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祠堂門,便見緋夜和玉筱在門口等候着。見到她,兩人忙一臉擔憂的圍上來,道:“小姐,你沒事吧!……”
剛纔她來祠堂之後,大夫人便將玉筱和緋夜二人攔在了門外,玉筱本想動粗,卻被楚寒綾以眼神攔下,徑自走了進去。
還是緋夜機靈,讓玉筱在原地等小姐,她自己忙忙跑了出去尋楚仕偲。說來也巧,她這邊纔剛出了國公府的大門,便見楚仕偲下朝回來。緋夜這邊心急如焚,剛焦急的說了句“小姐被大夫人捉到祠堂去了……”楚仕偲就連朝服也顧不得換下,步履匆匆的趕了過來。
楚寒綾見到自家這兩個丫鬟的模樣,心中一暖,頗爲自負的笑道:“你們放心,就憑她們,還不能把我怎樣。走,咱們回悅綾居去。”
兩個丫鬟脆聲應了,見自家小姐毫髮無損,歡喜的隨着回了院落。
“什麼,小姐,你說你要查香蘭的死因?”楚寒綾剛一說了自己的想法,緋夜張着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寒綾。
在她看來,小姐雖然這次回來,整個人都變了許多,可還是那個年方二八的小姑娘。查案子這種事情,應該是她這種世家貴女躲都躲不及的事情,老爺既然發話了將此事平息下來,她怎麼還上趕着要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楚寒綾冷冷一笑,道:“自然是要查的,我正愁着上次的事情沒借口跟她們算賬,這羣人倒自己把刀子遞過來了。我若是不好好的利用一番,怎麼對得起她們這番苦心?”
說着,楚寒綾又喃喃自語道:“大夫人,你這般算計我,我給你點回報可好?不如,就讓你身敗名裂,永墜地獄,如何?”
正在祠堂內的發恨的大夫人,不知爲何忽然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她望了眼這森森的祠堂,再也不敢待下去,幾乎是踉蹌着跑出了祠堂。
剛吃了午飯,楚寒綾連午覺都沒睡,就吩咐人喊了未央過來。不多時,緋夜便領着一個小丫頭走了進來。
這姑娘年紀不過豆蔻年華,生的很普通,一雙眼睛不大,卻很安分,看面相倒是個老實的。那一雙手因着常年幹粗活,還有磨的繭子。她走進來,規規矩矩的行了禮,道:“奴婢未央給三小
姐請安。”
楚寒綾點了點頭,起身道:“未央是吧?”
那未央恭順的應了,略有些緊張的低着頭,不敢看楚寒綾。
楚寒綾見她的模樣,笑道:“別緊張,今兒天氣不錯,你且隨我到處走走。”說着,徑自攜了她的手走了出去。
未央見狀,一雙眼裡竟然隱隱有了水光。她本是府裡的四等丫鬟,又是倒夜香的,旁人見了連走路都恨不得躲開她的。可是小姐非但不嫌棄她,竟然還牽着她的手。念及此,倒生出了幾分感動。
楚寒綾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一路隨口說些家常話,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後院魚塘處。
剛走到這裡,未央的身子就忍不住一瑟縮。楚寒綾見狀,柔聲安慰道:“別怕,我喊你過來,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這一路走來,未央對楚寒綾的印象已經大大改觀,此時聽她這樣說,禁不住點頭,道:“小姐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只是,那眼裡的恐懼還是遮掩不住的。
的確,就算是現代的姑娘,獨處之時若是乍然見到死屍,也會嚇得久久回不了神,何況是信奉鬼神的古人。
是以,楚寒綾索性單刀直入。早些結束問話,也好叫這姑娘遠離這裡。想着,她便問道:“今兒早上,你是什麼時辰發現香蘭的,前後經過是什麼,又說與了何人聽?”
“寅時末發現的!……”未央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奴婢每日早上寅時末都會起來倒夜香,因着這條路是通往後門的必經之路,所以每日必從這裡經過。只是今天早上,我遠遠的就看到魚塘裡飄着件碧色的衣服,當時還以爲是哪個丫鬟的衣服丟進去了,便過來看。誰知道……”
未央許是回憶起來那一幕可怕的畫面,握着楚寒綾的手緊了一緊,才道:“奴婢就看見香蘭在水裡飄着,一雙眼睛還死死的等着奴婢。奴婢當時還沒有完全清醒,還試圖喊了一聲香蘭,可等到再仔細看時,這才發現她已經死去多時了。奴婢嚇得將手中夜香桶掉在了地上,拔腿就跑到前院喊人。那個時辰起來的只有劉護院,所以就跟他說了。他得知消息後,帶着人過來的!……”
未央一邊說,楚
寒綾一邊鬆開她的手四處查看,聽到她這麼說,不由得向她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見那裡有一片污漬,雖然被清理過了,可是還是散發着濃濃的惡臭味。
楚寒綾索性又在四周轉了一轉,正是盛夏光景,這裡雖然是魚塘,裡面倒是沒有幾條魚兒,倒是開了幾朵蓮花,襯得這裡不是那麼單調。魚塘旁有一座涼亭,上面放了石桌石凳,顯得很是雅緻。
楚寒綾信步走到涼亭之上,想要從這個角度發現些什麼,卻意外的看見一個石凳微微移動了位置。
她眉頭一皺,丈量了一下距離,突然恍然大悟,喊道:“玉筱,你過來!”
玉筱疑惑的走過去,又聽楚寒綾道:“你站在我這個位置。”玉筱依言站過去,卻被楚寒綾猛然按倒,玉筱下意識掙扎,腳卻踢到了那個被移動過的石凳。
楚寒綾鬆了手,將她拽了起來,點頭道:“果然如此。”
玉筱一頭霧水的看着她,揉了揉略顯痠麻的胸口道:“小姐,你又想到什麼了?”
“香蘭不是推入湖中淹死的,而是先被人殺死,然後再扔到湖中的!……”楚寒綾說着,走到石凳前,道:“你看,這個石凳被移動過。假如你是掃庭院的下人,會去動這個石凳麼?”
玉筱一拍頭,道:“剛纔你將我按倒的時候,我掙扎之時踢到的正是這個石凳。也就是說,兇手是在涼亭內作案的!……”
楚寒綾點頭:“對。”
玉筱皺眉:“可是,就算證明了這個,對證明小姐的清白,也沒有太大的幫助啊!……”
楚寒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我問你,假如你是兇手,在你殺了人之後,還會把能證明自己身份的香囊落在死者身上,被別人發現麼?”
“對啊!……”玉筱笑了一笑,復而又道:“可是,這一切都只是我們的推測,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香蘭是被人殺死,而非淹死。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楚寒綾輕輕一笑,道:“自然是讓死人說話。”
“什麼?”玉筱聽了她這句話,頓時愣了一愣,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見楚寒綾已經走下涼亭,忙的大步追上去,道:“小姐,等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