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沫兒將前院收拾妥當之後,頗爲歡快的回了百福園。只是剛一進門,才喊了一聲:“夫人。”便聽的一聲呵斥:“滾出去!不許進來。”
那聲音猶如地獄的勾魂厲鬼,帶了七分的淒厲,卻還隱隱有三分的恐懼。
沫兒嚇得渾身一激靈,忙忙的退了出去。
女子彎脣笑道:“大夫人,可是怕了?”
牀上的兩人依舊紋絲不動的沉浸在美夢中,絲毫感受不到牀前的婦人此刻的憤怒與驚駭。
就在嶽秋菱絞盡腦汁的想着法子的時候,門外卻隱隱傳來了說話聲。
“夫人可在?”
男人渾厚而威嚴的聲音響起,那是楚仕偲。
她終於繳械投降:“你要如何?”
女子見狀,無辜的眨了下眼:“很簡單,我只要你身敗名裂。”說着,她很有興致的走到牀前,捏了把楚襄青的臉,道:“這十五六歲的姑娘,正是如花的年紀,若是被人知道了跟男人廝混,可是要被侵豬籠的。饒是你是國公夫人,也抵不過楚家宗族的指責吧?但是,若是牀上的人換成了你的話,反正你已經是享盡半生榮華富貴的人了,再加上楚國公又要臉面,最多你下半輩子被髮配到別院,日子悽苦一點而已。你覺得呢?”
嶽秋菱眼內幾乎要噴出火來,可是當門外的腳步越來越近的時候,她只得將往日高傲的頭,重重的點了下來。
楚寒綾挽着楚仕偲的胳膊,皺眉問沫兒:“大夫人不在麼,怎麼你不在屋裡伺候着,一個人杵在外面?”
沫兒自從上次之後,對楚寒綾便怕的很,此刻見她問話,忙回道:“奴婢剛回來,正準備進去呢?”
楚寒綾點頭,笑着向楚仕偲道:“父親,那我們一起進去吧。免得我自己去見她,她又擺臉色看。”
楚仕偲嗯了一聲,任由楚寒綾挽着自己,跨進了屋內。
屋內沒有點燈,有些昏暗的感覺,空氣裡卻詭異的瀰漫着淫 靡的味道。
楚仕偲聞到這股味道,心裡頓時生了一種不好的想法。他猛然頓住腳步,看着楚寒綾道:“綾兒,你先出去。”
楚寒綾有些不解:“怎麼了,父親?”
“出
去。”楚仕偲不再多言,鬆開楚寒綾的胳膊,大踏步走了進去。
窗子被緊緊地閉着,將外面的光亮全部隔絕開來。牀前立着一架屏風,將那張雕花牀完全的遮住,只是那之後的氣味卻是越加濃烈了起來。
楚仕偲站在原地,手甚至有些顫抖了起來,他放緩了腳步,走過去。
牀上藕荷色的帳子被大手掀開,玉體橫陳的模樣霎時便映入了他的眼簾。
牀上睡着一個女人,衣衫凌亂的模樣。她睜開眼,瞬間便露了一個慌亂的表情:“老,老爺。”
楚仕偲的眼中怒火燃起,他甚至還笑了起來:“你還知道我是你老爺?”
話音未落,牀上的男人便被他徒手扯到了地上。那個男人被這麼一扯,頓時跪倒在地不敢擡頭。
楚仕偲絲毫不看他,只將右手卡上了嶽秋菱的脖子道:“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
“父親!”
楚寒綾帶着驚嚇的聲音猛然響起,她的話裡甚至帶了三分的顫抖:“父親,你要幹嘛!”可是,在看到地上衣不蔽體的男人之後,她猛然驚叫起來:“啊!”
女子的聲音響徹國公府,理所當然的引來了院落裡的下人。
只是,還沒進屋,就聽見楚仕偲的怒吼:“都給我滾出去!”
楚寒綾彷彿被嚇呆了,她就那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雙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楚仕偲終於回過了神志,將幾乎窒息的嶽秋菱像破布一樣丟在一邊,冷聲道:“賤婦!”
卻聽楚寒綾呆呆道:“是你?”
楚仕偲聞言,回頭看向楚寒綾,只見楚寒綾正手指着地上的男人,顫聲道:“你這個兇手,你居然跟她……”說着,她又衝到大夫人牀前,恨聲道:“嶽秋菱!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這麼對我!”
嶽秋菱此刻已然全部明白了過來,她心知此事一出,自己的活路怕是已經斷了。既然如此,又怕什麼多加一條罪名,索性說個痛快:“你跟我無冤無仇?楚寒綾,從你回到國公府,你就攪和的家裡雞犬不寧,你害的我兩個女兒日漸憔悴,你背地裡做了那麼多的缺德事兒,如今,又在這裡裝什麼清白。”
楚寒綾剛想開口
,就聽楚仕偲皺眉道:“綾兒,這是怎麼回事?”
她指着跪在地上的男人,道:“父親,我曾允諾三日之內必將兇手查出來,我的確查到了。可是,疑惑的是,我查到這個人之後,他卻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誰知道,他現在卻在大夫人的房中出現了!我真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事,竟然讓大夫人不惜害人性命,也要對我栽贓嫁禍!”
“你說劉銘就是殺害那個小丫鬟的兇手?”楚仕偲將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沉聲問道。
得到了楚寒綾肯定的答案之後,楚仕偲冷哼道:“開祠堂。”
祠堂的大門被打開,厚重的木門發出沉重的聲響,仿若被供奉在裡面的先祖們無可奈何的嘆息。
因着牽扯到了大夫人的齷齪事兒,楚仕偲並未將其他人喊過來,只着下人將大夫人和劉銘帶了過來。
一進祠堂,楚仕偲便冷喝:“跪下。”
脫離了下人的禁錮,大夫人一下便軟倒在了地上,不發一言。
楚仕偲見她這副模樣,心中連一絲的同情竟然都生不起來,心內只滿滿的厭惡。
楚寒綾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裡禁不住泛起一抹冷笑,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深深的厭惡。這就是這個時代,女人的地位,完全取決於男人的一句話。就算平日裡再風光無限,骨子裡,依舊低賤到不堪。
“劉銘,我這些年待你不薄,你卻跟這賤婦做下這等齷齪事情,你還有什麼話說?”
聽到楚仕偲的話,劉銘緩緩擡起頭,平淡無波道:“劉銘認罪。”
“認罪?”楚仕偲哼了一聲,道:“我問你,那個叫香蘭的丫頭,可是你殺的,你又爲何殺她?是誰叫你這麼做的?”
“回老爺,香蘭是我殺的,因着她前些日子得罪於我,我本想給她一個教訓,卻失手殺了她。事後我剛巧遇見三小姐,因爲我臉上有傷,所以沒有和她照面。三小姐是官家小姐,不像我們這些下人,她便是殺個把人,也有老爺頂着。所以我就栽贓嫁禍給了她,我身後並未有人指使。”劉銘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嶽秋菱一眼,卻讓楚仕偲心中更加肯定。
“事到如今,你還想幫這個賤婦包攬,真當我糊塗到家是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