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響了,學生們都走進教室準備上課。柯南迴到座位上,剛剛去教務室替灰原請病假,身邊空蕩蕩的,感覺還挺不習慣呢。沒想到小學應用題做多了也會降低智力,這種無聊的復讀生涯只有灰原能夠理解吧。
下課後,柯南利用課間時間給博士家裡打電話。聽到電話鈴聲時,灰原正在整理房間,由於不是感冒引起的高燒,燒退之後也沒有虛弱的症狀。她拿起聽筒,問:“喂,是誰?”
電話線路里傳來一個渾厚的男人聲音:“雪莉,你好嗎?”
灰原當時嚇得差點扔了電話:“你是……是……”
“對,我就是你最害怕又最忘不掉的那個男人,我的名字……”
可惜灰原已經識破了柯南的惡作劇:“江,戶,川!嚇唬人很好玩是吧?”
柯南搔搔後腦勺,眼睛變得比綠豆粒還小:“啊咧咧,騙不了你啊……”
“差勁!沒病也要給你嚇出病來。”灰原故意裝生氣:“怎麼,不好好在學校上課,打電話來幹什麼?”
柯南傻笑着說:“只是想問問你燒退了沒有,呵呵,呵……”
“沒事了,燒已經退了。”灰原邊接電話邊把一雙小棉靴穿在腳上。
柯南感覺她在忙着什麼,便問:“你在做什麼?”
“問這種問題。真是。”灰原心裡說,只有熱戀中的人才會沒事打電話問對方在做什麼吧,平常不細心的男生一旦婆婆媽媽起來總是顯得多此一舉:“我要出去採購點蔬菜和水果,回來把冰箱填滿。”
“你要出門?沒關係嗎?”
“沒關係,不走遠,只是去一趟超市。”
“那就多穿一點,下完雪之後氣溫最低了,別再發燒了。”
“江戶川,你閒着很無聊吧?我不在學校,沒有可調侃的對象了吧?”
柯南被她說得滿臉通紅,趕緊掩飾說:“我是提醒你別暴露行蹤。”
“不會的,大偵探!沒有時間跟你閒話家常了,我要出門了,拜拜!”灰原說着就把電話掛了。
柯南百無聊賴地收起手機。不知不覺第二節課都開始了,剛纔完全沒聽見上課鈴聲,老師走進教室,班長喊起立,大家給老師問好,老師再例行公事地微笑……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頭啊,唉。
正在無聊時,手機裡突然進來一封郵件,對方郵件ip顯示的是“衝矢昴”,他說:這邊的情況有變。
柯南心想,一定是杯戶醫院那邊出了事,難道是水無憐奈甦醒了?不行,必須趕快找個理由趕過去。想到這裡,他舉起了手:“老師……”
女老師站在臺上,問:“江戶川同學,你舉手有什麼問題嗎?”
柯南站起來,忸怩地說:“我……我尿急,可以去一下廁所嗎?”
同學們偷偷發出一片嘲笑聲。
女老師說:“剛剛課間休息的時候,你沒有去廁所嗎?”
“我……我忘了。”
接着,同學們又是一陣嘲笑。元太轉過身對步美小聲說:“柯南的尿頻尿急好像越來越嚴重了耶,這次又出什麼事啦?”
步美把一根手指壓在嘴脣上,蹙起眉頭很不甘心地說:“我猜他一定是不放心小哀,想要趁這工夫跑回博士家去看她……”
光彥說:“不過我看他剛纔課間的時候的確沒有去廁所呀,一直在什麼人打電話的樣子,聊得很嗨,都忘了上廁所。”
女老師無奈之下,只好說:“那好吧,你去吧,快去快回。”
柯南很乖地點頭:“嗯!”說着,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教室,剛出了教室門口就撒丫子跑了。他心想,我必須趕快到杯戶醫院去看看,衝矢昴給我發郵件說明事情非同小可。
而後,女老師面臨着一個十分棘手的情況:“步美同學,你舉手有什麼事嗎?”
步美膽怵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眼裡含着灼灼的熱淚:“老師,我也想去廁所……”
“唉?!”女老師吃驚地看着她。
接着,元太和光彥也做出同樣的舉動,讓女老師完全搞不清狀況。
“你們……你們怎麼一個去就都要去啊?這課還怎麼上啊?”
他們三個捂着肚子異口同聲地說:“快要憋不住啦……”
女老師還從來沒面臨過這種情況,有點不知所措:“那好,好吧,你們也去吧,快去快回。”嘴裡嘀咕着:“唉,上一堂課老師拖堂了嗎?”
於是,步美、元太和光彥一起跑出了教室,跑出了學校,悄悄跟在柯南的身後。柯南剛走到學校門口,一回頭,發現三個人並排跟着自己,嚇了一大跳。
“你們?”
元太笑着說:“嘿嘿,柯南,就你會逃課嗎,我們也會啊。”
光彥皺着眉頭說:“柯南,發生什麼案件了嗎?”
步美目光有些溼潤:“柯南,你是不放心小哀要回去陪她嗎?”
柯南長長嘆了口氣,腦袋耷拉下去。
四個人一行搭公交車來到杯戶醫院。柯南先把他們安放在門口諮詢臺前,自己到沒人的地方給衝矢昴打了個電話,衝矢昴安排一個同事來照顧那三個孩子,然後柯南和衝矢昴單獨進了一個危重病房,水無憐奈的病房。
衝矢昴說:“今天早上,醫院裡每個人都收到一個小盒子,乍看上去像是某種洗化用品的試用裝,當我趕到這邊揭開盒子裡面的暗層,發現了發訊器。”
柯南說:“就是這個嗎?”
衝矢昴說:“對。”
“沒有竊聽裝置嗎?”
“沒有。”
柯南說:“這件事很可能是黑暗組織做的,不過也有可能是什麼人的惡作劇。”
衝矢昴說:“糟糕的是,在我來到之前,所有的fbi都帶着這個小盒子聚集在這間病房裡。”
柯南問:“爲什麼要聚集在這裡?”
“他們是怕有人潛入這間病房,在病房裡安裝什麼炸藥之類的,過來搜查,就忽略了身上帶着的發訊器。我是擔心這麼一來,可能被組織掌握了水無憐奈的藏身之所。”
“對,這很有可能是琴酒的計策,那個人有這樣的謀略,不過,爲什麼不趕快把水無轉移?”
衝矢昴說:“問題就在這。我給你發郵件也是出於一種考慮,如果因爲這樣我們就把水無憐奈轉移到別的醫院,恐怕一離開這間病房,就會引起注意,反而此地無銀三百兩,明擺着告訴組織躺在這裡的人就是基爾酒。”
“原來如此。”柯南考慮一會兒,說:“可以將計就計,來個虛張聲勢。”
衝矢昴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必須找一個開車技術非常好的人,你有沒有這樣的人選?”
“卡梅隆最合適不過了。”
“嗯,好。”柯南趴在衝矢昴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於是兩個人開始分頭行動。
在離杯戶醫院不遠的一個停車場裡,琴酒在電腦屏幕上打開一個滿是閃爍着小紅點的線性地圖。苦艾酒、波本、基安蒂、科恩全都穿着緊身皮衣站在他身邊。
琴酒指着一個房間的平面圖說:“這個裡面,就是基爾,大概變成植物人了。”
幾個人互相看看對方,表情各異。
“哼,背叛組織的人是不可能逃得過一死的,不管是植物人也好殭屍也罷,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琴酒吸了一口煙,說:“待會兒,他們可能有行動,我猜他們現在正籌劃着把基爾轉移到別的醫院,不過也有可能是虛張聲勢。”
基安蒂說:“那我們這幾個人根本不夠啊!”
“夠了。”琴酒說。
波本笑笑地說:“因爲只要基爾酒一離開醫院,她所在的那輛車就會被盯得死死的。”
琴酒斜眼看看他,沒有說話。不可否認,他說得很對,不過琴酒愣是沒理他。
苦艾酒說:“與其這麼興師動衆,倒不如趁戒備不嚴的時候喬裝改扮潛入醫院。”
琴酒說:“哼,組織裡的內鬼一天不除,就別想着去偷襲別人。”
這話是說給波本聽的,已經習慣厚臉皮的波本卻毫不在意,他對琴酒的潛臺詞是:你讓我查諸星大的死活,我告訴你他還活着,結果他真就出現了,說明基爾酒是內鬼,我是清白的,你還對我處處設防,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可是琴酒覺得波本總是跟苦艾酒套近乎,肯定有什麼目的,不然憑他那一頭金毛和靈巧的嘴皮子,把幾個漂亮馬子應該不成問題,大概是聽說苦艾酒深得那個人的寵愛,才故意裝出一副戀姐癖的德□□,至於他跟苦艾酒之間到底有沒有一腿,琴酒並不感興趣。
灰原買了一些菜,正往博士家走,迎面碰見一個非常漂亮的大姐姐——銀白色的長髮在後腦勺挽着一個高挑的馬尾,淡藍色的瞳孔,尖尖的下巴,標準的三圍尺寸跟琴酒身邊的美女機器人一樣,甚至比那更性感些,只是表情十分冷莫。
當灰原經過這個漂亮姐姐身邊,發現自己的身高只到她的腰間,心裡閃過一念:好高的個子,是個模特吧?
對方沒有看她,從前面的拐角處拐彎了。灰原提着東西走進家門。博士在忙他的遊戲軟體開發。這半年來,都是灰原燒飯。她把蔬菜洗乾淨,切好,裝進保險盒,放到冰箱的保鮮層一一排列整齊。忙完這些後,她開始準備午餐,當她無意間經過陽臺,看見隔壁樓下的門口,站着一個女人,就是剛纔那個貌似模特的姐姐。
灰原忽然對她產生了懷疑,她在工藤家的門外徘徊,裝作拜訪不巧趕上主人不在家的樣子,灰原知道其實她一個小時以前就到這邊了,工藤新一不可能有這種比他年齡大十來歲的朋友,而他的父母也旅居國外多年,親戚朋友應該早就知道他們不住在這裡。
難道這個人是……組織派來的?
灰原想到這裡,手中的保鮮盒頓時掉在地上,撒了一地洋蔥圈。
這個女人身上穿着一層白色pu緊身衣,在剛下過雪的寒冬臘月裡竟然一點也沒有瑟縮的跡象,說明她的身體素質超乎常人,從她冷漠的外表和體育健兒一般的身體素質來看,她完全有可能是組織的一員,只不過,灰原之前在基地裡沒有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那並不表示她所知道就是全部,也許她是琴酒的另一個得力助手,直到現在才浮出水面。
阿笠博士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趕忙跑出來查看,發現灰原瞪大眼睛盯着窗外,彷彿置身於一個驚悚的世界。
“小哀,你怎麼了?”
灰原伸出一條顫抖的手臂,指着陽臺下面的人影,剛要說“那個人很可疑……”就發現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巷陌了。
阿笠博士過來瞧瞧,什麼都沒有看到,問她:“你看見什麼了?”
灰原還是一副看見鬼影子一樣盯着那個方向:“工藤,在哪?”
阿笠博士說:“哦,新一剛剛打電話來說一個朋友找他去幫忙,中午不過來吃飯了。”
“是這樣……”灰原低下頭,將表情掩藏在一簾厚厚的留海下面。
“小哀啊,你還不舒服的話,就不要做這些家務了,不是還有我發明的自動炒飯機嗎?現在可以派上用場啦。”阿笠博士說着就去擺弄那個閒置已久的自動炒飯機。
灰原心裡想,我是不是太依賴工藤了?他不是我一個人的朋友。我自己的問題還是我自己面對。如果組織的人都已經找到工藤家了,那麼不久就會找到這裡來的。我爲什麼遲遲賴在這裡不走,明知道這樣會連累大家,說不定還會害死博士爺爺……既然姐姐都死了,我對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呢?
她想着想着,眼淚衝溼了雙頰,冰涼的淚滴順着下頜滾滾而流。
博士躲到一旁給柯南打電話:“喂喂,新一啊,小哀聽說你中午不過來吃飯,傷心得哭了,唔對,現在哭得正厲害,我這個老頭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纔好啊,你什麼時候才辦完那邊的事情啊?”
柯南在電話裡焦急地說:“我這邊走不開,博士。”
博士說:“那怎麼辦呢,小哀是很堅強的孩子,我都沒看到她哭成這樣過,要怎麼勸勸她纔好呢。新一?”
“你把門鎖好,千萬別讓她一個人出門!”柯南那邊說完就掛斷了。
“喂,喂,喂喂喂,新一……”
柯南坐在諸星大的破舊雪弗蘭裡,隨着顛簸的車子劇烈地顛來顛去。此時,琴酒的人已經盯上了載有水無憐奈的那輛車,幾輛飛馳的摩托不要命似地攔截那輛車,和卡梅隆所駕駛的商務麪包車在高速公路橋樑上進行着激烈的追逐賽。
琴酒在黑色保時捷裡對基安蒂說:“別開槍,讓波本動手。”
基安蒂說:“瞭解!”
於是基安蒂的摩托給波本的摩托讓出一條路。可惜被諸星大的汽車搶先佔據了位置。雪弗蘭貼着卡梅隆的商務車同速行駛。
波本說:“我看不到基爾酒,被一臺雪佛蘭車擋着。”
琴酒說:“哼,諸星大要給基爾當擋箭牌,那就打穿他的頭!”
“……瞭解。”波本收到命令後,從緊身衣裡掏出了槍……
當時衝矢昴和柯南對視一眼,柯南立刻會意,從腰帶裡充起一顆足球,朝着車窗外用力一彈,直衝波本的頭盔飛去。波本一槍打歪,說巧不巧,正好打在商務車的油箱上,頓時基爾酒所在的黑色商務車暴起一團巨大的火球,車身朝高速橋下斜着就開出去,衝破冰面,激起一個參天的大水花。
在這麼多看似巧合的意外中,車上的人無論司機還是乘客絕無生還的可能,更何況水無憐奈還在昏迷中。設計這起事件的那兩個人乘着雪弗蘭逃之夭夭,把看上去十分逼真的車禍現場留給琴酒。組織的人被後面一連串追尾事故攔截在大橋上,只有位於大橋末段的琴酒的黑色保時捷挑頭離開了。
苦艾酒的摩托停在撞毀的橋護欄旁邊,叉開腿,摘下頭盔:“怎麼回事?”
基安蒂氣急敗壞地說:“嘁!波本的槍走火,打爆了那輛車的油箱!”
“波本那小子呢?”
“在那邊吧,科恩過去找了。”
苦艾酒走到被撞壞的大橋護欄旁,看看橋下面的情況,汽車殘骸漂在冰面上還在燃燒,慘烈程度讓她不禁自言自語:“基爾酒必死無疑。”
不久,科恩攙着受傷的波本走過來:“得想辦法離開,警察車已經將這裡包圍了!”
“老大呢?”科恩問。
基安蒂說:“他早就跑沒影了。”
根據調查,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沒有死亡,目前以易容後的面貌活動在東京都米花町一帶,暫時不能鎖定目標。
正待庫拉索要將這段報告發送到朗姆酒的郵箱時,感覺到一個堅硬的東西頂在自己的後腦勺上,陰暗的光線下,她用餘光瞟見一個黑色的身影。隨之,這個身影對她下達命令:“撤除郵件發送。”
庫拉索語氣冷硬地說:“我不歸你管。”
“照我的話做,否則打爆你的頭。”
“你不敢。我死了會引起組織的懷疑。”
“哼。”那人一槍打碎了她的平板電腦。
庫拉索說:“背叛組織的人最終難逃一死,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琴酒殿下……”話音未落,那個黑色身影就從背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