學校也有幾天了,我想你應該聽說了我和徐婉的關係。我們相處有兩年了,她是個傳統的女子,對她父母又極爲的孝順,就算我們感情再好,徐阿姨要是要求她與你定親,她一定會答應的。”
“學長的意思是……。”
“說來不怕學弟笑話,我和徐婉相處的那兩年,最多也就是牽牽手,她的嘴我都沒有碰過。可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深深的喜歡着她。”
“徐婉出身名門,長得又美若天仙,從小又接受的是傳統教育,將來必定是賢妻良母。這樣的女子,是每個男人心目中的理想伴侶,學長會深深的喜歡上她,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我希望學弟能夠成人之美,推掉與徐婉的婚事,這樣我和徐婉都會感激你的。”薛文深深的吸了口氣,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後靜靜的看葉知秋。
葉知秋苦笑了一下,低頭轉動手裡的茶杯,“學長,我說過的,像徐婉那樣的女子,是男人都會喜歡,我也是男人。”
薛文沉默了一會兒,轉頭不再看葉知秋,聲音低沉的道;“我不會強人所難,祝你和徐婉幸福。”
到了這種地步,兩人已經無話可說了,葉知秋起身告辭,薛文似乎並沒有把他的拒絕放在心上,送他出了門口。
離武術社門口三四米之遠,就是音樂社,兩家社團緊挨着,葉知秋經過音樂社門口,發現那裡的門沒有鎖,推開門往裡看了看,裡面座無虛席,都是一些女生,徐婉絕美的身影在她們之間來回走動,專注的指導她們彈琴的技巧。
或許只有在這時,她纔不會感到寂寞。葉知秋輕輕掩上門,離開了大樓。
到了學校餐廳,葉知秋看見顧雅思坐在一張椅子上發呆,桌子上擺放的幾道菜她一動也沒動。
“怎麼了,有心事?”葉知秋在顧雅思旁邊坐了下來,輕聲問。
顧雅思看了一眼葉知秋,愁眉深鎖,“知秋,你是不是有,你是不是有事耽擱了,這麼晚纔來?”
兩人說好了一起在二號餐廳用餐,葉知秋沒想到途中會碰到蘇潔的前男友杜斌,更沒想到薛文會提出讓他離開徐婉的要求,所以耽擱了。
“原來是爲了這個啊,的確是有些事。雅思,你不用等我,你看菜都涼了。”葉知秋一邊說,一邊拿起菜盤子,打算叫裡面的大廚熱一熱。
“知秋,你等一下。”
葉知秋停下腳步,回頭疑惑的看顧雅思。
“我、我,沒事,你去吧。”顧雅思咬着嘴脣,欲言又止,最後泄氣的趴在桌子上。
葉知秋笑了笑,放下手裡的菜盤子重新在她身邊坐下,“你有事,說吧,是不是學校裡有哪個傢伙惹你生氣了,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葉知秋想起了萬虎,他看了看櫥窗外負責打掃校區道路的幾個校工,這些校工年紀都在30歲左右,身手敏捷,做事幹淨利落,是學校新招的。
“是有個人欺負我了,他是,”顧雅思頓了頓,然後一閉眼、一咬牙,鼓起勇氣道,“他就是你。”
葉知秋愕然,一頭霧水的看顧雅思。
既然開了頭,顧雅思索性豁出去了,“徐婉、學校校花榜第一名,將軍的女兒,她是你的未婚妻對不對?”
“你是怎麼知道的?”
“昨晚演出,我在後臺聽左冰說的。知秋,到底是不是真的?”顧雅思睜開眼,注視着葉知秋,伸手握住了他放在餐桌上的手,緊緊地,彷彿害怕失去什麼似地。
“如果我說是假的,你願意相信嗎?”
顧雅思毫不猶豫的點頭。
葉知秋嘆了口氣,反手握住顧雅思的小手,發現她的手異常的冰涼,還在微微發抖,“雅思,我不想騙你。是真的,家裡安排的。”
顧雅思的手不抖了,慢慢的抽出被葉知秋握住的手,她以爲她的對手是蘇夢,原來她錯了。本以爲大學4年的光陰足夠讓葉知秋喜歡上她,然而葉知秋竟然早已有了未婚妻,將軍的女兒,排名第一的校花,她拿什麼跟人家爭。
“雅思,離開我吧,以你的容貌、才智,喜歡你的人大有人在。”
“那麼你呢,你喜歡我嗎?”顧雅思幽幽的問。
葉知秋點點頭。
顧雅思的明眸中閃過一道異彩,蒼白的臉色多了一絲紅潤;“既然你喜歡我,爲什麼還聽家裡的安排,你不會反抗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個時代早就過去了。”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的家庭比較特殊,我沒得選擇。”葉知秋看着窗外蓮花湖畔一對對嬉戲的情侶,神情落寞。
葉、徐兩家聯姻,關係到兩個家族的根本利益,在家族利益面前,個人的幸福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徐婉一開始不是也反抗過,可到了最後,她還不是乖乖的屈服了。
“那蘇夢呢,如果她知道你有未婚妻,你會叫她離開你嗎?”
“我不會叫她離開,不過如果她想走的話,我也不會阻攔。”
“你偏心,憑什麼叫我離開,卻讓她留下。知秋,就算你有了未婚妻,我也不會離開你。”顧雅思忽然淺淺一笑,明亮的大眼閃過一道狡黠,然後微閉雙眼,把臉頰貼在葉知秋的肩膀上。
葉知秋目瞪口呆,顧雅思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他還以爲把話挑明瞭,顧雅思不是一聲不響的離開,就是拿起菜盤子把裡面的菜往他頭上倒,可現在……。
“知秋,你喜歡你的未婚妻嗎?”顧雅思的腦袋往葉知秋的肩膀上蹭了蹭,使自己靠得更加舒服一點。
“我和她接觸的不多,談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葉知秋腦海裡浮現出徐婉盪鞦韆的畫面,高貴、美麗如天上的仙子,也正因爲此,註定了她必將與寂寞爲伴。
薛文看上去氣宇軒昂、丰神如玉,和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徐婉如果嫁給他就是把她往火坑裡推,所以當薛文態度謙卑的讓他推掉與徐婉的婚事時,葉知秋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知秋,我餓了。”葉知秋對徐婉表現得如此淡然,使得顧雅思胃口大開,直起小蠻腰,看了看餐桌上的幾道涼菜,然後再楚楚可憐的看葉知秋。
“明白,大小姐,我這就給你熱去。”
顧雅思“撲哧”一笑,嗔了一眼葉知秋。
美少女偶露的風情,讓葉知秋看得呆了一呆。
下午葉知秋剛走到教室門口,恰好碰到張巖從裡面走出來,看到他,張巖急忙拉着他跑到陽臺的一個角落。
“張巖,什麼事,慌慌張張的?”葉知秋皺皺眉。
“葉知秋,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張巖不答反問,一臉的凝重。
葉知秋想了想,他得罪的人還真不少,比如萬虎、葉健、肖樂,還有早上的薛文。
“你去教室裡看看你的課桌吧。”張巖見葉知秋沉吟不語,鬆開了他的手。
葉知秋進了教室,他的課桌在第三排、第六張,這時課桌已經倒下,裡面的教科書七零八落的掉了一地,有些還被人踩了腳印。教室裡鴉雀無聲,人人都在用幸災樂禍的目光看他。
葉知秋走過去把課桌扶起,又把撒了一地的書撿起,拍掉上面的灰塵,一一擺放好,然後輕聲問;“是誰幹的?”
“是我們乾的,小子,你太囂張了,這只是個警告,以後老實一點。不然的話,下次就不是課桌、而是人了。”門口處站着兩個高大男子,說話的是個穿黑色T桖衫的男人,露出的胳膊孔武有力。
“你們這麼做,難道就不怕我向校衛隊的人告發?”
聲音在背後響起,黑衣男和他的同伴愕然轉身,站在他們身後的是張巖。
“校衛隊的人,哈哈哈,”黑衣男忽然笑了,“你去告發啊,等他們來了我們早就走了,學校近萬名學生,我看他們怎麼查?”
張巖無言以對,他知道黑衣男說的是實話。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校衛隊的人不會管,更不會耗費那麼大的精力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