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款約好了早上7點見面,葉知秋和顧雅思7點30分纔到了約定地點。
大款額前頭髮微禿,手裡拿着個公文包,看到顧雅思,眼睛一亮,幾步跑到她面前,板着臉孔道:“怎麼纔來,知不知道你再晚來一分鐘,我可能會走,那樣你就別想拿到10萬了。一年10萬,我碰過的那些學生妹裡,你是價格最高的。”
顧雅思不說話,明眸看向葉知秋。大款這才注意到顧雅思身邊還有個年輕人,遲疑的問:“你是……。”
“我是她哥,給你5分鐘,馬上在我眼前消失。”葉知秋面無表情,說完這番話低頭看時間。
“怎麼,想反悔?”大款臉色一僵,看了看清純美麗的顧雅思,接着又笑了:“別啊,是不是嫌錢少,少的話我可以再加點,12萬,12萬怎麼樣?”
葉知秋擡起頭一把揪住大款的衣領了,把他那張滿臉橫肉的臉拉到近前,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馬上給我滾蛋,再把我妹妹和錢聯繫在一起,我讓你後悔這輩子爲什麼會做人。”
說完往外一推,大款腳步不穩,踉踉蹌蹌的直往後退、好不容易站穩身體,擡頭迎上葉知秋兇狠的目光,暗道不會是遇上社會上的社團分子,大款想罵人的話又咽回肚子裡,留戀的看了一眼顧雅思,大款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原來你這麼兇啊?”
“嚇着你了。”葉知秋收起兇狠的表情,微微一笑,讓人如沐春風。
顧雅思呆了一呆,低下頭踢着腳下的石子。
“我已經向周老師請了假,我們先去銀行取錢,再到醫院。”
“好的。”顧雅思柔順的應道。
銀行的取款處,葉知秋的賬戶裡只有5000,葉知秋深深的吸了口氣,沒有和工作人員說什麼,拉顧雅思出了銀行門口。
“你幫我很多忙了,真的,這本來就是我家的事,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顧雅思看葉知秋神色不對,笑着勸慰,估計他是和金勇一樣,和家裡人說好了打錢過來,結果他的父母不答應。
葉知秋一把拉住要走的顧雅思,由於用力過大,顧雅思猝不及防,在一聲驚呼聲中,撲進葉知秋懷裡。
“你怎麼解決,仍舊回頭去找那個暴發戶?”
顧雅思沉默不語,忽然伸出雙手用力的抱住葉知秋。
葉知秋對大街上射來的異樣目光渾然不去理會,輕撫了一下顧雅思彎彎的、可愛的馬尾辮,低聲道:“你先去醫院,錢我會馬上送來的。”
顧雅思鬆開手後退幾步看了葉知秋幾秒,乖巧的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看着顧雅思的倩影消失在人羣,葉知秋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怒火,低頭撥了個號碼,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童山,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個月都過去這麼久了,我的薪水怎麼還沒有到賬?”雖然沒有在合同上簽字,但兩個人口頭上是達成了協議,月亮酒吧聘請葉知秋做顧問,每個月支付他10萬。
“老弟,別這麼大火氣嘛,錢是由酒吧會計鍾成負責,我把他的手機號給你,你打電話找他問問。”
童山報了一串數字,葉知秋耐着性子打了過去。
“喂,你是誰?”
“我是酒吧新聘請的顧問葉知秋,上個月的錢怎麼沒到賬?”葉知秋也不廢話,直奔主題。
“哦,你等一下,我查查看。”鍾成不緊不慢的道。
過了一會兒,鍾成的聲音在葉知秋耳邊響起,“我發工資的名單裡沒有葉知秋這個名字,也不知道酒吧裡聘請了個顧問,這樣吧,你還是找總經理問問。”
不等葉知秋回話,鍾成就單方面把電話掛斷了,葉知秋壓下想砸手機的衝動,童山這是在和他玩踢皮球呢,既然他這麼想玩,葉知秋就打算陪他玩下去。
“喂,是黃叔叔嗎,有件事我想麻煩你一下……。”
童山辦公室裡,童山翹着二郎腿,悠閒的吐了個菸圈,在他對面,畢恭畢敬的站著酒吧的會計鍾成,還有眉頭皺成川字的師爺冷夜。
“總經理,我們這樣做似乎不妥吧,明明答應給葉知秋工資的……。”
“他一個月也就來酒吧一次,爲酒吧做了什麼,我每天和數字打交道,勞心勞力的,一個月纔拿5000,他憑什麼張嘴就要10萬。依我看,一分錢都不應該給他。”鍾成打斷了冷夜的話,一臉的忿忿不平。
童山摁滅了菸頭,笑了笑:“鍾成你這話就錯了,葉知秋還是爲酒吧做了那麼一點事的。比如上次的掃黃打非、有了他的事先通知,酒吧及下屬的分店就沒有受到波及。另外他出的那些點子,也給酒吧帶來不少收益,所以這錢還是多多少少要給點的。”
“總經理,你打算給多少?”
童山笑眯眯的伸出3根手指。
“3萬。”冷夜暗暗鬆了口氣,還好,總算是沒有和原先的差得太離譜。
童山緩緩地搖頭,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冷夜你錯了,正如鍾成所說的,葉知秋並沒有爲酒吧做多大貢獻,所以我打算給他3000,不然底下的人會不服的,”
“3000我都認爲太多了。”鍾成不滿的嘀咕。
冷夜張開嘴,見童山一副心意已決的樣子,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巴。
“怎麼這小子還不打來電話,難道他連3000都不要了?”童山狐疑的皺皺眉,在他想來,葉知秋打鐘成電話無果,就會再打過來找他,那時他就掌握了主動權,到時只要說酒吧資金緊張,就可以用3000把葉知秋打發了。
“嗒、嗒、嗒,”外面響起敲門聲。
“進來。”門外走進來阿大高大的身影,一臉的不快:“總經理,外面有警察查酒吧裡有沒有嗑藥的,你是不是出去應付一下?”
童山厭惡的皺皺眉,身體不情願的離開辦公椅。
陪着笑臉把查嗑藥的警察應付走,工商局的人又來了,是來查酒吧賬本,看有沒有偷稅漏稅的,童山的笑容還沒有褪去,只得再堆起。
好不容易把工商局的人送走,童山還沒有在椅子上坐熱,阿大推門說又有人來了,這次是來查消防設施有沒有安裝到位的,應付完了第三批人,酒吧早已變得冷冷清清,顧客全都走光了。
童山疲倦的坐回辦公椅,拉了拉快笑僵的臉皮,看到辦公桌上有一隻茶杯,拿起來就砸在地上,破口大罵道:“這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查、查、查,查得顧客都跑光了。”
想起還要在幾個樓道口安裝滅火器,童山的臉部一陣抽搐。
站在他面前的鐘成和冷夜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接童山的話茬。
就在這時,寂靜的辦公室響起手機鈴聲,童山拿出手機低頭一看,是葉知秋打來的,摁了接聽鍵,童山沒好氣的道:“喂,3000塊,每個月就給你3000,要不要隨便你。”
“不要,”葉知秋回答得更乾脆,“每天有人來查這查那的,也隨便你。”
“那些人是你找來的?”童山靠在辦公椅上的身體一下子坐直,神情變得凝重。
“你自己猜,總之要麼馬上給我打10萬進我的帳號,要麼我們一拍兩散,你自己考慮清楚。”童山看看鐘成,葉知秋的聲音很大,辦公室裡的人都可以聽清楚。
鍾成想了想,鼓足勇氣對着童山搖頭,童山手一揮,手裡的手機砸在鍾成的頭上,掉在地上摔成了兩半,緊接着就是童山的怒吼:“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還不把錢打過去,這麼查下去,你想讓酒吧關門啊?”
整整10萬,葉知秋拿只黑塑料袋把一沓沓鈔票裝進去,要不是這次成績有所提高,再加上他最近行事低調,得到爸的初步認可,葉知秋真怕黃寒不會打電話給他下屬的分局。
打了輛出租車,葉知秋直奔第一人民醫院。
第一人民醫院的特護病房裡,錢敏揹負雙手,居高臨下看病牀上的顧濤,“顧濤,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賣房子還是坐牢,你自己選。”
顧濤看了看吳珍母女倆,咬牙道:“就是坐牢我也不會賣房子。”
“爸。”
“顧濤。”母女倆幾乎同時叫出聲。
“好,你要坐牢我也不攔着你,咱們法庭上見。”錢敏有些火了,一直在勸說,顧濤就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就是不肯把房子賣掉。
走到門口,吳珍攔住了他,身體哆嗦着道:“錢老闆,這房子我們賣。”
錢敏心頭一喜,正想叫二賴子把公文包裡的合同拿過來,卻聽背後的顧濤厲聲道:“吳珍,你想氣死我是吧,我之所以弄成這樣,還不是錢敏搗的鬼,他想要我們的房子,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他得逞的。”
“來,吳珍,只要在上面簽字,我是不會難爲顧濤的。顧濤那麼大年紀了,我想你也不會看着他坐牢吧。”錢敏不去理會後面的顧濤,把一紙合同遞到吳珍面前,同時往她手裡塞了根筆。
吳珍拿着合同,身體哆嗦得更加厲害了,一咬牙,俯下身正要簽字,一隻雪白的小手遮住了簽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