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童玩劇]mathe19

兩個時辰後,步疏帶着天鬼神刃回到鬼母觀。

鬼母看着天鬼神刃,滿意地點點頭:“好一個武當鬚眉,我拿回我自己的東西,還要搭上一份人情,哼,總有一天我要給他點顏色看看。”鬼母問步疏:“他對你……還算客氣吧?”

步疏道:“不要再提。快說,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解毒?”

鬼母道:“剛纔我在溼生錄上找到了一個方子,應該可以試一試。”

“那就趕快炮製解藥啊。”

鬼母道:“不行,這個古方里有很多藥材的名字都不知道對應的是什麼,不如你去把司徒雪天找來,讓他給解讀一下。”

步疏道:“除了司徒雪天,就不能找別人給解讀嗎?”

鬼母有些詫異:“難道,司徒雪天對你來說比鬚眉還討厭?”

步疏扭過臉去。

鬼母嗓子裡發出一陣怪笑:“哼哼哼哼哼……步疏啊步疏,你已經賤入骨髓了,你寧可讓鬚眉那個又醜又色老東西玷污,也不想去求司徒雪天?難怪人家都說,從紅裳觀出去的女人,這輩子想從良是很難的,總覺得男人就該粗魯下流,再不就是像重蓮這樣黑心薄倖,好男人在你們眼裡都不是男人,對你好就是誠心噁心你。”

步疏淡淡道:“也許是吧。真的非那個死書簍子不可嗎?”

“死書簍子?”鬼母捂嘴笑:“呵呵呵……不過死書簍子已經愛上你了,只要你鉤一鉤小指頭,他就會乖乖地過來,而且會盡心盡力幫你辦事。”

步疏想了想:“好吧,我這就去找他。”

鬼母道:“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那個人的嘴嚴不嚴?重蓮中毒的事如果讓他知道,會不會傳出去?”

步疏飛身而去,留下一句話:“死人是不會講話的。”

鬼母看着她的背影,暗自笑。

夜過二更,月掛南枝。天山客棧的走廊裡鼾聲如雷。司徒雪天在牀上輾轉反側,兩面烙餅,步疏和重蓮雙雙消失,林軒鳳、林宇凰和花遺劍他們仨分頭出去找,留下他一個人在客棧,怎麼能睡得着呢。

想步疏要那本書,大抵不過三種用途,一,書裡有作案留下的證據,銷燬之。二,書裡有解毒的方子,炮製之。三,書裡有大家都不知道的驚天秘密。

步疏摘下銀釵在門縫裡輕輕一勾,門閂唰啦一下掉了。司徒雪天警醒地坐起來,看着掉下的門閂,趕緊問:“誰?”

步疏在門外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告訴自己,你一定行的,然後輕輕推門進去。司徒雪天連忙點亮一盞燈燭,這時,步疏已經走到牀邊,目光中對他厭惡至極。

“重夫人?是你?”司徒雪天高興地咬自己的手背,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步疏眯着眼睛,使勁兒咬咬牙槽骨,心道,死書生,睡覺連衣服都不脫,好像料到我會來似的。

“司徒雪天,客棧里人多耳雜,隨我去個僻靜的地方說話。”步疏的話音未落,司徒雪天立馬站起來:“好,我跟你走。”

步疏真想撓花了他:“你幹嘛答應那麼快,還嫌自己不夠噁心麼,我最受不了男人屁顛屁顛的樣子,你不知道嗎!”

司徒雪天磕着扇子,美滋滋地欣賞着。

“重夫人,不,可可,我發現你一到了晚上就變得特別特別漂亮,比月宮仙子還要美上千百倍。你不是父母生的吧,你是天上下凡的吧?我以前看過一本書,叫做《仙籍引》,那裡面寫的全都是像你這種傾國傾城的仙子,前世幾千年在寒冰湖裡苦修相好,費了千辛萬苦纔得到如此美貌,這一世若不好好珍惜自己,可就太辜負那些修爲了,首先要給自己找一份好姻緣,做一對神仙眷侶……”

步疏道:“你磨嘰夠了沒有?”

“啊啊?”

步疏道:“我現在如果一撒手,你就掉下去摔成肉餅。”

司徒雪天側目向腳下看看,發現自己站在了屋檐瓦片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從屋子飛出來的。他更加賣力地磕了磕扇子:“都說冰山步疏可以在一支玉笛上翩翩起舞,果然名不虛傳。只是,你這樣抱着我,手腕不累麼?”

步疏道:“我不是抱着你,是拎着你。”說罷,一抓他的後脖領子,嗖地一下跳出很遠。

司徒雪天“呀”了一聲,把步疏嚇了一跳。

“你做什麼?” 步疏忽然發覺自己的裙襬被風吹偏了,露出半個臀部的形狀在外面,看去有些不雅。司徒雪天欠抽地說:“別動,我幫你。”說着便用扇子去撩起步疏的裙襬。

步疏啪地一下將他的扇子打掉:“流氓!”

司徒雪天道:“你這是要帶流氓去哪兒呀?”

步疏足尖一踢,將掉落的扇子踢到他臉上,啪地一聲,扇了他一個耳光:“死書生,快閉嘴!”

司徒雪天道:“可可,你的臉色有點蒼白,是不是沒睡好,女人熬夜很容易老,不要再這樣三更半夜跑出來玩了,不過跟我一起出來可以,呵呵……”

“想得美,抓你出來可不是玩的。”

司徒雪天道:“對我來說,怎麼樣都是玩兒。我從紫棠山莊跑出來,行走江湖,不爲別的,就圖玩兒個痛快。”

“就算玩丟了性命也無所謂?”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註定命短,在家裡躲着也是個死。就像是愛情降臨,誰也擋不住,自從愛上你以後,我的心根本不由自己作主了。”

“司徒雪天,一會兒到了那個地方,你不要再貧嘴,鬼母的脾氣不好,說多說少可不會像我這麼擔待,小心她糊爛你的嘴。”

“鬼母?”

“嗯。”步疏雙腳落地,把他拽過來:“鬼母觀到了。”

司徒雪天看着一扇巨大的黑石門,錯愕地張了張嘴,心想,今天算是作到頭了。

洞中的溼生毒物奇多,而且各個體型巨大,不知道鬼母是怎麼養出來的,蜘蛛有螃蟹那麼大,蠍子像龍蝦,壁虎則跟蜥蜴體型不相上下,蚯蚓像蠶,蠶像蛇,蛇像蟒,還有無數說不出名字的奇怪甲殼蟲,各種飛蟲爬蟲全都散養着,門口地上全是蝙蝠屎,老鼠是這裡最無害最親切的東西。

司徒雪天跟在步疏身後,一驚一乍,幾乎嚇得心臟梗死血倒流。步疏救重蓮心切,眼裡已經看不見這些了。

步疏道:“司徒雪天帶到了。”

鬼母歪在一張獸皮鋪的窄牀上打盹,一條胳膊枕在耳朵下:“唔,我聽見了。他把我的蜈蚣踩死了三隻,螞蟻和蟑螂踩死了不計其數。”

司徒雪天立刻驚跳起來,整片黑暗潮溼的地上竟沒有一個可以下腳的空地,剛一落地又聽見噗呲一聲,兩隻蟑螂被踩扁。步疏則亭亭玉立,什麼蟲子都不往她身上爬也不往她身上飛。

司徒雪天感到奇怪:“爲什麼我這麼招蟲子?”

鬼母翻過身來,一條眼睛張開一個縫,看他:“因爲男人的身子裡和頭腦裡全都是糞。”

司徒雪天不服地“哼”了聲:“我出自書香門第,自小飽讀詩書,香墨滿懷,才華橫溢,並不是草包莽夫。”

“你讀書不少卻不用在正處,肚子裡全都是淫辭濫調,賣弄才華,譁衆取寵,無非是大糞外面裹了一層金子,這些小蟲子是最單純的,絕對不會撒謊。”

司徒雪天以爲自己最受不了別人說自己沒文化,而今遇到了鬼母這老怪物,才知道自己最受不了的還有很多,比如這金子裹大糞之說。

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哼,好個金子裹大糞!問天下哪個讀書的不是金子裹大糞?你倒給我說出來一個啊!”

鬼母笑着坐起來:“哼哼,說你是金子裹大糞你還不樂意了,殊不知,這年月就算是金子裹大糞也不多了,何況你那層金子比別人都厚些。”

司徒雪天心想,好厲害的嘴岔子,本少爺走遍東西南北,總算找到了個對手,這老鴇子,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歷,竟能將我玉面百曉生駁倒三分!

鬼母笑道:“別以爲讀書只是你們男人的事,我出嫁之前也曾是個書香門第的閨秀,只不過離家出走以後再也沒有機會深造學習,荒廢了,如今文辭不濟,畢竟不登大雅,說話直來直去,司徒公子見笑。”

司徒雪天聽她這麼說,心裡倒有些敬她,拱手道:“夫人見教。”

步疏心想,司徒雪天大概不知道鬼母就是赫連驚紅,想當年赫連家族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名門望族,祖上是文武雙全的大官,門第並不比紫棠山莊司徒家族遜色,說不定他們的祖宗還是同僚。

司徒雪天在想,看來鬼母跟步疏很熟,我若求她幫着撮合,興許有戲。只不過——他回頭看了看屏風後面躺着的那個人。那是誰啊?想起了林宇凰說步疏和重蓮一起失蹤,司徒雪天當下大悟,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鬼母見他回頭看,便直接告訴他:“那是重蓮,他中了行川仙人的毒,步疏請我給他解毒,我這裡有一個方子,想請司徒公子幫忙看一下。”

司徒雪天想,我若不救他,步疏一定會恨我,我若救他,他醒了就沒我什麼事了。小人難做,君子難爲,好傷腦筋呀。

步疏催促道:“司徒雪天,你還磨蹭什麼。”

司徒雪天道:“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鬼母問:“百曉生也會有想不明白的事?”

司徒雪天笑了笑:“不要這麼說,其實我是浪得虛名,許多事都想不明白,況且有些事是故意讓人不明白,我如何能明白得了呢?”

鬼母和步疏異口同聲地問:“什麼意思?”

司徒雪天道:“蓮宮主與蓮夫人成親之前,曾與林宇凰相戀多年,這個連三歲頑童都知道,在天狐宮豔酒設宴款待武林豪傑的場合,林宇凰更是爲了維護重火宮站出來說話,這個大家都心裡有數,可見他和蓮宮主之間有情有義並未絕交,爲何蓮宮主中毒的事,林宇凰會一無所知?不知道你們想過這個沒有。”

鬼母道:“我就說嘛,這裡面有問題,重蓮如果真的瀕臨絕境,我那個不肖子應該第一個詐屍纔對。”

步疏看看他們,頭腦裡很亂,蹙眉道:“不管有什麼問題,你們能不能先放一放,救人要緊,重蓮中毒是千真萬確的事啊!”

鬼母問司徒雪天:“司徒公子,你怎麼看?”

司徒雪天道:“我會盡力救蓮宮主。”

鬼母向他投以欣賞的目光:“司徒公子不愧爲名門子弟,正氣可嘉。”

於是司徒雪天和鬼母開始研究藥方。

步疏來到屏風後,見重蓮躺在牀上,臉色暗沉,雙眼緊閉,呼吸微弱。

她坐在他身邊,輕撫他英俊的臉頰:“夫君,你一定要等着,我知道你很難……”她說着拭了拭臉上的淚,想起了林宇凰不知道這件事,竟有些高興,她握着他削如竹節的手,微笑道:“等你醒了,我們就回家,再也不問江湖中的事,我們好好過日子。”

重蓮靜靜地躺在那裡,沒有任何反應,但他依然美麗至極。不是沒有想過,一旦他醒不過來,後半生將如何一個人面對,雖然他活着的時候並沒有對她好過,一次都沒有,但只要想起那一晚他說的話,心裡就開始柔軟,直到完全被淚水淹沒。

鬚眉那個人可能是武林中最不堪的一類人,如果重蓮活着還好,如果重蓮死了,相信步疏被他上過的事一定會傳得盡人皆知。如果重蓮一直這樣不死不活,命若懸絲,不久重火宮就會有四面楚歌的危機。

步疏不敢再往下想。

司徒雪天端着一碗熱氣滾滾的湯藥走進來。步疏有些驚訝,沒想到會這麼快。

司徒雪天道:“這是給你熬的補藥。蓮宮主的解藥還得稍微斟酌一下。”

步疏充滿欣喜的臉色立時沉下去:“你不趕快炮製解藥,弄什麼湯給我!我不喝!”

司徒雪天道:“你的面色真的很不好,這樣下去就算蓮宮主的毒解開了,你也會病倒的。等蓮宮主醒來一看,這是哪來的醜婆娘,不要你該怎麼辦?”

步疏摸摸自己的臉,轉過身去:“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司徒雪天道:“反正湯藥都給你熬出來了,放在這裡了。”

他走了。

步疏回頭看看那碗湯藥,摸摸自己明顯消瘦的臉,猶豫再三,端起碗來,喝下去。剛放下空碗,司徒雪天突然從屏風後面跳出來,笑笑地說:“吃一顆糖吧,這是我荷包裡的薄荷糖,我不隨便分給別人吃的哦。”

步疏嚇了一跳,非常反感地盯着他:“司徒雪天,我明白地告訴你,別說我夫君還有一口氣在,就是他真的死了,你也不要癡心妄想,我就是回花滿樓繼續掛牌子做生意,也不會跟你。”

司徒雪天手裡託着一顆糖,手臂擎在半空中,很久,他臉上漸漸綻開一抹微笑:“那我會常去翻你牌子。”

步疏實在對他這種厚臉皮無話可說,使勁兒翻了他一眼。

司徒雪天眼裡泛起一絲真誠的漣漪:“我是認真的。”

愛上你也許不巧,流年不利,正衝了天時地利人和,你已嫁作人婦,我也對愛情領悟太遲,但我從不埋怨上蒼做這樣陰差陽錯的安排。相反,我喜歡這樣的安排,如果你註定是流水,我願是落花,如果你註定是魚兒,我願是浮萍,如果你註定是微風,我願是黃沙……

259.[童玩劇]matche20

步疏走入月夜下的重火宮。

放眼望去,殿旁女子手提琉璃燈盞,恰似海神明珠。黑暗中,燈火映亮了殿內的珊瑚鏡,芙蓉帳,及女子們羅裙子的下襬,淡墨的花枝,水晶風荷。

步疏素顏而立,烏髮間一支金步搖,髻雙垂柳煙一縷,手握劍鞘,雪白一身,再無它物。至美素璞,物莫能飾。

想起那人笑起來的時候,嘴角處有一顆迷人的酒窩,他說:如果你回花滿樓,我會常去翻你的牌子。

步疏晃晃腦袋,那人的影子在水紋中模糊碎裂……

她獨自潛入重蓮練功的軒室,把可能藏東西的地方翻了個遍,記得殷行川生前向她透露過,蓮翼就在重火宮。可是明顯的地方都沒有找到,應該去一些不可能藏東西的地方找找。步疏想到了桃花林,因爲唯一見過蓮神九式的一次就是在桃花林中。

平湖春園,靈光盪漾,銀紅交錯。湖面佈滿仙界般的雲霧。

桃花林罩在霧中,夜色悽美。

步疏來到一棵桃花樹下,見地上的土壤比旁邊都新。她拔出寶劍,挖了幾下,果然看見一個包着綢緞的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有兩本半舊的書冊,一個是蓮神九式,一個是芙蓉心經。

想不到這麼輕易就叫她找到了。她總覺得冥冥中有什麼人在暗中提示自己,可是記憶中只有殷行川的那幾句話而已,而且記不清是不是殷行川說的了:

《蓮翼》藏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不過,這個地方並非某個犄角旮旯,而是你潛意識裡的最最隱秘之所,記住,不是別人藏的,是你自己藏的,你可以靠記憶的線索去尋找。

步疏回到鬼母觀時,聽鬼母說,重蓮已經喝下解藥,氣色有所恢復,但還沒有醒。步疏拔出寶劍,走向熟睡中的司徒雪天。

鬼母道:“你真的要殺他嗎?如果重蓮醒來之後武功完全恢復,那就沒有必要殺他了。這些日子,他爲了給蓮宮主炮製解藥,連續好幾日都沒閤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步疏道:“不要給他求情!我說過我會殺了他。”

鬼母道:“那好,你要殺他可以,走時記得把屍體也帶走,我可不負責收屍啊。”

步疏的劍鋒逼近司徒雪天的喉管,卻又慢慢地收回。

鬼母問:“怎麼,捨不得殺他了?”

“哼!”步疏非常不屑地收劍入鞘:“我是不想給他收屍,不如等他醒了把他領到外面再殺好了。”

鬼母被這個爛理由逗樂了。

步疏身上藏着蓮翼,行動坐臥非常注意,不敢睡覺,困極就靠在藤牀上稍稍休息一下,實際並沒有睡着。

司徒雪天一早醒來,驚喜地發現步疏回來了,很想問問她這兩日去了哪,發現她面色倦怠,形神消瘦,又不忍叫醒她。

他脫下自己的外罩,悄悄蓋在步疏身上。這個動作讓步疏噁心得要吐,不過鑑於鬼母在旁邊,只得繼續裝睡。司徒雪天得寸進尺,坐到藤牀邊沿,託着下巴看她睡。

步疏心想,短命書生,死到臨頭了還渾然不知,真可悲,就讓你看個夠吧,反正你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聽見司徒雪天悄悄地跟鬼母說話:“赫連夫人,昨天夜裡她幾時回來的?”

鬼母正忙着給蟲子添食,敷衍一句:“四更天。”

司徒雪天嘴裡暗暗嘀咕:“她一定很累吧……唉,我這個男人,學了一肚子詩書有什麼用呢,除了熬點藥以外什麼都不能爲她做……想想,她嫁給重蓮也是對的……”

步疏心裡想,重蓮倒是武霸天下,到現在又爲我做過什麼,相反,我爲了救重蓮被迫**,又怕這件事給別人知道,就想要殺人滅口,打不過鬚眉,就必須偷學蓮翼……唉,我真的很累,很累。

步疏突然睜開眼睛,把司徒雪天嚇了一跳,一雙驚嚇而又驚喜的眼睛裡充滿期待和幻想,似乎不知道人世間有太多無奈,不是愛上了就萬事大吉。也許他天生腦子裡缺根筋,不需要替他這種人惋惜什麼,這麼年輕輕的就要趕赴黃泉,至少替他找個風景好點的安身之所。

步疏站起來,握着腰間的寶劍,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司徒雪天回頭看看,指了指自己,訝異地問:“我麼?”

步疏乜斜着他:“除了你還有誰,跟我走。”

司徒雪天高興得手舞足蹈,這些天在洞穴裡跟這些小動物也混熟了,似乎腳步變得利落乾淨許多,不過偶爾還是會不小心踩死幾隻螞蟻。

他跟着步疏走出洞穴,外面的陽光很強,晃得人眼睛不敢睜開,他已經好多天沒有見到陽光了,感覺渾身舒服,關節和骨骼都舒展開來,衣服也鬆軟乾爽了,心情跟着也輕鬆起來。

步疏漫無目的地走在山林裡,想找找有沒有更適合長眠的地方,一邊走一邊聽他在身後說話。

“我真的很佩服赫連夫人,居然長年住在山洞裡都不得風溼關節病什麼的,她兒子林宇凰都二十多了,她怎麼說也有四十吧,我的年齡只是她的對摺,都快要受不了那裡面的潮溼陰暗了,人還是經常曬曬太陽好。等重蓮醒了,我也就不用再回那個地方了。可說,蓮宮主體內的毒已經解了,這兩天也該醒了呀,難道我配的藥方不對,應該沒有錯呀,赫連夫人可是一直在旁邊看着的,如果不是藥方的問題,那就是各異體質的問題了,蓮宮主體質虛寒,可能對藥性的反應會慢些,按理說再不出一兩日就該醒了,要是再醒不過來,那可就不是藥方的問題,大概是赫連夫人的蟲子有問題……”

步疏知道重蓮已經醒了,只不過體能被寒毒封住,暫時還不能動,只要離開那個洞穴在溫暖的地方呆上個把時辰就會好的。不過現在又有了一個新問題,這本蓮神九式雖然文意很淺,但是必須結合芙蓉心經來練,芙蓉心經居然是一本經書,文字晦澀,一般人無法解讀,還得讓司徒雪天給解釋一下。如果僅僅是怕他泄露重蓮中毒的秘密,倒沒有必要非殺他不可,但是讓他見到芙蓉心經一定會過目不忘,這就不妙,一旦他把芙蓉心經透露給豔酒,那重蓮可就麻煩大了。不管怎樣,司徒雪天這個人必須得死。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芙蓉心經的文意弄懂,然後把司徒雪天解決了再去把鬚眉解決了,然後再將重蓮帶出洞穴。這樣就不會留下任何後患。

步疏這樣思忖着,走到一個很僻靜的山麓低窪之處,這裡比外面安靜,且不易被人發現。她停了下來,回頭問司徒雪天:“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做什麼?”司徒雪天的表情困惑而又興奮。

步疏笑了一下:“你猜呀,做什麼事需要僻人耳目?”

司徒雪天警覺地退後幾步:“難不成,你想‘報答’我麼?”

步疏走過來,靠近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撫過他的鬢頰,把臉貼在他耳邊輕聲說話,口味柔得簡直要大化活人:“你救活了我的夫君,此恩此德,我應當好好‘報答’纔是,不過小女子孑然一身,只有這個鄙薄不堪的身子,你若不嫌棄,就……”

司徒雪天給她說得差點噴出兩管鼻血,口齒變得不太伶俐了:“這是什麼話呀,我、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相反,我還怕你嫌棄我是百無一用的書生呢,不過,你想要怎麼‘報答’我呢,不會是……”

步疏在他耳畔輕聲道:“司徒公子素常在青樓裡都喜歡什麼玩法?不客氣,儘管說。”

司徒雪天搖搖頭:“沒、沒有……”

“沒有什麼?”

“沒有做過。”

步疏正在撩撥的手停了停,心裡是十分地驚訝、十二分地不信,她笑了笑:“哼,你說你沒有和女人睡過?”

司徒雪天虛脫似的閉上眼,點了點頭:“……嗯。”額角的汗珠順着兩鬢的發縷流下來。

步疏突然抽出握在他身下的手,想起那天晚上在他面前猛然打開衣襟時,他那個驚訝得幾乎要元神出竅的表情,還有現在這種特別丟臉完全失控的狀態,似乎並沒有撒謊,但以過來人的經驗而論,他不可能混跡平康坊曲那麼多年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主要是他根本沒有守身如玉的必要。

可是步疏不知道司徒雪天的另一個身份,他是六美圖上的第二個美男子,薛紅的男寵,只不過從來沒有被抓到過。六美圖上第一個人是林軒鳳,第二個是司徒雪天,後面是崔燕、崔鏡、尉遲星弦、華月。司徒雪天是這裡面最特別的一個也是最正常的一個,他只喜歡女人。

步疏卻打死也不肯相信,只當他是怕死,想要裝可憐,實在沒有藉口了,就說自己還是處男,就這麼死了怪可惜什麼的。步疏倒不想與他爭辯,只恨他扯謊扯得也太離譜了,在她面前班門弄斧,看她怎麼拆穿了他,叫他死得沒話可說。

司徒雪天靠在樹幹上,想躲卻又不敢躲的樣子,叫步疏看了生氣。她抓住他的衣服領子,拉到自己面前:“這麼靦腆?連衣服也要我給你脫?你是裝的呢還是裝的呢還是裝的呢?”

司徒雪天抖脣答道:“這種事,是裝不來的……”

“哼。”

步疏撒開他的衣領,將他用力一推,推倒在草地上,然後摘下腰間的寶劍。

司徒雪天抓了抓地上的草,緊張地問:“你、你要做什麼?”

步疏將寶劍扔到一邊,然後解開腰帶:“我來親自驗一驗。”

司徒雪天盯着她的身子,嚥了咽口水。

步疏脫了外衣,只留一件單薄的輕紗長裙在身上,走到他面前,蹲下,伸出白玉一般的手臂,抽開了他的腰帶,拉着長音說:“司徒雪天——你是不是記錯了,應該是後面那裡還沒被男人開發過吧?”

司徒雪天給她逼到了這份上,把心一橫,身子頓時抖擻起來,猛然撲了過去,把步疏壓倒在地。步疏驚得半晌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的脣舌堵住了嘴。

步疏使勁兒用手擦擦嘴,大喊:“司徒雪天!你幹什麼!”

“冒犯了!”

司徒雪天扯開她的衣服,一頭扎進她懷中。

總設想和你,小樓畫屏中,詩酒軟語溫存,雙雙共臥鴛鴦枕,唉……沒想到,一生風流儒雅,詩情畫意,被你辣手摧花,逼成一對猥瑣土雞。土雞就土雞好了,誰叫我這麼愛你。

260.[童玩劇]matche21

山林中,傳出斷斷續續的嬌喊,驚走樹上小鳥和覓食的野兔。

步疏雖然嘴上不依不饒的,身子卻沒怎麼認真反抗,不然就憑司徒雪天一個沒有練過武的人怎麼讓她那麼容易就動彈不得——林宇凰如是分析。

和林宇凰一起藏在樹叢後面的還有林軒鳳,花遺劍不在其中。要不是步疏叫司徒雪天搞得死去活來實在太養眼,林宇凰絕對不會贊成雪弟弟沾上這女人,看到這一幕,林宇凰的眼睛一眨不眨,下巴掉了都不知道。

直到林軒鳳在一旁哼了聲,撅着嘴說:“輕功好的人腰肢都能彎到那個程度。”林宇凰才發現鳳哥哥吃醋了。

林宇凰轉過臉來吻他一下,小聲道:“我知道你也能。”

林軒鳳醋意濃濃地說:“你不是說你不愛看一男一女麼,怎麼看起來連眼睛都不眨一眨。”

林宇凰還是盯着那邊不肯挪開視線:“我以爲雪天弟弟早就不是處男了,沒想到他能守身如玉到現在,又怕他太文弱滿足不了步疏這淫/娃,看來……我的擔心都是多餘。”

林軒鳳回吻他一下,問:“那接下來怎麼辦?”

林宇凰想了想:“等一下跟蹤他們,看看他們去哪兒,沒準兒能查到重蓮的下落。”

林軒鳳立刻不高興了:“那你自己看吧!”

林宇凰連忙去拉他,沒有拉到林軒鳳的手,卻被身後的這個人嚇得差點心臟梗死過去。林軒鳳也已經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身穿大紅長袍,身裹雍容白裘,絨毛翻卷着滾落在草叢中,露出一個純白的尾端。

他身邊站着個兩女子。一個是美如天仙的海棠,另一個是潑辣任性的硃砂。

兩個護法的臉上略有幸災樂禍的神色。而中間的這個男人,目光平淡得比水還清,看着草叢中的一男一女就像看着一雙野兔在林間□□。

以爲自己在看風景,卻不知道自己也是別人的風景。而重蓮總是作爲那個俯瞰衆生的最後的boss出現。

總攻大人,這廂有禮了。

真不敢相信,重蓮能夠忍受步疏在自己眼前偷人。他不一定有多愛步疏,但他畢竟是個男人,並且是凌駕於男人之上的男人。

最讓林宇凰介意的是剛纔自己親林軒鳳的那一下也被重蓮看到了,雖然和重蓮分開之後已經跟林軒鳳做過很多次,但畢竟重蓮都沒有親眼看到,表面上還能唐賽。而這一次,和他之間的分手,變得分外地赤/裸裸。

在林宇凰看來,沒有表情的重蓮,就是天下間最哀傷的風景。他是一個無法企及的人,同時也是一個最容易受傷的人。儘管他爲了他的蓮翼,早已是衆叛親離,但總覺得這一刻是他最傷痛的時候。無論是他愛的人還是愛他的人,統統都背叛了他。

林宇凰心底裡總有一種衝動,那就是很想朝他撲過去撲過去撲過去,很想很想,卻永遠不知道撲過去幹嘛。

他需要的僅僅是一時的安慰麼?既然無法用一生一世去安慰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何況,他已經足夠強大。

強大到一直默默地站在後面,漠漠地看到最後。

既然都這樣了,林宇凰猜,重蓮反而不會殺司徒雪天。雪弟弟安全了,重蓮和步疏也找到了,大家沒必要還站在這裡尷尬着。林宇凰抓住林軒鳳的手,走向重蓮,經過重蓮身邊時,低聲告訴他:“蓮,專案組不讓私自退房,不想惹麻煩就趕快回去。”

林宇凰拉着神色驚慌的林軒鳳離開了。

林軒鳳面如白紙,頭腦裡浮現出一個情景,幾日前,在天狐宮……

孔雀屏風緩緩展開。

玉製三足鼎雪煙四溢,冉冉迷離,絲絲浮游。

錦屏上,一隻金孔雀曲頸嫋娜,嫣然開屏。它身邊站着的侍女們羅裙綺帶,姬扇在手。九尾天狐的身姿是最絕妙的線條。豔酒,紅衣雪扇,長髮黑瞳,身後拖着一條長長的白裘皮,看去像極了狐狸尾巴。

林軒鳳被他綁在朱漆方牀上,渾身上下只有一條巧妙紮結的繩子。他被綁住的姿態極爲不雅,卻令豔酒興致濃濃。

林軒鳳唯一記得的一句話是——豔酒醋意頗深地說:“瞧呀,你這好腰身都是拜我所賜,哼,我讓他抱你就像抱女人……”

而後,他感覺到豔酒抽緊繩子的一端,自己的腰肢被彎到極限,可豔酒還是沒有停下來,漸漸聽到脊柱被折損,幾乎要折斷,各處關節越來越疼……他看見豔酒前面那位興奮地翹起,之後他便昏過去了。

林宇凰拉着林軒鳳走出很遠,一回頭,發現他雙眼瞳孔放大,表情異常恐怖。

“軒鳳哥,你怎麼了?”

林宇凰推推他,他還是沒反應,林宇凰大聲地喊他,林軒鳳才平靜地拍拍他的手背:“總覺得不太對……”

“什麼不太對?”

林宇凰並不知道林軒鳳除了天山派的大尊主以外還有一份兼職,豔酒的男寵,這份兼職自然不是他情願的,所以林軒鳳打算一輩子瞞着林宇凰。

林軒鳳搖搖頭:“沒什麼,我有點累了。”

林宇凰捏捏他的尖下巴,嘴對嘴親了親:“累了,那咱們這就回去,中午想吃什麼?”

林軒鳳笑得很幸福:“要是永遠都能這樣就好了。”

“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林軒鳳的笑容漸漸失去內涵只剩下形式,寂寞地答應一聲:“嗯……”

回到客棧,吃飯的時候,林軒鳳突然問:“凰弟,你真喜歡和腰肢軟的人做麼?”

林宇凰差點把飯粒從鼻孔裡噴出來,嗆得兩眼直流淚:“咳咳咳……你……咳咳,你說,什麼……”

林軒鳳趕緊抽出手絹給他擦:“對不起,嚇着你了。”

“不是的,是我出神了……咳咳……你剛纔說什麼?”

林軒鳳搖搖頭。他知道林宇凰不想回答剛纔那個問題,所以故意沒聽清,還咳嗽了很久。這個回答其實已經很明確了。那就是,豔酒也愛上林宇凰了,而且林宇凰知道。推斷出這個結論對於身在廬山之中的人來說已經很了不起了。

林宇凰眨眨單邊眼睛,說:“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林軒鳳道:“我看看你到底哪裡長着耐人毛,每個boss都喜歡你。”

林宇凰推了推眼罩,向他勾了勾手指,林軒鳳把臉靠過來,聽見林宇凰說:“這種東西是看不出來的,都在這裡。”他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林軒鳳搖搖頭,表示不解。

林宇凰低聲道:“我告訴你,你只要吃透了這句話‘人生苦短,必須性感’就ok了。”

林軒鳳似懂非懂地眨眨眼。

回房間時,他們看見司徒雪天的房門半掩着,好像有人回來了。是雪弟弟?林宇凰迫切想看看剛剛告別處男生涯的雪弟弟,打算怎樣瞞着哥們兒。

於是林宇凰先送林軒鳳回房,然後來到司徒雪天門外,看見司徒雪天哼着小曲,坐在窗邊精心泡製他的天山龍井雞尾茶,表情那叫一個仙。

“雪弟弟,這幾天去哪兒浪啦?”林宇凰站在門口,用手指關節磕了磕門框。

司徒雪天一轉身,眼神異常矍鑠,看人blingbling的,但是他沒有看到門口的林宇凰,而是先看到了門外的那個人——一個光膀子穿貂皮大衣的人。

這是哪來的娘炮兒呢?司徒雪天心裡在想。

林宇凰回頭一瞅,媽媽咪呀~

他剛剛不是說他累了嗎?

花遺劍正好從“刑事碰頭會”上回來,今天天狐宮的人從豔酒到侍女一水全都穿貂,除了少林、武當、峨嵋這三大道派的人不穿動物皮以外,其他門派的掌門一水皮革,最誇張的華山掌門穿了一身豹紋,kao靠,給人感覺整個天狐宮就是新冬貂皮展銷會。尤其是那個孔雀屏風,最中間掛着一面錦旗,寫着:賞臉大會。錯別字都沒挑出來,這會議操辦的夠倉促的。

重蓮和步疏夫婦出其不意地出席了大會,夫妻倆貌似是故意玩消失又故意玩出現,朋友圈裡怒刷存在感?花遺劍發現重蓮的目光總是飄忽不定,明顯是滿場在找人,不用問一定是在找林二少,可惜林家二位公子今天都沒去。沒想到在這碰到了他們,只是,林軒鳳這是打算去返場嗎?

花遺劍上下打量着他:“軒鳳,午宴已經散了。”說着,拍拍他膚白如玉的肩頭,走進司徒雪天房裡:“雪天,你這些天跑哪兒去了,我們都快急死了!”

司徒雪天搖了搖雪扇,笑了笑:“哼哼。不告訴你。”

“你沒事就好。對了,宇凰,軒鳳,你們查到什麼線索沒有?早知道賞蓮大會那麼無聊,我就和你們一起去了。”

林宇凰欲蓋彌彰外加一點故意:“沒、沒什麼,真沒什麼,我們什麼也沒看到,哦?軒鳳哥?”

“嗯嗯嗯嗯~~~~”林軒鳳點頭,順勢打了一串冷戰。

林宇凰道:“你冷就多穿點。”

林軒鳳小聲說:“你意思不是說我不夠性感麼?”

林宇凰道:“人家豔酒穿得少,那是因爲身邊總有一羣美女圍着,人家重蓮穿得少,那是因爲他練過蓮翼怕熱怕得緊,人家雪天穿得少,那是爲了向女人表達誠意。你穿這麼少……回頭着涼了,半夜咳嗽,把我吵醒,我可要搬到別的屋去睡哦。”

花遺劍道:“宇凰,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軒鳳哪裡不性感了,你倒是說啊。”

林宇凰道:“你這話問得,我該怎麼回答你?”

花遺劍道:“你說不出來吧,說不出來就別說了。我看軒鳳這身打扮就很性感,以後天天這麼穿就對了。”

林宇凰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他身子弱,這樣會感冒的。”

花遺劍道:“感冒怎麼了?你怕傳染你?我不怕。軒鳳,今晚搬到我房裡睡。林宇凰,你負責保護雪天吧。”

司徒雪天道:“我不需要保護!”

林宇凰也同時大聲道:“他不需要保護!”

花遺劍回過頭來,奇怪地問:“爲什麼?”

林宇凰一邊在腦子裡瞎編,一邊把花遺劍拉出門外:“嗯……因爲……重蓮和步疏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我猜……他們一定是去煙影城瘋狂購物了,之前咱們都沒有想到這一層,以至於誤會他們就是兇手,現在看來他們根本不是,咱們的調查應該調整一下方向了。你不覺得麼?”

花遺劍道:“不覺得,我倒覺得他們的嫌疑更大了。而且司徒雪天一定知道什麼,而且而且你們肯定有事瞞着我,而且而且而且……”

司徒雪天磕着扇子,眯縫眼睛看着林宇凰,噢哦,他這是在點我啊,他一定知道我和步疏的事了。

林宇凰對花遺劍小聲說:“咱們先回去,人家雪天弟弟累了,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累了?大白天的,累什麼累?我怎麼不累?”花遺劍致死也不懂。

林宇凰道:“他真的很累,你要不信,你問他啊。”

花遺劍剛要回頭,林宇凰又拉住他:“花大哥,花葛格,花大葛格,咱們出來一下不好麼?”

“爲什麼出來?軒鳳不是也在裡面麼?”

林宇凰道:“你沒看見軒鳳哥穿那麼少,站在雪天房門外麼?”

花遺劍瞪圓了眼睛,下巴差點脫臼:“你是說——”

“我是說,今天不是查案的日子,讓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查。”

花遺劍疑惑地回頭瞥着林軒鳳和司徒雪天,被林宇凰活生生給裹挾走了。

司徒雪天笑了笑,對林軒鳳說:“林宇凰是個活寶。我猜你們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吧?”

林軒鳳道:“我們看見你和步疏在草叢裡噼噼啪啪了。而且重蓮也看見了。”

司徒雪天仍是笑:“看見就看見吧,林宇凰至於成那樣麼?重蓮都沒說什麼。”

林軒鳳驚道:“你知道重蓮在看你們?”

“當時不知道。後來做完了,重蓮從樹林裡走出來,把步疏帶走了。”

林軒鳳發現司徒雪天說話一點都不哆嗦,好像在講別人的事情,偷了重蓮的老婆,而且還被重蓮發現了,他居然都不害怕~

“那……重蓮當時說什麼了?”

司徒雪天忽閃忽閃眼瞼,想了想:“好像說了。”他學着重蓮漫不經心而又一絲不苟的語氣,說:“娘子,洗洗身子,換套衣服,隨我去天狐宮。”

“就這?”

司徒雪天扎着蘭花指,掐着一個極薄的小小玉茶碗,點點頭。

林軒鳳瞪着眼問:“那你呢?”

“我,我就穿上褲子回來咯。”

林軒鳳半張着嘴,身上一連打了十幾個冷戰。

隔壁,步疏在房裡坐立不安,猶豫再三,終是把重蓮的房門敲開。海棠和硃砂向她略略施禮,出去,關門。

重蓮在牀上打坐,十指尖還有最後一點寒毒沒有逼出去,指甲顯得有些發暗,又像是爲了趕時髦做的美甲,總之足可以矇混人們的視線。

“夫君……”

步疏垂着頭,慢慢走到他身邊。重蓮半晌不說話,很久才收了功,睜開眼睛。

“夫君,我……”

重蓮睫毛一忽閃,翻了她一眼。

步疏本以爲可以坐在他身邊,拉着他的手,把事情的原委都解釋給他聽,可是這個忽閃睫毛的微小動作,讓她意識到他不會給她那樣的機會。

步疏咬了咬牙,道:“我會殺了司徒雪天的。”

“沒有用。”

步疏痛苦地蹙着眉:“你給我一次機會……”

“別人已經知道了,你殺了司徒雪天也於事無補。”

步疏道:“鬼母是不知道的,我當時說要把司徒雪天帶出去殺了的,她只看到我和司徒雪天一起走出去。”

“你以爲你做得很機密,打算連我也矇在鼓裡?”

步疏連忙搖頭:“不是的,那不是我一開始的打算,我發誓我是真的要殺了司徒雪天的!”

“做完了再殺他,你還下得去手麼?”重蓮翻起極爲漂亮的眼瞼,眺着一雙釅紫色的瞳孔,冷冰冰地盯着她。

步疏卻早已被這樣的冷豔嚇得如同驚弓之鳥,一看見他這種表情就心有餘悸。

重蓮從喉嚨中發出一陣嘲笑:“哼哼哼……誰叫我娶了一個表子……”

這口吻明明是他在自嘲,步疏卻哭得更加悽絕。她跪在地上,抱住重蓮的小腿,嗚嗚咽咽地哭着:“求求你……不要這麼說……”

不論她哭得多麼絕望,重蓮都沒有任何表情。

261.[童玩劇]matche22

夜晚,司徒雪天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不是步疏,步疏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來找他。司徒雪天披衣起來,在門口問:“哪位?”

林宇凰在門外答:“雪天,快開門,有重要的事。”

司徒雪天把門打開,看見林宇凰身上只穿了件單衣,腋下夾着一個鋪蓋卷。

“做什麼半夜來敲門,我都說了不需要保護。”司徒雪天打着哈欠,關門。

林宇凰伸手把門縫嚴住:“等等,雪弟弟,你聽我說,真的有危險,鬚眉被殺了。”

司徒雪天哈欠打了一半,生生憋了回去,趕緊回頭:“鬚眉?是武當掌門鬚眉嗎!”

“是啊,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林宇凰利落進屋,回身把門關上。

司徒雪天搖搖頭:“完全沒有頭緒。”

林宇凰把一席寒酸的鋪蓋卷扔到外間的小榻上:“連你也不摸不到北,那可就不好查了。花大哥和軒風哥連夜去查案,叫我過來保護你。”

司徒雪天道:“鬚眉很厲害的,武功應該不在花遺劍和林軒鳳之下。他……怎麼會是他……”

林宇凰道:“怎麼。有什麼可疑之處?”

“我的預感,下一個應該是花遺劍。卻沒想到會是須眉。不過,這個結果倒比預感中強上百倍。”

“照你的推斷,爲什麼下一個應該是花大哥?”

“因爲越俎代庖,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我有一個很沒根據的假設,這一切的事情,刨除鬚眉的死以外,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就完全可以解釋得通。”

林宇凰抓住他的胳膊:“你快說。”

司徒雪天開門,看看門外有沒有人,然後把門關上,拉着林宇凰到屋子裡面,說:“豔酒和重蓮是一夥的。”

林宇凰當下愣住,很久沒有回過神來。司徒雪天去茶案那邊沏茶了。當林宇凰回過神來的時候,司徒雪天一壺雪蓮碧螺春已經沏好了,正在一旁吸溜溜地喝着。

林宇凰聰明絕頂,以下的事就不用司徒雪天多說,只需點到爲止:“你是說……蓮要把所有武林正派的掌門一網打盡,從此江湖獨步、一柱擎天?”

司徒雪天搖搖頭:“我也不大清楚,但這個假設如果真的成立,那麼我們都不用瞎忙乎,坐山觀虎鬥就可以,因爲我們都是局外人,花大哥的危險來自於太多事,如果袖手旁觀,可能都不會有危險,儘管我偷了重蓮的老婆,這都可以忽略不計,小不忍則亂大謀。”

林宇凰在屋子中間走來走去,邊走邊想,邊想邊說:“如果蓮和豔酒早已聯手,那麼事情就簡單明瞭得多,確實是這樣,你說得對,我怎麼沒想到,不過,如果他們的計劃成功,蓮是不是還得收拾豔酒呢?”

司徒雪天道:“這就是建立在假設之上的假設了,多想無益。來,喝杯茶,潤潤喉嚨。”

林宇凰呆呆地坐下,拿起茶碗,咕咚就是一口,然後舌頭伸出半尺來長:“這麼燙~~~~~”

“你那叫喝茶麼,你那叫牛飲。”

林宇凰道:“我們家茶是給人喝的,你這叫茶嗎?”

司徒雪天發現自己最受不了的事情真多,別人說自己不懂茶,也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哼哼,凰哥哥,你很希望這個假設成立吧?”

林宇凰又想到一個問題:“可是,雪弟弟,他們爲什麼要先殺殷行川和白瓊隱呢?”

司徒雪天說:“他們是知情者。大概就是這樣。”

林宇凰道:“那咱們倆現在算不算知情者?”

司徒雪天道:“不算,咱們只能算是礙事者,但只要不亂出去說,就問題不大。”

林宇凰道:“殷行川跟了豔酒多年,作爲知情者被殺情有可原,白瓊隱算哪門子的知情者,我看他整日迷迷糊糊的,能知道個屁呀。”

司徒雪天道:“這就得去問我的可可了,只有她和兇手知道白瓊隱臨死前說了什麼。對了,聽說那天你和軒風哥也在松林裡,沒聽見什麼嗎?”

林宇凰搖搖頭:“沒有,我們離得很遠,聽見有人喊白瓊隱的名字我們才奔過去的,而且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連作案手法都沒看清,步疏說之前她和白瓊隱在樹林裡聊天,但是聊着聊着白瓊隱就讓人殺了,她離那麼近都沒看清兇手是怎麼下手的。軒鳳哥說這一招叫做凌空御劍,是重火宮的上乘武功,天山也有很多人會。”

“那還不夠明白,兇手就在重火宮和天山派之中。我想,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應該不用大boss親自動手,但是如果情況緊急,必須立刻滅口,也可能親自動手。”

林宇凰問:“你什麼意思呢?”

“白瓊隱被殺之前,應該是看到那個人了。”

林宇凰道:“可是死人是不會站出來指認的啊。”

“白瓊隱不是立刻就死了,步疏說,他死前還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動作,在地上畫了一條曲線。花遺劍去松林裡看過,什麼都沒有。不知道是步疏故意混淆查案線索呢,還是真的有那麼回事。”

林宇凰困惑着,沉默着。

“看來步疏知道很多內情,雪弟弟,你和步疏都啪啪啪了,就不能從她嘴裡問出點真相麼?”

司徒雪天長嘆一聲:“我都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理睬我,唉……”

林宇凰繼續在屋裡溜:“一條曲線,是什麼意思呢?”

“不清楚,也許想要寫那個人的名字,沒寫完就斷氣了吧。”

林宇凰推開窗戶,在窗臺的塵土上畫着畫着:“重蓮?第一劃是個撇。一條曲線?不太對。豔酒?第一劃是一個短橫。一條曲線?不太對。步疏?第一劃是一個短豎。一條曲線?更不對。鬚眉?須,第一劃,三撇,連筆寫就是一條曲線!”

“不是須眉。”司徒雪天一邊品茶一邊悠悠說道。

“爲什麼?”林宇凰問。

林宇凰問完,也發現鬚眉不會凌空御劍,所以不是他,而且現在他死了,就更不可能是兇手。

司徒雪天道:“會凌空御劍的人雖然很多,但是用到得心應手的就那麼幾個,重蓮、四大護法、長老們、後池、姬康、百里秀、豔酒、步疏、鬼母……”

林宇凰打斷他:“鬼母不會是兇手。”

“爲什麼?”

“不爲什麼,直覺。”

“判斷案情不能全靠直覺,得有根據。”

“她……”林宇凰心裡想,但沒說出來,是我老母。

司徒雪天問:“她什麼?”

林宇凰靈機一動:“就像步疏也會凌空御劍,但也不可能是兇手吧?”

司徒雪天點點頭:“那倒是。”

“哼。這條線索不能判斷出什麼。還是從那一條曲線下手。我總覺得白瓊隱,何等聰明之人,應該會在死前留下什麼的,而且他是大夫,應該知道自己傷勢致命根本寫不完那麼多筆畫,應該也不是要寫兇手名字的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林宇凰按往日的貧嘴習慣順口胡亂接話,卻沒想到一下子開了竅:“我知道了!”

司徒雪天見他滿屋子找東西:“你找什麼?”

“筆和紙。”

司徒雪天把他領到後面的小書齋,桌案上有現成的筆和紙:“你要作詩?靈感迸發?”

只見林宇凰提起毛筆蘸滿墨汁,在一張大白紙上畫了一道曲線,畫完,將筆扔到一邊,拿起那張紙,給司徒雪天看:“看!這是什麼!”

司徒雪天困惑至極,搖搖頭道:“你又考我腦筋急轉彎,不來不來。”

“不是,你看這個像什麼?”

司徒雪天道:“像古體的‘水’字其中的一筆,只能是一個筆畫,不能代表什麼。”

林宇凰道:“你就是太有文化,害得。我告訴你,這個字念‘蟲’。像蟲子!對不對!”

司徒雪天額頭滲出冷汗,心想,這傢伙到底小學畢沒畢業,難道說是語死早?只好敷衍着點點頭,對林宇凰道:“蟲子,蟲子,是像一條蟲子。蟲……重……”

重蓮!

司徒雪天恍然大悟,臉上霎然變色。

怪不得白瓊隱要留在房間裡一本《溼生錄》,溼生錄裡說的都是蟲子,重字。

是重蓮。

真的是重蓮。

如果沒有人打開那本溼生錄,也就不知道書裡說的是什麼,就算有人讀懂了那本溼生錄,也不一定猜得出白瓊隱真正的用意,線索留得這麼隱晦,彷彿就是爲了不讓兇手發現,可是這個線索也留得太隱晦了,如果不是林宇凰聰明絕頂,什麼人能猜得到呢?白瓊隱聰明,林宇凰更聰明。而重蓮是如何猜到的呢?大概自己的姓氏和蟲子的蟲同音,作爲武霸天下冠世美人的他一直很介意吧。

步疏一直在司徒雪天的門外偷聽,這一刻,她彷彿從一場夢魘中驚醒——

想起,重蓮曾經直截了當地測試過她:“溼生錄裡面都說了什麼?”

她記得自己說:“蟲子。全是溼寒隱蔽中生出來的蟲子。蠍子、蜘蛛、蟑螂、殭蠶等等。”

想到這些動物,大概每個人都會不寒而慄,根本沒有心思去仔細考慮蟲子這個詞的發音,甚至恨不得不曾聽到過這些東西。所以注意力會被完美地轉移。重蓮發現步疏說起這些時,也是冷汗涔涔的,他總算放心了。不過爲了更好地轉移注意力,掩蓋事實的真相,他又下了一手混淆視聽的棋,中毒。讓步疏以爲重蓮在意那本溼生錄是因爲他中了劇毒,只有那裡面的藥方可以解。事實上他根本不會死,毒是他自己下的,不是什麼行川仙人的面膜裡有毒。

重蓮爲什麼要殺鬚眉?

這步疏也知道原因。因爲重蓮在鬼母觀裡昏迷是裝的,其實他一直醒着,鬼母叫步疏去找鬚眉,他都聽到了,所以鬚眉對步疏做過什麼,他也知道。因爲殺殷行川和白瓊隱的嫌疑犯中,步疏的嫌疑最大,他就把鬚眉殺了,順水推舟,造成步疏殺鬚眉滅口的假象,讓花遺劍他們懷疑步疏,轉移注意力,再從這個空隙當中,想辦法弄到溼生錄,銷燬溼生錄,以及一切知道溼生錄裡面寫什麼內容的人。

在這些人裡面,司徒雪天是相對安全的一個,對於一個文化水平太高的人來說,往往會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不會從形態和諧音上理解文字的意象。而林宇凰就是最不安全的一個,但重蓮又不捨得殺他。所以司徒雪天可能成爲下一個被殺的對象。花遺劍一定是瞭解到了以上所有的真相,才叫林宇凰來陪着司徒雪天,盼望重蓮會在自己所愛的人面前手下留情,留下一點點破綻。

此刻,這間屋子的四面牆壁都有耳朵在監視,花遺劍根本沒去查案,他在白瓊隱的房間裡做了一個特殊的裝置,可以看到隔壁司徒雪天房間裡的一切。步疏在門外偷聽,林軒鳳也沒去查案,而是在司徒雪天的房頂。地面下一樓的樓梯間裡也有人。那個人除了重蓮,不會是別人!

步疏想到這裡,飛速奔到了樓梯下,本以爲終於找到了一切的答案,卻被眼前空無一物的樓梯間驚呆了。

重蓮沒在那兒。

難道……所有的推斷都是子虛烏有?!

步疏崩潰在樓梯的扶手上,她遺漏了一個最微小卻又是最最重要的細節。

林宇凰對司徒雪天道:“雪弟弟,你隔壁住着什麼人?”

“白瓊隱啊。”

“另一邊呢?”

“是一間空屋子,據說是豔酒的專用套房。”

“我想去看看……”

司徒雪天聳聳肩:“你以爲重蓮會在那邊監視我們嗎?”

“當然不是。”

林宇凰說:“糾正一下,是豔酒。”

司徒雪天頓時從凳子上站起來:“不要去,宇凰!宇凰!”

林宇凰推門出去,外面靜悄悄一片漆黑,他走到豔酒的專用套房門外,敲了敲門。

裡面傳出一個虛弱而又倔強的聲音:“凰兒?是你麼。”

林宇凰推開門:“蓮,一切該結束了。”

門扇全然打開的瞬間,林宇凰的眼球差點把眼眶撐破,他看見所有門派的掌門人都在這間屋子裡,居然一絲動靜皆無。

重蓮坐在一張上了刑鎖的檀木椅子上,雙手,雙腳,都被枷鎖牢牢地控制住,臉色有些失血。他們好像給他上了刑。

“怎、怎麼……會這樣!?”

步疏也從樓下躥了上來。

林宇凰眼睛瞪得大如銅鈴,嘴巴張得已經麻木了。

林軒鳳穿着一襲黑色裘皮大衣,拿着一把破劍,從外面走進來,手裡拎着兩個長髮的人頭,一個是美豔絕倫的,一個是猙獰可怖的。那是重蓮最愛的兩個通房大丫鬟!

步疏驚愕之餘,感覺一切都結束了。

“不……不……”

這時,林軒鳳興致盎然地說:“重夫人,你的蓮翼借我用一下,我幫你動手,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話,當然,我也可以將這把無名劍交給你,你來動手。”

“林軒鳳,你什麼時候偷了重蓮的無名劍!”

“你以爲我去重火宮就是送一盒深谷泥漿?哼哼,我那麼聽豔酒的話,結果又能怎麼樣呢,順便拿到無名劍不是一舉兩得?而且,你不是也去重火宮找過這把劍,你只不過是沒找到,否則也會順手牽羊吧。至於蓮翼嘛,我體質比你更適合練,你還是交給我吧。”

步疏驚道:“林軒鳳,你不是身染不治之症……”

林軒鳳笑了笑:“咳咳咳,這個誰都會裝,吐血也是被編劇導演們用濫了的老梗。”

只有林宇凰一臉懵逼,一直沒有回過神來,或許他以爲這是個噩夢,恨不能快點醒。

是,這的確是個夢。

殷行川說過的話,終於在腦海裡浮出水面。

步疏道:“我不想殺重蓮,我只是……我的初衷只是……只是……不……”

她看見重蓮坐着的椅子下面,正在滴血,不知他哪兒受了什麼樣的傷,地上已經積聚了一攤血。重蓮的面色越來越蒼白,手指甲也變成青色,看起來比中毒還要嚴重,渾身全是硬傷,這些所謂名門正派的掌門,定是給他上了大刑。

可是他的眼裡彷彿什麼人都沒有,只有那個呆傻的林宇凰。他道:“凰兒,凰兒……我是死有餘辜,你要站穩自己的立場,沒有人能扭轉這個局面,不論如何我都活不了,你別傻……”

步疏發現一切都按照白瓊隱的預言,分毫不差地變成了現實。

苦肉計。

以性命做賭注的苦肉計。

林宇凰,你會選誰?

重蓮?

林軒鳳?

不論他選誰,步疏都是最醜的那個人。

“重蓮,你爲什麼要做到這個份上?”

重蓮轉眼看了看步疏:“雖然你殺了鬚眉長老,不過,你現在殺了我就可以將功抵過,動手吧,看在咱們夫妻一場的份上,給我來一刀痛快的!”

“重蓮,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演戲!”

司徒雪天突然從人羣裡鑽出來:“可可,把蓮翼交給林軒鳳,我帶你走!”

重蓮看着司徒雪天,笑了笑:“反派被推倒了,連姦夫□□都合法了……”

步疏知道自己的醜陋,已是無可挽回。

司徒雪天苦苦相求:“可可,我會一生一世愛你的,跟我走吧,別管他們說什麼。”

武當新任掌門丹元道長站出來喊話:“步疏,你動手殺了這隻妖孽,然後自裁,可以將功抵過,不予追究。你不動手,待會兒我們也會動手辦了你,到時候就由不得你怎麼死法了!”

步疏道:“鬚眉不是我殺的,我沒殺人!蓮翼已經不在了,看過一次就融了。”

“胡說!蓮翼是重火宮的法寶,怎麼會說融就融!”

武當幾個弟子站出來,說:“我們可以作證,就是她殺了前任掌門,因爲她和前任掌門的醜事怕人知道!”

“步疏!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個表子!不要再給自己立牌坊!司徒雪天護着你也沒用,與你站在一起的不管是誰,我們絕不輕饒!”

“可可,我不會管那些人說什麼,你跟我走,我可以保護你的,我把芙蓉心經背下來了,你忘啦嗎?”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着司徒雪天。

司徒雪天點點自己的腦門:“在我腦子裡,你們誰想要就來拿。”

“好啊,原來你們真的是一對姦夫□□!”

步疏崩潰地搖搖頭:“雪天。我們沒有緣分。你走吧。”

林軒鳳道:“把蓮翼交出來吧,我可以幫你求求情,讓你死得痛快些。”

步疏退後:“我真的沒有蓮翼,那是,那是……一塊琥珀,看過之後就融到水裡了。”

林宇凰突然說話:“軒鳳哥,不要殺重蓮。就當我求你。”

林軒鳳道:“我不是沒要親手殺他麼,我可以把無名劍給步疏,讓步疏動手。”

林宇凰道:“軒鳳哥,你一定要這樣做嗎!”

林軒鳳給林宇凰暗暗使了個眼色:“是啊。就像重蓮說的,大勢已去,我已經別無選擇,我給豔酒幹活,殺了不少武林正派,這一次若不是功勞最大,也會像步疏一樣下場。對不起,凰弟,我真的沒辦法了。”

林宇凰道:“那你先殺了我,我不想看見重蓮死。”

“我不會殺你的。”

“你把無名劍給我,我當衆自裁。”

“不要這樣,凰弟。”

“給我。你以爲重蓮死了之後,我還能活嗎,求你了,我就這麼一個要求,軒鳳哥,你身不由己,我不怪你。現在把無名劍給我,我要和蓮死在一處。”

重蓮道:“凰兒,我是你最愛的人麼?”

林宇凰搖搖頭:“不是。你是我唯一愛過的人。”

重蓮低下頭,什麼也不說,彷彿等待着最後的死亡。

林軒鳳聽到林宇凰的告白,十分失望,可是手裡的無名劍還那麼緊緊地握着。林宇凰這時眺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他便明白,這是一個計策。

林軒鳳立刻會意,假裝說:“林宇凰,你是可憐我,才一直陪着我的。”

林宇凰點頭:“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想再瞞你。把無名劍給我吧。”

林軒鳳一狠心,把無名劍扔給了他。林宇凰接過無名劍,慢慢走向重蓮,突然一個泥鰍翻身,鯉魚打挺,劍鋒轉向了步疏!

步疏根本毫無防範,眼看着白刃超自己刺來!

就在這時,蹭地一下,從旁邊躥上來一個人,不知道是誰這麼有眼神,林宇凰心底一驚,手勁又增大幾分,啜地一聲,把無名劍戳進了那個人的胸口……

大家定睛一看,擋在步疏身前的竟是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司徒雪天!

登時,所有人都吃驚地啊?!了一聲。

步疏被司徒雪天壓在身下,看見他嘴裡流出泉涌般的鮮血——無名劍紮在他的胸口正中。

連重蓮都擡起頭,瞪圓了眼睛,人算不如天算,百密不無一疏,這是他萬萬沒有預測到的,一個絕對的意外。他以爲司徒雪天那種花花公子只是玩玩,卻沒想到會愛到爲她去死。

步疏不顧一切抱住司徒雪天,不讓他的身體摔在地上:“雪天……”

林宇凰傻在了那裡。花遺劍攥着拳頭,直砸自己腦袋。

司徒雪天伸出一隻顫抖的手,覆在步疏的手上:“都說花大俠的寶劍,平生有三不拔,不沐浴不拔,不奏樂不拔,不遇知己不拔。小生也有一樣寶物,不知可可妹妹可曾聽說過?”

步疏涕淚泗流,咬着嘴脣,輕輕搖頭,金步搖在頭上輕擊,撞出一串細瑣好聽的聲音:“不曾。”

司徒雪天笑道:“小生有一樣至寶,平生有三不插,不洗澡不插,不吹簫不插,不遇知己不插……這樣至寶,你可猜到?”

步疏心酸地笑着說:“猜到了。”

司徒雪天滿足地看着她:“你終於……笑了……”

262.[童玩劇]matche23

安可在被窩裡醒來。暖洋洋的臥室充滿金黃色的陽光。她舒緩着呼吸,肢體漸漸地復甦,從一個長長的夢裡醒來,好像都不熟悉這個世界的重力了。她轉臉看看身邊的巴頓將軍,它靜默無語地站在那裡。

“喂,死了沒?”

巴頓不說話。

安可又問:“喂,說話啊,搞什麼,不會又沒電了吧?”

巴頓沒有任何反應。

安可很崩潰,不得不從暖和舒服的被窩中爬起來,給它充電。當電源線接到巴頓的屁股後面時,巴頓的眼燈亮了一下,但還是沒有說話的力氣。

安可知道今天表姐出差回來,而且是星期天,也不用送幼幼去幼兒園了。她把巴頓留在家裡充電,領着幼幼去超市買菜。

幼幼興奮而好奇地踮着孩提的腳步,很乖地跟在安可身後,手中拎着一支塑料槍:“小姨,我們去什麼地方?”

安可說:“去超市買菜,待會兒你馬麻就要回來了,還有,再過幾天,你爹地也要回國了。”

幼幼說:“是媽媽、爸爸,不是馬麻、爹地。”

“對哦。呵呵。”安可低頭朝他一笑,推起一個購物車,走向電梯。

幼幼蹦跳着跟在她身後,乖得很,一點也不會亂吵亂跑。安可心裡只是呵呵呵,因爲她知道,爸爸媽媽不在身邊的小孩都是醬紫的,聽說自己小時候也是,爸爸媽媽一回來就立刻不乖了。

回到家已經上午十點多,安可在廚房裡忙碌着。

突然手機響起來,是表姐打來的。安可連忙擦擦手,接起,聽見表姐在電話裡說,表姐夫提前回國了,他們現在就在離家不遠的一個飯店,已經點好了飯菜,等安可帶着幼幼一塊兒去吃飯,就算給表姐夫接風。

安可聽到這個消息,竟然是那麼無動於衷,摘掉圍裙,擦了擦手,領着小外甥出門。

如果是以前,聽到表姐夫提前回國的消息,安可會興奮,會糾結,更會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再出門。可是現在完全不會了。所謂的積極記憶擦除法,原來就是讓另一個人來代替。只不過,這個人比先前的那個人更渺茫,根本是毫無希望。他純粹是夢境中的幻影。而且在夢裡也已經死去了。

這樣也好。至少安可不用再爲家庭關係而糾結。

相見的那一刻,他抱起幼幼,快樂地轉圈。安可注意到表姐的眼睛裡充滿了晶瑩的眼淚。安可的眼睛也溼潤了,不過意義與之截然不同。

曾經,安可在日記本上寫道:每次信誓旦旦的說忘了他,說放下他,可每次看到他,看到他的那一刻,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整顆心都在牽動着。在他的眼眸裡,我看不到任何情感,卻總是在心灰意冷之後愛得更深,他離我那麼近那麼近,卻與我沒有關係,以後也不會有,明知道這樣卻爲他拒絕了所有人。

當她看到表姐夫,就想起了重蓮。自己在他的佈局中,只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就像現在這樣,一年未見,他抱過了幼幼,抱過了表姐,卻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安可的肩。他蔚藍色的瞳仁裡,只有他的妻兒。安可不恨重蓮,儘管他從來沒有愛過自己。從今以後,安可再也不會夢想嫁給重蓮,知道了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之所以美好,並不是據爲己有,而是遠遠地欣賞。

表姐夫給幼幼買了新玩具,新玩具遠遠比巴頓將軍看起來上檔次。安可在吃飯的時候,偷偷跟幼幼商量,等下小姨就要回家了,能不能把巴頓將軍借小姨玩兩天。幼幼這喜新厭舊的小破孩,一口就答應了。

吃完午飯,安可到表姐家裡拿行李,順便把說好的事又跟幼幼提了一下。幼幼特別大方地從臥室裡把巴頓將軍拎出來,還對安可說:“我把它送給你了,小姨。你可要好好跟它玩哦。”

安可笑着把它接過來,心裡想,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打算還給你,兩座城市雖然離得不遠,那你也不能爲了一箇舊玩具跑我家裡去吧。她發現自己變得跟小孩兒子一樣,小算盤打得很厲害呢。

“呵呵,好的,那就謝謝咯。”

巴頓將軍沉默着,雖然充滿了電,卻像死屍一樣沉寂。安可把它放進自己的拉桿箱。她謝絕了表姐的挽留,如獲至寶地拉着箱子走了。

下了電車,安可迫不及待把巴頓拿出來,和它說話。巴頓的眼燈亮了一下,說:“小姨,司徒雪恬沒有死,你幹嘛急着自裁啊?”

安可簡直不可置信,訝然地停住腳步:“什……麼?他……沒死?”

“嗯。沒傷到要害,還活着。”

安可驚喜得有些激動:“我以爲、我以爲,古代那種醫療水平,他傷成那樣必死無疑呢。”

“那你要不要再回去看看,他活得好好的。”

安可用力點頭:“嗯!不過,得找個沒人的地方……有了!”

她跑到一個雕塑旁邊,那裡有一個乾淨的木椅,坐下。

巴頓說:“記住,只能一小會兒哦,看看就出來,在外面睡覺很容易得面癱。”

安可興高采烈地說:“好噠。”

於是她被巴頓催眠……

花滿樓。洛陽第一勾欄,生意爆滿。

花滿樓的女人以百數計,賣身的佔九成。規矩簡單粗暴。哪個男人想要一個晚上安心地睡一個女人不被掃興,價錢必須擡三倍以上。所以花滿樓的女人數錢比錢莊的老太太還快。真乃天下第一銷金窩。

一進樓,有六個門,豔,柔,嬌,巧,野,冷。步疏還在豔門,不是偏愛,習慣罷了。

敢翻她牌子的人,必須有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的覺悟。

即使這樣,還是有人敢來,儘管步疏已經把身價一提再提。她接客要看臉,喜歡就接,不喜歡就攆。所以從頭至尾,總是那麼幾個王孫公子與她周旋。第一個就是司徒雪天,第二個,尉遲星弦,第三個,華月。

當然還有一些散客,一輩子積蓄,到這逍遙一把,以後便再也見不到人影,不是凍死街頭,就是餓死山中,下場都很慘。而司徒家的銀子多半也已經被司徒雪天搬運到了花滿樓,這些年,家底也不那麼厚實了。

大抵因爲,司徒雪天這個人執念太深,對步疏一往情深,總想獨佔她,無那,老爹不許他娶名妓,加上步疏也不想嫁。

有次,司徒雪天逛花滿樓,遇見了尉遲星弦,兩位高富帥都想翻步疏的牌子,矛盾就明朗化來。他們在大堂裡開拍賣會,一個比一個價錢擡得高,最後還是尉遲星弦做了讓步。

那次一夜就敗光了數十萬兩銀子,有人說司徒雪天執念太深,也有人說尉遲星弦故意使壞,還有人說,追根究底步疏是個禍害。

後來,尉遲星弦私下裡和華月溝通了一下,說步疏做那事的時候特別作,明明不疼她非喊疼,明明沒那麼爽她偏喊爽,一晚上到六次,每次都裝得不要不要的。

華月說,步疏和他做的時候也那麼作,稍微摸摸就把她爽得嗷嗷叫喚,感覺碰她哪兒都是g點。不知道爲什麼司徒雪天那麼迷戀步疏,迷得死去活來,把家都快搬到花滿樓了。華月之所以經常翻步疏牌子,是對這個特別好奇。尉遲星弦也是一樣。他們認爲司徒雪天這個人要麼就是超級大傻逼,要麼就是不舉。後者的可能性更多些。

這日,司徒雪天又來花滿樓,照舊翻了步疏的牌子。鴇娘收了銀子,將他請到步疏房裡。司徒雪天每一次來找她,都消費平常人家一百年花不完的雪花銀,家產幾乎都叫他敗光了。

鴇娘打遠就開喊:司徒公子來啦!

步疏坐着愣沒擡屁股。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司徒雪天一如既往地屁顛屁顛,彷彿永遠都如初見面。這不能說是男人太癡情,而是女人手腕太高太高,高到無人理解。

步疏不樂意地“哼”了聲,翻司徒雪天一眼,道:“前兒纔來的,今兒做什麼又來,煩不煩!”

司徒雪天笑呵呵地說:“不是隔了一日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步疏道:“身子不方便,回吧。”

司徒雪天溫和地微笑着,坐在她對面:“我又不是爲了和你睡纔來的,只是,想你。”

步疏不耐煩地長吁一口氣:“以後別來了,咱們倆已經完了。”

“呵呵。又胡說。”司徒雪天笑着抓起她的手,託在手心裡揉了揉:“還沒開始呢就完了,不要瞎說。”

“五年了。我膩都膩死了。說實話,我很煩你,現在。”

司徒雪天只是笑笑,全然不當耳旁風,他知道,她只有這麼說,他纔會鍥而不捨地追求她。她也知道,他或許心裡清楚得很,她愛他。但總不讓他太確定,太確定就走到盡頭。

司徒雪天問:“肚子疼不疼?”

“你煩不煩?”

“我幫你揉揉?”

“去一邊兒吧。”

“可可。”

“做什麼?”

“可可。”

“去。”

“可可。”

步疏丟開他的手,起身走人。

司徒雪天走過來,黏上她的身子,從後面摟住她:“跟了我吧,別再賣身了,你又不缺錢,我在外面弄處宅院,跟我爹孃分開過,他們早晚都會接納你的。”

步疏站在窗口,看着窗外一水的青色屋檐瓦片,運了口氣:“你再說這個,我連牌子都不讓你翻……”

“好好好,不說不說。”司徒雪天暗自嘆了口氣,故作沒事兒人似的,說:“那我們就一輩子這樣過,也挺好的,放着這麼高檔的樓不住還買什麼宅院,有那錢還不如多來幾趟花滿樓呢。等我老了,我就把家當一變賣,搬到花滿樓來住,多省心。”

步疏道:“我身價就快擡到三萬兩了,我看用不到等你老,你爹孃就得搬出紫棠山莊去住貧民窟了。”

司徒雪天親親她的香腮,柔聲說:“明知道你還把身價擡那麼高。”

“下個月我又要擡了,直接漲到五萬兩。”

司徒雪天長着嘴眨巴眨巴眼睛:“可可,你不會真的很煩我吧?我家就算有錢,也不割這麼敗。那我以後相見你都難了唄?”

“我說我煩你你偏不信,還覺着自己挺招人喜歡,等有朝一日我的身價漲到你付不起,那時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煩你了。”

司徒雪天笑了笑:“只把千金酬一笑,來日飢寒皆等閒。那我就賣身進來當龜奴,也能天天看見你呀。”

“哼哼,天天看着我和別人風流快活。”

司徒雪天笑道:“哼哼,就算你真煩我也沒關係,今日我可是掏了銀子來的,你這身子說不方便就不方便,都騙我多少回了,這回我得驗驗!”

步疏將他推開,他卻死纏爛打。兩人一陣撕巴,最後滾到牀上,扯破了衣服,交纏在一起,直辦到夜半三更,司徒雪天才從錦被裡鑽出腦袋,氣喘吁吁地問“有嘸?”步疏搖頭。他再鑽進被子裡,直到步疏渾身縮成一團,緊緊抱住了他。

每次,當司徒雪天從這間屋子走出去以後,步疏都擔心他不會再來了。她曾經用盡一切方法,想讓一個男人回頭,可那個男人還是走了。曾經,那個男人也將她視若珍寶,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就和司徒雪天一模一樣。那個男人也是名門之後,滿腹珠璣,俠肝義膽,英雄蓋世。可是,不管他是什麼多麼優秀的男人,他總歸是個男人,男人永遠都只能甩不能追。

步疏穿好衣裳,輕挽雲鬢,懶懶地起牀,捲起簾帷,坐在牀沿發了一會兒呆。想到司徒雪天昨晚說的話:我家銀子有的是,你只管擡身價,最好貴到誰都不敢來翻你牌子,那我才高興呢。只是有一點,那個尉遲星弦說你騷,我心裡極不舒服。你真對他騷過嗎?我以爲你只對我這般,和他們做都是敷衍。呵呵,也許你真的是煩我煩得要死,是我自作多情吧。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到底帥不帥,帥不帥,嘸,你說嘛,說嘛……

步疏不是不想和他白頭到老。可是她看過太多花滿樓出去的女人嫁做人婦之後的悲涼遭遇,男人摸老婆的手絕對是左手摸右手的感覺,儘管家裡有個陳阿嬌,也不比外面的勾欄女。

鬼母曾經問步疏,如果有一天,司徒雪天真的傾家蕩產身無分文,你會不會告訴他你愛他,然後跟他走,拿出所有積蓄來幫他?

步疏說,不會。

鬼母說,你什麼都不做?

步疏說,我等他賺夠了錢,再來找我。

鬼母說,你夠狠。

步疏說,我不是狠,我是懂。

鬼母說,哼,不敢苟同。

步疏說,所以你才被男人踹。

鬼母說,你敢說你的司徒小雪天會一直來翻你牌子?

步疏說,不敢……但他不來,我還有別的客人,我不是隻爲他一個人賣。他只不過是不再愛我了,也許偶爾,他還是會回來玩玩的,那時,我已別無可求。

鬼母說,呵呵,步疏,你不住在花滿樓真是屈才了。

步疏說,女人都像你一樣賤,天下男人全是負心漢。

鬼母說,好呀,那就看看你的小雪天能堅持愛你多久吧。

安可忽然被一聲笛音驚醒,睜開眼睛一看,自己坐在街邊,使勁兒回想,巴頓似乎很不爽。

“小姨,你到底還是陷在夢境裡,沒有自己醒過來的覺悟啊,都已經半個鐘頭了,再不叫醒你,天都黑了。”

安可晃晃頭,眼神呆呆的,半天才說話:“死東西,人家愛上小雪天了,怎麼破?”

“excuse me?!”

至此,《同人和玩具交惡的日子》全劇終,謹供意淫。

(機甲標籤自動忽略吧,改成同人好點,另外,重蓮等夢境中的角色乃君子以澤大大花容天下及十里紅蓮豔酒裡的人物,此隆重聲明。)

263.[真人劇]matche1

fbi調查報告:

黑暗組織成員檔案——【gin(琴酒)】

真實姓名:不詳;

身高:188公分;

膚色:芝士白;

瞳色:灰藍;

髮色:淺金;

年齡:20 ~ 30歲;

籍貫:北美;

三圍:肩寬53、胸圍109、腰圍81;

體重:74千克;

愛車:保時捷356a;

愛槍:沃爾特p5、92手q(左撇子);

嗜好:抽菸(sevenstars黑標)、殺人(一發爆頭,槍法精準);

着衣:黑色抽帶風衣、黑色窄檐禮帽。

一位軍方高層將一份檔案丟給了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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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最後一個任務,從現在起,你叫‘赤井秀一’,負責去日本東京追捕資料上的這個人,你沒有任何後援,行動時要先考慮自身的安全。”軍官用指關節敲敲桌面,表示提醒:“這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說完,他直起身子,一副冠冕堂皇的撫慰式的笑容掛上嘴角:“不過你也算是資深探員,所以才把這塊難啃的骨頭交給你,幹完這一票你就可以光榮退役了,祝你成功。”

赤井秀一拿起檔案,翻到上面那一頁,口氣頑皮地說:“這麼粗略的資料,展開調查根本是天方夜譚,至少給我弄張照片吧?”

“好吧,那就再給點提示吧,據我所知......他不是gay。”戴肩章的長官隨性地瞥他一眼,送上一句祝你好運的表情,離開了。

赤井聳聳肩,又仔細看看資料,嘴裡叨咕着:“上邊可真器重我,沒有後援,tmd也就是說一旦被抓到不會有人來營救我,只有死路一條?哼......真不錯,這麼說想退役的話就要大幹一場了!琴酒......”

安可接到系統指示,這是最後一次任務,系統把她帶入一個真實的動漫世界中,這部動漫也是她所熟知的,名偵探柯南,和現實的東京市不同,這是一個被黑暗組織的陰影籠罩的世界,正義與邪惡勢不兩立,生死存亡完全取決於智慧和運氣。在劇中,安可扮演女主的妹妹,宮野志保,代號sherry(雪莉酒)。

系統任務提示音響起,叮——[第十站:《真人動漫名義爲追殺の糾纏》,角色扮演:雪莉。催眠模式開啓!]

“宮野志保的爸爸媽媽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姐姐爲黑暗組織工作,很少回家,或者已死。志保今年十歲,外貌和頭腦都很出衆的她,在東京市的某個私立小學就讀三年級。她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少女,聰明到沒朋友,她沉默寡言,獨來獨往,有着一雙與年齡極爲不符的憂鬱的瞳孔。”

“據我的調查發現,她的另一個身份是組織的科研骨幹,目前參與研發一種新型藥品,我猜大概是興奮劑一類高回報的違禁品。真不可思議,一個十歲的小朋友……”

赤井搖着頭,坐在一輛黑色福特轎車裡,透過灰暗的玻璃貼窺視着一個女高中生,他一邊慢慢開車,一邊繼續對着錄音筆說:“目前,還沒有發現她跟組織有聯繫,不過我相信,她一定會和組織的人見面,我的跟蹤會繼續下去。完畢。”

不久,上司給他發過來一條語音:“你這樣跟蹤下去永遠只是浮皮潦草。完畢。”

“艹!”赤井一副有氣也沒處撒的憋屈表情。

第二天一早,志保揹着書包走出家門,準備去上學。走到小區路口處,看見一個瘦高的長髮男人。志保直覺中,一個年輕男子大早上的站在這裡,有點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赤井怎麼說也是有着一頭烏黑秀髮的帥哥,再加上今天刻意搗飭了一下,看上去很迷人。

可是,志保對於男人這種生物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絕對不會染指。思路在複雜的情緒中游弋,她只不過習慣將那個人的影子深深刻印在腦子裡,不自覺地拿他和所有與他相似的男人比較。

從他身邊經過時,感覺氣場和那個人很像。志保走近他,盯着他的臉看看,黑髮黑眼,小麥色皮膚,標準瓜子臉,薄嘴脣,野性美,眼神魅惑,就是……作爲男人有一點點作,說不出哪裡彆扭。

只要不是那個人就好。

說實話,剛纔第一眼看見他時,被那一頭及腰的長髮弄得一身冷汗,心臟差一點就從嗓子眼裡鑽出來,真是嚇了一跳。不過,冷靜下來想想,那個人不大可能認出自己,畢竟自己的年齡已經退回到小學生,而且這個地方離姐姐租的房子十萬八千里。志保有意識地給自己寬寬心,不要太緊張了。

赤井看着她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去,那雙眼睛,嘖嘖嘖,真不像小孩子的,埋藏着太多太多的故事,不過嘛,他喜歡有故事的女人。女人?可以這麼叫她的吧,看看她的眼睛,那麼老氣橫秋。

志保剛走幾步,就聽見身後有人跟她說話:“對不起,小妹妹,能借我手機用一下吧?我手機沒電了,還忘記帶門鑰匙,真倒黴。”

志保回頭一看,是那個瘦高的男人在說話,眼神滿滿的都是欺騙,不過這種欺騙好像帶着一絲善意,不知爲什麼。

志保猶豫了一下:“你住在這裡麼?”

赤井笑着說:“我是昨天下午新搬來的,你的鄰居,啊啊,別怕,剛纔看見你從8號樓出來了,我恰好也住8號樓。”

志保淡淡一笑:“呵,沒什麼可怕的,這裡保安非常嚴,業主忘帶門貼都會在門口被盤問很久。這麼說,你把自己鎖在門外了?”

“是啊,真倒黴,來回搬東西、添置傢俱什麼的,一時就忘了鑰匙的事。可以借我手機用一下嗎,我找個開鎖的。”

志保說:“不用找開鎖的,你家住幾樓,我上去幫你看看,既然是鄰居。”

赤井驚愕地看着她,這種驚愕也顯然是裝出來的,對於一個經過特殊訓練的黑暗組織成員來說,會開普通的門鎖有什麼可驚訝的,他只是在心裡驚訝於——她的坦然。這樣難道不怕暴露身份麼?

赤井說:“什麼,難道你會開鎖嗎?真有你的!”

志保看看手錶,七點十八分,今天早走一會兒,上課應該是來得及。

赤井問:“唔,你趕着去上課嗎?”

志保搖搖頭,反問他:“你是做什麼的?職業。真實的。”

赤井被她問得一愣:“職業嘛……暫時還是無業遊民,正在找工作呢,呵呵,我也是剛回日本不久,看出我是外籍了吧。”

“嗯。你的這個造型不像日本的流行風格。”

赤井在前面帶路,回頭說:“你是指頭髮嗎?呵呵。”

“說不出具體的什麼來,總之就是覺得你是懸浮在社會上的一類人,和我有點像。”

赤井瞪大了眼睛,又吃了一驚。別看這個小女孩兒語氣平平淡淡,說起話來可是一針見血:“哈哈,你算說對啦,叔叔我呢就是喜歡到處浪,總不想穩定下來。”

志保也笑了:“呵呵,‘叔叔’……”

他們說着話便走上了電梯,赤井按下9樓的按鈕,不用問了,她的新鄰居住九樓,正好在她樓下。有這麼多正好麼,真是遇到了膽肥的呢。如果在兩年前,自己還是組織的一條忠犬,這個帥叔叔fbi會死在九樓的陽臺上吧,也許會在浴室裡。

志保用一張卡片就把門鎖撬開了,總共用不到五分鐘。赤井故作驚訝地說:“什麼嘛,這個門鎖連小學生都防不住,太不結實了,我說什麼都要換一個。”

志保心裡想,這可不是一般的門鎖,笨蛋,否則也用不了這麼長時間,不過,他想換就換唄,管他呢。

“好了,我要去上學了,哥哥。”

赤井貓着腰和她揮手告別,臉上的笑容在聽到“哥哥”的稱呼時稍微頓了一下下,總算認識了不是麼,雖然感覺這情景有點怪怪的,一個大男人要拜託小學生:“今天多虧了你,小妹妹,謝謝了哈,有空再請你到家裡玩。拜拜!”

志保揮揮手:“再見。”

上了一天課可真無聊,對於志保來說小學課程就像是噪音,令她頭腦發懵,情緒浮躁。剛開始,還沒適應,她犯了一次傻,在課堂上提問,老師被她問得啞口無言,自從那一回,沒有人敢和她交朋友,老師看到她大老遠就躲起來。

其實她的問題一點都不難,不過就是問了一下勾股定理的微積分證明方法,過一個二元函數的圖象上任意一點都有一面與這個圖象相切的平面,這個平面和前者平面之間的夾角的正切就是這個二元函數的正導數,可以證明二元函數的正導數等於它的兩個偏導數的平方和的開平方,用它就可以計算出二元函數的圖象在任意一個區間的面積了。如此簡單的問題就難倒了數學老師,也是醉了。

“呵……”她笑了一下,寒冷的空氣中出現一團白霧。

揹着書包走在黃昏的地平線上,寂寞的身影在斜陽下拉出一條修長的影子,她的身體彷彿又回到了十六歲那年……

無法抑制的悲傷漫過所有的事物,吞沒整個世界。

曾經的她是多麼幼稚,多麼自私。所以她討厭幼稚的人,幼稚的人都自私,沒有嘗受過失去的痛苦,就以爲所擁有的都是理所當然。夕陽一點點落入西陲。晚霞染紅了整座城市,像鮮血淋漓的幕布覆蓋了一切。天邊的禿鷲在昏暗中盤旋、獰笑。志保的腳步突然停住。

怎麼可能?街對面的那個人,那個人!

他怎麼能這樣毫無徵兆地出現在這裡,如此閒庭信步,散漫地坐在車裡抽菸。那種煙的名字叫sevenstars,帶黑標是焦油含量最低的一種,後半截總被他碾滅、丟掉,那雙手從不手軟,他碾碎一個人的生命也像熄滅一支菸那般冷莫、隨意……志保的下頜在不自覺地磕着上面一排牙齒,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抓在書包帶上的兩隻手完全不受控制地抖起來,有點小便失禁了,內褲被尿溼……在離開組織的第一百八十三天之後又見到了他。

那個身影,一頭金色長髮,光彩照人,如此美麗的男人。曾經無比渴望做他嘴裡的那支香菸,深深迷戀着他的一舉一止……

如今,她爲自己的愚蠢而追悔莫及。

264.[真人劇]matche2

時光追溯到兩年前。

那是在一個春天的早晨,陽光和煦,柳暗花明,到處洋溢着勃勃生機。十六歲的宮野志保,帶着強烈的好奇心第一次到組織的基地報到。

商務車開出市區,深入農莊的腹地,在麥田之間疾馳,過了農莊,開到野外,駛入一片花的海洋。

紅色杜鵑花在山野中鋪天蓋地,像絨毯一樣蔓延開去,眼前出現一個夢境般的地方。車停就在夢境的中央,自動門悠然敞開,宮野志保有些不知所措,爲這個世外桃源所震撼,幾乎忘記自己要來幹什麼。

東京還有這種地方嗎?目測這片山谷至少有幾公里的範圍,視野之內全都被杜鵑花覆蓋着。真不可思議。以前從來沒聽人說過。之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人已經在組織的基地了。這是一座超現代化的地下基地,電梯向下運行,直搗黃泉。志保並沒有撲街,醒來時發現自己站在一座觀光電梯裡,這種暈厥似乎只有幾秒鐘,頭一點也不會痛,電梯在飛速下行,就是失重感令心臟有點不好受。

透過360度的大玻璃罩子可以看見一個類似太空實驗室的大型工作區域,驚人地整潔劃一。隨着電梯一層一層快速下落,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這時,耳塞機裡傳來機器人的說話聲:

“宮野博士,歡迎你加入組織,這就是‘組織’的基地,白□□域是研發課,也就是你將要去工作的地方。待會兒電梯停到b6層,先去跟同事們見個面。住宿都安排好了,工作服剛剛也去爲你量身定做了,你的代號是雪莉酒,英文名sherry。有什麼需要隨時麥我。”

雪莉扶了扶頭上的耳麥,讓麥克風對準嘴巴:“我姐姐在什麼地方?還有,我要先見見‘那位先生’。”

“宮野明美不在這裡,她去海外執行任務了,稍後會爲你們安排見面。至於和‘那位先生’見面,目前完全沒有必要,一切任務都是通過我來傳達,有問題也可以直接問我。”

雪莉說:“我的條件之前已經說過了,要不我再重複一遍?第一,要見到我姐姐安然無恙;第二,要見到‘那位先生’的廬山真面目。如果不能滿足這兩個條件,我不會爲你們口中所謂的‘組織’工作。”

“如果你非要見‘那位先生’的話,我的權限僅僅可以幫你申請,但我建議你先見‘那位先生’的代言人——琴酒殿下。有什麼訴求還不如直接跟他談,因爲他是這個基地的老大。”

雪莉說:“既然如此,就有勞你安排下吧。”

“好的。請稍候,宮野博士。”

雪莉並不討厭這個公鴨嗓機器人,只是覺得他們的boss架子有點大,像她這樣的美少女精英科學家,作爲基地負責人的他應該親自出面接待不是麼,不自覺到非得點到他他纔出來,再說這種不見天日的地下組織的老大八成是個又老又醜的猥瑣男,如此怠慢美女一點不像他的風格。

話說這個負6層比普通電梯的60層都高好麼,幸虧是高速減震電梯,不然心臟都要飛出腔子了~

電梯終於停下,雪莉走進研發課的辦公區域,怎麼也要先跟同事們打個招呼,順便看看有沒有帥哥。有一位儀態端莊的女服務生在前臺接待,這是目前爲止見到的第一個人類,可是剛走近幾步就發現這女的表情十分刻板,一張嘴又是電子語音,原來還是個機器人。

她的外觀相當科技化,三圍辣爆,皮膚奶白,最強烈的視覺衝擊就是胸大、眼睛大,頭髮紅色,眼珠綠色,白金亮皮連體超短裙,白金亮皮長靴。

這女機器人的微笑設定完全符合自戀狂型大男子口味,一猜這裡的工作人員就是清一色的男人,說話聲音也被他們設定得死嗲死嗲:“宮野博士,歡迎你加入組織,請跟我來。”

雪莉倒不反感蘿莉系,低調幹練地點頭:“嗯。”

一走進研發課,一眼掃過去,就知道尋找豔遇的希望破滅了,別看雪莉本身是理工科博士,對白淨的四眼狗一向不感冒,更何況這些人工作起來就像夢遊症一般投入,對她這麼晃眼的美女竟然視而不見。

一個像板凳一樣敦實的外籍中年男子穿着一條白大褂慢悠悠地向她走來,看來是接到了上級的指示,不然纔不會從夢遊症中醒來呢。

他走過來的時候,就像一頭待宰的肥豬一樣扇動着油脂堆積的身體,他看雪莉的眼神就像看見一個新做出來的奶油蛋糕一樣那麼地有食慾,然後他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禮節性地抱了抱她:“你好,宮野博士,歡迎你來到研發課,我是丹尼爾,在這裡工作年頭久了,他們都叫我組長。”

非常謙虛的組長大叔。雪莉朝他九十度鞠躬:“請多關照。”

“不不,應該由我來說請多關照纔對,聽說你的加入是組織醞釀已久的事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空降的吧?”

“納尼?”雪莉臉色發窘,完全摸不準他的路子。

丹尼爾揚起臉來開懷大笑,肉肉的鼻頭和雙層下巴隨着笑聲振顫,笑聲傳遍整個辦公區。實驗室裡的工作人員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雪莉這才驚愕地發現,原來那些人和自己隔着一層玻璃,單面玻璃,居然沒看出來,這裡的除垢設備一定是頂尖的。

丹尼爾笑着說:“我是開玩笑的,工作時間一絲不苟,休閒時刻笑口常開,這是我們研發課的潛/規。”

“哈?”雪莉又是一驚……什麼,潛/規?

丹尼爾用一條肥碩的手臂捂住孩子一般天真的笑容:“好啦,玩笑就先開到這兒吧,看來你還得慢慢適應,現在跟我進實驗室,我給你一一引見,你的新同事可都是優秀的單身男孩兒。哇,你來了之後就是萬綠叢中一點紅,難以想象我的孩子們會樂成什麼樣呢。”

雪莉看着他渾圓的啤酒肚,心想,一個逗比大叔帶着幾個單身小夥子搞科研,想想還真有趣。

穿上白色防菌服,雪莉跟着丹尼爾走進實驗室。這裡的實驗設備都是一流的,規模相當宏大,一些地球上的稀有元素隨處可見,彷彿沒有節約意識,之前雪莉從姐姐的隻言片語中也瞭解過組織的實力,儘管腦洞全開,仍然超出了她的料想。

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身材矮小但精明強幹的亞裔男子被丹尼爾博士第一個引見給雪莉,他是steven孫,生物化學博士。

雪莉向他鞠躬:“請多指教。”

在丹尼爾口中得知,沒有steven孫,整個團隊就不知道如何開展藥品實驗,所以是僅次於組長大叔的第二位重要人物。

不苟言笑真是嚴格貫徹於工作中的每一個細節,斯蒂文孫抿起嘴巴朝雪莉深深點頭,本來就平坦的臉龐看起來更扁了,稀有珍貴的一撮頭髮在他頭頂上佔領着一大塊光溜溜的領地,未老先衰的徵兆。他很快就轉過身去繼續投入工作,男人只要在工作就是性感的,雪莉這麼想。

第二個介紹的同樣也是在團隊中至關重要的人物,材料工程師,凱特博士。三十四五歲的樣子,中等身材,略微發福,白人,鬍子濃密。沒有他,人們無法知道設想是否有可行性。其實他沒有太多的工作量,但又不可或缺。

第三個介紹的是骨幹成員,年輕高挑的瘦小夥,池田乃本,力學工程師,他是團隊裡最年輕的一個,二十四歲,是很年輕,有爲就另說,這取決於他的事業的正當性,雪莉想。

後面還有一大隊,都是在維尼大百科裡有資料的人物。但雪莉不知道自己這樣的高中生對於這個團隊究竟能有什麼樣的意義和貢獻。

接着,丹尼爾博士給她介紹一些大膽的實驗設想,從他們目前正在研發的一種代號是aptx4869的新型藥品來看,這個組織絕對是野心勃勃,他們擬使人類服下這種藥品之後進行時空穿梭,實驗室裡所有的人都對這個實驗感興趣,不過,興趣歸興趣,現在這項實驗基本停滯了。

“原因呢?”雪莉問。

丹尼爾博士說:“有數學上的悖論難題。”

原來這就是雪莉來此的意義,數學是一切自然科學的基礎,沒有數學,任何一種科學理念都是紙上談兵。雪莉正是這樣一個不可多得的數學天才,是組織極力尋找的精英。

乍一聽這個實驗,雪莉也產生了興趣,不過現在還不到討論實驗細節的時候,她必須儘快見到那個叫“琴酒”的男人or女人or機器人?

耽誤了丹尼爾博士這麼多時間,雪莉已經很抱歉了,現在又麻煩他把自己領到生活和休息區稍微瞭解一下情況。其實,她只要問耳麥裡的公鴨嗓就可以的,不過丹尼爾博士待人很熱情。

生活區和休息區的條件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總體來說就是一個字,窄。但是整潔得驚人,這些單身漢科學家絕對都是生存高手。還有比富士山還要美麗的人工景觀可以欣賞,都是3d虛擬的。唯一的真實娛樂場所就是一個噴泉式游泳池。中央有一座雕塑,池水清澈見底,看上去好像纔沒過膝蓋的樣子,實際上據說有十來米深。淺的地方是標準的游泳池深度。

“沒事可以來這邊稍微消遣一下。”丹尼爾博士邊走邊說。

雪莉跟在他身後,心裡一直有個疑問,頻頻回頭端詳那座雕塑,好奇心驅使下她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丹尼爾博士,那個雕塑雕的是什麼人?不會是‘那位先生’的立身相吧?”

丹尼爾博士的表情有一絲驚訝:“怎麼你不認得琴酒殿下嗎?”

“誰?”

丹尼爾笑了:“哦,還以爲你們早就見過面的,這就不怪你了。那座雕塑是琴酒殿下,這個基地的標誌性人物,我們的頭兒。”

雪莉不由自主地繞過寬闊的游泳池,又回過頭來重新繞着那座雕塑走了一圈,仰視着這座高聳的大理石雕刻。

第一眼的感覺他是......一個裝逼的男人,分明長了一張不會愛人類的臉。

“可是他爲什麼穿着就像是要去參加‘中世紀化妝舞會’一樣的衣服和鞋子呢?”雪莉問道。

丹尼爾在游泳池那邊回答她,聲音環繞在巨大而空曠的空間裡:“那是他參加月球作戰指揮部會議時的太空服,據說是納米顆粒製成的,看起來很古典,不過那真的是一件高科技傑作,加上琴酒殿下完美無缺的身材,就是現代科技與古典藝術結合的典範,值得塑成塑像。”

雕塑目測有五米多高,坐落在水池的中央。幽暗的泉水在四周靜靜地流淌,沒有打擾這位黑暗使者的深沉與雍容。

他神采奕奕,氣場逼人,加上那一頭順滑嫵媚的長髮和飛揚的衣角,彷彿一個活生生的男人站在水裡,令人不敢直視。

他的眼睛望向遠方,雙瞳深不見底,高聳的鼻樑昭示出他性格的高冷,尖尖的下頜刻劃出他的自負。他胸前掛着一串大概是勳章的圓形牌子,勳章下面綴着珍珠和流蘇,看得出每一顆珠子都是精心雕琢,流蘇的飄動流暢而自然,給人感覺這座雕塑是雕塑師耗盡所有的心血完成的收山之作。

“什麼......”雪莉心底深深爲之震撼——他去月球開過會?

265.[真人劇]matche3

雪莉想起了爸爸。

小時候,爸爸給雪莉講過月戰部的故事。那時她也就剛記事,只記得一些隻言片語。

爸爸爲組織工作,後來不知怎麼就和家裡失去了聯繫。媽媽去找他,也沒有回來。在雪莉的腦海裡,爸爸媽媽的面孔是模糊的,只能看着相冊回憶他們的音容笑貌。把雪莉一手帶大的人是姐姐,姐妹倆感情非常深。但是,三個月前,姐姐突然人間蒸發了。

雪莉找過所有她可能會去的地方,電話、傳真、email等一切聯絡方式都沒有迴音。雪莉懷疑,姐姐可能被組織藏起來了,或者秘密殺害了。

最新的一條關於姐姐的消息就是剛纔公鴨嗓機器人在耳機裡提到的“去海外執行任務”一詞,但是雪莉不相信,姐姐之前根本沒提過這事兒,這種情況與當初爸爸媽媽的失蹤太像了。家人一個一個地失蹤,然後杳無音訊,讓雪莉深感恐慌和憤怒。

早在一年前她就已經在組織的培養下取得了美國某知名大學的博士學位,回到日本卻不得不以高中生的身份過活。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雪莉表現出遠超普通兒童的心理成熟度、邏輯思維力和運算力。不久,她就被組織秘密送往美國讀書。到美國直接上大學,大學四年、碩博連讀四年,八年後,她被送回日本,那時她只有十五歲。

在這期間她和姐姐一直沒斷過聯繫,偶爾姐姐還會飛到美國去看她,然後她們就騎着哈賽出去玩。後來聽說姐姐交了男朋友,懷了孕,還打算和那個男孩兒結婚……

那段時間一直埋頭寫博士論文的雪莉忽略了和姐姐之間的交流,不知道姐姐到底怎麼想的,姐姐應該很清楚爲組織工作是不能結婚的,除非那個男孩兒也加入組織,或者,姐姐離開組織。那段時間雪莉總是心神不安,後來聽說那個男孩兒本來就是組織裡的,雪莉總算鬆了口氣。

人生何處不相逢,組織的人潛伏在社會的各個角落,看來真的是他們的緣分到了,雪莉等着參加他們的婚禮,可是沒想到一個劈雷從天而降——那個男兒的真實身份被姐姐識破。其實他是潛伏在組織裡的fbi,而且已經被組織懷疑。爲了他,姐姐想要離開組織。雪莉勸她和那個男孩兒果斷分手,打掉孩子,可是姐姐沒有迴應……

從那之後,就再也聯繫不上姐姐了。

剛開始雪莉都快氣死了,還衝到姐姐租的房子裡去找那個男孩兒算賬。結果,人去樓空。

雪莉多希望他們一起私奔了。可是在看到那個男孩兒給姐姐留下的多封電郵之後才知道他也在到處尋找姐姐。事到如今,雪莉已經無法置身事外,必須把前前後後這個家庭所遭遇的所有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雪莉想,這一切總有個幕後黑手,總有一個人知道所有的真相、能給她一個完美的解釋。在姐姐的日記裡提到過“那位先生”。雪莉想,也許“那位先生”就是那個人,現在正在暗中盯着自己。她慶幸自己身上擁有爲組織所利用的一點點價值。也許從小失去雙親的關係,雪莉心裡缺乏安全感,擅於用低調來隱藏自己。她不能表現出對“那位先生”太多的好奇和對組織的實驗內容過高的興趣。

於是雪莉在聽到“月戰部”這個詞時,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還驚奇地問道:“月球上……有會議嗎?”

丹尼爾博士回答:“是的,月球上有個太陽系作戰計劃指揮俱樂部,那裡經常舉行大大小小的會議,研究一些星際間的重要問題。比如說,星際間的航線、勢力範圍、利益分割等等,但大都不關地球人什麼事,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你如果對這方面好奇可以去太空部問史密斯博士,或者……”

雪莉託着下巴,表示匪夷所思,就好像第一次聽說過這事兒,然後她舉起手,說:“不好意思,打斷一下可以嗎?”

丹尼爾博士攤開雙手:“哦,好的,你說。”

“你們爲什麼都稱他‘殿下’呢?”

“你是說琴酒殿下嗎?”

“是啊,你瞧,你剛纔又稱他殿下了。”

丹尼爾博士聳了聳肩膀,彷彿這件事是理所應當太沒有可討論的價值啦:“因爲他是那位先生的兒子,組織裡的人都稱那位先生陛下,所以他就是殿下嘍。”

雪莉抽了抽嘴角,心想,這個回答等於沒回答好麼,蜀黍。

不過,至少知道了琴酒和那位先生的關係,既然是父子就應該瞭解許多內情吧,看來琴酒這個人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

“好像明白了一點。所以我們都是爲陛下工作的人對嗎?”雪莉問。

丹尼爾博士挑挑眉毛,以西方人習慣性的不置可否的神態來回答她:“如果你這麼想,也沒錯啦,因爲你畢竟是代號爲雪莉酒的空降兵,可想而知組織對你的重視遠遠高於我們這羣人,說不定有朝一日你也會成爲某個基地的老大,到那時就真是在爲陛下做事了,不像我們這些人目前還是在爲琴酒殿下做事的。呵呵。”

雪莉被他說得很困惑:“爲什麼你總說我是空降兵?”

“因爲你的代號啦。你的代號和琴酒大人是一樣的類型。像我們這些人的代號就是數字而已,比如說,我的代號是9527,你瞧,這是顯而易見的差距,說明你是組織裡的重要角色。”

雪莉被他說得更加困惑了。

不過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終於知道爲什麼姐姐的許多密碼都設置爲mm3681了。mm是明美的開頭字母縮寫,3681可能是她在組織裡的代號。可是爲什麼姐姐的代號不是以酒類命名的呢?按理說姐姐在組織裡的資歷也很老了,工齡至少五年了……雪莉看看眼前這位丹尼爾博士,立刻否定了在組織裡論資排輩的推斷。看來代號不是用來代表資歷的高低,而是表示其他的意義。

“宮野博士,宮野博士……”

雪莉回過神來時,丹尼爾博士已經離開,耳機裡的公鴨嗓正在呼叫她。

她說:“是的,聽到了。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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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鴨嗓機器人說:“你可以和琴酒殿下見面了,安排在b1層的接待中心。請在十分鐘內到達,不要遲到。”

雪莉說:“好的。”

b1層很好找,坐上電梯就到了,只是接待中心在哪裡,每個樓層的面積比想象中要大一萬倍還不止,一下了電梯,通行道錯落交叉,簡直是眼花繚亂,而且一個人影都不見,有點可怕。當她的腳步踏到了黃色區域的地面時,公鴨嗓機器人突然說話:“注意,請往回走。注意,請往回走。請調頭!”

雪莉被它嚇了一大跳:“唔……嚇死我了。接待中心到底在哪兒?”

公鴨嗓機器人說:“綠色區域就是接待中心的位置,在電梯上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麼。”

雪莉說:“哦是麼,剛纔溜號了。”

公鴨嗓機器人說:“左轉第一個路口再向左,過去人工玻璃隧道就是了,由接待處機器人帶你進去。”

“好的。”

雪莉按照它說的方向走,很快看到了一片淡綠色的區域,視野越來越開闊,穿過玻璃隧道,有一個大廳,接待處機器人依然是個軟萌的妹子。雪莉剛剛有所覺悟,這些機器人應該都是按照琴酒殿下的喜好設置的吧。原來如此。這麼容易就暴露自己的嗜好,算不上一個聰明的上司哦。雪莉一直緊繃的神經這一刻稍微放鬆了點。機器人畢竟是機器人,怎比真實的妹子呢!雪莉覺得事情會比想象中好辦得多。

門艙一開,隨着美女機器人的帶領,雪莉走進接待室,眼中刻意含着一彎甜美可人的微笑。她看見在寬敞的真皮沙發上坐着一個長髮的男人。原來他頭髮真是金色的,看雕塑的時候就在猜測着。走近一些,發現他只是衣服換了換,人和雕塑長得一模一樣,甚至比雕塑看起來更冰涼。天生一張不可一世的臉孔,這麼臭的表情白瞎那一頭漂亮的金髮了。那尊雕塑原來是他的藝術照啊。

雪莉含在眼角里的微笑有點僵,進來這麼半天,我們可愛的琴酒殿下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站在這裡尷尬癌都要犯了,什麼情況啊?這時,美女機器人用遙控器打開一扇隱形玻璃門。雪莉才明白,原來又是一道單面玻璃。暈。

寬大的玻璃門向兩側敞開,雪莉走進了這個所謂的接待中心,第一感覺,好寬闊的地方!既然有這麼大的空間,爲什麼要把科學家們的住所搞得那麼憋屈,你可不太厚道啦啊。

琴酒擡起手臂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盯着她的渾身上下毫無掩飾地看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隨着煙霧從他的鼻孔中一絲絲地向上飛去,雪莉準備好的微笑已經變成了暗暗的慍怒——這是在打量胸圍尺寸的眼神嗎?還是說他從來沒有見過真妹子?

似乎等了一次大便那麼久的時間,琴酒才終於說話:“你就是那個吵着要見我的‘宮野博士’?”

一開口怎麼就這麼欠抽啊,雪莉應該早就猜到他是自戀狂型大男子主義的,但是從這一刻起,整個地基的印象由此來了個大反轉,感覺這裡根本就是他的娛樂王國,並無多少科技含量,那些有真才實學的人甘受他這種人驅使是一種悲哀。

這時,琴酒饒有興致地笑了一下:“呵!像你這種淺茶色頭髮的女人,還真是少見呢,不愧是地獄天使和大和民族的混血兒。”

什麼地獄天使,雪莉感覺他知道很多關於她父母的事情,直覺中,他根本不打算對她隱瞞什麼,所以說話才這麼隨意,好像無所忌憚,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難道父母和姐姐的失蹤在他眼裡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嗎?雪莉不敢想下去,三觀被瞬間顛覆了。

琴酒低頭,輕輕彈了彈菸灰:“說吧,找我什麼事。”然後目光又回到她身上,邊抽菸邊看着她,或許還是在看她的頭髮,又或許在看別的,雪莉不確定。

“你知道我姐姐的下落嗎?”

似乎這個問題很好笑,琴酒又笑了一下,口氣像說風涼話一樣:“哼,這種事你爲什麼要來問我,我怎麼知道她被那個男的拐到哪兒去了。”

雪莉激動地說:“但你的部下剛纔告訴我,我姐姐去海外執行任務了,這裡一定有人在撒謊!或者你們都在撒謊!我姐姐到底在哪兒!”

“啊啊。看來我必須要親自給你上一課了。”

琴酒將菸蒂狠狠地捻滅在碩大的菸灰缸裡,從沙發上站起來,扼住了雪莉的下巴......

266.[真人劇]matche4

對於一個強壯的成年男子而言,雪莉的掙扎和抵抗是微不足道的。她被琴酒一手扼着下巴一手提着胳膊輕而易舉地拖進電梯裡,隨着電梯的疾速降落,雪莉透過玻璃罩子看到了b6層以下幾乎全是標註着明黃色的區域,說明是不可涉足的禁區。

這時聽到公鴨嗓機器人在電梯的某個音箱中對琴酒發出大聲疾呼:“琴酒殿下,請冷靜!宮野博士是組織需要的人,宮野博士是組織需要的人!琴酒殿下,請冷靜!有人非法闖入禁區,有人非法闖入禁區!”

然而琴酒揚着臉,雙手大力地鉗制着雪莉,對這個聲音置若罔聞。從這個角度看到的只是他尖尖的下頜和突出的喉結,儼然一副毫不在乎的姿態,甚至還有一絲得意。

也許在這種時刻不該想到這些,但雪莉真心覺得公鴨嗓機器人就像是伺候在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每當皇上想要爲所欲爲,他都會跟在屁股後面默默叨叨,不但不起作用反而激發了皇上的逆反心理,加倍地任性胡爲。此刻,琴酒對公鴨嗓機器人置之不理的態度,讓雪莉更加覺得這個基地就像是他的後宮。

電梯速度太快,感覺只有幾秒鐘就停了下來,電梯的指示燈停在b12層,放眼望去是一片空曠而陰森的黑色/區域。高亮度的黑金屬牆壁和黑色玻璃幕牆構成了整個區域的框架,科技感尤爲明顯,視覺震撼極爲強烈,視野之內一塵不染。原來“黑暗組織”的得名是源於這個地方。

琴酒把她拖出電梯,向玻璃鋼地面上一扔,地面是拋光的,雪莉連滾帶滑,被他扔出好遠,膝蓋和胳膊肘都摔青了。

琴酒點燃一根香菸,居高臨下地注視着她,面癱似的扯起了一邊的嘴角,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驚魂未定的雪莉從沒見過這種笑容。那甚至都不能稱之爲笑容。

琴酒抽了半支香菸之後,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根筆管型的菸灰缸,把菸蒂很講究地插到裡面,擰好蓋子,收起來。騰出手之後,他把雪莉拎起來,鼻尖幾乎碰到雪莉的臉。

雪莉緊張得血液快要從頭頂蒸騰出去,壓抑着心底的恐慌故作鎮定地問:“你……要幹什麼?”

看到雪莉驚慌錯亂的眼睛,他再次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可怕表情,可是對於他來說似乎是很開心的。他貼近她耳邊,低聲而魅惑地回答:“給你上一堂永生難忘的課。”

不知他的腳在下面觸動了什麼機關,與此同時地上升起一張金屬座椅,正好托起雪莉。琴酒將她摁坐在上面:“那麼就讓你這只不馴的小野貓來試試最新的研發好了。”

座椅扶手伸出兩道鋼鐵手銬牢牢地鎖住了雪莉的手腕。雪莉雙臂用力掙了掙,發現絲毫不能晃動座椅:“琴酒,我真不知道像你這種人到底還有沒有……”

琴酒把一根手指壓在她的嘴脣上:“不要輕易出言不遜,否則待會兒你可能會求我原諒哦。”

“還……有沒有底線……”

“呵。”琴酒樂了一下,說:“原來你是問這個啊,那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我的底線就是背叛組織的人都得死。”

雪莉說:“可是我姐姐並沒有背叛組織,她也……”

“所以她沒有死,信不信由你!好了,那種事可以稍後再說。現在把腿伸開。”

雪莉夾緊雙腿,蜷縮在座椅上,儘量用膝蓋擋住胸部。

“你好像根本沒聽見我說話吧,我叫你把腿伸開。”琴酒低頭用腳觸了觸地面,自言自語地嘀咕:“wtf,新研發不可能這麼腦殘吧,是不是壞掉了……”

突然他的腳觸到另一個按鈕,座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倒轉,只聽到雪莉“啊——”的一聲,腦袋朝下了,腰椎似乎要脫臼,嚇出一身冷汗。

“對不起,摁錯了。”琴酒說着又觸動一下按鈕,座椅慢慢倒轉回來,可是雪莉經過這麼一嚇已經渾身發軟,輕而易舉就被機器手鎖住了兩隻腳腕。

琴酒抱着手肘,點了點自己的下巴頦子:“哦……原來是這麼玩的。”

雪莉面色發白,虛脫地輕喘:“混蛋,放開我……”

“放開你?是認真的嗎?”琴酒貼近她的頭髮,用鼻子嗅着髮乳的味道,用鼻音發出軟軟的呢喃:“你知道凡是從這裡出去的女人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是什麼嗎,雪莉。”

雪莉不想被他的思路引導下去,也拒絕猜測他的問題。他扯起了面癱的嘴角,自負地說:“回到我身邊。”

“……不可能。”

琴酒愣了愣,又扯起嘴角:“哼,當然不可能,我從來不吃回頭草。”他在她面前咧開一個大大的微笑,慢條斯里地將風衣釦子解開了兩顆。

雪莉知道和這樣一個自戀狂說話根本就是對牛彈琴,諷刺他,他還當成讚賞,聽不出好賴話,也真服了。她使勁兒咬了咬牙槽骨,感覺到一個熾熱的身體正在接近,撩撥……腰部挺起的那個瞬間,居然沒有任何的過渡,一陣撕心裂肺奪走了她清醒的意識……許久後,琴酒簡單清理了一下自己,繫上釦子,捏了捏她的臉蛋,說:“真看不出來你還是處女,第一次出奇地鎮定呢,你那麼鎮定,我心裡可不太爽哦。”

雪莉擡起頭,看了看他:“我不會爲你這種人渣工作的。”

“多做幾次你就不這麼想了,哼哼……”

他踩了踩地面上的觸屏,把機器椅子收起來。雪莉一下子就失去支撐,癱軟地趴在地上。

“好啦,不要一副被玩壞的樣子,只是小小的慰問罷了。”說完,他就揚長而去。

這種侮辱簡直泯滅人性。不知在地上趴了多久,雪莉在想,自己爲什麼還沒有死,該如何收拾這個被弄髒的軀殼,她始終沒有勇氣動彈一下。

可是總不能一直趴着,好像等着他回來一樣。雪莉咬牙站起來,癱軟的身軀搖搖欲墜,想起姐姐曾經說,宮野家的女孩兒個個都比男孩兒強,想到這裡,她忽然捂住臉,放聲大哭。

可是才哭了一會兒,就發現眼淚沒有想象中那麼多,哭完之後,感覺心情稍微好了點,如果之前沒準備也就罷了,其實在決定來這裡之前早就有所覺悟,還有什麼好哭的呢,不管怎樣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笑着見到姐姐。

不管怎麼說,還是問出一點真話來的,琴酒說姐姐沒有死,分析一下,覺得他沒有必要拿這種小菜一碟的事來哄人,姑且相信他吧。

倒黴的事還沒完呢,整個b12層裡都沒有公鴨嗓機器人的訊號,雪莉根本不記得琴酒是從哪條路把她拖進來的,只能四處瞎闖,尋找電梯。經過許多像太空艙一樣的封閉式圓形門,總覺得推開之後會看到可怕的東西,雖然照明很好,卻無法適應在無人的巨大空間裡獨處。

雪莉知道這是黑暗組織的腹地,應該隱藏着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琴酒沒有把她帶出去,大概待會兒還會回來,所以必須趕快離開。

想到這兒,她不得不仗着膽子推開一扇黑色玻璃鋼門,門開了,居然沒有任何攔擋的程序,也沒有報警器之類的東西,她順着光亮嶄新的走廊往前走,憑藉着超凡的立體幾何知識,在頭腦中繪製着自己的線路圖,以便發現走錯路還可以原路返回。

眼前出現一個寬敞的空間,她快走幾步,看見一個更深更黑的無底洞式的建築結構,就像地獄一般的存在。沒想到b12並不是最低層,下面別有洞天。她想,姐姐有沒有可能被關在下面,於是果斷地打開通往“地獄”的電梯門。

隨着超高速電梯的穿越式降落,雪莉的靈魂飛出了軀殼,**在急速墜落。連天使都不喜歡墜落,何況**凡胎的人類。這種感覺就像死過一次,非常非常不好。

她抱着必死的決心,一定要堅持看看底下究竟是什麼。幾分鐘的墜落似乎過了很久很久,電梯終於停了。再看看電梯的指示燈,已經到了最底層——d18,一個極富內涵的樓層編號,十八層地獄的意思嗎。

在經歷過天大的羞辱之後,雪莉已經不在乎會更糟一些。她握住冷汗涔涔的手心,邁出電梯,一個鐘乳石洞般的不規則體的地下迷宮呈現在眼前,和上面的科技幾何風格截然不同。雖然燈光很亮,可還是一個人都沒有。人都死哪去了?

當她在心裡說出這樣的問句時,忽然看見林立在側面的巨大水晶立櫃,多得數不過來。而最可怖的是,每個櫃子裡都有一個全裸的人體,男女老少都像是嬰兒泡在羊水裡,懸浮着,姿態各異,不知是死是活。

要想從這麼多“屍體”裡尋找姐姐,簡直是癡人說夢,但她更希望姐姐不在這裡。她走着走着,忽然被一具“女屍”吸引住了,因爲她非常性感,她的皮膚是嫩粉色的,頭髮是金紅色的,皮膚和頭髮一點都沒有變質,就活人一樣,而且她浮在藥水中的姿態就像安格爾的名畫塞普洛斯島的維納斯那般嫺靜、羞澀。她可愛的臉龐讓雪莉一見如故。

旁邊還有更大片的機組,說不上是什麼機器,也許是傳說中的時光機。雪莉從未見過這東西。結合丹尼爾博士介紹的科學試驗來看,她猜這些大概是關於時空旅行的失敗研發。除此之外,還有更多奇奇怪怪的機器和恐怖的生物肢體,雪莉根本無從理解。

之後,她還參觀了其他樓層,看到的事物千奇百怪,不勝枚舉。也許琴酒是故意把她留在這兒的,這些足以給她上一堂永生難忘的課了。

當她再次聽到公鴨嗓機器人的聲音,忽然眼睛有點潮溼,好像重返人間一樣,心裡莫名地想姐姐,想家。可是她知道姐姐並不在家裡,尋找親人的旅程纔剛剛開始。

好容易回到了研發課,透過乾淨的大玻璃牆,她看見丹尼爾博士肥腴的身影在實驗室裡走來走去。同事們都不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這再好不過。她回到住處,在狹窄如同蜂巢的房間裡換下骯髒的衣服,立刻把那一坨白色透明的粘稠物質洗掉,以免被同事們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不久,走廊裡開始有聲音,大家收工了。雪莉強撐着從牀上坐起來,揉了揉疼痛的眼睛,待會兒可能會被問到眼睛怎麼會腫了吧。她趕緊去洗把臉,塗點粉底液,稍微掩飾一下也好,對於那件恥辱的事情,不想解釋太多。

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摟着肩膀,像一對很要好的兄弟般走進休息區,看見雪莉回來了,很友善地過來打招呼。

“嗨,宮野博士,見到琴酒殿下了沒啊?”

雪莉微笑:“見到了。”

“對了。你還沒有這個吧?”

雪莉看看凱特博士手中東西,那是一張如同玻璃板一樣的超薄型平板電腦,感覺好棒,好帶勁兒。雪莉接過來摸了摸,手指上的溫度傳遞到玻璃板上,屏幕立刻亮起來了。

“沒有……”雪莉愛不釋手地撫摩着它。

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對視一笑,說:“我第一次見到這玩意兒也被唬住了呢,哈哈。那邊還有新的,你去選一個適合自己的吧。”

“真的嗎?”雪莉回頭看看。

凱特博士已經走過去,給她選了一個比自己那塊稍小一點的,大概4英寸的樣子:“這個吧,女孩子手小,用小一點的比較方便。”

雪莉如獲至寶地雙手接過來:“好的,謝謝。”

丹尼爾博士說:“注意,看多了會傷視力。”

“嗯。我會注意的。”雪莉深深點頭,然後刻意地笑了笑,臉色看起來蒼白無力,眼神卻堅定不移,是看起來讓人心疼卻又不能被她發覺的那種外柔內剛型的女孩兒。

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同時都有這種感覺。

“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出來,不用覺得難爲情,畢竟在這裡只有你一個女孩兒,想要再找個女孩兒說心裡話也不那麼容易了,機器人是可以陪你聊天卻不能和你談心,我們都是大叔輩的人,工作之餘,就當是親戚一樣的長輩相處吧。”凱特博士親切地說。

雪莉感動地點點頭,再也沒敢擡起頭,因爲怕眼睛發酸,流出眼淚,又會被盤問原因……可是和琴酒見面後被那樣對待,這種事就算說出來也於事無補啊。

該吃晚飯了,雪莉和大家一起走進食堂,對於這麼大型的高科技基地而言,食堂不免有點簡陋,菜品也不很豐盛,餐桌旁貼着顯眼的標牌:嚴謹剩飯剩菜。雪莉沒有食慾,只取了一點點飯菜,端着盤子坐在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身邊。

“爲什麼組織把生活條件搞得這麼苛刻?”

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互相看了看。凱特博士聳了聳肩膀,並沒有說話。丹尼爾博士只好負責給她解釋:“非常抱歉,我的孩子,如果你來之前組織什麼都沒給你說,那你聽了下面這些話可能會很失望,別看我們這些人一個個衣冠楚楚的像個科學家,實際上我們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奴隸,比起奴隸社會,有這樣的條件已經很不錯了,至少能吃飽穿暖。”

凱特博士用勺子颳了刮餐盤上的飯粒,然後把勺子放進嘴裡吮了吮:“賣身契,嗯,這個比喻並不過分。不過我覺得更應該加個前綴,終生賣身契。”說完,他苦哈哈地笑起來。

雪莉問:“爲什麼,你們都不是自願到這裡工作的嗎?”

丹尼爾博士說:“不一定,有些人是自願的,有些人是被迫的,情況各不相同。比如說斯蒂文孫,他從不和任何人閒談,但那個人其實很好的,因爲他妻子出車禍死了,屍體現在還在組織的‘冷藏室’裡躺着,如果沒有組織提供這樣的科技條件,他妻子的屍體無法保存這麼多年,對於他,可能心裡是感激組織的吧,所以他平時都不跟我們一起吃肉罵娘,呵呵呵……再比如說森田哲也,他是非常棒的數據分析師,以前爲某知名遊戲公司做內參,後來被組織活生生騙過來,他們說,美國硅谷邀請他,年薪戶籍房產汽車全都跟華爾街的富豪一樣,第二天他就辭掉工作跟着組織的人來到這個地方,到現在都還罵罵咧咧,待會兒他過來打飯你就知道了。”

雪莉聽到這些,再看看食堂裡的這些科學家,突然有了一個新視角,好像他們都是跟自己是同命相連,不再那麼陌生了。

她看見那個叫森田哲也的年輕人披着白大褂不倫不類地走進來,連工作服都懶得洗,前胸還掛着幾片油漬,當他看到那幾樣可憐的菜品時,便對着服務生機器人大吼一聲:“天天tmd都是土豆土豆!光吃澱粉能活嗎!老子過去一頓飯吃垮一家公司!現在就拿這種豬食來打發我!md多盛一些,沒看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嗎!”

雪莉忍不住想笑,問身邊的人:“他這麼憎惡組織,爲什麼還最後一個走出工作室?”

凱特博士說:“他有嚴重的強迫症。”

“唔……瞭解。”

晚飯過後,雪莉發現沒有一個人敢剩飯,連最囂張的森田博士也一樣,就算科學家素質都很高也不可能這麼統一,大概是之前有過教訓並且都學乖了吧。對於這個組織還有許多不瞭解,就像對琴酒這個人一樣充滿了恐懼跟好奇。

雪莉和兩位博士大叔一起去散步,在空曠如同四個足球場那麼大的草坪上邊走邊聊。身邊有3d製作的美景,火紅的落日在海平面上沉沉西墜,就像真的到了傍晚一樣,而實際上現在究竟是什麼時間誰也不知道,長年生活在這裡的人似乎也不太關心地表的事了。

聊到那個藥品的實驗,據說最初的設想是讓人服藥後進行時空旅行,然而現在遇到的問題幾乎完全推翻了之前的設想,數據顯示時空旅行是不可能的,而琴酒殿下堅持說時空旅行絕對可以辦到,所以大家誰也不敢放棄,但是每天每天做實驗還是沿着老路走,根本不會有突破。

雪莉想,琴酒爲什麼堅持相信可以時空旅行呢……

267.[真人劇]matche5

這裡是基地的中央控制室,在一排排監視器顯示屏幕中間,有一個亮起的屏幕是跟蹤定位監視器的顯示畫面,所謂跟蹤定位就是當有人非法闖入禁區之後,中央系統會給各個樓層的幾十萬個監視器下達指令,協調跟蹤監視可疑人員的動向。

琴酒坐在屏幕前面默默地抽菸,他身邊站着一個身材火辣的金髮美女——苦艾酒,還有木訥的大塊頭跟班——伏特加。苦艾酒抱着雙肘,盯着屏幕上的那個女孩兒的背影,臉上流露出一絲別有深意的笑容。

“看來你真是低估了這隻小貓咪啊,第一天來,就把你的基地探了個底掉,還嚴格按照原路輕車熟路地返回,真是不簡單吶。”

琴酒扯起嘴角露出招牌式的面癱笑容,牙齒中間咬着一根燃着的香菸,彷彿很開心的樣子:“呵。”

苦艾酒說:“莫非你就是想要測試她一下?不過我得提醒你,像她這種聰明的小貓咪可不太適合當寵物養在身邊,她來這裡的目的很明確,你得趕緊幫人家找到3681呀,如果被她知道連你也在滿世界尋找3681的話……”

琴酒說:“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總有一天會暴露行蹤的,無論如何3681都必須給我找到……”他頓了頓,又說:“哼,又不是爲了她才找3681的。”

“呵呵呵……”苦艾酒笑着貓腰,把手肘撐在琴酒的肩上,在他耳邊聲音曖昧地說:“你不用急於澄清這件事,我又沒說你對那隻小貓咪情有獨鍾,除了一遍一遍地在屏幕裡回放她的身影之外,你也沒做什麼……”

琴酒聽到這個地方,牙齒挫了挫香菸,眼神裡閃過一絲煩感。

苦艾酒接着說:“與其這樣掛念着,還不如去看看人家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我猜,應該不大好吧,同樣是女人的我可清楚着呢,第一次是很痛的,哼哼哼哼哼……”

另一個屏幕上剛剛結束了一個視頻,跟蹤定位的監視器錄像當然也包括在b12層發生的一切。琴酒摸了摸自己剃得很乾淨的下巴,好像在思索着什麼……

第二天一早,雪莉穿着白大褂來到實驗室,開始詳細瞭解實驗的進度。這個實驗由斯蒂文孫博士主持,他的構想是把人體細胞逆繁殖技術應用到年齡回退,如果回退到出生以前就等於進行逆向時空旅行,逆向要比順向簡單得多,目前的實驗成果是,小白鼠服下aptx4869之後變成了幼鼠,dna不發生改變。

雪莉參觀了實驗室裡的小白鼠樣本,有一間專門的樣本庫,裡面圈養着許多小動物。走到圈着小白鼠的籠子前,斯蒂文博士說,這些小白鼠的行爲模式和服藥之前毫無二致,也就是說雖然身體年齡回退到幼年,但心理年齡並沒有回退,精神狀態還是完好無損的,這是值得驕傲的小小成功。

接着,斯蒂文博士和丹尼爾博士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得到丹尼爾博士的授意之後,斯蒂文博士說:“還有真人**實驗樣本,你要不要看看?”

雪莉瞬時瞪大眼睛:“什麼?真人樣本?”

“嗯。”

雪莉震驚至極:“你們、你們怎麼會用真人作實驗……”

丹尼爾博士從身後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孩子,這些人都是犯過死罪卻由於各種原因沒有處決的罪犯,用他們來做實驗不會惹上什麼麻煩的。”

“可是,你們……”聽到這樣毫無同情心的言語,雪莉渾身瑟索,感到眼前這些穿白大褂的人都是惡魔一般的存在,一瞬間三觀又被顛覆了一次。

凱特博士走上前來,輕輕抱住她,拍拍她的後背,安撫着她,說:“其實組織一直都在用真人作實驗的,這已不是什麼密秘了,你想想象一下,你的姐姐不是也接受了這樣的組織很多年了嗎?”

雪莉眼睛有些模糊:“但、但是姐姐從來都沒跟我說過這種事……”

“別怕。”凱特博士的聲音很有磁性,也許這正是他相信自己能勸服雪莉的資本吧:“我們也是先在小白鼠身上做過無數次試驗確定萬無一失之後纔會給真人服用的。再說他們現在都活得很好,有的孩子還被組織送到國外讀書呢。”

雪莉聽到這個地方,忽然全身打了個冷戰,不知怎麼的就把他的話聯繫到自己身上了……實驗對象保留着原本的心理年齡和行爲模式,卻擁有幼小的身軀……這不是和自己的情況很相似嗎?可是姐姐見證了自己的成長啊,爸爸媽媽都是自己的親人啊,自己怎麼可能是這種實驗對象,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雪莉極力壓抑着翻滾不安的心情,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鎮定。

話說回來,這位凱特博士大概是組織派來的說客吧,從一開始就有意關懷雪莉,現在又極力規勸雪莉,還儘可能地往組織的臉上貼金:“有個女孩子十六歲就犯了死罪,原因是男朋友背叛了她,一時衝動就殺了情敵的全家,人生剛剛開始,還沒有綻開稚嫩的花蕾,就要面臨殘酷的刑罰,這不是很悲慘的結局嗎?所以組織使用了一點點權力把這種罪犯從死刑室中拯救出來,請最好的心理輔導師治癒他們心靈的創傷,然後再送他們去外國讀書。爲了報效組織,有的人學業有成,還有的人自告奮勇爲組織當**實驗標本呢……”

雪莉在心裡冷哼一聲,“親愛的”凱特大叔,你究竟是聰明呢還是愚蠢呢,想用女孩子的故事來打動我,也不用粉飾太平到這個程度吧,何況我也不是什麼未綻放的花蕾,我的人生已經被那個人渣毀了,還在乎聽到更壞的消息嗎。

雪莉把眼睛藏在一層厚厚的留海下面,異常鎮靜地說:“好,我知道了。去看看真人樣本也不錯。請帶路吧。”

凱特博士話才說到一半,大家都覺得她的態度轉折有點不可思議。斯蒂文博士把手指摁在一個指紋識別器上,一扇電子防盜門打開了,大家跟着他走進了真人**樣本庫……

如果之前沒有在d18層看到那些古怪可怕的東西,雪莉這會兒一定會嚇暈過去,而現在她心裡只有隱隱未發的憤怒,原來這就是凱特博士口中的“活得好好的”——

他說的是那千分之一的成功案例,還有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實驗失敗的犧牲品擺在這兒。這些兒童,不,可能不該稱之爲兒童,因爲他們之前都是成年人,現在也不像兒童,根本就是一堆畸形的肉瘤,泡在阿司匹林當中,可憐又可怖,醜陋又噁心。

斯蒂文博士補充說:“這些失敗案例之所以保存下來,是爲了找出失敗的原因,而事實上,那幾個成功案例對我們沒有太大的啓發,相反是這些失敗案例,給了更多的經驗和教訓。比如,從這些地方……”他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個可怕的肉瘤說:“可以發現,細胞逆式繁殖需要特殊營養,必須及時加以補充,所以藥劑必須按時按量服用,絕對不可以漏服或者推遲服用時間,出現差錯就會導致整個實驗的失敗。”

“我想問,你們搞這項實驗搞了多久?”

斯蒂文博士說:“十一年。”

“一直都是琴酒殿下的意志嗎?”

斯蒂文博士說:“是的。”

“他爲什麼一定要進行時空旅行?”

斯蒂文博士看看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彷彿是在看他們的眼色行事,他聳了聳肩膀,表示出內心的一種無奈:“那恐怕不是我們這些人該問的。”

雪莉終於明白了,在這個組織裡有嚴格的等級和制約,絕對不是看上去那麼平等、和諧,如果想平安無事,就必須守口如瓶,懂得看眼色,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對於這個傀儡一般的斯蒂文博士,雪莉不想再讓他爲難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斯蒂文博士。”

“不客氣。”斯蒂文博士總算鬆了口氣,但又不想讓兩位上司看出自己的懈怠,於是趕緊又說:“唔,如果有什麼疑問可以隨時來問我,隨時歡迎。”

“嗯,我會的。”雪莉低着頭走出**樣本庫,儘量不再看到那些叫人心翻個的肉瘤。

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追在她身後,說:“唔,宮野博士,現在我們遇到的最大障礙就是一個數學悖論,請你……唔,宮野博士,宮野博士……”

雪莉一陣風似的走出樣本庫,然後突然轉過身來,看着他們:“在弄清爲什麼要時空旅行之前,我是無法幫你們解決任何問題的,因爲我必須要知道計算的母板究竟有多大,而在不同的母板當中,計算的進制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不能確定計算進制的話,算了也白算。”

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互相看了看,似乎沒太聽懂。

“好了,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請給我一點時間。”雪莉留下一句話,把他們甩在身後。

雪莉邊走邊想,一個如此強大的團隊把十一年的時間耗在了這個實驗上,可想而知這個實驗對組織來說有多麼重要。現在他們這羣科學家似乎已經束手無策,如果沒有人幫他們解決那個悖論,十一年的研究等於白費,僅憑這一點,雪莉就可以和琴酒談談條件了。

可是現在,雪莉不想留在組織裡,強烈地牴觸這個組織,不想跟他們同流合污……

268.[真人劇]matche6

街道兩邊林立的店鋪點起了夜間的霓虹燈,穿梭如流的車輛和行人在茫茫細雨中匆匆促促。雨刷在擋風玻璃上劃出兩個扇形,漸急漸頻的雨滴又重新打溼了乾淨澄明的玻璃。黑色保時捷356a在一組櫥窗前面緩緩停下。琴酒降下半截車窗,幽幽地注視着櫥窗裡的時裝新品……

伏特加坐在副駕,呆呆地問道:“大哥,在看什麼啊?”

琴酒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從一個情景中回過神來:“那件大衣看起來不錯……”

伏特加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震驚之餘竟有些口癡:“那、那可是女款的呀。”

“我什麼時候說它是男款啦。”琴酒深深地吸了口煙,升起車窗,把車開走了。

伏特加額頭上掛着一顆大汗珠子:“大哥,咱們一整天都在商業街轉悠,難道今天的目標人物愛逛街嗎?”

“嗯,可能吧……女人都愛逛街,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琴酒說話的口氣迷茫而憂鬱,香菸隨着他的嘴脣一下一下地動着,煙霧徐徐上升,看不出他眼裡的情緒,卻好像憧憬着什麼。

伏特加說:“喔,是個女人啊。”

“嗯。今天的目標是禮物。”

“禮物?”

琴酒一手夾着煙,一手把方向盤打死,果斷地掉頭開回去。伏特加趕緊抓住車門上的把手,保持身體平衡。汽車飛快地停在剛纔那家店鋪門前。琴酒動作利落地下了車,伏特加也連忙跟着下了車。琴酒掏出那支筆管型的隨身菸灰缸,將半顆菸蒂插了進去,然後走入那家巴寶莉店鋪。

長髮飄飄的他剛一靠近門店,就被服務生遠接近迎地引了進去。伏特加只有自己推門進去的份,做他的跟班這麼多年差不多每次都這樣,不過據伏特加所知,大哥逛商店的雅興很少有,記憶當中這是頭一次。

服務生小姐在琴酒身邊小步跟隨,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先生,請問需要點什麼,要不,幫您介紹一下吧?還是您自己選?唔……請隨意看看,看看有沒有您喜歡的,這些全是今秋的新款呢……”

伏特加看着琴酒的背影在一排排女士假模的前面一一掠過,並沒有理睬身邊的服務生,徑直走到一個模特前面,在那裡矗立許久 。

服務生開始給他介紹:“這是今年最流行的風衣了,有三種款式和顏色搭配可選,請問先生是要給多大年齡的女性買呢?”

琴酒沒有說話,彷彿根本沒有聽見。

服務生憑藉自己的售貨經驗,猜到他大概不知道對方的年齡,於是又問道:“那麼請問她的身高和體重大概是多少?膚色是……”

琴酒還是沒說話。

服務生自我緩釋地笑了笑:“這樣吧,請您看看我的身高和肥瘦,那個人跟我比起來是高一些還是矮一些,是胖一些還是瘦一些呢?”

琴酒把手指支在下巴上,斜眼看了看她,厭煩地白了她一眼,指着一件嫩粉色的格子風衣,說:“就這件吧。”

服務生連忙把衣服包好放進手提袋裡,交給琴酒,琴酒轉手就扔給伏特加,匆匆推開門走出去,就好像在掩飾什麼。

“大、大哥……”被手提袋砸到臉的伏特加慌里慌張地掏出一張銀行卡,交給服務生。

雨越下越大,正值下班高峰期,車輛擁堵。伏特加抱着一個手提袋默默地坐在琴酒身邊,在等紅燈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大哥,要買衣服就跟下面的人說一聲好了,幹嘛親自出來買啊,轉了一整天收穫甚微,效率這麼低也不是你的風格啊,再說自己開車路上好堵,雨又這麼大,你的鞋子都沾溼了呢……”

琴酒打斷他說:“把那個放在後座不好麼,一路抱着它像個什麼樣子啊。”言下之意,看上去好像是給你買的,我吐。

伏特加說:“可是後面那些花怕壓,實在放不下了,我才抱着的。”

“那你抱着吧。”琴酒叼着煙說。

伏特加說:“大哥別誤會了,我不是怕自己受累,我是在爲大哥打抱不平啊,大哥什麼樣的馬子沒把過,不是說早就累覺不愛了嗎,可是現在怎麼可以親自出來給女人買禮物的……有一點點日落西山的感腳,又有一點點淒涼,小弟真的很不適應的說~”

琴酒扯起嘴角:“呵。”

“我是說真的!大哥威風,小弟也跟着威風,大哥落魄,小弟也跟着沒面子啊!這倒不是關鍵,關鍵是…..有點爲大哥感到悲桑……”

車在十字路口等了一個紅燈,綠燈一亮,琴酒一腳踩下油門,忽地一下汽車動起來,把伏特加差點從擋風玻璃上扔出去。伏特加知道大哥怒了,卻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悲憤之情…..

“大哥,你買這麼多花是要全都送給一個女人嗎?還是要送好多女人啊?爲什麼只有藍色勿忘我?一點香味都沒有,女人會喜歡這麼碎的嗎?”

琴酒一直在忍耐,爲了裝逼忍耐是必須的,不過他聽到這裡,心裡的火忽地上來了:“唔?你說什麼碎?”

“我是說花啊,星星點點的,不是很碎嗎。”

琴酒深深地運了一口氣,腹誹道,還以爲你說我人很碎呢,白癡。作爲大哥這樣的話怎麼能說出口,只能沉默着,但是沉默又覺得不甘心,就裝作毫不在乎,還特意給他解釋了一下:“哼,你懂什麼,藍色勿忘我的花語是‘深情’,送女人最好不過。”

伏特加的屁股突然在座位上聳了一下,滿口狐疑地問:“你?.……深情?”

沒等琴酒問“怎麼了”,伏特加就轉過臉去,對着窗外打開了他的表情包——笑哭了。

忽然,琴酒的手機響起,他接了一通電話。掛掉電話,伏特加問他什麼事,只見琴酒的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3681......”

車開出繁華地段,進入一段通往市郊的高速公路,外面風雨狂作,車輪飛濺起層層水花。不久,他們來到一片廢舊的工廠遺址附近,根據定位儀的顯示,汽車開進一個破舊的車間。

對面的車向他們亮了兩下車燈,琴酒下了車,伏特加把東西留在車裡,也跟着下來了。只見停在對面的是基爾的車,她穿着一身防雨綢緊身衣,站在一座高聳的破舊機牀前面,手中拿着一把cz83手槍,槍口對着一個雙臂反剪的長髮女人。

琴酒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慢慢走過來,眼中含着一絲快意而兇殘的笑容:“真是說曹操曹操到,3681...好久不見了。”

基爾說:“我可廢了好大勁兒呢,竟然躲進修道院裡去了。”

琴酒笑了笑,站定在她們面前,伏特加也跟在身後。

倒在地上的女人擡起兩人頭,瞳孔放大,有一絲畏懼隱含在眼神裡,說話時嘴脣微微發抖:“琴酒,我不是被她找到的,我是自願回到組織的,對於組織的事,我一直守口如瓶……你相信我。”

基爾憤憤不平地“哼”了聲,轉過頭去。

琴酒插在風衣兜裡的左手,本來已經握住了手槍,聽見這樣的說辭,稍微放鬆了扣動扳機的手指:“啊啊,你說你自願回到組織,有什麼放不下的嗎,難道是還忘不了我?不過,我不記得跟你之間發生過什麼,你是不是記錯了?”

長髮女人目光灼灼地仰視着琴酒:“我已經和諸星大分手了,我們的孩子也……沒了,我現在是無牽無掛,可以爲組織更好的效力……畢竟,要培育出我這樣的優良品種,還是需要花費大量精力和時間的不是麼,你就……你就給我一次機會,不妨考驗一下我的忠心。”

琴酒蹲下去,一根手指擡起她的下巴,頑劣的嘴角上掛着露骨的嘲弄懷疑之意:“諸星大把你的肚子搞大之後就不要你了,嗯?”

長髮女人低下頭說:“我們和平分手,沒有誰不要誰。”

“和平分手。”琴酒擡頭,好笑地看看基爾和伏特加,就像聽三歲小孩編故事那麼可笑。

基爾說:“要我說,像這種女人就不該跟她多廢話!”

長髮女人說:“信不信由你們,當愛情走到盡頭,我只想求一條活路。你們想要諸星大的真實資料我這裡倒是有一些。他是fbi,代號銀槍,今年27歲,日本人,血型o,雙眼視力5.5,擅長攀爬、射擊、格鬥……”

琴酒站起來,居高臨下,冷酷地說:“這些資料留給你自己用吧。組織的決定是,殺掉那個‘諸星大’來證明你的忠誠。”

長髮女人的雙睛頓時失色,爲了掩飾這種情緒,她低下頭,刻意堅定地說:“我明白了。”

琴酒向基爾示意了一下。

基爾握着槍的手還是不情願鬆開:“就、就這樣?放了她?你這不是放虎歸山嗎!”

琴酒轉過身去,閒庭信步地走向自己的車,高挑的身影在車燈交錯間顯得十分陰暗,腳步在堅硬的廠房地面上發出清晰脆亮的聲音。

基爾不甘地撂下胳膊,把槍從長髮女人的頭顱上移開,然後氣生生地坐上自己的車,發動引擎,一陣風似的繞過琴酒的車,衝出了黑暗的廠房。

長髮女人擡起頭,看看琴酒的背影,那一頭長髮,讓她想起了另一個男人……

不久,黑色保時捷也離去。

269.[真人劇]matche7

夜已深了,雨也停了,亮閃閃的公路上有一輛汽車在飛馳。

伏特加在車裡說:“大哥,那個3681就是雪莉酒的姐姐吧?”

琴酒專注地開車,也許心思沒在開車上而在想別的事情,他淡淡地回答:“嗯。”

伏特加說:“可是3681跟雪莉酒長得不太像,髮色也完全不一樣,她們真的是親生姐妹嗎。”

琴酒沒有說話。

伏特加繼續說:“大哥,3681還值得信任嗎?你叫她去殺諸星大,她真的會殺掉那個fbi嗎?”

琴酒冷冰冰地說:“背叛組織的人絕對不能留。”

“那、那剛纔不是可以一槍就結束她嗎?爲什麼還……”

琴酒轉過眼珠瞅了瞅伏特加:“用你自己的腦袋想一想吧,不要什麼事情都來問我。跟了我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唔。”

伏特加最不擅長的就是用腦子想事情了,這下大哥發話了,他也不敢不照做,憋了半天發現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感覺不到有腦細胞的存在。一臉懵逼的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大哥,能不能給點提示啊?”

琴酒笑得很無奈,心說,就給我一分鐘的時間考慮不好嗎,到底你是大哥我是大哥啊:“呵呵。放心好了,我剛剛已經在3681的皮膚下植入了納米追蹤儀,不論她走到什麼地方都會給基地發送訊號,她自己是發現不了的,基地的攝像頭隨時都能拍到她的一舉一動,說不定還會拍到她和諸星大兩個人在一塊啪啪啪,哼哼~”

伏特加開心地說:“真的嗎?大哥好膩害!”

琴酒得意地點點頭,一抹壞笑勾在嘴角,心裡卻在想,哪有什麼納米追蹤儀呀笨蛋,如果我剛剛把3681殺了,雪莉酒永遠也不會原諒我的吧。

伏特加忽然疑惑地說:“不過,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

琴酒“嗯?”了聲,轉動眼珠,以爲他聽到了自己心裡的自言自語。心裡有點七上八下的,不過裝逼裝到今天算是很熟練的了,表面上看不出來心裡的擔憂。

伏特加說:“爲什麼雪莉酒一進入組織就享受這麼高級別的代號?”

琴酒還以爲他說什麼不對勁呢,原來是問這個。

“因爲雪莉酒不是自然出生的人類,她是組織培植出來的成果,十一年來最成功的一個試驗品。”

伏特加像是聽到驚天新聞,瞪大了本來就很呆的眼睛,鼻孔也跟着放大好幾倍:“啊?大哥,這個你可從來都沒說過!”

“嗯。”琴酒說話時,叼在嘴裡的香菸一動一動的,看上去很頹很渣:“只有成功的案例擺在眼前了才能宣佈成功,否則就當是幾萬次的失敗案例中的一例,不再提起。”

“原來是醬紫~”伏特加更是興致盎然地問道:“那她究竟是怎麼‘培植’出來的呢?”

“唔,怎麼跟你說你纔會理解呢,她……其實有三個人格。第一次服下那種藥之後,年齡回退,她在幾千個案例中頑強地存活了,與她一併存活下來的還有幾十個人,組織把他們投放到世界的各個角落,第二次她在幾十人裡面又成功地活了下來,可是這一次只剩下包括她在內的三個人,第三次就剩下她自己。她的心理年齡和邏輯思維以及運算力都是按照組織的意願有意培植出來的,不是什麼天賦異稟,是三個優秀的科學家結合起來的產物。但是……”琴酒說到這裡,語氣明顯變得柔軟:“……只有頭髮的顏色完全出乎我的預料……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伏特加突然吃驚地說:“ohmygod!大哥怎麼會喜歡上組織培植出來的實驗品,這聽起來實在……太刺激叻耶!”

“嗯?誰說我喜歡她……”琴酒一副很高冷又很生氣卻掩飾不住春光乍泄的表情。

伏特加攤開雙手,看看手提袋裡的那件嫩粉色女式風衣,意思是,呶,證據就在這裡,你還想抵賴嗎。

琴酒白了他一眼:“哼,那是用來騙取她的信任,讓她對組織死心塌地、更好地替組織賣命的。”

伏特加轉過臉看着車窗外面,小聲嘀咕,聽上去像是自己言自語:“這……聽起來有點牽強吧……爲了騙取信任,真的有必要親自出來買嗎,再說一口一個組織的,裝逼裝得不累嗎,就說想讓雪莉酒對他死心塌地不就好啦,誰會說他又要初戀癌復發啊……啊啊啊?康忙北鼻……”

琴酒這個“不裝逼就會死星人”在這樣的無死角全方位逼供下也有些招架無力了,心中腹誹,你還有完沒完了,和你在一起我的智商也要變低了,白癡。

深夜,一條無人的小巷裡,黑燈瞎火。

雨停了,月亮和星星還躲在雲後面。宮野明美拖着一條受傷的腿,一步一步艱難地走上樓梯,掏出鑰匙,打開家門。

這是位於市郊的一個兩層小樓,前面一層是一家賣銅鑼燒的店,後面有外置樓梯,上去就是一個比較簡陋的出租房。宮野明美看重的是它的不起眼,所以選在這裡落腳。這是她曾經和諸星大同居用的房子,如今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至少大半年時間了。

明美關上門,吃力地挪動到窗前,把窗簾都拉起來,然後打開燈。她仰在沙發上,一手摁着大腿,一手擦着額頭的汗,目光在這間熟悉的屋子裡遊移着。

好像真的沒人來過,諸星大不曾來這邊找過她,志保也沒有來過,組織的人也沒來過,好像一切都還是自己走時的樣子。

然而,明美剛剛在上樓之前查過這間屋子的電錶,數字有變動,說明一定是有人來過,而且是在連鄰家的燈火都熄滅的深夜。偷偷潛入這間屋子的人會是誰呢。

琴酒。不是。

明美很清楚像自己這樣低級別的手下,琴酒是不會親自來追查她的下落,頂多是派幾個得力的人代替他去追蹤,下一道格殺勿論的命令罷了,不過話說回來,這次能僥倖在琴酒和基爾酒的手上撿回一條命,真是太出乎明美的意料了。

她瞭解琴酒的行事風格,對於有嫌疑背叛組織的人,他是寧可錯殺三千不會放走一個。至於基爾酒那個女人,好像總是有意讓組織瞭解到她的忠誠,看上去很賣力地爲組織辦事,嚴格執行組織的意志,對同伴毫不手軟,彷彿一個刀槍不入的機器人。諸星大也曾提到過這件事,覺得她有點不對勁。明美猜她可能是喜歡琴酒。

明美打開電腦,發現郵箱裡出奇地乾淨,她突然變得很焦慮,志保這丫頭不會是……明美不敢往下想,立刻用私信聯絡諸星大:親愛的,咱們的孩子生下來了,現在很安全。可是,我擔心志保可能被組織抓去了。

不久,那邊回覆道:志保是自願加入組織的,大概是爲了找你,她在組織裡的代號是雪莉酒,這個有點可疑。你還好嗎?

明美說:我現在不太好。你在日本嗎?

對方說:我不在日本,但我可以先拜託同事過去照顧你。

明美說:那就不用了。

對方說:親愛的,我有任務暫時回不去,我拜託同事過去,她正好在日本,另外,她對外的身份是我現任的女友,這個你不介意吧。

明美說:我不介意這個,我是不想連累別人。

對方說:是我連累了你,我不能放着你不管。

明美說:如果僅僅是出於道義上的同情,我真的不需要。

對方說:我還愛着你。

明美考慮半天,覺得自己這樣真的無法活下去:好吧,我還真想看看你現任女友長什麼樣。

對方說:別瞎說了,只是工作上的安排。你都是我孩子的媽了,連這點信任度都沒有。

明美說:你最擅長不就是假戲真做麼。

對方說:哈哈哈,那也僅限於和你罷了,別挖苦我了。她準備好要出發了,你在什麼位置?

明美說:就在這個二樓出租房裡。

對方說:好,我叫她馬上過去。

明美說:等等,她好像挺聽你的嘛。

對方說:哈哈哈,你又在挖苦我!我現在可是她“男朋友”,而且已經把她拿下了,叫她往東她不敢往西,可以了嗎?

明美說:壞小子,想死你了,到底什麼時候纔回來?

對方說:完成任務就回去。不會太久。等我。

明美說:嗯。

對方說:不要一個人偷偷地哭。

明美說:嗚……

對方說:別哭,傻女人。我是因爲在組織裡的身份暴露,所以局裡把我調到國外一段時間。不會太久,兩年,你一定要等我。

明美說:我被基爾酒抓到了,奇怪的是琴酒沒有殺我。

對方說:……什!麼!時!候!的!事!

明美說:一個小時以前。

對方說:我去!怎麼剛纔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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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美說:說了也沒用,你不在日本。

對方說:你見到琴酒了?!

明美說:見到了,近在咫尺,他的槍已經在兜里拉下了保險,只差一點就被他殺了。可是他後來居然沒有殺我。他給我一次證明忠誠的機會,讓我殺了你,這可怎麼辦?

對方說:這個沒關係的,我會再想辦法,你沒事就好。親愛的,我……真的真的很抱歉,不能陪在你身邊,連生孩子也……

明美說:也我自己去生。呵呵。同是組織的人何必這麼見外。最重要的是我們都還活着,孩子也好好的,別再說這種傻話了,親愛的,我不會後悔。

對方說:兩年。等我。一定。

明美說:兩年。等你。一定。

兩個人對着屏幕同時都淚奔了。

不久,屋子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明美立刻關掉電腦,擦乾眼睛,拖着受傷的腿去開門……

270.[真人劇]matche8

明美打開門,看見一個男人站在門口,當時嚇了一大跳,還以爲是組織的人找上門來。她仔細看看,對方是個穿着學生制服的大男孩,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

他的聲音有些青澀:“那個,請問這是廣田雅美的家嗎?”

明美的化名之一是廣田雅美,這倒沒錯,不過:“你是……”

對方朝氣蓬勃地向她揮揮手:“我是工藤新一,是一名高中生偵探,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明美訝異地點點頭:“你是諸星大的……同事……嘛?”

“是的!”

明美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暈乎乎地把他請進家。

工藤新一身材瘦高,相貌清秀,還沒有長出成年男子的健壯骨骼,體形看起來有點單細,聲音也十分孩子氣,笑容更是無害極了。這件事好神奇,明美一直都沒好意思問他和諸星大對外的關係,直到他幫她處理完傷口,拎着藥箱離開這間屋子,明美還在驚奇中沒有回過神來。

她打開顯示器,看到郵箱裡有一條私信,諸星大說:你要好好休息,給自己多買點營養品,如果有事可以隨時呼叫工藤,他離你住的地方很近。

明美說:你的“女朋友”是個男的?!

諸星大說:這是局裡的安排,我完全不清楚狀況,哈哈。

明美說:你給我悠着點,我可受不了那個。

諸星大說:好啦。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跟志保聯絡。你和她之間有暗號嗎?

明美說:有一個,但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了,很久都沒有使用過,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想起。

諸星大說:告訴我,我幫你聯絡她。

明美說:我們曾經約定,一旦失去聯繫,就在她每年的生日那天到rus的空間裡發私信,說起來,她的生日是12月22號,呀,明天就是了!

諸星大說:好,把你rus的空間賬號和密碼給我。

明美說:這很危險。組織的平板電腦裡會自動跟蹤志保瀏覽過的網址,到時候可以查到你ip地址。我想還是我聯絡她比較好,既然琴酒把我放了,就會給我時間完成任務,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把我抓回去。

諸星大說:別擔心,這些我都有考慮過了,我負責和志保聯絡。你住的那間屋子只能做暫時休整一下使用,等傷勢好轉一些,趕緊轉移。

明美說:可是……

諸星大說:如果你不被組織的人找到,我是不是也可以免於一死了?傻瓜。如果你再被組織抓走,孩子怎麼辦?

明美說:那你千萬小心。

諸星大說:嗯,我會。

……

組織的基地,研發課宿舍。

雪莉把自己鎖在狹窄的房間裡,用平板電腦上網。

雖然她也想到過組織會監視上網瀏覽的痕跡,不過爲了知道姐姐是死是活,已經顧不上那麼多。在rus的空間裡,她的id是“夕”。

這是一個很私密的網絡社交平臺,其中全是高級會員,這些會員也許幾年都不會登陸一次,但是賬號終身有效,條件是必須交納昂貴的會費,會費的交納是每年自動從會員銀行賬戶中轉,所以除非是有特殊用途,沒有人願意把錢白白扔在這個人跡罕至的社交平臺。

明美的賬號id叫“光”。

從12月22日凌晨時分開始,雪莉就一直在線,等待姐姐的出現。這個網站簡直冷清到快要倒閉了,網頁下方的統計數據顯示在線人數1人,幾乎等了一天一夜,纔看到在線人數變成了2人。雪莉有點興奮,預感到馬上就要看到姐姐了!但是那個人不說話,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雪莉也不敢冒失地和對方講話,只能在線等。如果12月23日凌晨到12月24日24時,這個人一直在線,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是姐姐,只是迫於什麼壓力,不能說話,只想告訴雪莉,她還活着。

諸星大在登陸之前改了一下id暱稱,變成了“星”,然後登上rus,看到在線人數只有3人。

雪莉這邊也同時發現在線人數由2變成了3,這就有點麻煩了,這裡面肯定有別人摻雜進來,如果一直都不說話,也不知道到底其中有沒有姐姐。

正在雪莉內心開始混亂的時候,忽然網頁上出現一條對話,對方的id叫做“夜”,說話的口氣很奇怪:你還好嗎?

雪莉的心臟撲騰撲騰跳得厲害,這口氣很像姐姐!可是她爲什麼改了暱稱,難道是怕第三個在線的人發現嗎。雪莉迫不及待地給對方回話說,夕說:我還好,你呢?

發過去之後,雪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夜”字,等待對方的回覆,可是對方很久都沒有說話。雪莉真怕姐姐就這樣問候一下,然後就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雖然不能在這裡問她具體躲在什麼地方,但總能探探她現在的情況如何,也能在口氣中聽出是不是還爲組織效力。

雪莉的眼睛有點潮溼,因爲這是她們兒時的約定,姐姐居然還沒有忘記。

過了一會兒,有一個叫“星”的人,突然對她說:你長得漂亮嗎?

雪莉很奇怪,心想,也許這是個新加入的會員,沒準是個浪蕩闊少,把rus當成約泡神器。大概是看到“夕”這個字,有點像女孩子的id,而那個“夜”八成是個男的,所以才主動到這邊來搭訕。雪莉沒有理睬他。

可是這個“星”臉皮還真是厚,過不一會兒就又說:你是處女嗎?

雪莉看到這句話,頓時血液倒流直逼腦門。這種事不好拿在當衆來問吧,雖說這裡只有三個人,如果是之前看到這樣的問題,雪莉頂多置之不理,不至於這麼惱火,可是剛剛失去處女之身的她,現在一看到這幾個字眼就想撓人。

忽然那個叫“夜”的人說話了:祝你生日快樂。

雪莉很震驚。這明顯暗示她就是姐姐啊!可是爲什麼要改id呢,明明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的事,這也不能排除對方是冒充姐姐,雪莉想,還是稍安勿躁,謹慎一點吧。

“夕”給“夜”回覆道:我的生日你總能記得。

“夜”馬上說:是的,還記得。

“夕”說:我很想念你。

“夜”說:很快就會見面。

雪莉讀到這幾個字,掩飾不住內心的驚喜,難道姐姐已經知道自己加入組織的事了?這麼說姐姐還沒有離開組織吧。

這時,“星”插了一句話:喂喂,你們倆好像很熟的樣子,啊?不要把這裡當私聊空間好嗎,說話太曖昧了,叫人來氣。

那個叫“夜”的人不再說話。

雪莉很生氣,好不容易跟姐姐說幾句話,那個討厭的傢伙總是在一旁搗亂,真的很欠扁,如果可以申請私聊就好了。不過這個rus沒有私聊功能,因爲私聊更容易引發泄密危機,不如這樣隱諱的公共平臺更安全。

雪莉敲了幾行字給“夜”發過去:爲什麼從那以後就消失了那麼長時間?我真的很想念你,希望早點見到你。如果沒有什麼不方便,以後就用這個平臺說話吧,其餘的人大概都是混混,不要理睬就好。

“星”說:喂喂喂,說誰是混混,我可是交了足額的會費的高級會員!還有,我可是非常非常帥的男人哦!

那個叫“夜”的人只發了一個字,好像是嘲諷的意思:呵。

雪莉直接把這個叫“星”的人忽略不計,等待着“夜”回覆自己剛纔那段話,希望能長期和姐姐保持聯絡,等沒有別人摻和的時候,好說一些私密的話。可是對方一直沒有迴音。雪莉很着急,恨這個“星”轉移話題,不過姐姐也太不着調了點,怎麼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卻讓失聯已久的妹妹一直在線等呢。這一點讓雪莉有點疑惑,不敢再多說什麼。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雪莉趕緊關掉平板電腦,並把它隨手放進白大褂的兜裡,打開門,看見身型巨大的丹尼爾博士站在門口,像一面牆堵在那裡。

“什麼事?丹尼爾博士?”

“孩子,待會兒有人要來視察工作,到實驗室裡應個景吧。”

“誰要視察工作?”

丹尼爾攤開兩隻圓鼓鼓的大手:“琴酒殿下。除了他還有誰。”

“……”雪莉張了張嘴,什麼話都沒說出來,低下頭,陰鬱地說了聲:“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喔好。”

雪莉關上房間門,深呼吸幾下,默默地回想那天的事,趕緊閉上眼睛,晃晃腦袋,把噩夢一般的回憶從眼前趕走。事情發生不過幾天而已,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那個人渣。他,怎麼有臉來。

琴酒和伏特加慢慢走過實驗室的單面玻璃,在一羣身穿白大褂的人裡看到一個柔弱單薄的身影。茶色齊肩短髮遮住她的表情,只露出一個挺拔可愛的小鼻子,和一個尖尖的下巴。

伏特加的雙手抱着一個小孩棺材那麼大的禮品盒,目測少說有一米二長,五十公分寬。盒子上捆着金絲帶,純白色的包裝紙上鏤空許多小桃心,把底下那一層包裝紙透過來就變成淡粉色的桃心。

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站在旁邊,互相看了看。猜不出那個“棺材”裡到底是什麼東西。再加上勿忘我的味道極爲寡淡,大概誰也沒有聞到花香味。去年聖誕節,琴酒殿下送給每個人一隻嬰兒拳頭大小的巧心酥球,咬開裡面是一塊金手鍊。不過,現在離聖誕節還有兩天,他這是提前來送禮物,啊?

伏特加痞裡痞氣地對兩個謝頂老頭兒,說:“站在這幹嘛,送花沒見過?去叫一下你們這裡唯一的女生不好嗎?”

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面面相覷,連忙進去找雪莉。不久,雪莉帶着一臉的不屑和厭惡出來了。

伏特加心想,哇哇,好可怕好可怕,好像要用眼神殺死我們老大,看來,這些禮物都要送不出去了......

不過,看看琴酒,此刻,他手裡掐着一根菸,另一隻手抄在衣兜裡,兩腳站成八字形,很無所謂地注視着雪莉,眼神裡帶着自信滿滿的笑意。

伏特加連忙解開包裝盒上的金絲帶,蓋子唰地一下打開,和棺材蓋的打開方式一模一樣,一大束勿忘我把整面玻璃牆都映得發藍。

雪莉冷冷地說:“琴酒,我姐姐到底在哪兒?”

琴酒說:“收下這些花,我就告訴你。”

雪莉轉眼看看那個棺材盒,這可能是定做的包裝盒,市面上能買到的都比這個小很多,也只有伏特加能抱得動這麼個龐然大物。儘管她知道藍色勿忘我的花語是什麼,卻不想把面前這個人往那兩個字上聯繫,覺得噁心。

但是面對這種黑大佬式的角色,雪莉也吃過大虧,必須得壓低姿態,她只好婉拒道:“沒地方放,房間太小。”

“隨你怎麼處理,只要你把它收下。還有......”琴酒說着看了看伏特加,伏特加趕緊從手提袋裡拎出了那件風衣。

雪莉斜眼看了看:“非常遺憾,那種顏色不適合我。”

“嗯?”琴酒重新審視一下那件風衣,說:“我說適合就適合。穿上。”

他說話就像一道隨口即出的聖旨,但是雪莉根本沒動彈,他給伏特加使了個顏色,讓伏特加強行把風衣給雪莉穿上。

然後,琴酒裂開面癱的嘴角,發出一陣近乎下流的笑聲:“光着腿穿更性感哦!”

雪莉暗暗咬禁牙槽骨,臉色十分難堪,渾身已被屈辱感燒得灼痛,恨不得要不計後果地爆發了,可是身體迫於恐懼一動未動,完全背叛了暴躁的頭腦。

做完這些一廂情願、超級無趣、幼稚可笑的動作之後,琴酒就滿意地離開了。被強迫穿上一件衣服的雪莉此刻有一種被當衆剝光的恥辱感,不知這種事對他來說,做起來究竟g點在哪兒。

271.[真人劇]matche9

一抹夕陽漸漸落下,好一副美景如畫。

伏特加跟在琴酒身後,快步走上電梯,心裡總有一種不安之感,忍不住問道:“大哥,這樣真的好嗎?”

琴酒正美美地欣賞觀光電梯外的3d虛擬晚霞,聽見他的話,轉動一下眼珠:“嗯?”

“我是說,強塞給人家禮物,這算什麼啊,又不是聖誕節,平安夜是明天......”伏特加有些沒面子地扁扁嘴。

琴酒望着夕陽,快意一笑:“哼,對付女人就是要‘強’‘塞’。”

心裡在說,白癡,你知道什麼,今天是她十七歲生日,我可是在日曆冊上畫了星星記號的。

伏特加腦門上掛着一顆大汗珠子,心想,大哥過去把過那麼多妹,不會都像這樣一頭熱的吧,真叫人擔心......

琴酒覺得美好的氣氛都被這個豬隊友破壞了,有點掃興,不過臉上冷淡依舊。他掏出平板電腦,手指在上面輕輕劃一下,出現一個黑□□頁......

雪莉披着那件風衣,在原地僵持了很久。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在旁邊有點尷尬,不知該說點什麼好,是安慰她呢還是祝賀她呢,雪莉的臉色很陰沉,好像說什麼都不合適,最後丹尼爾博士只好讓她回去休息。

雪莉一個人走向宿舍,在寂靜的走廊裡,突然聽見自己的平板電腦響了一下,是有人在跟她說話。她掏出來一看,是那個叫“星”的人在說:你那邊是什麼顏色?

雪莉氣得手發抖,正待打出一行字,看見“星”又說:我這邊天空都紅了。

雪莉理解歪了,臉上一陣紅,而且她已經驚覺到,他好像在暗示他的位置。

雪莉擡頭看看虛擬的天空,壯觀瑰麗的晚霞映紅了一切。自從來到基地就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徑,不知道上面現在是什麼時間,感覺在這裡時間都粘稠了,過得非常慢。難道這個叫“星”的人也在組織裡?

如果組織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同步,那麼現在外面的時間也是傍晚五點,昨天是冬至日,是一年中白晝最短的一天,他能看到晚霞映紅天空,說明現在一定是在東京。如果組織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不同步,那麼他一定是在地球的另一面,美洲,因爲其他時區的人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看到紅色晚霞。雪莉在想,他說這樣的話究竟爲了表達什麼意思?難道僅僅是開個內涵豐富的玩笑?

或許是想太多吧……雪莉下意識地抓了抓滑到肩頭的風衣,卻突然戰慄地撒開手,這件衣服的手感很柔軟,重量不輕,有毛呢的成分,也許還混紡了蠶絲,粉色嫩得晃眼,彷彿帶着一點熒光,屬於時尚潮人所衷愛的風格。想起琴酒說“光着腿穿更性感”的表情,雪莉立刻把它脫下去,走到廢物回收箱旁邊,掀開蓋子。這時,衣兜裡的平板電腦又響了一聲。她掏出來看看,發現是“夜”在說話:

夕陽很美,不是麼。

雪莉驚訝於這句話,這說明什麼呢?姐姐此刻就在基地?或是藏身於地球的另一個角落?

雪莉立刻輸入一行字:是啊,只是不知夜與夕能否共存?(你是不是也在基地裡呢?)

很久不見“夜”的回話,雪莉落寞地回到宿舍,心裡在想,姐姐什麼時候這麼不着調了,八成是認錯人了。被夕陽染紅的世界,雖然美麗……對雪莉來說卻是一種悲傷的色彩。

第二天一早,工藤新一提着兩大袋食品和藥品,敲開了二樓出租房的門。明美打開門的瞬間,看到他,有些不知所措。工藤笑着說:“睡了一覺,看起來氣色好多了呢,怎麼樣,傷口還疼嗎?肚子餓不餓?”

明美支吾着說:“還好……”

工藤拿出兩袋方便麪到竈爐前去煮,動作嫺熟得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還一邊煮麪一邊說:“對不起啦,我不會做飯,只會煮這個,將就吃一點吧。”

明美說:“其實,不用……”

“不用客氣,諸星大那個人很少求別人,這點事我還是能應付得來,再過兩分鐘就可以吃了,你要加荷包蛋嗎?”工藤轉過身來,一臉笑容可掬。

“喔……放個吧。”

工藤從手提袋裡掏出一隻雞蛋,磕開,放進鍋裡:“現在是加蛋的最好時機,面不會饢,蛋也不會老。”

明美很無語,雖然知道他和諸星大的關係是上面安排的,而且他是個天真大男孩,但總覺得有點彆扭。面熟了,工藤把它盛到一個平口碗裡,放到桌上,一顆渾圓的荷包蛋躺在金黃色的麪條中間,還有一些蔬菜,看起來很有愛的樣子。他看看手錶,笑着說:“時間剛好,我去上學了,你慢慢吃吧。”

明美說:“謝謝你……不過,這種事我自己做就好,下次不用麻煩你了。”

“沒關係,我住的地方離這邊很近,不過我就要搬走了,也不能照顧你多久了。”工藤拎起書包,走向門口,忽然轉過身來,表情變得嚴肅:“對了,樓下賣銅鑼燒的老闆是這間屋子的房東吧?”

“是的。怎麼……”

工藤說:“他好像有偷窺癖,注意掛窗簾。”

還以爲他發現了什麼,原來是說這個,搞得明美怪緊張的:“沒關係吧,從樓下往樓上看,頂多看到房間的一個角落,再說他還要照看店面不是麼。”

工藤搖搖頭:“你看見樓下拐彎處防止交通盲區的那個轉角鏡了嗎?他可以通過它,看到樓上的一舉一動。”

明美心想,沒錯,經過折射後光線可以到達二樓,如果再有一個望遠鏡就可以看清樓上的人臉了。

工藤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廣田雅美小姐,你爲什麼要選在這個地方租房子呢?我很好奇喲。”

沒等明美反應過來,工藤就拎着書包走了。當明美意識到他懷疑她是反臥底後,她急忙打開門,重新審視這個高中生的背影,他用一邊肩膀扛着空扁的書包,吹着口哨走下樓梯,走到街道的拐角處,消失不見。

工藤新一一手插着褲兜,一手勾着扛在肩上的書包帶,走過街道轉角,走路的動作有點故意扮帥,突然身後有人用木棍敲擊他的腦袋,他頓時暈倒在地。

在城市的黑暗角落裡,宮野明美捂着受傷的腿,在煎熬中等待。不久,一輛黑色保時捷開過來。宮野明美擡起頭,用手臂擋住刺眼的車燈。

保時捷裡走出一個高挑的男人,一頭長髮鎏金般耀眼奪目,伴着一個撩頭髮的動作,他看着宮野明美得意地一笑:“3681,你是想用那個小鬼的命換諸星大的命吧?”

宮野明美拖着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傷口因爲過度走動又被撐開,鮮紅的血跡透過包紮的繃帶,有向下流淌的趨勢,看上去情況不妙。剛走這麼幾步,她就喘粗氣,說話也有些吃力了:“諸、諸星大很狡猾,既不露面也不告訴我他在什麼地方,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生來給他打前站。”

琴酒不屑地笑了笑:“哼。那個高中生解決了麼?”

“已經解決了,屍體已經被警方發現了。”

琴酒冷酷地說:“諸星大,還是要死。”

“我明白。不過,現在能不能找到他還是個問題。”

“我已經知道他在哪兒了。”

宮野明美突然渾身一悸,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琴酒轉動眼珠,注意到她的表情:“嗯?大概你還抱着跟他遠走高飛的幻想吧?”

宮野明美轉過臉去,忿忿地說:“呸,當然不是,我當初假裝忘記服用避孕藥也是迫於無奈,就是爲了讓那個狡猾的傢伙對我完全放鬆警惕,如果他稍微好對付一點,我也用不着去墮胎了,害我用了許多抗生素,抵抗力變弱……”

“那就好。”琴酒扯起嘴角,邪惡地笑起來:“你最好把那些所謂的fbi看透,他們都是無情無義的僞君子,他現在正在用廣田雅美的賬號在rus上勾搭你妹妹雪莉。”琴酒說到這兒,語調明顯變得醋溜溜的:“我倒要看看像他那種娘娘腔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在網上泡妞。”

“這麼說……你現在還不知道他人藏在什麼地方?”宮野明美虛弱地問。

琴酒看看她:“很快就會知道的,下一步,你就……”他蹲下去,俯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直起腰,問:“懂了嗎?”

宮野明美氣喘吁吁地點點頭,臉色蒼白如紙:“我明白了。”

琴酒撩了一下頭髮,瀟灑自如地走向保時捷。這時,聽見宮野明美在身後虛弱地說:“琴、琴酒……能不能……載我一程?”

琴酒正要打開車門,回頭看看她,還有那條被血完全浸溼的繃帶,他拋去一個非常嫌棄的眼神:“不行,車怕被弄髒。”說完,兀自坐上車,頭也不回地開走了。

當工藤新一醒來時,天色已經漆黑,發現自己躺在一條人跡罕至的陋巷裡,身體變得異常短小,他以爲自己變成了侏儒,掏出化妝鏡看看,幸好臉也變小了,年齡彷彿退回到小學生。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工藤沒有地方可去,只好去投奔阿笠博士。然而第二天,工藤又溜回二樓的出租房查看,發現“廣田雅美”已經不在那裡了。

與此同時,諸星大的郵箱裡收到一張照片,是一個面色蒼白的長髮女人,臉龐和宮野明美如出一轍,可是,在額頭的正中有一個被子彈射穿的血窟窿。

諸星大一時難以自控,失聲痛哭。當他鎮靜下來之後,抱着一點點僥倖,希望這是組織想要騙他現身的詭計,於是他緊急聯絡工藤新一,卻怎麼都聯絡不上。

一幕精彩的演出即將上演。

主持人是名模出身的大美女,艾達貝基,白金色的長髮,巧克力色的皮膚,嫵媚的身段,性感的嘴脣,配上一襲水藍色鑽石鑲嵌的華麗晚裝,美人魚一般的驚豔出場,贏得臺下無數觀衆的青睞。

服務生端着各色飲品來到前排幾個貴賓桌位旁。伏特加在雞尾酒和飲料之間猶豫不決,最後還是選了一杯飲料。當他轉過頭來,發現琴酒盯着臺上看出了神。

“大哥,大哥……”他順着琴酒的視線看過去:“你要喝什麼呀?”

琴酒呆呆地回答:“雞尾酒。”

伏特加仔細端詳臺上的那個女人,不由自主就把心裡想的話說了出來:“這個類型和之前那個類型毫無過渡的說,大哥的口味怎麼突變了,哦不,應該說這纔是正常的大哥啊……”

坐在旁邊的苦艾酒妖媚地笑着說:“這女人是菲、英、俄三國混血,祖輩父輩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家世不一般哦。她喜歡混跡娛樂界,走t臺,當主持人,客串電影裡的驚豔角色。lyn的老總勞倫斯曾經是她的緋聞男友,還和小鮮肉胡德有過一段悽美短暫的戀情……”

琴酒饒有興致地一笑:“呵。你還挺了解她的嘛。”

苦艾酒說:“那當然啦,她曾經跟我搶過戲嘛,雖然沒有搶過我,不過我總得知道她的底細,做到知己知彼。”她說着說着,在桌子底下抖掉一隻鞋,光着腳去蹭琴酒的小腿:“怎麼,你對她感興趣?要不要……我幫你牽個線?”

琴酒換個坐姿,躲開她的撩撥,往菸灰缸裡彈掉一截菸灰,不屑地一撇嘴:“你只要待在那兒別來礙我的事就行了。”

苦艾酒的腳丫子擎在桌下,語氣裡帶着醋味兒:“好啊,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咯,不過我可要提醒你,她是個軟硬不吃的棘手貨,甩也是很難甩的哦。”

琴酒接過服務生端來的雞尾酒,目光一直盯着臺上,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我只是對她那邊的顏色有點好奇罷了……”

“哼。”苦艾酒疊起大腿,把臉扭到另一邊去喝酒。

272.[真人劇]matche10

阿笠博士宅邸。

工藤新一身體變小後,看起來一直悶悶不樂,特別是聽到“廣田雅美”已經被組織殺害的消息後,情緒似乎更加消沉了。他穿着兒童版的居家服,捧着一隻很大的成年人用的茶杯,坐在沙發上,看上去孤單而又可憐。茶几上放着一張打印出來的照片,圖像不是很清晰,但能看出是廣田雅美本人。

阿笠博士走過來:“新一啊,振作一點吧,看到了照片不一定就代表看到了真相啊。”

工藤點點頭,低聲說:“是的,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我總覺得這裡面隱藏着太多不爲人知的陰謀。”

忽然,座機電話響起來,阿笠博士趕緊去接電話。

工藤心想:一槍爆頭,這倒是琴酒慣用的殺人手法,只不過,琴酒之前放了她,又突然把她殺了,這就有點說不通,如果是出於黑暗組織內部的什麼恩怨就不得而知了。要是廣田雅美真的死了,那麼展開調查的線索又沒了,只剩下諸星大,他現在又回不去組織了,唉。

阿笠博士接完電話回來,工藤立刻問道:“怎麼樣,諸星大警官的航班到了嗎?”

阿笠博士說:“是啊,我這就去接他,你也一起去吧?”

工藤搖搖頭:“不行,機場人太雜,不能讓黑暗組織的人看到變小的我和諸星大在一起,這樣就等於暴露了工藤新一尚在人間的訊息。阿笠博士,拜託你把他接過來。”

阿笠博士說:“唔,好的。你就在家裡等着吧,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工藤點了點頭,低下頭繼續想:諸星大都回到日本了,說明他對廣田雅美的死也有疑問。也許,黑暗組織就是爲了引他露面,他這樣置自身安危於不顧,可見對廣田雅美還真是上心了。唉,不知我的蘭蘭醬現在怎麼樣了……工藤跳下沙發,走到窗前,踮着小腳丫鬱郁地向窗外望去。

平安夜,天上下着簌簌的小雪。

爲狂歡夜準備的禮物已經齊備,巨大的聖誕樹立在大廳正當中。從觀光電梯上可以看到樹枝上面掛滿了禮品盒,彩畫彩紙貼滿玻璃牆壁,到處洋溢着節日的氣氛。雪莉穿着那件熒光粉色的毛呢風衣,低着頭陰鬱地站在電梯裡,透過玻璃罩子,看着電梯一層一層地下降。

不久,電梯停在b12層,下了電梯,面前一扇黑色的水晶門打開,就像進入了奇異的科幻世界。雪莉跟着公鴨嗓機器人的指引,走向黑色建築的深處。

兩扇合金大門自動開啓,雪莉微微擡起眼瞼,被門中的空間攝得一驚。這個地方她來過,但是印象裡沒有這麼開闊,除非是記憶出了錯,如此精湛的建築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間更改的。

雪莉攥緊插在衣兜裡的雙手,咬緊牙關,走進去。她在風衣的裡面,穿了一件白大褂,只露出一條很窄的邊緣,白大褂以下羅露着一雙纖細的小腿,腳上穿着帶毛球的雪地靴。

走進建築的內部,她看見了一頭長髮的琴酒,第一次看到他沒戴那頂窄檐禮帽的樣子,露出整張臉,頭髮灑在沙發靠背上,光亮如水,順滑如絲。

他的內眼角很尖,眉毛淡如煙柳,仔細看看是淺棕色的。黑色皮衣沒有係扣子,胸肌和小腹都只露出一側,另一側在衣襟下蓋住,黑色長褲下一雙金色皮鞋直接踩在純白沙發上,一條胳膊搭在長長的腿上,手大且纖細,指端夾着一根如影隨形的sevenstars……雪莉看見他的煙,神思飛轉,心裡想,他對這種煙還真是一往情深呵。

雪莉站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目光波瀾不驚。

琴酒說:“你竟然主動來了,我很感動哦。”

“琴酒殿下……”

“不用說敬語喲,寶貝兒。”

雪莉頓了頓,接着說:“我有一個特別的禮物要送給你。”

琴酒覺得越來越有趣了,不由坐起身子,聚精會神地聽她說。

雪莉幾乎被這撲面而來的**烤化,趕緊話鋒一轉:“但是……”

“但是?”琴酒在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挑起眼睛看看她:“你是來和我談條件的吧?聽說你不肯和同事們合作,到現在什麼事都沒有做。原來你是有備而來啊,雪莉……”

隨着雪莉這個名字從他的口中說出,嘴角一下就扯到八溝去了,眼神裡流露出十足的下流與貪婪,就好像烏鴉看見了肥肉,大灰狼看見了小白兔。雪莉插在兜裡的雙手已經被汗水濡溼,盡力地壓抑着七上八下的心扉。她知道不該跟這種陰暗的人渣談條件,就算他口頭答應,過後也可能會反悔,但是已經無計可施了。

“我就是來找你談這件事的,你的實驗似乎遇到了一個解不開的謎題呢,看來是很難繼續進行下去了。”

琴酒用手撩了一下垂感十足的頭髮,欲蓋彌彰地笑了笑:“那個啊,無所謂啦,我有的是時間和耐性……”

“真的是這樣麼。”

琴酒吸了一口煙,眼珠轉了轉,好像在暗暗盤算着什麼,裝腔作勢地回答:“嗯。”

“那好吧,打擾了。”雪莉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等等!”

不出所料,雪莉如願以償地聽到了他那略顯迫切的聲音。雪莉停下腳步,聽見他將菸蒂捻滅在菸灰缸裡的呲啦聲,渾身驚悸地打了個冷戰。

琴酒腳上那雙金色的軟皮鞋踩在潔白的長毛地毯上,就像一隻慢慢接近獵物的老虎用厚厚的腳掌小心翼翼地踩過草叢,一點聲音皆無,不久,他說話的聲音已經靠近雪莉的耳畔,隨着一陣低低的喘氣聲,他俯下身來,雙手放在雪莉的腰兩側:“既然來了,不妨說出你的條件吧,不過,你要不要先聽聽我的條件?”

“好,你說吧。”雪莉竭力控制着顫抖的呼吸,不希望暴露自己的底牌。

琴酒說:“全力推進實驗。”

“這要看你以怎樣的態度兌現自己的承諾了。”

琴酒又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說:“呵呵,反正那是‘酒廠老闆’的指示,跟我個人毫無利害關係,其實我真正的條件是……”他貼在雪莉耳朵上,輕聲說了幾個字。

雪莉的臉頰頓時紅起來:“那、那種事你不是可以一手遮天嗎,我好像……無法決定吧。”

琴酒笑了一下,說:“我保證不會再摁錯按鈕了。”

雪莉別過頭去,赧然地說:“那、那好像並不是重點吧……”

琴酒手上的動作越來越過分了,聲音也變得猥瑣:“你是故意穿成這樣過來找我的吧,是不是現在纔開始瞭解到我的好處,真是個後知後覺的笨女人,趁着我對你的興趣還沒有完全消失……”

雪莉冷冷地說:“你打算要用這樣的方式來逃避我開出的條件麼。”

“呵呵,怎麼會。”琴酒立刻停止撩撥,故作瀟灑地撩了一下頭髮,笑了笑:“好吧,那就說說你的條件吧,雖然我早就已經知道了。”

雪莉說:“我要在聖誕夜見到我姐姐。”

琴酒用手指輕輕觸了觸太陽穴:“啊啊,本來想給你一個聖誕夜surprise的……既然都想到一塊兒去了,不妨告訴你好了,我的確在一個破舊的出租屋裡面找到了一個女人,不過,她爲了演苦肉計騙過fbi,故意把自己的腿扎傷了,估計現在正躺在某個私人診所裡面接受治療……”

雪莉猛然轉過身來,近距離地和琴酒面對面,深邃的眼眸似乎能把人心裡所想的事情一眼看穿,大概沒有人敢這樣直視他的眼睛。雪莉的瞳孔頓時緊縮,驚懼而又戰慄的神色,讓對面的男人無端地增添許多征服欲。

雪莉激動地說:“我姐姐真的還活着嗎?她現在怎麼樣了?”

“放心,她死不了。”琴酒雙手從上到下用一種可以承受卻略微令人疼痛的力道抓了抓雪莉的腰部輪廓。他用一種懶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的聲音說:“你很快就會見到她了……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外面透透氣,關在這個地方都快要發黴了吧……我的眼光果然沒有錯,這件衣服實在太適合你了……”

雪莉緊急閉上眼睛,感受着他的雙手在自己身上慢慢遊走的刻骨銘心的恥辱,內心咆哮掙扎卻一動都不敢動,心裡在想,希望到時候有機會逃出他的魔爪,可是,姐姐受傷了,該怎麼辦……雪莉躺在雪白的毛絨沙發上,恥辱的身軀在淚水中輕顫。

“你剛纔說的完全由我一手遮天的意思是希望我這樣對你的吧?哼哼哼哼……”

天空飄着細細的雪線,氣溫很低。

黑色保時捷平穩行駛在快車道上。

雪莉在一陣朦朧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車後座,琴酒親自開車,伏特加坐在副駕駛。一股濃濃的煙味鑽入清醒之後的雪莉的鼻孔中,她嗆得咳嗽兩聲。琴酒從倒車鏡裡看見她醒了。

“這是哪裡……”

伏特加屁巔地報告:“大哥,她醒了。”

“嗯。”琴酒把車窗降下一個小縫,把半截菸蒂彈出車外。

天空陰沉沉的,可是雪莉的眼睛還是有點適應不了自然光的刺激,自然光中的有害射線在陰天並不能被烏雲遮住,相比之下,還是基地的人造陽光更舒服,並且不會曬壞皮膚,也不會因爲在陽光下看東西得白內障……雪莉晃了晃混沌的頭顱,坐起來,心想,他們這是要帶我去見姐姐嗎?

琴酒說:“你醒了。”

雪莉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穿着一襲黑色的緊身衣,原來自己真的成爲黑暗組織的一員,現在跟他們是一丘之貉,也穿上了黑色的衣服,想想這件衣服是怎麼穿到自己身上的,渾身上下就有種不適感。

她帶着一點諷味的語氣說:“你還算有點信用啊,琴酒。”

琴酒咧開嘴角:“禮尚往來嘛,收了人家的大禮,怎麼好意思不拿出點誠意來呢。”

“你……”雪莉在心裡暗暗罵他卑鄙無恥,大概都已經寫在臉上,被琴酒在倒車鏡裡看出來了。

“呵!”

伏特加一路上埋怨,聖誕節不能去參加狂歡派對,最愛吃的烤火雞也泡湯了,我究竟爲什麼要在這裡當電燈泡啊,唉……

273.[真人劇]matche11

與阿笠博士一同走進家門的是一個瘦瘦高高的成年男子,皮膚略黑,骨骼強健,目光犀利,長相英俊。與描述中所不同的是,他並沒有一頭烏黑的長髮,自來卷的短髮遮蓋在一頂灰色絨線帽子下面,前面露出一綹頭髮,擋着右邊的眼睛,大概那隻眼睛習慣眯着,兩眼看起來不一樣大,有點影響美觀,所以才用頭髮遮擋,這說明他確實是個狙擊手。

工藤站在門口,擡着頭,失神地望着這名憂鬱型的男子。對面的男子也略微低着頭,沉默地審視這個孩子。

阿笠博士驚訝地問:“怎麼,難道你們沒見過面嗎?”

過了一會兒,諸星大很不客氣地走進房間,右手揣在一側的褲兜裡:“嗯,還是第一次看到目光如此犀利的少年呢。博士,你確定這孩子不是組織派來假扮工藤新一的反臥底嗎?”

阿笠博士撓撓頭,支吾着:“啊?這、這怎麼可能嘛……”

工藤的目光由犀利變成崩潰,心想,什麼嘛,作爲一個fbi說話這麼直截了當,還很無視小孩子,夠臭屁的。不過,他的頭髮……

“大哥哥。”工藤裝成可愛小正太的本事也是與生俱來的,他伸出一根小手指頭,指着諸星大的右手,說:“你的右手,是習慣揣在兜裡嗎?”

諸星大剛纔還是扭着頭看他,聽到這裡,忽然轉過身來,好像魔術被小鬼揭穿了一樣地尷尬而又驚異,不過這個情緒一閃即逝,很快目光就變得比剛纔平和許多,他笑了一下:“嘿,工藤新一,果然是你。”

“嗯。”工藤點點頭:“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諸星大說:“對,是習慣。”

工藤心裡卻說:不對,不是習慣。那是爲了養成左撇子的習慣而刻意把右手管束起來的一種方法,他以前絕對是個正常的右撇子,可能是因爲要隱藏某種身份,必須要變成左撇子。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的右手是專門做一項特殊的事情,必須看管好右手的指紋,所以習慣性地走到哪都揣着兜。

“諸星大哥哥,果然是你,美國聯邦調查局的銀槍。”

諸星大笑了起來:“哈哈,好吧,既然我們都彼此確認完身份了,那麼就不需要再互相戒備了。”

工藤說:“抱歉,同是被黑暗組織迫害的人,謹慎行事也是被逼無奈的。”

阿笠博士笑着說:“對呀,還是謹慎一點好。”

諸星大說:“那你們現在做好以後的打算了嗎?”

阿笠博士說:“只能給新一的學校發一份休學函,說他被邀請到外地協助警方辦案了。然後換一個名字,重新上小學,就說是工藤家的遠房親戚,暫時借住在工藤家裡。”

諸星大說:“那不行的。”

阿笠博士問:“怎麼?”

諸星大說:“那樣就等於告訴組織,工藤服下了aptx4869,明美的性命就沒了。”

工藤的瞳孔頓時放大:“你是說……廣田雅美還活着?”

“廣田雅美也就是宮野明美,我的前任女友,她實際上已經被我收編到麾下,是我派到組織裡的‘反反臥底’。”

工藤說:“原來我是被她變小的?”

“確切地說,是她給你吃下了一種代號爲aptx4869的藥,這種藥是她父親一直致力研製的藥品,可以讓人的細胞逆生長,年齡回退。”

工藤說:“還以爲是被琴酒那夥人襲擊了。”

“琴酒啊,他現在大概還矇在鼓裡吧。”

工藤說:“可是我的身體如何才能變回去?”

諸星大說:“那個,要等到組織的實驗有了新進展。據我所知,他們目前只停留在年齡回退的研究階段,並沒有讓細胞快速增殖的能力。”

工藤和阿笠博士互相看了看。

諸星大說:“不過,最近的調查報告說,有一位科學家被吸納到組織裡,他是衆望所歸的人物,如果他肯和組織合作,相信不久的將來……”

“什麼不久的將來!我是問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工藤突然間情緒變得很激動:“我現在的心情,我現在的心情,你們這些人是不會理解的!”

諸星大欠抽地笑起來:“呵呵,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完全瞭解啦。就算你沒有被變小,你還是比我小十歲,我怎麼會不瞭解熱血少年的心情,你是怕在你變小的這段時間裡,你的青梅竹馬會移情別戀吧?哥哥告訴你哦,所謂的青梅竹馬就是一生一世都不會背叛對方的戀人,如果半路拋下對方另尋新歡,都不算什麼真正的青梅竹馬呢,所以這也是一個考驗對方的好機會。”

工藤對他事不關己的神情怒目而視:“可惡!”

諸星大摸摸他的頭:“彆着急嘛,小朋友。接下來,我要跟你策劃的這個方案,就是拿我的命來換取一個深深扎入黑暗組織內部的楔子。”

忿忿不平的工藤聽到這句話,突然平靜下來:“拿你的命?”

“對。如果有必要,我的命隨時都可以獻給‘和平’。”

工藤問:“你是說,黑暗組織的行動會威脅到世界和平?”

“是宇宙和平。”

工藤笑了笑:“嚯,這個話題有點扯吧。好吧,就當作你是瘋子、我是傻子,不妨聽聽你的高論。這個楔子,是指你的女朋友宮野明美嗎?”

“不。”諸星大轉過臉去,看了看阿笠博士家裡的酒櫃:“是……基爾酒。”

基爾酒?

……

雪花紛紛下落,在空中飛揚、旋轉。

一座寫字樓的窗戶敞開。寒冷的空氣從外面灌進空曠的室內,偶爾飛入兩三片好奇的雪花。

琴酒站在窗前,拿着一個單筒望遠鏡,向對面的大樓望去,稍微調了調焦距,然後把望遠鏡遞給雪莉:“就在那裡,你自己看吧。”

雪莉透過高倍望遠鏡,看到姐姐躺在一張簡陋的單人牀上,旁邊的牀頭櫃上放着一些藥瓶。一個白色的垂簾拉在門口,擋住破舊的牆壁和桌椅。

宮野明美好像很倦怠,一直昏睡不醒。

雪莉惶惑而焦急地問:“姐姐她、她爲什麼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是不是、是不是已經死了……”

琴酒說:“沒有,她是剛做完手術,麻醉劑還沒過勁兒呢。待會兒醫生會進來喚醒她。”

“哦……”雪莉點點頭。

伏特加站在門口放哨。

雪莉說:“我要等着姐姐醒來,再看她一眼。”

琴酒說:“那大概要等十五分鐘左右吧。我出去抽根菸,你可別到處亂跑。”

雪莉說:“我穿着這件衣服,跑到哪都會被你抓回來不是麼。”她知道這件緊身衣裡肯定安裝了跟蹤儀。

琴酒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叼在嘴裡並沒有點燃,回頭對她說:“你知道就好。”

雪莉注意看了看那支菸,sevenstars黑標,焦油量最低的一種,在他手裡總是燃到一半就被掐掉,他一定也迷信“煙抽頭三口,活到九十九”的說法吧。

琴酒出去了。

雪莉渾身上下頓時放鬆許多,還以爲他不會履行諾言,沒想到他真的帶她來見姐姐,只是距離有點遠,沒辦法和姐姐取得聯絡,不過,這樣已經夠了,只要知道姐姐尚在人間,就還有奮鬥的動力。

雪莉注意到鏡頭裡的那掛白簾被人拉開,一個男人走進房間,拍了拍姐姐的臉,姐姐的頭開始晃動,不久睜開了眼睛,然後她跟那個男人說話,那個男人掀開被子,看看她的腿,對她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出去了。

宮野明美扶着牀頭,吃力地坐起來,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不知給什麼人打電話。

雪莉想起自己的手機,在進入基地之後就不見了,一定是在昏迷的時候被組織沒收了。此刻,她多麼想和姐姐說話啊,滾燙的眼淚肆虐地從眼眶中涌出,她空握住拳頭,放在嘴邊,就像對着電話的另一端,情不自禁地說:“姐姐……我在這裡啊,是我,志保啊……”

於此同時,琴酒在門外接了一通加密電話,是所謂的“酒廠老闆”打來的,他是給琴酒傳達月球作戰部的一部分絕密計劃,然後又通知琴酒,諸星大已經回到日本,化名衝矢昴,目前還未能確定,所以對於有污點宮野明美,必須嚴格監視。

琴酒說:“我知道了。她懷孕是確有其事,墮胎也是顯而易見的,沒什麼啦,她不過是個基層成員,就算倒戈到fbi那邊,也沒有什麼情報好泄露的。”

那位先生說:“你可別忘了,她是宮野厚司名義上的女兒。”

琴酒立刻驚覺地睜大眼睛:“你是說……她可能有那種藥?”

那位先生說:“那倒未必。總之注意她就是了。另外……那個雪莉酒……”

琴酒微怔,然後故作輕鬆地說:“放心好了,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雪莉酒唯一的心願就是見到姐姐,是個很簡單的小女孩兒……”

那位先生打斷他的話:“她身上匯聚了宮野厚司的智慧和那個人的狡詐多端。”

琴酒叼着煙,扯起嘴角:“……還有艾蓮娜漂亮的臉蛋。好啦,我知道啦,對付幾個女人,我還是綽綽有餘的吧,要不然,你把這件事交給苦艾酒,我到樂得清閒呢。”

那位先生說:“苦艾酒的確有接管你的基地的意思。不過,我不會允許的。”

琴酒聽到前半句話時,突然愣住,聽到後半句話時,才又恢復了剛纔的從容:“哼,你這是鞭策我呢還是威脅我呢,老闆?目前你最可靠的手下,我琴酒也算是一號吧,再這樣試探盤詰的話,可就沒人給你幹活嘍。”

那位先生說:“總之諸星大回歸了,你總要有個心理準備。”

琴酒說:“嗯。”

電話掛斷,琴酒看看通話時長超過五分鐘,可嘴裡的這支香菸卻出奇地耐燃。他夾着菸蒂,仔細看了看,發現菸嘴的過濾器有點奇怪,捏了捏,發現裡面有個硬芯。鑑於伏特加酒站在身邊,他沒有揭穿這個過濾器中隱藏的貓膩,把這支特殊的菸蒂□□了筆管型的隨身菸灰缸裡。

十分鐘後,琴酒推開門,看見雪莉老老實實地站在窗前,他的嘴角頓時咧開,眼裡露出一種對她刮目相看的神情:“哼,雪莉……”

雪莉轉過身來,問道:“姐姐的孩子,生下來了麼?”

琴酒淡笑着說:“那就不得而知了。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了。”心裡卻在說,你這是明知故問啊,以爲這點小把戲就能騙得過我麼,雪莉。

雪莉跟着琴酒和伏特加走出寫字樓,坐進黑色保時捷裡。路過一些街邊店鋪的時候,雪莉轉頭看着櫥窗裡的新品時裝。她發現一路上琴酒都沒有抽菸,心裡忐忑極了,爲了掩飾這一點,她忽然看着車窗外,說:“那個包包好漂亮,可以買給我嗎?”

琴酒聽到後,心裡稍微有點訝異,連忙踩了下剎車。不喜歡扎安全帶的伏特加哐噹一聲額頭磕在駕駛臺上,他摸着額頭說:“大哥……”

這時,琴酒已經把車靠邊停下,並下了車。

“啊?”伏特加趕緊也跟着下車,聽見琴酒在問:“哪個?”

雪莉走到櫥窗前,給他指了指:“這個。”

伏特加走過來一看,媽呀,lv~~

琴酒扯起嘴角:“哼,在這等着了。伏特加,你跟她進去一下。”

“額?呃……”伏特加掏出一張卡,跟在雪莉的後面,被推拉玻璃門又撞了個頭昏眼花。

274.[真人劇]matche12

聖誕夜格外安靜,安靜得有點蜃人。凱特博士的身影被黑夜所掩蓋,他悄悄走出宿舍走廊,按下電梯,直抵b12層,琴酒的個人住所。

雙層黑鋼玻璃門感應到熱能,自動打開。凱特博士的眼鏡在一抹微弱的光線前發出刺眼的光亮。

琴酒坐在沙發上,腿上放着一部筆記本電腦,身上穿着柔軟的深藍色睡衣,菸灰缸裡插着許多半截的菸蒂。

“什麼事啊,凱特博士,聖誕夜都不讓我休息一下。”

凱特博士寬厚的肩膀在琴酒擡起頭來的同時,戰慄地聳了一下,雙腿有點微顫:“是、是因爲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向您報告,對不起啊,琴酒殿下。”

琴酒把筆記本電腦放在旁邊,撩了一下長髮,順勢將修長的手臂搭在沙發背上:“說吧。我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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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發現……這些日子雪莉酒總是和那幾個年輕科學家一起進進出出的,好像在密謀着什麼。”

琴酒剛剛並沒有正眼看他,聽到這裡,眼珠忽然轉動,盯着他黑暗中的臉頰,看了半天:“啊啊,是麼。丹尼爾知道嗎?”

“丹尼爾博士也知道,但是我跟他說了,他叫我不要多事。”

琴酒笑了一下:“哼。你這算是越級來打小報告吧。”

凱特博士立刻擺了擺雙手,連忙解釋道:“啊不不,不是的,我是怕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才……”

“哼,對啊,風起於青蘋之末,往往一些看似細微的小事情,說不定會引出大亂子。”琴酒舉起沙發靠背上的那條手臂,指尖輕輕夾着一支菸,他把它熟練而又自然地放在嘴脣上,吸了一下,又將紅色的菸頭捻滅在菸灰缸裡:“你做得很好。我該怎麼嘉獎你呢。”

凱特博士小腿微微打戰:“不用了,不用了,這是我分內的事。”

“好。我知道了。”

凱特博士彎下身子向他鞠個躬,然後轉身離開,這時聽見琴酒又說:

“凱特博士。”

他趕緊轉過身來:“啊是!”

琴酒說:“盯着那幾個‘年輕科學家’。”

“是!”凱特博士又深深鞠了一躬,離開了。

琴酒的筆記本電腦待機黑屏,諾大的空間裡完全黑下來,他在沙發上陰森地笑了笑:“哼哼……雪莉……”

城市的住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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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歡夜過後的早晨是一個白雪皚皚的晴天。這樣的好天氣也給人帶來十足的好心情。

工藤穿着睡衣爬上阿笠博士的高聳到屋頂的書架,看見一排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籍。這是一整套曾獲日本推理小說大獎的江戶川亂步獎的全系書。它的旁邊還有一套福爾摩斯系列偵探小說,作者是鼎鼎大名的柯南道爾。

工藤的腦筋靈光一閃:“啊,有了。”

阿笠博士推開門,沒有看見人影,只看見個雲梯,舉頭一看,工藤新一坐在雲梯上,把阿笠博士嚇了一跳:“哎呀,新一,你怎麼爬那麼高,可別掉下來摔着。”

工藤俯臉對阿笠博士說:“博士,這些書都是你年輕的時候喜歡看的吧?”

“嗯。那些書很不錯哦。對了,新一,小蘭剛剛打電話來,問你在不在我這裡,我說你沒有來過,她好像很失望啊。”

“是啊。聖誕節只發了一條簡訊給她,是有點冷落她呢。不過,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沒法子。對了,博士,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變回17歲少年的聲音呢?”

“唔……那需要用一個變聲器來實現,也就是說,你只能在打電話的時候用啊。”

“可以的,拜託你趕快幫我研製出來變聲器吧,怎麼說也要給小蘭打個電話,叫她安心。”

“好的。對了,新一,你想好叫什麼名字了嗎?”

工藤成竹在胸地笑着說:“嗯。從今以後,我就叫江戶川柯南了!”

阿笠博士說:“江戶川柯南?是江戶川亂步和阿瑟柯南道爾的名字的組合吧哈哈哈……”

“是的。我的身體雖然變小了,但是頭腦依舊很靈活。對了,博士,那位大哥哥走了嗎?”

“已經走了。他說,比起你,他更適合住在工藤家裡,所以一早就帶着行李去了你家。”

“什麼嘛,一點也不見外,真是把自己當熟人了。呵,呵。”

阿笠博士說:“新一,快下來吃早飯吧。”

“好的,馬上來。”

……

午後與庫拉索之約,地點定在一個廢舊蒸汽廠的工房附近。該地址位於山區當中的平地,非常之隱密,盤山道因爲被大雪封住了,繞山行駛的話,開車需要三個小時左右,琴酒的老爺車則需要三個半小時。

朗姆酒和琴酒同爲那位先生的左膀右臂,兩人之間不免產生內部互鬥。聖誕節當天,朗姆酒向組織報告稱琴酒這條線上的人出現了內鬼,已經查出證據確鑿的有三人,待定的有兩人,這個名單加上絕密封條由庫拉索傳達給琴酒,那麼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肅清組織內部的noc。

伏特加坐在琴酒的車上,心裡在想,老大怎麼把車開這麼慢,約會遲到不是他的風格啊。正想到這裡,琴酒卻在兩座山的交匯處把車停下了。中午吃完飯之後就往廢舊廠房這邊趕路,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紅彤彤的夕陽在兩座山的交接口中央,露出完整的大紅臉,一路上好像在跟人玩躲貓貓的遊戲,這下總算看見了它的全貌。

琴酒點燃一支菸,抽了幾口,靜靜地坐在車裡,望向窗外的夕陽。伏特加坐在旁邊,心裡好奇,卻不敢問。憋了十來分鐘,他再也憋不住了,開口說話:“大哥,你在想什麼呀?”

“唔。”琴酒嘴裡叼着煙,含混地應了一聲,半天才回答:“我在想,內鬼怎麼會那麼多……”

“朗姆酒真是多事!好好做自己的工作不就完了,幹嘛命令庫拉索糾察大哥手下的內鬼呀!”伏特加憤憤不平地說。

“這恐怕不是朗姆酒一個人的意思。”琴酒幽幽地說。

伏特加轉過臉來,張了張嘴:“啊?”

“感覺,boss對我的信任好像與日俱減,才授意朗姆酒來調查我的手下。聽說這個庫拉索是朗姆酒的一條忠犬,主要負責盜竊情報這樣的艱鉅任務,之前在中央情報局和中央警署做過臥底,盜獲了一系列noc名單和有用資料,不久之前經過千難萬險纔回到組織。”

“這麼說,庫拉索和大哥不在一個級別上,組織卻安排你們直接見面,這不是很不公平嗎?而且一旦庫拉索叛變了,大哥的安危也很難保全啊。”

琴酒說:“那倒不至於。組織本來是安排苦艾酒和庫拉索去接頭的,但我討厭苦艾酒礙事,就沒有派她去,親自來了。”

“原來如此啊。”伏特加聽到這裡,彷彿更加不明白了:“那……大哥既然不是怕庫拉索那邊有詐,爲什麼把車開這麼慢,故意遲到啊?”

琴酒笑了笑:“這段時間太忙,都騰不出一個空閒時間好好想一想,我剛剛只是想到了一件事,那個菸蒂會不會……”

“菸蒂?”

琴酒自顧自地搖搖頭,笑了一下:“不可能,不可能的……”說着,他踩下油門,汽車繼續向山區裡駛進。

伏特加一頭霧水地搔搔後腦勺——大哥究竟在說什麼啊,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優柔呢。

四點一刻,琴酒和伏特加抵達約定見面地點。四處無人,但琴酒在直覺裡有人在暗中看着他們,果然,一個魔鬼身材的女人出現在落日餘暉之下。她揹着夕陽的光線走向他們,走路的姿勢生硬而韌勁十足,一看就是專門完成艱鉅任務的身負絕技的一流乾將,當然,以琴酒眼力肯定也會把她的牀/技判斷得八、九不離十。

伏特加延後的大腦神經總算給了個反應,緊張兮兮地說:“喔,大哥,有一個女人朝這邊來了!”

琴酒說:“看見了,下車。”

“唔!”伏特加下意識地摸着懷中的槍,從車裡走出。

琴酒也在風衣兜裡把槍口對準前方,準備好,從車裡走出。

庫拉索不但有魔鬼般的身材而且還有一張天使般的臉孔,微微卷曲的銀色長髮,近乎透明的淡藍色眼球,都與那位三國混血的名模艾達貝基有得一拼,她在離他們五米遠的地方站定,說:“你就是琴酒?”

“不錯。內鬼名單,給我吧。”琴酒咬着一支未點燃的煙說。

“三個證據確鑿,兩個待定。”

“先說那三個必須死的人吧。”

“黑啤,白烈,雷司令。”

琴酒深深運氣:“好,我知道了。”

“需要我把他們在中情局的真實資料給你看看嗎?”

“不需要,有句話說‘幹活不由東,累死也無功’,反正組織不是我一個人的組織,老闆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好了。”

“琴酒,你有情緒,老闆早就知道了,注意一下吧。”

“我有情緒是正常的,這種爛工作,沒有情緒纔不正常呢。”

“呵呵,說的也是。”

“怎麼,你也有情緒嗎?如果你也有,跟我私奔怎麼樣?”

“我是朗姆酒的人,你可別忘了。”

“那有什麼關係,追溯到上面,我們都是從一個酒槽子裡流出來的,也許早就該搞個聯誼派對,說不定現在就不會出現這種內鬥了。”

“呵呵,不和你瞎掰了。剩下的兩個人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是嫌疑很大,就是波本和基爾。”

琴酒的眼珠一滯:“波本?基爾?”

“怎麼了?”

“沒怎麼……”琴酒似乎比剛纔來時精神放鬆許多,垂下頭,露出難得一見的欣慰笑容:“哼,我知道了。”他心裡在想,看來那支菸蒂是唯一的,這樣就對了,雪莉,你總不會傻到那種程度,害我瞎擔心一場……

琴酒轉身走向保時捷,舉起一條手臂,向庫拉索示意:“我走啦,謝謝你幫我查出內鬼手下,改天有空我請你喝酒。”

“不客氣。”庫拉索正要向他揮手,忽然手機響起來,她連忙掏出來看,是朗姆酒打來的,於是立刻接起。

琴酒和伏特加也聽到了手機鈴聲,滿腹狐疑地轉過身去,發現庫拉索的神情有所變化,掛掉電話後,她說:“等一下!琴酒殿下!”

琴酒拿下叼在嘴裡的香菸,這個動作讓身邊的伏特加很介意,印象裡大哥只有在緊張的時候纔會把煙叼在嘴裡而不點燃,從嘴裡拿出未點燃的香菸這個動作,則是事情到了關鍵的時刻,必須嚴肅對待的一個肢體語言。

琴酒問:“怎麼了?”

庫拉索跑過來,說:“組織命令你秘密處死雪莉酒。”

琴酒愣了一下,故作鎮靜地問:“理由呢?”

“理由沒有說,但我想你心裡應該明白吧。”

“嘁!”琴酒欲蓋彌彰地轉過身去,露出一種慌張無措的表情,卻只給另外兩個人一個黑色的背影,配上十分乖張的語氣:“這活兒真tmd沒法幹了,敢情是我整個人都被叛徒包圍了,是這意思嗎!”

“總之這是朗姆酒傳達那位先生的意思,如果不相信,不妨直接打電話跟那位先生確認。對不起,告辭。”

琴酒氣惱地摘下窄檐禮帽,摔在汽車頂棚上。禮帽從頂棚滑落,被伏特加惶恐地接住:“大、大哥……”

“苦艾酒。”琴酒忽然間說道:“一定是她。”

那天帶雪莉去見宮野明美的事,苦艾酒並不知情,但琴酒的一舉一動都被苦艾酒暗中監視,在黑色保時捷汽車後面,遠遠地跟着一輛哈雷摩托。琴酒不經意彈出去的那個菸蒂正好撞在苦艾酒的頭盔上,發出一聲帶有金屬質感的聲音,這種聲音不該出現在菸蒂撞擊頭盔時,於是引發了——

此後的,名義爲追殺の糾纏。

275.[真人劇]matche13

回去的路上,太陽已經落山,天色並未全黑,紅與黑的交接時刻,落日的淒涼漸漸淹沒夕霞的明媚與絢爛。遠山之上皚皚的白雪之巔,有明紅色的亮光一點,恰似神祗夜宴上的燭火,無法點亮人世間的沉沉夜幕。如果開始是在夕霞彌散的時刻,那麼夜空的素寂之下一定有燃燒的星星之火。

琴酒披星戴月地開着車,一路上抽掉一盒七星黑標,一句話都懶得說。伏特加早就無聊得睡着了。

車開到市中心。街道的雪已經被剷掉,留下一點雪,經過車輪和腳步的碾壓都化成水,把街道弄得潮溼,人們穿得很厚重,霓虹燈的彩色畫面在精溼的地面上映出亮閃閃的顏色,雪的味道洋溢在空氣中,天上不知從何時起又飄起了小雪,天空被雪映紅。

伏特加醒來,看看左右:“大哥,這是到了哪兒啊,不好意思我剛纔好像睡着了。”

琴酒沒說話,車子繼續開向前方。

伏特加心想,大哥從下午的時候就有點不對勁,好像是從接到組織的內鬼情報後就開始了。話說那個基爾酒,好像一直暗戀大哥,什麼事都衝到最前頭,還替大哥擋過槍子呢,她會是內鬼嗎?還有那個雪莉酒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必須要秘密處決啊?這樣下去大哥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慢慢地不就成了光桿司令了嗎?討厭,朗姆酒那邊的女人怎麼各個都像模特一樣,庫拉索是我喜歡的類型好嗎……不對,剛纔想到哪裡了,好像跑題了……

琴酒突然說話了,聲音很低沉:“伏特加。”

“啊?”

“如果有一日,組織查出我也是內鬼,你會相信麼?”

伏特加頓時就懵逼了:“啊……”

琴酒彷彿是在捫心自問,不需要別人來回答,過了一會兒,他笑了一下:“哼,幹嘛那種表情,開個玩笑啦。”

伏特加捋捋胸脯,一口氣纔算喘上來:“哇,大哥,這玩笑好冷的說~”

“呵。”琴酒的表情看起來總像是鬱鬱寡歡。

……

雪莉隻身潛入c12層,這裡是微機控制中心,基地所有的資料和一部分組織的資料都存儲在這兒,這是她從森田博士的口中得知的,作爲數據分析師偶爾會被特別吩咐到這邊來解決一些問題。雪莉第一次潛入微機室卻絲毫沒有走彎路,如果時間允許她也想迷惑一下監視器的視線,但是沒有多餘的時間了,琴酒很快就要回來了。

雪莉昨天從琴酒的口中竊聽到的內容,讓她開始懷疑一些事情——爸爸很可能已經把aptx4869這種藥研製成功,因爲知道它的破壞性太大,爲了隱瞞組織,才說實驗被一個數學悖論沿誤至今,可是引起了組織的懷疑,所以爸爸不會被組織暗殺,一定還活着!或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着!

另外,那通電話裡還提到姐姐是爸爸“名義上的女兒”,這使雪莉很吃驚,記得小時候鄰居和小夥伴們都嘲笑她們姐妹倆長得一點也不像,還說志保是撿來的孩子,難道真相恰恰相反,姐姐是領養的嗎?

雪花越來越大,琴酒把車停下,叫伏特加來開車。伏特加以爲琴酒開車開累了,想要休息,沒想到他剛坐到副駕,就把筆記本電腦打開,屏幕上出現了一幅跟蹤器的畫面。

琴酒深深地運了口氣:“這是要幹什麼啊,雪莉……”

跟蹤畫面只有熱能感應的人體身影,僅僅通過這個身影,琴酒就能認出是雪莉,而且看到她潛入微機室一點彎路都沒走,說明有人向她提供微機中心的路徑,在那幾個“年輕科學家”裡面,唯一去過微機室的就只有數據分析師森田哲也。

“哼。”琴酒心想,早就想除掉這傢伙了,想不到他會自己爲自己找一個被除掉的理由,真夠貼心的啊。

伏特加邊開車邊說:“大哥,有人在家裡搞動作,要不要趕快回去啊?”

“不用。”琴酒用點菸器點燃一根香菸,慢悠悠地抽了兩口:“讓那隻小貓在我的後宮多玩一會兒吧。去美人魚俱樂部。”

“哇?啊,大哥要去找那個名模艾達貝基嗎?”

琴酒看着車窗外的燈光:“隨便誰都好吧,總之今晚不想回去睡。”他心裡在想,雪莉,無論你怎樣抗爭,也掙脫不了命定的結局,因爲那是從你下生之前就已經設計好的了。但如果是我,我不希望一開始就知道結局。你也一樣吧?

在接近美人魚俱樂部的路段,突然有一輛哈雷超車,擋在他們的車前,是個成熟女人的身影,捲曲的金髮暴露在外,飛揚在頭盔兩側。

“苦艾酒?”

苦艾酒突然回過頭,透過頭盔的玻璃鏡子向車裡一瞥,同時攥緊剎車,把哈雷橫在公路中間,車輪摩擦出一道白光,在黑夜中極爲晃眼,伏特加緊急踩下剎車,震得琴酒渾身晃動:“fuc off bitch!”

苦艾酒叉着腿坐在摩托上,摘下頭盔,非常得意地朝車裡的琴酒笑了笑。

琴酒下車,用力摔上車門:“哼,不是叫你調查衝矢昴的行蹤嗎,跑到這來做什麼?”

苦艾酒說:“已經收工了,只要扮成衝矢昴的樣子混入大家的視線就可以了。”

“哼,那應該說是你的拿手好戲吧。”

“我可發現了一個和你的小貓咪有關的驚天秘密哦,所以第一時間過來通知你,你的小貓咪的姐姐,可不像你想象中那麼老實,她是諸星大派過來的反臥底……”

琴酒“哼”了聲,胸有成竹地把胳膊搭在車門上,讓pose看起來又帥又吊:“這算什麼驚天秘密,我早就猜到了的。”

“還有下文哦,那個高中生偵探沒有死,只是暫時暈過去而已,現在變成了……”

琴酒及時打斷她:“你不要隨時隨地攔下我的車就來彙報工作好嗎,還是先去照照鏡子吧,你的臉已經褶皺得沒法看了,像個老巫婆似的!而且,現在是休息時間,我要去找點樂子,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啊?琴……”苦艾酒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明明摘下面具之後有做過補水面膜的,怎麼會出現褶皺呢?

黑色保時捷已經繞過她,開走了。

“嘁!”苦艾酒才知道是上了他的當,看着汽車尾燈和那個356a的車牌號,氣得無話可說。

……

雪莉在微機中輸入“aptx4869”的字樣,查找到非常多的數據和資料,這肯定是十一年來的所有實驗記錄存底,但是如果爸爸有意隱瞞組織,肯定在上報實驗結果的時候有所改動。資料顯示,在三千個**實驗對象中只有一例成活至今,至於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並沒有註明。如果爸爸的實驗早已獲得成功,存活下來的案例不可能只有一個,畢竟概率太低了也算不上成功,頂多是碰巧吧。

除非是爸爸故意犧牲了兩千九百九十九個**實驗對象,用他們的生命來換取更多人的福祉,而那唯一一個成功存活的案例一定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沒有被他殺掉。

通過和斯蒂文孫博士的私下交談得知,把家人列入實驗對象之中,是組織逼迫科學家們盡心盡力進行實驗的陰狠手段。如果姐姐是爸爸名義上的女兒,應該不會被列入**實驗對象之中,那麼答案基本就出來了,爸爸唯一沒有忍心殺掉的**實驗對象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宮野志保。

也因此被組織列入重點懷疑對象——寧可枉殺三千決不留一個活口的暗殺名單之中,遭到毀屍滅跡的慘遇,而媽媽艾蓮娜也許是拒不交出實驗成果而遭到毀屍滅跡。

雪莉有一種直覺,只要認真調查這些實驗材料,就會從中得到啓發,將實驗成果以暗號的形式從組織的微機中竊取。這個暗號或許只是家常的一句話,也可能是爸爸媽媽的口頭禪,總之一定是隻有志保才能明白的暗號。

雪莉的手指突然停在鍵盤上,不動。她注意到電腦右下方的時間,已經不知不覺超出了預定時間,琴酒沒有回來,監視器也沒有報警,這種安靜似乎有點異常。雪莉警覺到這一點後,立刻把電腦設置恢復原樣,趕緊離開微機室。

琴酒在筆記本屏幕上看到了她的舉動,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哼,說你不是內鬼,還真冤枉了你。等我把那些叛徒除掉之後,再來收拾你這隻小貓好了。”

伏特加說:“大哥,美人魚俱樂部到了。”

“嗯。”琴酒合上筆記本電腦,下車。

伏特加突然轉過頭去:“咦?那不是雷司令的摩托車嗎?”

琴酒回頭看了看,臉上浮現一抹快意的神情:“好啊,順便解決掉這個叛徒,走。”他的手在風衣兜裡握住槍,走進一個復古旋轉門。

阿笠博士宅邸。

工藤小大人似的坐在電腦椅上,用短小的胳膊夠着鍵盤,在上面熟練地打着字:aptx4869——回車——該詞條尚未建立,現在建立?

“可惡,居然沒有資料!”

這時,阿笠博士大汗淋漓地推開門:“新一!不好啦!”

工藤回頭:“出什麼事了,博士?”

阿笠博士說:“糟糕啦,新一,諸星大並沒有搬去你家!”

“什麼?”工藤立刻意識到那個諸星大是個冒牌貨,如果真的是那樣,就等於說自己變小的事已經被黑暗組織知道了,很快這裡就會有危險。想到這裡,工藤急匆匆從電腦椅上跳下來,跑回自己的房間。

“新一!你幹什麼去?”

“收拾東西!我必須趕快離開這裡!變聲器,腰帶,還有眼鏡……”

“可是你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呀。”

“我可以先去住賓館。總之不能留在這裡,會給你和孩子們帶來危險,步美他們問就說我被父母接走了,小蘭姐那邊也這麼說就好。”

“可是,目前他們只是懷疑你變小了,不會真的被殺吧?”

“要是假扮諸星大的人是黑暗組織的人,他們絕對會那麼做的!”工藤一邊裝書包,一邊說:“糟了,宮野明美姐姐也會被組織清理門戶,可惡!都怪我一時輕敵說出了那間出租屋的貓膩!那時一定是有組織的竊聽器安放在屋子裡,宮野明美是爲了保護我才把我打暈,給我灌下了變小的藥品,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險救了我!可惡!對手太強了!”

“喂,新一!保持聯絡啊!”

工藤說着已經跑出阿笠博士的宅邸,從窗下對阿笠博士大喊:“找到安全的落腳處之後,我就會跟你聯絡!”

“千萬要小心啊!新一!”

“我會的!”

……

第二天,積雪盤山道的岔路口。

一輛摩托車被兩輛汽車圍堵在一個死角里,無法前進。

宮野明美摘下頭盔,說:“琴酒,你是什麼意思!我正在追衝矢昴的車,眼看就快追上了!”

琴酒站在一層厚厚的白雪上,用槍指着她:“3681,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前面那輛車(雖然我可以確定那輛車裡的人絕對不是衝矢昴),而是你自己的命,你難道沒有覺悟到嗎?”

“什麼意思嘛!我不懂!”

另一輛車停在基爾的摩托車後面不遠處,基安蒂已經在車頂棚上把□□架好,瞄準她的後腦勺。

“那個高中生偵探現在在哪兒?”琴酒問。

“什麼?”

琴酒說:“我數到五,不說就開槍了!一、二、三……”

“等、等一下!琴酒!那個人不是死了嗎!”

“四……五!”

突然,宮野明美縱身跳下石橋,然而這已在琴酒的預料之中,這種情形下□□就比□□靈敏得多了,雖然宮野明美不惜摔成重傷想要免於槍擊,卻未能逃脫琴酒的沃爾特p5平頭彈的巨大沖擊力。鮮血隨着屍體滾落,噴灑在石橋下面的冰面上,就算情急之下沒有擊中她的要害,摔下這麼高的石橋也無法生還,琴酒卻命令基安蒂在屍體的頭顱上再補一槍。

“等等!琴酒,你真的把她殺了?!難道你一點也不想知道那個高中生偵探的下落嗎?”苦艾酒抱着頭盔,叉坐在摩托車上。

琴酒把槍揣起來,回頭瞟她一眼:“沒看我正忙着清理門戶嗎。”

苦艾酒說:“好吧,既然你不感興趣,那我只好去向‘那位先生’彙報了。”

琴酒轉過身去,手在風衣兜裡握住了槍,眼睛眯成一條線:“雖然你是那位先生中意的人,但他好像沒有給你越級彙報工作的權力。”

苦艾酒樂滋滋地說:“開玩笑的,daring~~~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包庇那小子,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儘管3681已經死了,不代表組織不再追究‘那件事’。你應該很清楚吧,在組織裡,不管是誰,一旦插手‘那件事’就會格殺勿論的慣例。說起來,你現在的位置,不就是因爲上一位沾了那件事而被組織處理的關係,纔得到的嗎。”

琴酒毫無壓力地扯起嘴角:“倒不是被你幾句話就嚇住了,‘那件事’我還真沒興趣插手呢。”

苦艾酒滿意地微笑道:“我希望你永遠都這麼立場堅定,琴酒。如果需要的話,我隨時可以替你除掉那隻小貓咪……”

“我警告你,最好少管閒事!”

“喲喲喲,怎麼一提到她就這麼神經過敏啊,剛纔不是還說絕對不插手嗎……”

琴酒不予理睬,對伏特加和基安蒂喊了聲:“走咯!”

276.[真人劇]matche14

午休時間,雪莉被一個噩夢驚醒,大汗淋漓地從牀上坐起來。她摸到枕邊的平板電腦,劃亮屏幕,登陸rus之後,看見在線人數爲2人。只有她那天給“夜”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還掛在上面:是啊,但不知夜與夕能否共存?

雪莉覺得這個人大概不是姐姐,但總有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再說在這種時刻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傾吐衷腸了。她先向對方發問:你一直都在線嗎?

過不久,對方迴應了,口吻依然那麼深沉,人如其名:嗯。

“夕”說:我剛纔午休時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見血紅色的天空中飛舞着許多隻烏鴉,它們一齊向我飛來。

發完這段話,雪莉盯着屏幕焦急地等待,希望對方能安慰自己幾句,可是等了好久,“夜”終於說話,卻只有一個字:哦。

雪莉失望極了,心想,對方可能是個老男人吧,對噩夢這種東西沒有共鳴。不過,很快“夜”又發來一句話:

那就堅強點吧,畢竟離開親人之後,世界就不再圍着你轉了。

短短一句話卻讓雪莉洇溼了面頰。她想,也許人們都不是從一開始就那麼冷漠的,是經歷了許多許多之後,變得堅強和善於僞裝。

她對着屏幕,滿面淚痕地點點頭,又對“夜”說:可是……無論如何都堅強不起來該怎麼辦。

“夜”說:那就哭吧,大聲地哭出來。

“夕”說:可是所處的環境不允許哭,又該怎麼辦。

“夜”說:那就笑吧。

一句看似不經意的話,對雪莉的觸動相當大,因爲,笑,有時候比哭更悲傷。笑世界的荒誕,笑際遇的糟糕,笑命運的悲慘,笑自己倒黴到了家……這一切都應該是悲劇,又何嘗不能當成喜劇,上帝沒有說不可以笑。此時此刻,雪莉想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個人爲何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似乎都笑得出來,也許是內心強大的表現吧。

“夕”說:好吧,我試試看,謝謝你。

“夜”說:嗯,不用謝。

雪莉心想,真是一個奇怪的人,都不問問我究竟遭遇了什麼嗎,之前就一直和他聊天,然而就這樣一板一眼木訥地說着話,彷彿是一個永遠都聊不熟的人。

雪莉猶豫再三,又說:可以問問你的興趣愛好嗎?

過了一會兒,“夜”說:你想投其所好勾搭我對吧。

雪莉看見這句話突然暴笑出來,沒想到這個木訥的傢伙居然反應這麼迅速,而且還很自以爲是。

“夕”說:難道你這麼悶騷不是求勾搭的意思嗎?放心啦,我不會把你拐走的。

“夜”只說了一個字:呵。

“夕”說:那就先說說你喜歡聽什麼音樂吧。

“夜”說:沒有。

“夕”說:那你喜歡看什麼漫畫?

“夜”說:不看。

“夕”說:= =好吧。那就說說你喜歡吃什麼。壽司?烏冬面?生魚片?烤鰻魚?雞蛋卷?

“夜”說:小籠包。

雪莉幾乎笑出聲來了,喜歡吃小籠包的人究竟肚腩該有多大啊?不過,到目前爲止,大致能猜得出對方是個大叔級的人,工作壓力大,生活節奏快,沒有太多業餘時間,興趣愛好也比較貧乏,生活也不太講究,鬍子拉碴,嗯……可能疏於鍛鍊,肚腩有點大,也許還有點謝頂,呵呵,不過,性格倒很可愛呢。

這時,“夜”主動發問:怎麼了,不覺得小籠包很好吃嗎?

雪莉捂着嘴笑,看來木訥大叔也很在意被嘲笑,於是她連忙迴應道:大叔一定很喜歡吃肉的吧?

“夜”半天才說:爲什麼覺得我是大叔?

“夕”說:唉?不是大叔嗎?難道是……大嬸?

過了很久,“夜”都沒有再回話,似乎自尊心有點受打擊。雪莉想,沒想到這位大叔的心理這麼脆弱,真是可愛死了呢。

伏特加開着車,發覺琴酒對着筆記本電腦一會兒笑一會兒撇嘴一會兒又生氣的,奇怪,大哥不是面癱嗎?他的表情從來都沒有這麼豐富過~

基安蒂和科恩騎着摩托在黑色保時捷兩側跟隨,時不時奇怪地望向車裡。基安蒂說:“嘁~!琴酒在幹什麼啊?到底有沒有計劃?揹着這個沉重的傢伙到處跑,都快累死了!”

“看樣子是在跟什麼人聊天吧。”老醜男科恩說。

“什麼,聊天?有沒有搞錯!”

……

一輛老式別克車,駛進封鎖的盤山道。這條道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山巒周圍靜悄悄白皚皚,除了剛剛發生在石橋岔路口的槍殺事件,可算是一副冬日裡絕美的雪景。別克車飛速行駛,停在出事地點的石橋上。

在警察發現這裡之前,那些黑衣人竟然沒有毀屍滅跡……別克車裡走出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英俊的臉頰十分瘦削,黑色的瞳孔有些憂鬱,頭髮蓋在一個灰色的絨線帽裡,眼前僅僅露出一綹捲曲的發簾……他站在石橋上默默地看着冰面上的屍體,很久很久,直到警笛聲由遠及近,他纔開車離去。

rus社交平臺上突然出現一個叫“光”的人,以宮野明美的口氣對雪莉說話:好久沒有聯繫了,對不起,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很想你,你在什麼位置,方便出來見個面嗎?

雪莉驚惑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在心裡低呼:姐姐?!

她顫抖的雙手立刻在軟鍵盤上回複道:你的傷好了嗎?可以走路了嗎?我也很想你,你在哪兒啊?

“光”說:傷已經好了,可以走路了,先別說這些,想辦法出來見個面吧,地點還是定在“老地方”,時間的話……看你什麼時候能出來。

“夕”說:好的啊!我一定會去的!至於時間……等我消息,我會盡快給你回覆!

“光”說:好,我就在線等,你隨時都可以和我聯繫。

“夕”說:嗯!

……

正在公路上行駛的兩輛摩托車,基安蒂和科恩忽然看見黑色保時捷在前面挑頭了。基安蒂驚訝地說:“怎麼回事啊?琴酒怎麼搞的,這條路明明不讓挑頭的啊!”

科恩搖搖頭,無奈地跟着挑頭。

“見鬼!”基安蒂不得不趕緊追上去。

三輛車在道路上逆行,逆向而來的車流向他們狂摁喇叭。

伏特加駕駛着保時捷,疑惑地問:“大哥,確定要回基地嗎?”

“對,趕快!”琴酒用力合上筆記本電腦,把嘴裡的菸蒂扔到車窗外,伸手給他指了指:“從那邊穿過去!快!”

基安蒂和科恩狼狽地跟在後面,根本搞不清楚狀況。黑色保時捷成功地甩掉了警車後,琴酒才接起基安蒂的電話,聽見她問:“喂,老大,剛纔看見了什麼可疑的人嗎?”

琴酒說:“你和科恩在原地待命。”

“喂,琴……”

琴酒沒等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

雪莉私下裡把丹尼爾博士約到沒人的地方見面。丹尼爾博士聽到她的問題後,大驚失色地說:“孩子,你想要逃跑?”

雪莉說:“不是的,我要出去見一個人,請告我出口在哪兒吧,我保證不被琴酒發現。”

“可是我不知道出口在哪,如果我知道早就離開這裡了啊。”

雪莉說:“難道這麼多年,您對這裡一點都不瞭解嗎?我想您一定不是不知道出口在哪兒,而是不敢出去吧?”

丹尼爾博士說:“這真是太冒險了,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吧,孩子。曾經有很多很多人都和你現在的想法一樣,最後的下場不是被被一槍斃命就是被當作**實驗,而且肯定全家都會被殺。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要多爲家人考慮啊。”

雪莉點點頭:“我知道了。那麼,多謝你的忠告。”

“宮野博士……”丹尼爾博士望着她失落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

雪莉心想,他怕被連累,不能怪他,畢竟這麼危險的動作,想要不被組織的監視系統察覺也是不太可能的,拖家帶口的人總是顧慮太多,可以理解。這樣不妨去找對死亡早就有覺悟的森田哲也博士想想辦法吧。

雪莉來到森田博士的宿舍門外,敲了敲門。等了半天,裡面沒有動靜,組織的作息制度是很嚴格的,現在是午休時間,大家應該都在各自的宿舍裡休息,他會去哪呢?雪莉想到這裡便用手輕輕推一下房門,門竟然沒鎖,就這麼吱嘎一聲開了……一聲尖叫驚動了整棟研發課的宿舍樓。

“森田博士……”

雪莉瞪大眼睛,呆坐在宿舍門口,渾身在驚嚇之中戰慄不止。

一具死屍倚在牆角,頭顱被平頭彈擊碎,血漿混合物噴灑在牆角兩側,令整個屍體看起來極爲恐怖。這個死法也太殘忍太出人意料了,明明吃早飯的時候還看見他在那邊挑挑揀揀地埋怨伙食不好。

這是琴酒的慣用殺人手法,對於一個連代號都沒有的成員來說,他大概不會親自動手。這只不過是一個警示暗號,每當有人死於這種方式,就表示對其他人的嚴厲警告。雖然對這種死法早已見怪不怪,卻沒人敢私下裡談論這件事,人們都聚攏到這個房間外面傻站着,誰也不敢走進去,最後還是由機器人來完成收屍的工作。

雪莉的雙腿幾乎站不起來,被同事攙扶回自己的房間。沒有人知道森田博士被殺的真正原因,都以爲是平時牢騷太多,才被樹成典型,相信以後再也沒人敢對組織抱怨了,可是隻有雪莉明白,這是一個早就不想爲組織賣命的人終於如願以償的結局罷了,當然也有她的一部分原因。

……

b12層,黑色建築內。

一個電子語音在監控系統裡看到了一個女孩子的身影,立刻報告說:雪莉酒來訪。

琴酒一副早已料定的表情,對系統說:“叫她進來。”

不久,黑鋼門打開,雪莉穿着一件白大褂一臉陰鬱地走進來。

琴酒扯起嘴角:“哼,現在是不是離開我一小會兒就會想我啊?”

雪莉說:“我想出去和姐姐見個面。”

“可以啊,不過你們畢竟都是我的手下,見面的時間和地點都得由我來定。”

雪莉想了想,說:“好吧,那就你來安排吧。”

“時間就定在今天下午三點,地點就定在米花大街第三個十字路口的咖啡館。”琴酒笑了笑:“哼哼,我會叫人用我的專車送你過去。”

雪莉冷笑:“待遇還真夠高的,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好好照顧一下那個實驗就什麼都有了。”

雪莉還是冷笑:“這次不需要**回報麼?”

“雪莉……”琴酒用手指尖蹭了蹭鼻子尖,眼裡流露出一抹□□:“沒想到,你現在都會主動邀歡了……”

想到森田博士的慘死,雪莉一顆恐懼的心幾乎衝出胸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和這個殺人魔搞在一起,進行這種骯髒的交易。

“不過,時間不太夠了。”琴酒看了看手機,暗示性地□□着說:“等你回來哦。”

雪莉心想,有點奇怪,這不太像他一貫的風格吧,似乎在暗地裡策劃着什麼陰謀。不管怎樣,先見到姐姐再說吧,看樣子他不會跟着去了,如果能找個機會和姐姐一塊兒逃跑再好不過。雪莉想到這裡,低下頭:“……那真是叫人期待呢。”

這話十分出乎琴酒的意料,他開心的樣子看起來嚇人極了,就像一條餓狼看見了襁褓中的嬰兒,開心地紮起兩爪,都不知道該從哪裡下嘴了:“好讓我感動哦,雪莉……”

……

工藤新一在自己入住的酒店門口徘徊很久都沒有進去,生怕有什麼人從後面跟蹤他。在酒店附近的大街上繞了三圈,筋疲力盡之後,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他才準備進去,就在此時,一個很熟悉的人影從眼前經過,高挑的身材,勻稱的比例,寬闊的肩膀,瀟灑的走路姿勢……是個完美的衣服架子。

這樣的人走在大街上,就算穿着再低調,也會被人盯上吧。可是他似乎沒有隱藏自己的意圖,他左肩揹着一個小皮包,頭上戴着一個絨線帽,右手揣在褲兜裡……難不成是——諸星大?真正的諸星大原來在這兒!

工藤跟着他走向米花大街的十字路口,看見他過了斑馬線,徑直往前走去,在第三個十字路口處站住,向四周瞭望,動作非常謹慎,彷彿是跟什麼人約好在此見面,提前來查看以下週圍的情況。

工藤藏在電線杆後面,一直窺視着他。直到他走入街道口的咖啡廳,坐在靠窗的桌位。諸星大本身就是出色的狙擊手,怎麼會選擇在靠窗邊的桌位坐下,一定是對方先定好桌位,故意讓同夥從遠處射殺他。

過了幾分鐘,一輛黑色保時捷開過來,停在咖啡廳門前,一名強壯的黑衣男子打開了後座的車門,一個身穿粉色巴寶莉風衣、手挽lv皮包的女孩兒從車裡走出來。

這時,工藤猛然發現,諸星大的額頭上出現一個小紅點,是狙擊/槍的瞄準器,果然是這樣!

隨着那個女孩兒走進咖啡廳,諸星大的頭顱左右搖擺,最後把視線定在那個女孩兒身上,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要跟什麼樣的人見面。這時,瞄準器也不再晃動,遠處的殺手幾乎馬上就要扣動扳機。

一隻足球突然衝入視域,正中咖啡廳的玻璃,這一腳踢得力量很大,把整塊鋼化玻璃都踢碎了,咖啡廳裡的人開始騷動起來……

對面樓的洗手間裡,基安蒂靠在窗戶上掃興地踢了一下牆:“可惡!哪來的足球啊!”

琴酒站在另一座樓的窗前,在電話裡對基安蒂說:“收隊!”

基安蒂說:“我這邊還能看見他的臉!”

“不行,馬上給我停手!”

在一層碎玻璃的遮擋下,只有那個粉色風衣最顯眼,剩下幾乎是一片黑糊糊,什麼都看不清,這種情況,基安蒂那老女人竟然還敢說她能看得見諸星大的臉,琴酒簡直被這羣豬隊友氣爆了。

諸星大躲在柱子後面,發現有兩方面的子彈向自己夾擊,一邊是來自伏特加,另一邊是那個粉衣女孩兒,這女孩兒的臉孔很陌生,就是打槍的動作怎麼越看越像貝姐?

剛纔那一腳射門,諸星大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尚未蒙面的“女朋友”工藤新一吧。

而在另一條路上,雪莉坐在疾馳的黑色保時捷裡,眼淚汪汪地想,姐姐,你爲什麼沒有來……

277.[真人劇]matche15

東京都米花町2丁目,這一帶都是兩層樓的小別墅,房子之間距離比較大,鄰居之間通常不愛串門,沒有養狗的人家,路燈隔很遠纔有一個,衚衕很長,尤其在冬日的雪夜更是顯得冷清。一輛黑色保姆車停在門牌爲“工藤”的住宅前面。幾個黑衣人拿着槍鬼鬼祟祟地撬開門鎖。隨後,琴酒和伏特加也從黑色保時捷裡出來,走進工藤的家。

房子裡空蕩蕩,什麼人都沒有,所有的傢俱都蒙着一層灰塵,似乎很久沒人來過了。琴酒和伏特加上了二樓,打開一個房間的門。伏特加拿着手電筒,掃描着屋子裡的每個角落。

“大哥,這裡好像也沒什麼可疑的呀。”

通常兒童房都在主臥旁邊第二大的屋子,陽光和通風都要非常好的位置。琴酒打開一組衣櫃的門,發現裡面有一隻空紙盒,紙盒上貼着背膠字條:小新的兒童服。

“哼。”琴酒咧開嘴角:“我知道了。”

“啊?”伏特加驚訝地問:“知道什麼?”

“那個叫工藤新一的小鬼……的確已經不在人間了。”

伏特加問:“爲、爲什麼呢?”

“看看這個空箱子就很明顯啦。”琴酒低着頭,把表情隱藏在深深的帽檐下:“人死了,生前穿過的衣服也會被統統燒掉吧。”

“哦……對的啊!”伏特加撓了撓腦袋。

琴酒心裡清楚得很,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卻爲了掩埋真相,假意隨口說道:“看來苦艾酒的情報也不是很準確嘛。”

伏特加說:“大哥好膩害哦。對了,大哥,剛纔你是怎麼猜到諸星大會出現在咖啡館裡的呢?”

“哼,3681明明已經死了,卻有人冒充她在網上說話,除了她生前最親近的男朋友,還會有誰能搞到那種私人賬號。”

伏特加說:“原來如此,雪莉酒那邊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吧?”

琴酒邊開車邊說:“不讓雪莉知道3681的死訊,是出於‘實驗研究’(我喜歡她)的考慮,現在‘組織’(我)非常需要她的合作。不過,發生這件事之後,我猜那個fbi很快就會在網上把3681的死訊告訴雪莉,對‘組織的實驗’(我和她的感情發展)很不利。可惜剛纔沒能除掉那個fbi,竟讓他給跑了……”

他咬牙切齒地在想,有人在暗中壞我的事,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在關鍵時刻踢足球,絕對格殺勿論!

“喔~原來是醬紫啊。”

伏特加心想,大哥你當我真是傻瓜啊,跟了你這麼久,我早就安裝了漢化補丁包,把你的話翻譯過來一聽,只有三個字:“滿嘴跑火車”好嗎。再說談戀愛這種事,就算是小學生,只要用鼻子嗅一嗅就知道了,難道大哥連小學都沒畢業嗎?

琴酒也不管別人相信不相信了,反正自己怎麼說都是理,沒人敢反駁就是了,哼哼。

只是伏特加一個人在想:你這人可不怎麼樣,感覺怎麼混都混不熟唉。

剛回到基地,就聽到電子語音提示:雪莉酒來訪。

琴酒得意地對伏特加說:“你先出去吧。”

“喔。”伏特加正好和雪莉擦肩而過,看到她滿臉黑線,哦不對,應該是下眼瞼的睫毛膏被眼淚哭花了。

雪莉並沒在意伏特加,徑直走入黑鋼玻璃門,站在正在更衣的琴酒身後,怒氣衝衝地說:“琴酒,你剛纔去哪了!”

琴酒把厚重的黑風衣丟在沙發上,轉過臉來,咧嘴一笑:“我只不過是出去辦點事,所以沒有在家等你,這不是回來了麼。”

伏特加臨走只聽到一個尾音,就能知道意味的不同,現在雪莉一點都不怕大哥了,大哥好像被她完全騎到頭上了唉。

“那不是重點,好嗎!”雪莉大聲說。

伏特加縮着脖子逃離是非之地,裡面要爆發一場主人和實驗品之間的狗血大作戰,劇情就是司空見慣的小兩口吵架啦,沒什麼好看的,不想看到大哥被雪莉虐就趕快把臉從黑鋼玻璃門上撕掉啊,話說回來,自己的臉好大,粘得有點緊。

琴酒說:“我已經給你們姐妹安排見面了,至於她去不去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雪莉說:“不要再藏貓貓了,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把我和姐姐的見面時間錯開的?”

“哼。”琴酒自鳴得意地笑了笑,絲毫不動怒,反而覺得很有趣的樣子,語氣還帶着一絲耍賴的味道:“你姐姐沒有去赴約,就把錯都怪到我頭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分明就是想過來找我吵架嘛,想我就直接說想我好了,幹嘛繞這麼大彎子,真是醉了……”

伏特加把耳朵貼在黑鋼玻璃門上,突然聽到這麼一句,啊噢,大哥這口氣也太不中用了吧,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分明是被逼到絕路無言以對的臺詞,還有,最後那個真是醉了。大哥,我知道你是想說“真是被你迷得快要醉了”,但你完全搞錯了,我承認這是我的錯,都怪我平時總喜歡在你耳邊說這些火星語,不過,你不是從來都不會搭腔的嗎?原來你也有在聽啊。就算學會了,也不該用到吵架的時候,拜託~~

雪莉氣得發抖,緊緊攥住雙拳:“不要狡辯了!其實我都知道了!”

琴酒毫無壓力地笑了笑:“什麼嘛,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何必要明知故問?你是希望我繼續編織謊言吧?不希望把關係搞太僵的吧?我猜,其實你已經不想離開我了吧?”

“自作多情。”雪莉表現出一副極爲不屑的態度。

“哼,好吧,那我倒要聽聽你的推理。”琴酒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用手指敲了敲膝蓋骨。

雪莉說:“如果我沒有算錯,基地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相差一個晝夜對不對?你利用了地球自轉的天然時差,所以我們不會發現日期上的差異。基地裡的今天其實是外面的明天,而我和姐姐不是在同一天的下午三點到達那個咖啡廳,所以根本就碰不到面對不對!”

琴酒點起一支菸,坐在沙發上。

“說話呀!”

琴酒把剛抽一口的菸蒂捻滅在菸灰缸裡,說:“你果然聰明極了,單憑一句‘紅色的天空’就能算出自己和對方所在的位置,作爲你的上級,我非常欣賞你,不過……很遺憾,差一點就叫你算對了。”

雪莉感到意外,士氣也遭到打擊,變得潰不成軍:“什、什麼?我算錯了?不可能的……”

“哼。”琴酒咧開嘴角露出招牌式的面癱笑容:“這也不能怪你,給你點提示吧,關鍵不在於時差,而是‘平行宇宙’。”

雪莉的瞳孔頓時縮成一點,兩眼瞪大,幾乎要衝出眼眶——難道……難道……真的有那種東西存在嗎?!平行宇宙!!

在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方兩個人卻沒有交集,就是平行宇宙。在讀書的時候,偶然間涉獵過這方面的知識,不過那只是理論上的假設,並沒有得到實驗證明。怎麼會,怎麼會……

“啊啊,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這可是組織的機密,不過我想,你在竊聽那通電話的時候已經有所聽聞了吧?你對自己惹下的麻煩大概還不太清楚,現在組織勒令我秘密處決你,我該如何是好呢,雪莉……”

雪莉的腳步慢慢後退,因爲琴酒表情冷酷地站起來,走向她,說:“或許我早該聽聽苦艾酒的忠告,像你這種聰明的小貓,留在身邊遲早都會成爲禍害……”

雪莉以爲他要殺了自己,所以腿發軟,害怕地癱倒了。

琴酒把雪莉抱起來放在沙發上,雙手揉開她緊握的雙拳,身體一點點傾倒下來:“……可我就是不想放你走,你越是不聽話我就越控制不住想要多愛你一些,偶爾吵吵架也是不錯的磨合,但要記得適可而止,吵太兇就會弄傷彼此,愛死你這張哭花的小臉了,真像只小花貓,叫我怎麼捨得殺你……”

雪莉用手臂擋住自己的臉,別過頭去,口氣明顯軟下來:“你……你到底把我姐姐藏在哪兒了?我只是想見見她,都不行嗎,組織有這條規定不讓親人見面嗎,就算有,偶爾破例一次對你來說也沒什麼難度吧……”

琴酒拿開她的手臂,把她的臉扶正,貼着嘴脣說:“我會讓你見到她的,但是和你聯絡的那個人絕對不是你的姐姐,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他是盜用你姐姐的id想要騙你上牀的大色狼。”

“真、真的嗎……”

“騙你是小狗。”

“……”

琴酒趁機把舌頭伸進她的齒縫,一股煙香伴着柔軟的東西在輕輕攪動。雪莉緊繃的神經慢慢潰散,意識漸漸遠去,只能感覺到他的愛撫和親吻一次比一次輕柔一次比一次溫暖,好像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大叔,好奇怪,根本不會和那個殺人魔聯繫到一起。

伏特加心想,大哥這招以柔克剛真是用得出神入化,不過,到底誰是騙雪莉上牀的大色狼似乎有待商榷吧……

夜晚,黑色建築內部亮起暗淡的燈光。一縷輕煙從琴酒的指尖盈盈直上。雪莉趴在長毛地毯上,用手指劃亮平板電腦。琴酒吸了一口煙,斜着眼珠看看她。

雪莉輸入一個冗長的密碼,登陸rus,發現沒有人在線,有點失望,但還是久久地盯着屏幕。

過了很久,琴酒問:“在做什麼?”

“在線等人。”

“等誰呢?”

雪莉不說話。

“原來你和你姐姐就是靠這個聯絡啊。”

雪莉默認。

琴酒嘲笑一般地說:“這種東西怎麼靠得住,隨便花點錢申請個賬號就能假扮成跟你很熟的人,騙你沒商量。”

雪莉傷感地說:“可是我跟姐姐只有這最後一種聯絡方式了。”

琴酒翻過身來,枕着一條手臂,看着她說:“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想好再回答,我和你姐姐,哪個更重要?”

“當然是姐姐。”雪莉似乎毫不猶豫地說,根本是未加思索。

琴酒笑了笑:“你現在會覺得你姐姐更重要,那是因爲她不在你身邊,而我就在你身邊的關係。”

“不,永遠都是姐姐最重要。”

琴酒沒有生氣,也沒有說什麼,看着她,慢慢地吸菸——哼哼,如果那個人死了的話,剩下的就只有我了吧?

rus上始終只有雪莉自己,等了一個小時,她很不情願地關掉平板電腦。她低着頭,兩側的頭髮蓋住臉頰,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感覺出她很失落。看來,愛情真的只能錦上添花,而不能雪中送炭。

雪莉趴在長毛地攤上,說話的聲音有些哽咽:“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讓我和姐姐見面?”

“那個實驗怎麼樣了?”琴酒問。

“我覺得我爸爸的實驗已經成功了,只是不知道把成果藏在哪兒,如果找不到,就得想辦法還原他的實驗。”

“哦?這樣的事也可以告訴我麼。”琴酒不乏開心地說。

“反正我現在也不算什麼好人。”

“哼。”他又小小開心了一下。

雪莉說:“當初我爸爸對組織隱瞞實驗成果目的是爲了維護大衆的福祉,但是他沒有想到,在他死後的十幾年裡,爲這項實驗而犧牲的**實驗對象高達幾百萬,遠遠超乎他的想象,甚至比他要保護的人還要多,這就是對抗組織的結果。”

“沒錯。”

“我會盡快還原我爸爸的實驗成果。那麼,你就可以安排我和姐姐見面了吧?到時候我想和姐姐一起脫離組織,可以嗎?”

琴酒看着她,許久:“你就那麼想離開組織(我)麼?”

“嗯。”雪莉堅定地點頭,目光中帶着迫切的懇求。

“可以。”

“真的嗎?”雪莉的雙眼突然亮了一下。

“真的。”

雪莉天真地笑起來。

琴酒在菸灰缸裡捻滅菸蒂,把她摟過去:“那就抓緊點時間吧。”

……

最近,大哥好像有什麼煩心事,煙抽得特別厲害,開車也十分瘋狂,剛下小雪的路面最滑了,還是不要讓他開車了。伏特加心裡盤算。

黑色保時捷停在馬路對過,琴酒點燃一支菸,從馬路上穿過去,根本沒在意來往的車流。

伏特加突然咬住十個手指頭:“哇!大哥!小心卡車——”

一輛大卡車幾乎從琴酒的身上撞過去,緊急剎車後,停在離他不到半米的前方。司機暴躁地從車窗裡露出腦袋大罵道:“巴嘎呀咯!過馬路都不長眼睛嗎!”

琴酒回頭驚鴻一瞥。那個司機頓時就縮回腦袋,不敢吭聲。一個眼神,差點就把人嚇死,伏特加想,這tm得積聚多少怨氣啊~~

伏特加堅持要替他開車。琴酒只好坐在副駕上。他翻開筆記本電腦,第一眼就看見rus上“夕”給“光”的留言:姐姐……

琴酒啪地一聲把筆記本合上,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哼!姐姐姐姐!天天都是姐姐!還有完沒完啊!真是醉了~”

伏特加_(:з」∠)_

278.[真人劇]matche16

在一個露天物流園區裡,巨大的集裝箱摞成山,殘白的月光在障礙物的後面投下漆黑的陰影,當人的身影走進去,彷彿會把人吃掉一樣。

基爾酒拿着移動電話,正在跟什麼人說着話:“嗯,是的,我不想幹了,原因嘛,就是不喜歡這種工作性質,請你想辦法幫我……”

突然,一個拉保險的聲音從腦後響起,專心打電話的基爾倒吸一口冷氣,回頭發現後腦勺被琴酒用槍指着。

琴酒說:“你在給什麼人打電話?”

基爾看他一副警覺的表情,故作輕鬆地一笑:“電視臺啦,我工作的地方啊。幹嘛這麼緊張,你可以看我的通話記錄。”

琴酒說:“別動,我隨時都會扣動扳機。”

“你這是幹什麼,別開玩笑了,好不好。”

琴酒說:“開玩笑?我會做那麼有愛的事情嗎?現在,組織懷疑你是臥底,你必須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呵……”基爾微微低頭,笑得很勉強,慌張的眼神掩藏在月色的投影下:“說什麼組織懷疑我,直接說你討厭我不就好啦?我一直對你忠心耿耿,萬事都衝在最前頭,希望得到你的信任,想要常伴你左右,可是這麼多年來,你始終都對我不屑一顧……”

“哼,別扯那些有的沒的!馬上按照我說的去做,給那個fbi打電話,把他約出來見面,要他單獨過來!”琴酒把槍口頂在她的太陽穴上。

基爾有點措手不及:“什麼?你是說諸星大?”

“對,就說你要用組織的機密作爲交換條件,讓他想辦法幫你脫離組織。見面的地點就在來葉山道第五個彎道口,時間就定在今晚十二點整。快,現在就打!”

“好吧……我打……”基爾猶豫着撥通電話,很快那邊就接起來,諸星大的聲音出現在聽筒裡,基爾暗暗咬緊牙關:“喂,請問是衝矢昴先生嗎?”

“沒錯,我就是,你是……”

“我是水無憐奈。”

電話裡那個男人的呼吸突然變得異常壓抑:“哦?是你?什麼事?”

“我想脫離組織,你可以幫我嗎?”

衝矢昴聽出她說話有些不自然,大致已經猜到電話另一端有人用槍指着她了,自己也沒必要再掩飾身份:“那麼我該如何相信你呢?”

基爾說:“我有組織的秘密情報作爲交換,透漏這個情報的人,在組織裡是格殺勿論的,所以我無論如何都回不到組織,這就是我孤注一擲的交換條件,怎麼樣?”

“啊!你是說……關於‘那件事’的情報?”

“沒錯,就是聯邦調查局一直在追查的那件事的情報。”基爾說:“怎麼樣?有興趣嗎?如果想要獲得這個情報的話,就在今晚十二點整,到‘來葉山道’的第五個彎道口和我見面,記住,必須要一個人來。”

電話對面彷彿考慮了一下,說:“瞭解。”

基爾說:“那就說定了。”

“好。”

基爾掛掉電話,對琴酒說:“可以了麼?”

琴酒收了槍,冷潮熱諷地說:“哼,那個fbi好像跟我身邊的每個女人都有一腿的樣子。半夜約他出來見面,卻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呢。”

基爾刻意壓低眼眉,掩飾着心裡的焦慮和不安。

時間迫近午夜,保時捷356a停在山道上方的一個死角,琴酒和伏特加坐在車裡,通過基爾脖頸上的項圈攝像頭就可以在筆記本電腦裡看到下邊的影像,另外還可以清晰地聽到山道下面的槍聲。

伏特加突然指着車窗外,說:“喔,大哥,好像是來了。”

琴酒轉眼看見一輛老舊的雪弗蘭汽車,從彎道口開過來:“哼,是從相反的方向來的,看來這傢伙挺謹慎呢,不過,就算再謹慎也於事無補。基爾,做好準備。”

基爾在對講電話裡說:“是。”

雪弗蘭停在山道對面,這個時間,幾乎沒有什麼車輛通過這裡。車門打開,一個瘦高的男子從裡面走出,一隻手插在褲兜裡,誰都知道這是他的習慣。基爾走近他,說:“你很準時啊。”

諸星大說:“當然,我對你的情報很感興趣,那麼,先聽聽你的情報怎麼樣吧。”

“我可以提供給你的情報,就是……”基爾突然從背後亮出一隻手/槍,冷不防地向諸星大右胸開了一槍。

在筆記本電腦上的畫面,沒有發現諸星大發生什麼異狀,不過,五秒鐘後,一柱鮮血從他的嘴角流出,緊接着他的右側胸口處涌出大量鮮血。琴酒開心地笑了。

基爾聽見對講電話裡魔鬼般的聲音:“朝他的頭再開一槍。”

基爾說:“可是……這樣放着他不管的話至多三十分鐘他就會死的。”

琴酒惱怒地說:“我叫你朝他的頭上再補一槍,聽到沒有!”

基爾說:“是。”

於是,又聽到一聲槍響,諸星大應聲倒在車後座上,頭顱裡流出的血瞬時洇透了車座……遠處傳來警笛聲。

琴酒說:“條子來了,趕緊處理一下,離開那裡。”

黑色保時捷先行撤離。

伏特加說:“大哥,這下那個fbi可是必死無疑了。那麼,基爾酒的嫌疑就算是洗清了吧?”

琴酒的語氣很奇怪:“事情出人預料的順利,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啊?”伏特加驚訝地轉過臉來。

“哼。下一個是波本。我對那個油嘴滑舌的毛頭小子早就感到不爽了。這回要讓他用一種特別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哼哼……”

伏特加一臉懵逼,大哥說的是什麼意思呀?

琴酒拿起電話給安室透(波本的化名)打過去。那邊接起來,對方是一個小鮮肉的聲音:“喂?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琴酒說:“組織命令你潛入到fbi中,追查諸星大的死活。”

“啊?諸星大?那個人不是早就死了嗎?”

琴酒說:“哼,只有鬼知道。”

“哦,我懂了,你是不相信基爾酒,所以才叫我去查證,哈,如果我也是臥底該怎麼辦呢?”

“我警告你不要跟上級貧嘴,我的話還沒說完,時間限定在一個月之內,諸星大是死是活,我要聽到結果,懂了麼?”

“什麼?還有時間限制!”

“哼,如果沒有時間限制,我恐怕這輩子也等不到結果吧?記住,要是跟我耍花招,後果可要自己負。”

電話裡傳來“嘀嘀嘀”的忙音,波本氣惱地錯了錯牙齒:“可惡!”

苦艾酒在車後座拍了拍手:“哼哼哼,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狠招吶,琴酒,虧你想的出來。如果他們沆瀣一氣,就必然有一個人死掉,是否爲了自己的生存而互相揭露,就看每個人的選擇了。”

“呵。”琴酒自鳴得意地咧開嘴,露出招牌式的面癱之笑。

伏特加還是有點不明白,心想,現在問的話,是不是顯得自己腦袋太笨了,還是不要問了。他只好悶着頭開車。

苦艾酒說:“不過……你的那隻小貓,到底打算怎麼處置了?”

琴酒轉動眼珠:“那是我的事。”

“你所做的這些,與其說是爲組織效力,倒不如說都是爲自己辦事吧?”

“裴莫特,你最好不要多嘴,透着自己頭腦有多靈活似的。”

“放心啦,守口如瓶是我一向的原則,因爲……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哼,我都快吐了。”

“哼哼哼……darling?darling?今天又要到哪裡睡呀?”

“再不閉嘴,就給我滾下車!”

“哼哼哼哼哼……”

雪莉在宿舍裡用平板電腦上網,自從那次見面爽約,“光”再也沒有以宮野明美的口吻出現在rus上,與此同時,那個浪蕩公子“星”也從此銷聲匿跡。很長一段時間裡,整個社交平臺上就只有2人在線,雪莉始終保持沉默,對方也一直裝逼,似乎是個特別沉得住氣的人。

有一段時間,雪莉在實驗室忙得不可開交,每次趁閒暇時間劃開平板電腦,都能看見那個叫“夜”的人在線,卻從來不曾主動和她說話。

終於有一天,雪莉試探着問道:大嬸,你很忙嗎?

沒想到,很快就收到迴音:不要叫大嬸了,我是男的。

雪莉放下餐叉,輸入:你終於肯自曝性別了。

不過,她想了想,沒有發出去,又刪掉了,因爲聽起來好像很八卦的樣子,雖然她一直對“夜”這個人充滿好奇。思慮再三,決定用比較平淡的話語來回復。

於是雪莉說:看來我猜對了,叫你大叔可以吧?

“夜”說:沒有必要,如果你覺得那麼叫有安全感,也無所謂。

叫“大叔”會比較有安全感是嗎,雪莉發現這個人思維非常敏捷,彷彿比她自己還要了解自己。此外,和這個人聊天,絕對不用擔心自己的打字速度和反應速度跟不上,也不用擔心好不容易打出一段話就被對方轉移了話題,如果不回話,他永遠都會在那裡等,令人舒服。

“夕”說:這個平臺人氣真低,你不會也要離開了吧?

“夜”說:我不是一直都在線嗎,爲什麼那麼問?

“夕”說:只是覺得可能會變成那樣,就像每次都是隻剩下我自己。其實我從頭到尾就只有你這麼一個朋友可以聊天。

“夜”說:我們是朋友嗎?

“夕”說:不算是朋友嗎?

“夜”說:應該算朋友吧。

“夕”說:你有很多朋友,也許不在意多我一個或少我一個,但我真的沒有別的朋友,就只有你一個。

“夜”說:你這麼說,我壓力好大哦。

雪莉笑了,原來“木訥大叔”也會有壓力。“夕”說:我們只是虛擬世界裡的朋友,大概永遠也不會見面的吧?

發完這一句,那邊沉默很長時間。雪莉漸漸開始後悔,十分鐘過去,後悔得都快要掉眼淚了,這種脆弱的關係可能會因爲一句話不投機就從此崩潰吧……究竟自己在尋覓什麼呢,本以爲可以很堅強,不需要親情也能活下去,但這明明就是自欺欺人,只要那麼一點點的溫柔,就會被對方感動,這樣很危險不是麼。

半個小時過去了,那邊依然沉默着,雪莉擦乾眼淚,輸入幾行字,敲了一下回車。

“夕”說:對不起,我那麼說很失禮,我沒有任何理由期待那種事。

“夜”很快就回話了,看來並不是臨時有事沒能及時回話,而是很介意剛纔的事情。然而,他只是說:沒有關係。

雪莉看着這樣簡短而無情的幾個字,眼眶又有些溼潤,她的手指微微發抖,敲擊着軟鍵盤:我們還是朋友嗎?

“夜”說:是吧。

“夕”追問:還可以像從前那樣聊天嗎?

“夜”說:應該可以吧。

“夕”說:謝謝你,真的謝謝。我再也不會提出那種荒唐無禮的要求了。請你一直做我的朋友吧。

美人魚俱樂部裡,琴酒突然合上筆記本電腦,非常不屑地說:“哼!真搞不懂這個女人!”

正陶醉於歌聲的伏特加這時轉過臉,問:“大哥,你在自言自語說什麼呀?”

“我是說,這種朝三暮四的女人,真是氣死我了。”

“啊?”伏特加看看臺上的艾達貝基,人家歌唱得好好的,爲什麼被大哥說成朝三暮四呢?

琴酒站起來,非常不禮貌地離席了。伏特加也只好在衆目睽睽之下,跟着他離開。

雪莉在線等了一個晚上,都沒有收到“夜”的任何迴音。她想,對於一個並不口渴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瞭解一個快要渴死的人對一滴水的嚮往吧。雪莉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琴酒打開平板電腦,看見rus上有一則留言,“夕”說: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爲那件事再次向你道歉了。請你原諒,我不會再給你製造困擾了。請回話。好嗎?

“哼,這女人真會勾搭,知道對方是個男的就開始甜言蜜語死纏不放,要是換個男的說不定現在都……幸好我之前就把rus的服務器買下來了。雪莉,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琴酒用很大力在空中攥住拳頭。

今天雪莉在實驗室裡一直沉默寡言,對丹尼爾博士的問候也置之不理。午休時,她回到宿舍,打開平板電腦,發現一句新的留言也沒有,原本低落的心情更加難以忍受,又在宿舍裡哭了一中午,之後她又寫了許多道歉的話發過去,還是沒有等到迴音,絕望到極點。直到第三天的半夜,雪莉才收到來自“夜”的一條姍姍來遲的回覆:

不用再道歉了,我沒有爲那件事困擾。

雪莉咬着手指關節,努力剋制着不哭,但眼淚根本抑制不住,像泉水一樣涌出來,落在平板電腦的玻璃板上,淋溼了這幾個字。哭過之後,她小心翼翼地輸入一行字,給“夜”發過去:

那麼,別再不理我了,好嗎?

琴酒在網絡另一端用力砸拳頭——你到底要我怎麼“理”你啊!

279.[真人劇]matche17

午後,一輛黃色金龜車停在在帝丹小學校門口,此外,馬路對面還停着一輛白色馬自達,車窗玻璃貼很黑,看不清裡面坐着什麼人。放學鈴聲響起,小學生們三個一羣五個一夥地從校園裡走出。

阿笠博士站在金龜車旁邊,向一羣孩子們招手:“喂~柯南!步美!這邊~~”

步美第一個看見博士,指着校門外跟身邊的三個小男孩兒說:“我看見阿笠博士開車來接咱們啦!快過去吧!”

“喂,爺爺,我們來啦!”元太和光彥向那邊揮揮手,然後就跑了過去。

步美說:“柯南,你怎麼啦?快點!”

柯南表情很詭異,刻意低着頭敷衍步美說:“好,我這就來。”說着,他轉過身,從書包裡掏出一個徽章對講機,呼叫阿笠博士:“博士,你左後方有一輛白色轎車,幫我看看裡面坐着什麼人。”

博士正跟孩子們揮手,忽然聽到柯南在對講機裡說話,連忙回頭查看左後方的情況,在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那輛白色轎車的擋風玻璃,他連忙說:“車裡坐着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好像是一對新婚夫婦。怎麼了,新一,你覺得他們有什麼可疑之處嗎?”

柯南說:“沒有什麼了。”

步美對元太說:“今天博士要帶我們去水族館參觀,說不定會看到鰻魚哦。”

元太說:“太好啦!我最喜歡吃鰻魚飯了,我一定要多拍一些照片!”

“還是不要啦,鰻魚長得一點也不好看。”光彥說。

步美說:“博士帶了數位相機耶!好棒,我要在小丑魚前面拍照,還要跟‘大俠魚’合影。”

“大俠魚?”

“對,就是那種披着一個大斗篷的扁平形狀的大魚啊!”

“那個真的叫‘大俠魚’嗎?”

“不知道啦,那是我給它取的名字。”

“我倒覺得那種魚長得很像‘怪盜基德’。”

“你說像‘基德大人’?”

“對啊。”

“那給它取名叫‘怪盜魚’不好嗎?”

“說得也是,哈哈哈……”

“討厭啦,你們兩個不要隨便給我的基德大人起外號好不好!”

三個孩子說着話已經坐上阿笠博士的車了。

光彥說:“唉?柯南怎麼每次都那麼慢?”

大家才注意到阿笠博士和柯南在車外竊竊私語。

步美說:“唉?他們在偷偷商量什麼?”

阿笠博士低聲對柯南說:“不行,留下你自己在這裡,我哪會放心啊,還是跟大家一起行動比較安全。”

柯南說:“但是,我從剛纔就有一種非常不好的直覺,我怕會連累大家,還是不去了。”

阿笠博士依然苦口婆心地說:“沒關係吧,怎麼說大白天的,他們也不敢當衆抓人,加上小孩子一吵鬧,就會引來許多人圍觀,我看他們不會輕易對你動手的,相反倒是你自己單獨行動,會給他們提供下手的便利。”

“可是……”

突然柯南的身後露出一雙眼睛,是光彥:“啊?柯南,你又要單獨行動,太不夠意思了耶!”

然後步美和元太的腦袋從博士身後探出來:“是啊,做什麼要一個人回家,多掃興啊,今天是週末,作業可以等一下再寫嘛!”

柯南心想,對了,今天是13號星期五,真是諸事不吉的兆頭啊。

“柯南,不許你一個人行動!”步美站出來大聲而堅定地說。

阿笠博士也小聲說:“走吧,新一,不要疑神疑鬼的啦。”

柯南猶豫地點了點頭:“那好吧。”

於是大家高高興興地坐上阿笠博士的車,一起出發去水族館。

金龜車啓動後不久,那兩白色馬自達就跟着啓動了,一直在後面若即若離地跟着他們。車由一個成年男子開着,副駕駛上坐着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兩個人都臉孔平庸,頗有夫妻相。

那個孕婦在車裡點燃一支菸,毫無顧忌地抽起來,說話口吻十分傲慢:“這些小鬼頭倒是蠻開心的,放學後不需要回家寫作業嗎?”

男人的聲音與相貌極爲不符,活脫一個剛變聲的大男孩兒:“今天是週末,明天和後天都放假,他們這是要跟着爺爺去遊樂場或水族館之類的地方消遣週末吧,我猜他們應該是去水族館,因爲今天是新館裝修開業的第一個禮拜五。”

孕婦說:“跟着這羣小鬼會查到諸星大的藏身之處嗎?”

“這是一位fbi探員不小心暴露給我的線索,我總覺得其中那個戴眼鏡的小男孩兒與同齡人不太一樣。”

“喂,波本,你叫我扮成孕婦,真的有這必要嗎?”

“貝姐,你就委屈一下吧。一般人看到孕婦都會放鬆警惕的不是嗎,而陪在她身邊的男人也會被理所應當地認爲是她的丈夫,模範丈夫帶着大腹便便的妻子去水族館進行胎教,這樣會被認爲是很有責任心的男子,降低被質疑的可能性。順帶提醒你一下,待會兒到了之後可不要再抽菸咯,被人看到可就穿幫啦。”

黃色金龜車在前面的紅綠燈,向右轉。波本心裡更加有譜了:“看來真被我猜中了,他們要去水族館看魚。”

苦艾酒百無聊賴地說:“我討厭魚。”

波本無賴地笑着說:“你只要不暈水就好。”

“我看你純粹是在浪費時間,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

波本說:“沒辦法,只能大海里撈針、碰碰運氣了。說起來,我好像被‘老大’反感了呢,限定在一個月之內查證出諸星大的死活,我猜也是‘他老人家’一時不爽纔想出來的整人方法吧。話說回來,像他這麼喜歡自己人整自己人的老闆,還真難伺候。”

苦艾酒把一條胳膊搭在半截車窗上,讓菸絲飛向車窗外,一條修長的手臂看起來很漂亮:“琴酒這人就是這樣,你永遠都不會被他當成自己人看待。比起你,我可是他身邊的老人了,說話還是一副‘跟你不熟’的口氣。”

波本笑笑地說:“真的嗎,原來如此,不過,像他這樣喜歡裝逼的人,總會有一天裝不下去,完全穿幫的吧,哈哈,到時候可就好玩了……”

“大概不會吧,據我所知,他不是在裝。”

波本搖搖頭:“你是說他本性就這樣,我還真是佩服這種人。作爲一個基地頭目,還真是非這種冷血性格的人不能勝任。”

苦艾酒深深吸了一口煙,朝外面彈了彈菸灰,說:“他從小是被機器人撫養長大的,從來都沒有管誰叫過爸爸、媽媽,也不知道兄弟姐妹的概念是什麼,更沒有親戚朋友的感情,就像是一個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人一樣,他和機器人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那方面的需求’是出於本能吧。”

“哇啊,貝姐,想不到你瞭解得還真不少!不過,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起他的童年往事。”

苦艾酒說:“琴酒並沒有童年,而且我剛纔說的這些也只是從組織檔案上看到的內容,好像也無法稱其爲往事吧。”

“原來是這樣,說起組織檔案……”波本說:“貝姐你不是也和‘陛下’之間……”

“喂,話題不要轉移到我身上好不好!”苦艾酒突然打斷他,氣急敗壞地轉過頭來。

波本立刻嬉皮笑臉地說:“好好好,我知道錯了,貝姐姐……”

金龜車拐進停車場,孩子們在這之前下了車。隨後,白色馬自達也開到停車場裡。柯南躲在一輛汽車後面,偷偷盯着那輛白車,看看裡面會走出什麼樣的人,結果聽見了……

“老婆,小心哦,站起來時當心腰。”

“好啦,這種短途旅行不算什麼。”

“那也要小心一點,畢竟我們的孩子再一個月就要出生了。”

“呵呵,我看你美得都不知道姓什麼了。”

“那不要緊,因爲我跟老婆的姓啊,老婆姓江口,我當然會記得很牢啦。”

“好啦,不要再肉麻啦,快點去買票吧。記得拿上數位相機!”

“對對對。”

波本扶着苦艾酒裝模作樣地從停車場走出去,在外人眼裡,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雖然相貌長得都不怎麼樣,不過好像出奇地有夫妻相,依然會羨煞旁人。

柯南看到這一幕,稍微鬆了口氣,跟着阿笠博士和孩子們排隊買票,依次排隊刷票進場的時候,當他們經過這一對夫妻身邊時,波本和苦艾酒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柯南和他的小夥伴兒的存在,這讓柯南更加安心了些。

走進水族館,鋪天蓋地的魚類世界讓人耳目一新,心情一下子就放鬆了。孩子們忙着在自己喜歡的魚身邊拍照。那對夫婦也有意無意地離他們不遠,不過好像也在忙着互相拍照,根本無暇顧及身邊的人。

波本用數位相機偷偷拍下許多柯南的照片,幾乎每個角度的都有。連同他身邊的小夥伴和阿笠博士也在鏡頭裡時常出現。

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快看,基德大人!”

波本和苦艾酒頓時回過頭來,卻發現一個孩子指着一條很大片的魚。當時這對夫婦的表情不是像所有回過頭來的觀衆一樣以一種驚訝憧憬的眼神看着那條魚。他們的眼神十分耐人尋味。柯南看到這個情景之後,一頭扎進人羣,再也不見蹤影,兩個大人就這麼把一個小鬼頭跟丟了。

一個電話語音在空闊的鄉村別墅裡響起:喂,板倉先生,那個軟體做得怎麼樣了,約定的時間是明天,方便的話,請在明天的凌晨四點到新宿的地下倉庫交貨。

板倉卓在黑暗中擡起一條血淋林的手臂,按下電話的接聽鍵,電話那邊聽到了他吃力的呼吸聲和生命的最後兩個字:救命……

此時,雪莉在c12層的微機室裡找到了一張非常可疑的軟碟,連接入電腦後,發現只是一張很普通的存儲日記的軟盤,奇怪之處在於主人故意在每段話的空隙處都留有很大的空白。雪莉在空白處拉下鼠標,發現了一堆反相的黑底白字:

我是板倉卓,是一名遊戲軟件工程師。之前的事都在日記中提到,就不再贅述,現在說一說劫持我的這個可怕組織。

感覺這是一羣沒有溫度的生物。爲首的那個人名叫“黑澤陣”,我只見到過他一次,但足以令我心驚膽戰,不願再回想更不希望再度和他交涉。他的姓名是在匯款單的備註裡查知的,不清楚是不是化名。

總之和我接觸較爲頻繁的是他的手下“魚冢三郎”。一年來,我和這個人經常通過加密郵件聯絡。我收到來自這個組織的匯款大約三千萬日元,後來的交易則是一筆完成,他們說要在一年之內完成這個項目軟體的開發,雖說內容完全是按照他們的要求來設計,但是我非常害怕這個項目,不敢再繼續下去……

我是考慮到人類的福祉所以自願放棄生命,沒有我的合作,我相信他們很難找到其他人來完成這項工作,在日本我還是有這個把握的。開始我並沒有意識到這項工作的破壞性,讓我決定以死反抗他們的力量是,後來我在一通電話裡質問他們的意圖,一個外國女人用一種異常神秘的口吻對我說了一段話,原文如下:

we be both of the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re trying to rasi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rm of time.

“我們可以同時扮演上帝和魔鬼,那是因爲,我們企圖逆轉時間的洪流,讓所有死去的人從黃泉之路再度復活。”

雪莉以優秀的英文水平,從頭到尾把這句話翻譯出來。

板倉先生在後面的敘述中說:在我看來任何企圖反抗自然的意志都是徒勞無功的,若是刻意違抗時間的法則,必定會在日後遭到同等價值的懲罰……

與此同時,雪莉的眼睛怔愣地盯着微機屏幕,控制不住由心底升起的巨大恐慌之感——黑澤陣,這個人不會就是……

280.[真人劇]matche18

明明那麼有能力卻甘願被凱特博士那種機會主義者騎在頭上的孜孜不倦的斯蒂文孫博士;沉默寡言對所有事都不聞不問的只專心於實驗的池田乃本先生;視死如歸的森田哲也博士……這些人都被施了魔咒一樣不辭辛苦地工作,這一切背後的巨大動力,雪莉終於明白了。

那是因爲他們知道,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雪莉跑到d18層,再次審視那些被浸泡在化學制劑中的屍體,這些屍體之所以被保存的這麼完好,並不是爲了懷緬過去而是爲了重啓未來。此外,組織的數據庫會這麼的龐大,不見得是因爲歷史悠久,而是不停地疊加堆砌的結果。

就像是在遊戲裡一樣,有一些player專門是爲打副本而生成的,那就是隻有編號的組織成員,有一些player專門是爲闖關而生成的,那就是隻有代號的組織成員,編號和代號都具備同時又具備黑暗姓氏的,就是最後的通關player。

正如板倉先生所說,每個人都害怕違背自然是法則而遭到不可預見的懲罰,但是這個引誘力足夠巨大,如果可以讓死去的爸爸、媽媽、兄弟姐妹、戀人、摯友復活的話……相信每個人的意志力都會發生動搖。

那些對組織死心塌地的人,儘管知道自己的親人被組織深埋於地下,但是就算組織爲了某種目的而犧牲了個別成員,最終也會因爲組織的成功而使所有的犧牲都變得值得,因爲所有失去都將重新復得,所有分離都將重新聚首,所有悲傷都將變成歡樂……這是一個能量“圈”,蘊含着巨大的驅動力。

雪莉立刻意識到自己也是這個能量圈中堅定的一份子。每個人都有夢,雪莉的夢是——爸爸、媽媽、姐姐,還有自己,全家人能夠團聚在一起。而爸爸、媽媽和板倉先生之所以被組織深惡痛絕,是因爲他們企圖切斷這個能量圈,破壞所有人的夢工場。

可是,對於那種從小無父無母、沒有償受過家庭溫暖、又不懂得什麼是親情的人,組織又是如何讓他臣服的呢?比如說,黑澤陣。

“雪莉……”

一聲幽然的召喚穿過漆黑的空間從身後傳來。

雪莉愣在主控微機的屏幕前面,正在敲擊鍵盤的十指頓時僵直地停在半空中。皮鞋在堅硬的地板上踏出咔咔咔的聲響,一個人的腳步漸漸走近,從這個節奏可以估計出這個人的身高,體形一定是修長且又強健,這種情景,就算是明知道是自己老爸死而復生,也會把人嚇個半死。

雪莉卻不很擔心,因爲她已經把這個人的聲音和行動舉止深深地印在腦海裡了。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男人的恐懼感在一點點降低。也並不是有把握不會被他殺害,只是單純地不再對他設防。

就像一隻小雞崽子被老鷹誤以爲是自己的雛鷹而養在鷹的巢穴裡,隨着時間的推移,總有一天會暴露身爲雞的特徵,卻不想拒絕老鷹的溫暖的翅膀帶給它的呵護,就算日後會被老鷹啄死也無懼無悔,因爲它已經被灌輸了鷹的本性。

雪莉輕輕舒了一口氣,並沒有回頭:“你來這裡做什麼?”

琴酒的腳步停在她身後不遠處:“不要搶我的臺詞。”

雪莉說:“我當然是在這兒工作了,這個時間段,我不在實驗室,肯定會被機器人發現,結果才這麼一會兒,您老人家就直接駕到了。”

琴酒接下來的問話有點出人意料:“我老嗎?”

“你……不老嗎?”

“你感覺呢?”

“我感覺……你的實際年齡應該在三十歲左右。”

“哼。要是那個閱人無數的裴莫特說這種話倒也算了,至於你嘛,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兒,我就算實際年齡到了五十歲,你也不可能猜得到。”

雪莉敲了幾下鍵盤,立刻在組織的微機中調出一份檔案:“我看我也不用猜了,這裡有你的檔案哦,琴酒,1985年出生,比我估計得還要老兩歲。”

琴酒毫無壓力地笑了笑:“哼,那個,你事先就看到了吧。就算我的年齡比你大兩倍,也不至於讓你慾求不滿地到處找男人。”

雪莉笑了笑,手臂撐住下巴:“目前我還沒有那種閒情逸致,不過,等我離開組織以後說不定會的吧……”

“所以我都說了,我們之間要抓緊時間了。”琴酒從風衣兜裡掏出一粒小膠囊,舉到她面前:“這個,是組織的最新研發,我來,是想找你試試這個的。”

“那是什麼?”

“就是‘召喚神龍’的靈丹妙藥。”

雪莉笑着說:“琴酒,你該不會是三十歲出頭就要依靠‘偉/哥’吧。”

琴酒很認真地說:“這個沒有任何副作用,而且很有效果,怎麼樣,要不要試試看?”——我要讓你不能沒有我!

雪莉說:“那麼多美女圍繞着你,不一定非要找我試驗吧。”

“那你可不要後悔哦。”琴酒說着把膠囊在她眼前晃了晃,驕傲地轉身離去。

“黑澤陣。”

琴酒停住腳步,自鳴得意地笑了笑:“哼哼,我就知道……”然而下一秒,他突然在心底大聲質疑:什麼,她剛纔叫我黑澤陣?!

……

不管了,既然她都肯叫住我了……

琴酒把膠囊放進嘴裡,膠囊很快就在口中融化,化開之後裡面有一股檸檬味的水水,他把它嚥了下去。大概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他就感覺到身體開始發熱,有點口渴,是那種必須要用接吻才能解的渴……

藥效好快好猛的說~

琴酒想到這裡,就朝雪莉走過去,使勁兒眨眨眼睛,發現她身上的白大褂竟然變成了透視裝~

“哼,自己把衣服脫了吧,雪莉……”

“開什麼玩笑,唔……”雪莉的嘴突然被他襲來的舌頭堵住。白大褂不自覺地從肩膀上滑下去,瘋狂的熱吻使雪莉意識到,他好像把那個藥藥吃下去了,不會這麼快的吧。

都說了這是之前專門命令化學課搞的最新研發,只要吃下一粒就會立刻獸性大發,不需要等待,可以避免尷尬癌發作,不過之後的事情就尷尬了。

琴酒心急如焚地拿出一隻事先準備好的套套,結果怎麼套都套不上去,因爲藥效的關係前面變得too big了......接下來黑大佬的本性徹底暴露,他氣呼呼地把套套丟給了雪莉:“你給我套!”

雪莉寶寶好委屈,明明是他自己把自己玩到爆好麼,這是在跟誰賭氣呀。雪莉好不容易幫他套上一隻,他大模死樣地往電腦椅上一坐,說,上來,自己動!難道這就是叫了他一聲“黑澤陣”的後果,喚醒了他的黑暗本性嗎?

之後雪莉才發現完全是那個藥效的作用,那種藥好像是可以支配人的腦神經,就如同精蟲上腦,在極度興奮狀態下就會出現視錯覺和聽錯覺,語言系統也跟着短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絕不會婉轉。

所以苦心經營溫柔大叔形象的琴酒這一回形象全無,所有之前沒用過的姿勢全都被他強行用了一遍,真像是“召喚神龍”的節奏,還故意欺負人沒打招呼就玩彥射。

“大變態……”從那間微機室走出去之後,雪莉有種劫後餘生想哭哭不出來的感覺。

……

凌晨一點,板倉先生的鄉村別墅外停着幾輛警車,羣馬縣警官山村操和幾名警員在命案現場查看情況。

此外,毛利小五郎偵探、江戶川柯南和阿笠博士也在現場。板倉先生看起來好像是自殺,但有一些明顯的疑點。雖然在板倉先生的日記中,發現了宣稱要自殺的決心書:

這些人挾持我之後,叫我拼命地爲他們開發一款“遊戲”軟體,雖然報酬很高,但我這把年紀,不想再受制於人,於是想要毀約,可是他們用我家人的性命相要脅,權衡之下我只有走這條不歸之路才能得到解脫……

然而,警方在板倉先生的銀行戶頭中發現了一筆數額可觀的活期存款,通過銀行流水帳號的匯款人名單中,又查知了近日來有人向他戶頭裡不斷存入幾筆數額不小的款項,幾筆匯款備註裡留下的姓名都是“魚冢三郎”,稍早的一筆匯款備註裡留下的姓名是“黑澤陣”,看上去這兩個交涉人不屬於同一家遊戲公司。而經過查找後,與板倉先生交涉過的遊戲公司,根本沒有這兩個人。

據查,“魚冢”這個姓氏並非真實的日本人姓氏,很可能是化名。另外“黑澤”這個姓氏,同時也是一個位於英格蘭西北部的小鎮名。對於兩名“嫌犯”展開的調查基本上無從下手,案件陷入僵局。

幸虧此時,柯南發現了留在板倉先生椅子下方的痕跡,警方纔把嫌疑人鎖定了板倉先生的老朋友——相馬龍介。

相馬龍介在毛利小五郎的層層盤問之下,終於供認了自己的殺人動機,隨後被警方逮捕。那封假的決心書是相馬龍介爲了掩飾自己的罪行而假借板倉先生之手寫的,從這一點來看,板倉先生生前一定和相馬龍介提過關於這個劫持他的組織的事情,不是無中生有。

柯南在板倉先生的遺物中找到了一片日記軟碟,在上面發現了那句英文:we be both of the god and……

柯南終於知道恢復自己“本來模樣”的方法,只有深入這個組織內部,尋找一種不知是否已經問世的“解藥”。雖然會冒巨大的風險,但是他決定一試。

281.[真人劇]matche19

在基地裡諾大的3d虛擬射擊場中,基安蒂和科恩輪流模擬遠程射擊,目標是即將參加競選的議員土門康輝,他的父親在軍方手握重權,現在民間的呼聲很高,極有可能成爲下一任首相的人選。組織的做法一向都是防患於未然。

一扇太空艙式的自動門打開,琴酒和伏特加從門中走來。其實基安蒂和科恩都是老牌狙擊手,對於這種任務可謂手到禽來。鑑於琴酒性格謹慎的緣故,要求他們事先在3d虛擬的射擊場進行測練。

伏特加說:“哇,看來他們練得挺起勁兒嘛。”

在科恩一槍將650碼外的目標射偏之後,基安蒂起鬨道:“看我的!如果這一槍我射中,那我就贏了!”

科恩收了槍,看她打。琴酒雙手插兜,默默地站在觀景臺上。基安蒂屏住呼吸,以爲這一槍很有把握,可是沒想到……biang!射偏了。

“啊?怎麼這樣!”基安蒂惱羞成怒地說。

伏特加說:“看樣子600碼是極限了,大哥。”

琴酒轉身要走,突然被基安蒂叫住:“琴酒!等一下!我再試一次!”

“沒那個必要。”

“可……”

琴酒說:“這次的任務只有兩三百碼。收拾一下,該出發了!”

一輛道奇蝰蛇和一輛保時捷並行在道路上。基安蒂降下車窗,盯着琴酒車後座裡的苦艾酒,說:“叫她來幹什麼?!”

琴酒說:“裴莫特會來是爲了以防萬一。”

基安蒂氣急敗壞地說:“怎麼可能會有萬一!沒有她,事情反倒會更順利!”

“哼。”琴酒叼着煙:“爲保險起見,這次可不容你插嘴,況且這也是那個人的意思。”

“嘁!”基安蒂用力踩下油門,發揮大排量的優勢,迅速超越琴酒的老爺車。她對科恩說:“我真是煩死苦艾酒那個**了!要不是因爲她很會討那個人的歡心,我早就把她宰了!”

老醜男科恩說:“我也是。”

早晨九點半,杯戶公園。

剛剛下過雨的綠萍散發出嫩草清香的味道。公園裡的人還真不少,爲了訪談拍攝,要找個相對僻靜的地方纔行。水無憐奈按照組織的命令把土門議員引導到預定的“狩獵”地點。

黑色保時捷和黃色金龜車擦肩而過,苦艾酒瞳仁緊縮。

“琴酒,今天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行動要格外小心。”

琴酒從倒車鏡裡看看她,有點介意,但什麼也沒說。水無憐奈胸前的胸針上有一個微型攝像頭,把土門康輝的一舉一動都拍下來,傳送到琴酒的筆記本電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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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讓他坐下。”

水無憐奈正要引導土門康輝就坐,這時來了許多圍觀羣衆,紛紛要跟他合影留念。使得拍攝現場發生一陣小混亂。保鏢變得警惕性很高,到處東張西望,並與土門康輝形影不離。

基安蒂和科恩在遠處的大樓上埋伏很久了,聽到基安蒂不耐煩的磕牙聲,琴酒說:“基安蒂,科恩,你們要沉着些,可別不耐煩私自狩獵目標之外的羔羊。”

苦艾酒說:“不過是對基爾酒的試探犯得着這麼大費周章嗎?”

琴酒說:“她的背後有組織這一點已經可以確定,我只是還不確定是哪方面的組織,土門康輝這個人的政治立場決定了他是一塊最好的試金石,哼哼。”

土門康輝與許多民衆親切握手合影,看上去正義凜然,頗有首相風範。水無憐奈站在旁邊焦急等待,卻不可以表露出半分焦慮。琴酒又在對講機裡催促:“基爾,快點,叫他坐下。”

水無憐奈走上前,對土門康輝說:“土門先生,請您坐下來吧。”

這時,天上掉下水滴,不知是從哪裡灑出來的水,許多人打起雨傘,保鏢也撐起雨傘將土門康輝遮掩起來,基安蒂和科恩感到很惱火。

“我隔着雨傘照樣能打中!你信不信,琴酒!”

琴酒嚴厲地說:“不要輕舉妄動,隔着雨傘目標瞄不準。基爾,科恩,基安蒂,行動中止,回到老地方計劃下一步的行動。”

苦艾酒說:“我就說今天諸事不利,還是趁早收隊吧。”

琴酒瞥她一眼,仍然沒說什麼。

黑色保時捷撤離杯戶公園,路過一片草坪時,琴酒發現中央控制灌溉設施有好幾處損壞,有人在那裡搶修,這似乎不是偶然事件。

琴酒問:“裴莫特,你剛剛是不是看見了什麼老鼠?”

苦艾酒坐在車後座,陰森地笑起來:“的確有一隻老鼠,不過,你後宮裡的那隻老鼠似乎比這一隻更大哦。”

“那不是重點,我只問你剛纔看到了什麼?”

“琴酒,你總是避重就輕,這樣矇混過關,別說是我,就連那個人都有些不悅了,爲了一隻老鼠值得麼。”

“不關你的事不要多嘴。”

“我勸你還是學乖一點,不想像上一位那樣被……”

“這個話題到此爲止。”

苦艾酒憋在心裡的話沒有說出來,哼,難道對男人來說地獄天使的魅力真是無法抗拒麼。我看差不多是時候該爲接替基地負責人的位置做做準備了。琴酒,你比我想象中可要單純得多哦,哼哼哼哼哼……

保時捷隨即駛進一個隱秘的地下車庫,基安蒂的道奇蝰蛇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基爾也叉坐在摩托車上,等待琴酒的老爺車。

琴酒下了車,掏出一張地圖,攤開在車頂上,用手指敲敲上面的地名:“待會兒dj的車到達vaneb,基爾在這裡,裴莫特在這裡,基安蒂和科恩從這邊過去,到這裡。都聽清楚自己的位置沒有?”

基爾說:“瞭解。”

“darling~那我先走了哦!”苦艾酒朝琴酒拋了個媚眼兒,騎着自己的摩托車,先行出發了。

基安蒂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分外仇恨:“那條毒蛇!之前是勾搭卡爾瓦多斯,現在又來勾引琴酒!”

琴酒嚴肅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好了,現在就出發!”

一輛摩托車和兩輛汽車離開地下車庫,分頭行動,一個鐘頭後在v橋按計劃行事。柯南在茱蒂探員的車裡竊聽到一些訊息,一路破解謎語行動代號,可是到達出事地點時,黑暗組織的三輛機動車都已離開,只有水無憐奈的摩托車橫在路中,她倒在了血泊中……

伏特加開着車,轉過頭來問:“怎麼了,大哥,有什麼不對嗎?”

琴酒捏着一個口香糖竊聽器,驚愕地說不出話了。這是在基爾換下來的衣物中發現的竊聽器,看來是這個東西一直跟着他們才泄露了整次行動:“哼,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咦?”伏特加一臉狐疑。

“馬上調頭,去那個白癡偵探的家!”

“喔,瞭解!”

“原來是毛利小五郎這隻老鼠……”

不久後,組織的人悉數聚集在距離毛利偵探事務所只有幾百米遠的一幢大樓的屋頂。基安蒂和科恩已經架好了狙擊/槍,在鏡頭中看到了二樓玻璃窗之中的毛利小五郎——他正在戴着兩個耳塞聽廣播裡的賽馬戰況,聽得非常入迷,絲毫感覺不到外界的異常。

“哼。”琴酒用手捏碎了裹在口香糖中的竊聽器,對基安蒂下達指令:“準備好了麼?”

“好了!”

“叫他的頭吃一顆槍子就夠了,這裡閒雜人等太多,打完了馬上撤~”

“瞭解!”

突然之間,不知從哪兒飛來一隻足球,直衝毛利偵探事務所的二樓玻璃窗飛去,撞碎了一扇窗戶玻璃,毛利小五郎摘掉耳機,拉開窗戶,把頭探出來,大罵:“搞什麼!?是誰在踢足球啊?咦,沒有人……”

由於玻璃窗打碎了,屋裡的賽馬直播的聲音飛出窗外,連隔着很遠的高層樓頂的人都能聽見。琴酒微微蹙起眉頭:“嗯?居然不是他在竊聽?”

這時,基安蒂的槍架位置突然吃到一顆槍子,不知道是從哪射過來的,大家變得很緊張,琴酒立刻用基安蒂的gsp從遠景鏡頭中朝對面的一幢大樓望去……

槍口的十字中心發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放大之後,出現一個人頭,身體完全藏在大樓頂層的牆壁後面,但是隻一個頭就足以令人吃驚,琴酒的眼珠幾乎衝出眼眶——不好了,諸星大!

當他剛看清諸星大的臉,對方就朝這邊射出一發子彈,在狙擊鏡頭的放大下看得尤爲清晰,這發子彈直衝着琴酒的眼球射擊過來!

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子彈擦過琴酒的臉頰從耳廓上方飛出去,在他的顴骨側方留下一道輕微擦傷,當時千鈞一髮,情況來不及反應,所有站在樓頂上的人都愣住了,老大就這麼就這麼……掛了嗎?琴酒也是嚇得呼吸停滯了半分鐘。緊接着從對面射過來兩發子彈,射在他的左肩窩和右側肋骨上,沒有一發子彈是致命的,卻發發證明了對方絕對有取他性命的實力!

這是琴酒三十幾年來遇到的最爲危急的一次情況,如果對方不是什麼fbi,而是交易委託人的話,估計後面的兩發子彈都省了,早在剛纔他就已喪命。

聽到槍聲的毛利小五郎抱頭鼠竄,已經不知道鑽到哪去了。雖說毛利小五郎不是竊聽行動的老鼠,但是琴酒覺得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嫌疑。琴酒命令不服不忿的基安蒂趕快撤退,中了埋伏。黑色保時捷以賽車的節奏狼狽撤退,只留下排氣管中的一溜白煙。

琴酒用力摁壓着血如泉涌的傷處:“諸星大……tmd……就像一隻死不透的蟑螂!”

鴨梨山大的伏特加額頭上的汗都流下來了:“大哥,你可千萬要撐住啊,大哥!”

“死不了就是了……”

失血後的眩暈和子彈鑽入筋骨的劇痛同時折磨着琴酒,在意識尚未完全失去之前,他想到一個女人……

昏迷兩個小時以後,麻藥的勁兒漸漸過了,取出子彈後的傷口被白色繃帶包住,纏繞在他精壯的胸膛上。比起身上兩處傷,他更介意的是臉頰上的那處擦痕。這件事千萬不能讓雪莉知道。諸星大這隻蟑螂是必須要死的!

他稍微動了動身體,感覺傷口處有扯裂般的疼痛。伏特加反應遲鈍地說:“喔~大哥,你終於醒了,剛纔是不是做了什麼夢啊?”

“怎麼了?”琴酒其實早就已經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睛而已。

“醫生給你取子彈的那個時候,你口中好像說着‘雪莉’什麼什麼的。”

琴酒拿起小鏡子照照自己的臉:“詐唬什麼呀,哪有那樣的事。”

“呵呵,不承認也不行啊,醫生也有聽到啊。”

琴酒問:“醫生?哪裡來的醫生?”

“就是剛纔你昏睡過去的時候,給你取子彈的那個女醫生雪莉酒呀。”

“開什麼玩笑!?”琴酒頓時從牀上坐起來,抻得傷口撕心裂肺地疼。

“大哥,我錯了~”伏特加立刻雙手舉起來:“我只是想讓你高興一下,是我胡編的啦。”

“哼。”琴酒咬牙忍:“這件事絕對不能讓雪莉酒知道。”

“可是,雪莉酒每天都會來啊,要是她待會兒來了,看見你身上綁着這麼多繃帶,怎麼還瞞得過去呢?”

“我不會讓她進來的。”

“是……嘛?”(大哥,你真的有那種定力嗎?)伏特加心想,算了,還是不要說這種讓他激動的話吧,剛想到這兒,就聽見電子語音門鈴播報道:雪莉酒來訪。

伏特加轉過臉去,意思好像說,我什麼都沒看見哦,你自己看着辦吧。琴酒一隻手託着下巴,把嘴巴閉緊,就是不給電子門下指令讓她進來,看上去很難受、很煎熬的樣子。

雪莉在外面又摁了一下門鈴,電子語音又報一遍:雪莉酒來訪。

琴酒一隻手吃力地點起煙,煩躁地抽着。直到門鈴響三遍之後,雪莉離開了。琴酒的表情瞬間就變得很失落,一點過渡都沒有。

伏特加心想,槍傷沒有十天半個月不會痊癒,就算老大身體壯,至少也得七八天才能好,到時候老大的相思病犯了,往後的日子會越來越折磨人哦,好虐心~

琴酒的手劃過玻璃平板電腦,出現一個社交平臺的頁面,本來不想再在這上面說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個字的,可是,不要說讓雪莉離開組織了,就是聽到她來訪沒有開門,就已經把人折磨到瘋掉了,這個狀態可怎麼辦啊……

雪莉站在電梯裡,聽到一個提示音,她掏出平板電腦,有點驚訝,有點高興,這個人什麼時候學會主動來搭訕的?難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她連忙點開,看看他說了什麼。

“夜”:你在做什麼?

282.[真人劇]matche20

雪莉在玻璃觸屏上簡單寫了幾個字:在工作,你呢?

“夜”沒有回覆。雪莉走進實驗室,順手把玻璃板放進大衣兜裡。午休的時候,雪莉打開頁面,還是毫無音訊,她又對“夜”說:大叔是做什麼工作的?很忙吧?

不久,見到“夜”的回話,只有兩個字:司機。

雪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總是不回消息,在路上開車會分心。

“夕”說:以前覺得你很驕傲,總是對人愛答不理的,原來是錯怪你了。

可惜這句話發過去之後又是石沉大海,那邊一整天都沒有給迴音,似乎自己打自己臉了。雪莉在想,也許不是工作性質的關係吧,這個人是真的冷,冷得讓人渾身冒涼氣。雪莉卻不知道,就在這個時候,琴酒就站在實驗室的單面玻璃外看着她。午休時間一到,當雪莉將要從裡面走出來,琴酒就轉身離開。

伏特加想,他們爲什麼老是這樣折磨彼此啊,虐死了,我看我還是安心當個單身狗好了~

而後琴酒接到了“那位先生”打來的一通電話。

“gin,聽說你們這次中了fbi的埋伏?”

琴酒說:“嗯,基爾酒背後的組織不是日本警方,我懷疑不是fbi就是cia,總之她現在被藏起來了,我一定要把她找出來幹掉,連同那個給諸星大通風報訊的竊聽者!”

“gin,你不覺得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外部環境嗎?”

琴酒不高興地問:“什麼意思?”

對方的口吻十分強勢:“我的意思早就已經籍由庫拉索傳達給你了。”

琴酒堅定地說:“那件事我稍後會處理的。”

“我建議你在處理此事時,想一想你上一位的結局。”

琴酒咬了咬牙槽骨:“瞭解。”

掛掉電話後,琴酒握着手機,站在觀光電梯裡久久回不過神來,電梯沒有按下樓層按鈕,伏特加在旁邊等着,也不敢問,感覺情況彷彿有點嚴峻,大哥還鮮有這樣失神的時候。

琴酒每一次都是非常自覺地去完成組織的任務,因爲想法和組織的決定總有一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那一切分明就是他與生俱來的使命,不需要任何命令作爲驅動,他從不把殺戮當成什麼過癮的事,因爲在他心裡熄滅生命的感覺與捻滅菸蒂同樣平淡無奇,他一天都要捻滅好多支菸蒂,他所熄滅的生命也已經難以計算,要是每次都記得被自己幹掉的人的姓名和長相,豈不是等於把每支菸蒂的長度和賣相都背在腦子裡一樣無稽嗎,所以只要狠下心殺掉雪莉酒,忘掉她大概也並非什麼難事。況且那個人已經兩次下達同樣的命令,就表示組織已經盯上這件事了,是絕對唐賽不過去的,即使在組織中已經爬到目前這個位置。

伏特加以爲自己聽錯了,剛剛大哥說,要去b6層,研發課的宿舍樓?

“對,就是b6層。”琴酒加以確認,示意伏特加趕緊摁電梯。

“大哥,才過了一天唉,你的傷……”

琴酒打斷說:“沒關係,只要穿着風衣什麼都看不出來,而且也沒有像昨天那麼疼了。”

“可是……”伏特加把臉轉到電梯外面去了——你見到雪莉酒能保證不衝動嗎,要是衝動起來想要那個那個的話,對傷口來說可就不妙了吧。

電梯在底下逛了一圈又回到研發課的b6層。琴酒和伏特加在一片白色/區域地帶下了電梯,剛好碰到研發課的科學家們一波一波地從實驗室裡走出來,看樣子正要去食堂吃飯。雪莉和幾位同事一起,邊走邊談論着今天做實驗的事情。

大家遠遠看到琴酒和伏特加,霎時整個玻璃鋼走廊都變得靜悄悄的,和雪莉聊天的那幾個科學家紛紛從她身邊走開,戰戰兢兢地溜着走廊的邊緣。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誠惶誠恐地迎上前來。

琴酒說:“沒事,你們忙吧。”

丹尼爾博士和凱特博士滿臉堆笑地告退之後,大家也趕緊跟着兩位博士逃離這種緊張的氛圍,人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雪莉一個人,她站在走廊中間,看着琴酒。

“你到這來做什麼?”

琴酒咳嗽了一下:“你昨天不是有事找我麼?”

雪莉說:“實驗有了新進展,如果現在你有空的話,我可以大概給你彙報一下……”

“先不說這個了。”

琴酒走過來,臉色有些蒼白,雪莉沒在意,因爲他的皮膚本來就很白,再加上一張撲克臉,很少有什麼變化,只是發現他左側臉頰上多了一道擦傷,傷口創面還很新,挺長的一道口子,連創可貼都沒說粘一塊。

“你的臉,怎麼了?”

琴酒說:“那個也先不說了。”

雪莉歪着腦袋看他:“那你想說什麼?”

琴酒的話有點出人意料:“我們去約會吧,雪莉。”

雪莉訝異地張了張嘴,然後很不屑地一笑:“我可沒有那種閒心,趕快還原那個實驗,我還要早點和姐姐離開這兒呢。”

琴酒仍然用那種異樣的眼神注視着她。

雪莉轉過身去:“忙了一上午,我都餓了,抱歉,我要先去吃午飯咯!”

琴酒給伏特加使了個眼色,伏特加從對面伸出一條結實的胳膊,攔住雪莉的去路。雪莉停住腳步,深深地運了口氣:“說怎樣就一定要怎樣是麼,還真幼稚呢!”

伏特加後腦勺掛着一個大汗珠子,腫麼辦,胳膊好麻,現在她可是大哥的女人了,到底該不該放她過去呀?

雪莉轉過身來,臉上明顯寫着“不!情!願!”三個字。

伏特加心想,人家不想和他約會,連我都看出來了,大哥會看不出來?當伏特加把目光移到琴酒臉上時,發現他那個超級自信無厘頭的表情……呃,都忘了,大哥是沒有表情包的男人——他好像真的沒看出來耶。

琴酒下面的話充分證實了他真不是在裝,只見他咧開嘴角露出面癱的一笑:“哼,就算我幼稚好了,你答應了是麼。”

拜託,她那個表情叫做“答應”嗎?伏特加好想問問,大哥你的g點到底在哪兒啊?爲什麼你每次每次都這麼膩害~~

雪莉之前已經在網上查過了,他的這種一廂情願不能用自私來解釋,絕對是精神病的表現。說起琴酒這個人,雪莉至少能在他身上判斷出三種精神病的症狀,首先是無情型精神症,體現在殺人的手段極其殘忍、毫無憐憫心上,其次是精神分裂症,體現在他對雪莉前前後後的所作所爲,最後是強迫型人格,就是現在了,他的g點就是預先設想好某種情景,然後強迫別人完全照做。任何人不能破壞他的計劃,哪怕是無意中妨礙了他的計劃,大概都會被他列入心裡的必殺名單當中。

雪莉很煩惱地在想,我爲什麼必須跟這樣的男人約會才行啊?

坐在琴酒的黑色保時捷中,鬱悶地望着車窗外的景物,現在是午後一點多,陽光很好,只是有點刺眼,在離開基地時,雪莉第一次沒有被弄暈,跟着他們從基地的電梯直接坐到地面一層,地面上有一座幾十層高的摩天大樓,屹立在非常繁華的城市中心地段,大樓的外觀像是某種宇宙飛行物的樣子,門外掛着五星級酒店的牌子招搖過市。

原來之前看到的遍山杜鵑是3d虛擬景色,到今天才稍微明白一點點。

伏特加在按下通往a1層的電梯按鈕之前,在數字鍵盤上輸入了一個冗長的密碼,雖然密碼相當長,手法熟練,看起來眼花繚亂,但雪莉清楚地記得他按出來的是一首兒童歌曲的調子——《七隻烏鴉》。

究竟琴酒爲什麼會犯下這樣的失誤,讓她瞭解到離開基地的方法,這一點十分耐人尋味,如果他是因爲聽到那個實驗有新進展,決定要放她們姐妹走才疏於防範,表面上好像也說得過去,但是對於他的性格謹慎這一點,組織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丹尼爾博士都無權拿到的a1層電梯密碼,卻讓雪莉這麼容易就得到了,這裡面故意的可能性比較大。

雪莉一路默默望着車窗外,回過神來,發現沉默的時間太長了,不想被發現自己考慮着什麼,於是就在路過隨便一家店鋪門前時,驚歎地說:“哇,那雙鞋子,好漂亮啊~”

這樣看去酷似物質女人的雪莉,不僅讓她自己很難適應,連琴酒都有些吃驚,連忙轉過頭去看,不是看鞋子,而是看雪莉。

“哼,女人到頭來哪一個不喜歡約會,我就知道是這樣。”琴酒把車停在道邊,對伏特加說:“你跟她進去一下。”

“啊?”伏特加轉過一張電燈泡的大臉,心裡說,怎麼又是我啊?這算我陪她逛街還是你陪她逛街啊?

這時,雪莉在後面說:“我不想要他跟着,把你的信用卡給我。”

伏特加尷尬地看看琴酒:“大哥……”

琴酒叼着煙,只是裝逼地一笑:“哼,給她。”

伏特加從懷裡掏出一張黑色卡片交給雪莉,與此同時,心裡在想,不好了吧,從此以後,大哥的經濟命脈就被她掌握了吧~

雪莉接過卡片,朝琴酒微微一笑:“謝咯。”然後打開車門,走進了那家普拉達門店。

伏特加扶着額頭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糟糕了,上次刷卡之後的餘額是多少來的,忘記叻……

琴酒降下車窗,向外面彈了彈菸灰,看着雪莉在門店裡的模糊身影,美滋滋地說:“看看那個女人,一見到奢侈品就高興成什麼了似的……”

伏特加心想,現在你還會說那是爲了騙取她的信任而買給她的小禮物嗎,到底是誰騙取了誰的信任啊,現在人家把你的信用卡都拿走了,而且還理直氣壯的。

琴酒回頭看看他:“唔?你那個表情是怎麼回事啊?信用卡里面沒錢了嗎?!”

“不、不是的……錢倒是還有不少啦,只不過忘記裡面的餘額是多少……”

琴酒好像根本沒聽到或者自動忽略了伏特加後面的話:“哼哼,管那些幹嘛……”

伏特加看着他那個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表情,心裡想,拜託你個甩手掌櫃,總得知道她這次刷掉你多少錢吧?

琴酒此刻正沉浸在滿足自己心愛女人的幸福之中。

伏特加在心裡這邊糾結來糾結去的,突然一個大驚歎號從眼前飛過,我幹嘛呢!我又不是他老婆,爲什麼要糾結這種事情啊?!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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