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到酒樓去得挺早,還遠不到吃飯的時間,酒樓裡的人就已經熙熙攘攘,沸反盈天了。
剛進酒樓,顧輕染就聽到不少或高談論闊,或低聲細語的交談聲。見到四人衣着雖不華貴,卻也雅緻,配飾昂貴而內斂,小二連忙迎上來,“客官,請問幾位?”
“四人。樓上大堂臨窗的位子還有嗎?”雲亦凜拋出一吊銅錢,說道。
小二的看着這一吊銅錢,高興得眼都笑眯了起來,便帶着顧輕染他們上樓,邊說道:“有有!客官運氣好,二樓的雅座剛好還有一個,窗戶正好面臨大街。”
顧輕染被雲亦凜三人護在中間,上了樓,打量了一番。
上下樓的樓梯靠在一側,二樓大堂中央的桌子還空着,臨窗窗外風景的優美的方向已坐滿了人。
整個二樓確實只餘小二所說臨街的窗,比起其他的位子,多了份喧鬧,少了分寧靜。
臨窗的位子之間,兩兩之間都有稀疏的綠竹作爲屏風隔斷。相互之間隔着些許距離,又依稀能聽到聲音,不至於太過於安靜,也不至於談話被他人所聽。
只是顧輕染的聽覺靈敏,這些人說得再小聲她也能聽清楚。再通過衣着一辯,雖然都是價格不低的上等料子,款式卻是簡潔便利的勁裝。便看出大多數不是武者,就是修仙之人。估計大多都是和他們一樣準備前往仙道宗參加測試的。
雲亦凜也看出來了,點了菜讓小二下去後,才說道:“這些人大多數也是去仙道宗,看來和我們一樣,特意來酒樓打聽消息的。”
雲亦羽仔細聽了聽,忽促狹一笑,“還有特意來顯擺的。”說的就是後他們一步上二樓的一羣人,一連二十多個,給低聲細語的二樓帶來了幾分喧譁。
不過那二十多人看起來像是臨時湊在一起的,到了二樓就各自分成了四桌坐下。
此刻放聲而言,生怕有人聽不不見的,就是其中的一桌。
“仙道宗十年才收一次徒,雖然每次收徒報名的人數都多,但看今年的測試,報名的人起碼要比上一屆多數倍。”那人環視酒樓一週,顯然也看出樓二樓吃飯的,都不是普通人。
顧輕染微微側目,就看那同桌的一女子目含崇拜,嬌聲問道,“理慶哥,你怎麼知道?”
被叫做理慶的被這仰慕的目光一看,再加上那嬌柔的聲音,立刻有些飄了,意洋洋地回答:“那還用說,誰讓修真界四大美女之一,碧璽仙子就在仙道宗呢。想進入仙道宗的,不知多少人都是衝着碧璽仙子去的。”
碧璽仙子,這個名號怎麼有些耳熟?
顧輕染心中一個念頭一閃,並沒有細想,回頭就看見雲亦羽頗爲贊同的暗暗點頭,問道:“這個碧璽仙子,你知道?”
“當然,碧璽仙子這麼有名,誰不知道。”雲亦羽對顧輕染竟然不知道碧璽仙子有些驚愕,突然想到顧輕染一直以來對修真界的事都不太瞭解。之前當是對修真界一無所知的妹妹,不覺得奇怪,可現在知道不是妹妹,還是對修真界如此陌生,不免就覺得怪異了。
不過他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追問。只說道:“碧璽仙子,名荔菲碧。六歲時村子被魔修所滅,只有她一人倖存,被仙道宗的執事所救,帶回宗門。之前一直在外門,直到修爲突破築基,進入內門。其性格溫柔善良,天真單純,醫術好,常常不求回報地幫助同門弟子,很受同門愛戴,逐漸聲名鵲起。不久前她更以十九歲之齡突破金丹,露天才之名,名揚修真界,被譽爲修真界四大美女之一。”
顧輕染聽着,眨眨眼。聽起來怎麼越來越有種熟悉感。溫柔善良,天真單純,不求回報,如果再加一個寬宏大量,不就是妥妥的白蓮花了嗎。
想到白蓮花,顧輕染就對心裡越來越熟悉的感覺做出了個解釋。至於這位碧璽仙子到底是真白蓮,還是黑心蓮,就只有見過了才知道了。
顧輕染收了好奇,沒再追問碧璽仙子的事,注意聽着其他人的交談。
雲亦羽也不再提及那位碧璽仙子,顯然,雖然外界的名聲很好,他也並沒因此多有好感。雲老爺子對三個孫子教育得很好,雖然性格各有不同,卻不會跟一些人一樣沒大腦地人云亦云,不會因傳言而判定一個人好,也不會因傳言,而判斷一個人的壞。
這一點,因爲原主的緣故,三人的感觸特別的深。
四人吃得很慢,注意力都在衆人的交談中。飯後還點了幾杯價值不菲的茶,在酒樓坐了兩個時辰纔沒讓掌櫃的攆人。
“這次仙道宗的收徒盛會,看來會是熱鬧了。”雲亦炎帶着玩味的笑,低聲說道。衆人談論的消息雖然零碎,卻就是這些零碎的信息,能分析出來的東西纔多。特別,他還是善於從零碎的消息中分析信息。
看着酒樓的人走了不少,喧譁後又逐漸靜了下來。再待下去也打探不了什麼消息了,雲亦凜問道,“染染,還要在街上逛逛嗎?”
“不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天黑了,街上也沒什麼看的。”顧輕染目光淡淡的掃過窗外,天色已黑,不少店鋪都已經關門了。街道兩旁掛着的燈籠有些昏暗,讓人不太舒服。
“那好,走吧!”雲亦凜叫來小二結了賬,正起身離開,坐在大堂中央的那同行而來的一羣人也同時起身,就走在他們前面。
之前有聽見他們隱隱的交談,知道他們是一路上陸陸續續地認識,也是準備前往仙道宗。
顧輕染被雲亦凜三人圍在中央,走在最後。正聽着雲亦羽低聲說話,突然感到一道炙熱的目光。
她擡頭便對上那道視線,正是之前大聲顯擺的那一桌唯一的女子,此刻眸中的嫉妒毫無掩飾。見被發現,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最後回頭時那在雲亦凜三人身上留戀的目光,才讓她明白爲何突然遭到這無妄之災。
低聲一笑,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力。雲亦羽問道:“染染,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藍顏禍水。看來我的哥哥們真的很出色。”
雲亦凜三人一頭霧水,對之前的那一幕絲毫未覺。這時,顧輕染看到那被女子叫做理慶的男子回頭,瞪了她一眼,微微皺眉。
她沒有忽略,那女子在轉頭回去後,在那男子身邊耳語的動作。
雲亦炎也注意到顧輕染的視線,微微皺眉,低聲道:“別管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腦子有病。”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很顯然是說給前面的兩人聽的。
顧輕染分明看到他們的腳步一頓,卻只陰沉地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什麼。
只是不知該說是緣分還是冤家路窄,他們一路回去,最後和她們進的竟是同一家客棧。
最前面的人也發現了這一點,低頭耳語了幾句後停下腳步,一人笑着走過來,說道:“兄弟,你們也是去參加仙道宗的嗎?”
“是呀!你們也是嗎?”雲亦羽裝作好奇地問道。
那人頓時笑意更加明顯,連連點頭,熱情道:“是呀!我們都是去仙道宗的。對了,我叫牧榮,這兩個是我的好友閆肅和仲賢。”
“我叫雲亦羽,這是我的哥哥和妹妹。”雲亦羽笑着回道,擡頭以眼神示意地指指剛纔那兩人,問道:“他們也是和你們一起的?”
牧榮點點頭,看起來神色不是太好,說道:“算是。我們都是路上認識的,想着前往仙道宗道路險遠,一路同行人多安全點。”對於他們,榮牧並沒有說得太多,且從隱晦的神色,看得出對那兩人的影響並不太好。
見此,雲亦羽也不再提那兩人,只點頭順着牧榮的話說道,“也是。每次各大門派收徒,這一路上可不怎麼太平。”
他們太過於興奮竟然忘了路上的危險,幸好牧榮及時提醒,否則真要四人孤零零的遇上半路大劫的,後悔留來不及了。對牧榮,心底不禁多了三分真誠和感激。
雲亦羽看了雲亦凜一眼,詢問要不要和他們一起。見雲亦凜微微頷首,正準備詢問,牧榮就先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啓程。”
“明天!你們呢,什麼時候走。”這麼一大羣人,初略一看分成了四五幫,意見可沒那麼容易同意。
“也是明天,一早就走。你們要不要一起。”牧榮略帶熱情道。
雲亦羽當然同意,問好明日啓程的時間,就準備先告辭回房間休息。
只是四人剛踏上了上樓的臺階,就聽身後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我說牧榮,這什麼人都沒弄清楚,你倒是別什麼人都往隊伍里拉。別是別有目的的,到時候就是害了大家。”
顧輕染四人回頭看去,就認出正是被稱爲理慶的男子。再看他身邊的女子,得意地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挑釁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