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廣仲飛回來才兩個小時,可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卻是三個小時之後,天都快要亮了,他一出來,便問道,“請問一下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
衆人齊齊的聚了過來,將醫生圍了一個團團轉,如果不是醫生早就見過這陣式,肯定被嚇壞了,因爲他們一個人都面目猙獰的很。
“我是說,病人的丈夫,他來了嗎?”
醫生戴着口罩,看不清楚他現在的複雜表情,但是,他這話說完,所有人都複雜起來,特別是盧廣仲,臉色特別的難看,他向前走了一步,說道,“我是病人的公公,如果有什麼事情,和我講吧,我會全全負責的。”
“但這事你負責不了。”
盧廣仲一聽就急了,還有他負責不了的事情,立即就吼道,“什麼事情我負責不了,你給我講!”
醫生只覺得耳膜差點被吼裂了,連忙揉了揉耳朵,說道,“那個,病人懷孕了,現在這個情況,可能會造成流產,所以,我們得找她丈夫簽字。”
“懷孕!”
天呀,他們盧家天天盼、日日盼、時時盼的好事總算來了,結果卻告訴他有可能流產,盧廣仲臉上的表情就更加的猙獰了,他一把扯過醫生手中的手術通知單,叫道,“她肚子裡孩子的命,和你們這家醫院的壽命成正比,你們給我記住了!”
“不,保大人!”
慕振廷衝了過來,他絕對不要讓夜蓉冒這種險,無論從哪方面考慮!
“對,保大人,醫生,你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我大姐的命。”
慕斯斌也立即衝了過來,只是他絕對沒有慕振廷的想法,初聽夜蓉懷孕,他着實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哪方面出了漏洞,但是,現在絕對是解決夜蓉腹中骨肉的最佳時機,但是,盧廣仲可不那麼想,這畢竟他的孫子,他立即叫道,“聽我的,保孩子!”
“這個時候,當然先保住我大小姐的命了。”
這回不等慕振廷說話,慕斯斌便替他叫了出來,可是盧廣仲卻依舊堅持着,“大人的命要保,孩子的命更要保,你一個小孩子,懂個P!”
“我是不懂個P,但是,我知道我大姐的命更重要。”
“夜蓉現在是我盧家的人,醫生,聽我的!”
“盧家的人,到現在爲止,盧哲翰那孫子在哪裡還不知道,我告訴你,有我慕斯斌活着一天,就不允許你們欺負我大姐!”
“誰欺負夜蓉了,哲翰是有事情,菲兒,打電話給你哥,快叫他過來。”
“哥的電話關機……”
“看到了嗎,你們盧家的人,沒有一個好餅,醫生,裡面的人是我大姐,她的命,我負責。”
“菲兒,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打電話給哲翰。”
“我說了,我哥的電話關機,我留言了,可現在還沒有回。”
“那就一直打,打到他回爲止!”
盧廣仲的眼睛都紅了,用着從未有過的口吻對盧菲兒吼着,她真的很無辜,她已經一個勁的在打盧哲翰的電話了,甚至是喬治的電話,但是,居然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哥,你快回來吧,再回來晚了,你或者連大嫂的最後一面都看不到了。
“夠了,你們別吵了,孩子還太小,大人都沒了,孩子還保什麼。”
醫生差一點被他們給吵暈了頭,還好,醫生的職業修養及時的挽救了他,也提醒了盧廣仲,這不是你威脅醫院就管用的事情,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夜蓉孕期太短,驚嚇再加上大出血,這孩子能不能保證,根本就無從知曉!
“你們還是先簽字吧,否則病人出了危險,你們負責呀。”
果然是醫院說,管你是盧廣仲,還是一普通老百姓,對待生死問題絕對是一系列單子簽好,免得產生醫患矛盾,社會也就絕對和諧了。
“哼,我來!”
慕振廷一推盧廣仲,拿起手術通知單就要籤,就在這時,從人羣后面傳來冷冷的一道女聲,她清晰無比又冰冷無比的說道,“讓我進去,我的女兒,我來負責!”
“問蘭!”
所有人都轉過頭來,慕振廷的臉就是一黑,他急着將夜蓉送來醫院,卻把劉問蘭給忘記了,爲什麼這麼說,這還得提一下過去的事情,劉問蘭的父親在民國時期便是有名的中醫,精通各種藥理不說,還扎得一手好鍼灸,而劉問蘭自幼耳濡目染,自然也不在話下,當年慕振廷淘金的第一筆金便是出自劉問蘭及父親多年的積蓄,時至今日,已經鮮少有人知道劉問蘭還有這種本事的了,而現在,她站了出來,不僅是爲了自己,更是爲了自己的女兒。
“讓我來吧,我女兒和我外孫的生命,就由我來負責。”
劉問蘭鎮定的走了過來,此時,所有人才發現,夜蓉身上擁有着的氣質根本就是來自於遺傳,試問,又有多少女人能夠容忍自己丈夫有外遇的;試問,又有多少女人能夠在這種時候還能站出來,爲自己的孩子負責的,她,劉問蘭,可以,越是緊急的時候,她便越冷靜,而夜蓉更是如此!
身爲母親,她太瞭解自己的女兒,從出嫁,到蜜月,再到現在,有些事情她可以裝糊塗,但是,人不能真糊塗,如果真糊塗,那麼便是到了該死的時候。
她穿過人羣,繞過醫生,徑直走進了手術室,醫生看了看慕振廷,又看了看盧廣仲,這兩位都是名人,可爲什麼現在看起來,走進去那位的形象比他們兩個都要高大許多。
當手術室的門再次關上,慕振廷便冷笑着對盧廣仲說道,“盧兄不一向自詡疼女人的嗎,而且盧家的傳統不也一向以女人爲重嗎,怎麼這麼久了,還不看到我的乘女快婿!”
冷靜過來,夜蓉深夜回到慕家,而且還遭受意外,盧哲翰居然遲遲未到,任誰都會覺得不太正常,只是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盧廣仲也不知道,此刻,他只能站着聽慕振廷的教訓,毫無反擊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