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是蠢物?騷.娘們!”虹蚯不知何時去而復返, 右手成爪,食指和拇指彎成勾,兇狠地朝月姝的脖子上掐來。
月姝冷着臉飛快地朝後退去, 雙手大張, 柔軟無骨的手臂彎曲成波浪形, 她微蹲着身子, 頭朝前傾, 斥道,“給臉不要臉!你以爲老孃怕你?”
虹蚯一揚手,密密麻麻的蟲屍就朝月姝砸去。
而月姝只是古怪地移動了下身子, 就靈活地躲開了,噁心的幹蟲一隻都沒有沾到她身上。
“不要讓我聽到你在我背後作死!”虹蚯拖着長長的尾巴, 漲紅的身軀周圍騰起薄薄的霧氣, 撂下一句狠話, 便囂張地離開了。
月姝咬着銀牙死死地盯着他,眼中的狠決讓人發寒, 栗色和白色如同網格一般在她的眸中交錯,不小心就會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虹蚯直接回了自己的宮殿,他煩躁地擁住了赫酒蓮,在她臉上落下了急切的吻。
“你說了不害我哥哥的。”
自從她答應了虹蚯的條件之後,只是不斷的在重複這一句話。
赫酒蓮的淚珠一顆一顆的滑下, 卻沒有撥開虹蚯在她身上作怪的手。
“噓。”虹蚯把左手拇指按在她水潤的脣上, 輕聲道, “別說話。”
這世間真有生不如死, 傀儡一樣成爲別人取樂的工具, 卻還要害哥哥擔心她,最可恥的是, 她竟然不那麼討厭這個人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赫酒蓮突然激烈的搖了搖頭,她一定要趁着理智還在,給哥哥通風報信。
不能讓哥哥有危險!
“啊……”赫酒蓮弓起身子,急促的尖叫了一聲。
虹蚯用力挺身,在她身體深處泄了出來,毫無距離的嵌入,讓他們緊緊相貼。
虹蚯滿足地垂下眼睛,把頭枕在赫酒蓮肩頭,他似嘆息又似警告般地低語,“蓮兒,不要試圖背叛我,我纔對你有一點點心軟,不要逼我對這個世界絕望。”
輕輕的呢喃卻像重錘砸到赫酒蓮心上,她害怕得混身一抖。
“哦。蓮兒,你冷?”虹蚯連忙直起身來,用力把赫酒蓮抱在懷裡,還拿牀上的蠶絲被把兩人緊緊裹住,有些無措地道,“明日我便命人在這裡添置爐火,這樣就不冷了。”
“我不要爐火,我要太陽。”赫酒蓮張了張嘴,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
“什麼太陽?”虹蚯立刻拉下臉來,不滿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蓮兒,你又任性了。地下城裡沒有太陽。”
沒有太陽?呵呵呵,赫酒蓮哭着哭着就笑了,一輩子活在黑暗裡?
哥哥,你千萬不要來,我寧願死在這裡,也不要你來。
赫酒雲被紅靈一語驚醒,忙親自去追牧木,結果奔波了一整天,一無所獲。
他興沖沖地追出去,又失魂落魄地回來了。
晚飯的時候,牧木終於醒了過來。
“咦,這裡是哪裡啊?大黑狼呢?”牧木好奇的問。
牧風聽見動靜,連忙起身倒了一杯溫水。
“小木,口渴不?”牧風一隻手圈住他,一邊幫理了理他的頭髮。
牧木正覺得口渴,忙接過水大口大口的喝,含糊地說,“謝謝哥哥。”
“慢點,又沒有人跟你搶。”
感覺又回到了琥珀山相依相伴的日子,牧風一直繃着的臉上終於又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哪裡,我要喝快點,省得大黑狼又要過來蹭我的水喝。”牧木悶頭把剩餘的一口水飲盡,才反應過來問,“哥哥,這裡是哪裡啊?”
牧風眼神一黯,說,“是哥哥現在住的地方,明天我就帶你回家,回琥珀山。”
“那這裡還在藍泅城嗎?我們爲什麼不住在沙城堡裡?”
沒想到牧木出門一趟,倒變得有些機智了,牧風面不改色地道,“還在城中,沙城堡始終是別人的地方,經常住在別人家裡會遭人討厭的。”
“可是我住了那麼久,大黑狼都沒有討厭我,他還說他喜歡我。”
“他喜歡你?”牧風頓時不好了,語氣一下子加重,問,“什麼樣的喜歡?”
“就是喜歡啊。”牧木拉着哥哥的手撒嬌道,“我想大黑狼了,我們回去那裡住好不好?去嘛去嘛,哥哥,你最好了。”
牧木狗腿地親了牧風一臉的口水。
“不好。”牧風這次毫不退讓,“那個赫酒雲不是什麼好人,對你圖謀不軌,我不會讓你回去的。”
“哥哥。”牧木頓時蔫了,不甘心地說,“大黑狼帶我去玩,還給我吃魚,我要什麼他都給我什麼,他對我真的很好嘛。”
“傻牧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牧風揉了揉他的頭髮,低聲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
“那他既沒有奸.我也沒有盜我,是真的對我好。”牧木小聲地反駁,心裡的鬱悶揮之不去。
傻小孩,都被人吃幹抹淨了還不知道。
唐一從廚房探出頭,笑道,“兩根木頭,可以吃飯了。”
“嗯,知道了。”牧風應道,又勸了勸牧木,“好了,先吃飯,我讓唐一做了你最愛吃的炸魚,還有雞翅。”
飯桌上,唐一體貼地給牧風和牧木夾菜,牧風體貼地給唐一和牧木夾菜,牧木碗裡的菜堆着一座小山,他無精打采地把頭埋在小山前,糾結地扒着白飯。
典型的有心事了。
上一次他出現這個症狀,就出其不意地將了牧風一軍,玩離家出走!
這次若是再搞出什麼上吊割腕的,那可真不得了!
唐一和牧風對視了一眼。
“咳咳。”唐一溫和地問,“小木啊,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嗎?”
“啊?”牧木突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碗裡堆了滿滿的魚肉,全是剔了刺的。
他遲鈍地笑道,“呵呵,好吃,很好吃啊。”
說着立刻狠狠地刨了幾大口,噎着了,眼淚珠子一個個地往外擠,無助地看向牧風。
唐一放下碗筷幫他順了順背,好笑地說,“小木。別激動,就算說不好吃我也不會介意的。”
牧風也起身給他倒水擦眼淚。
“你如果這麼想念他,你可以回沙塵堡。我和唐一回琥珀山。”
牧風賭氣般地說完,飯也不吃就走了。
“哥哥,你不能這麼對我。”牧木十分難過,爲什麼一定要二選一。
唐一看着牧風瀟灑的背影,太陽穴猛跳了幾下,牧風啊牧風,你還真是狠心。
“小木,你別哭了。”唐一勸慰他說,“你沒看到白天你哥哥的樣子,被赫酒雲揍得鼻青臉腫的,一張俊臉全毀了!你不知道啊,那隻大黑狼可狠心了,把你哥哥打得一瘸一拐,牧風這麼要面子的人,怎麼會再回沙城堡住呢?你說這赫酒雲也真是的,都不看在你的面子上手下留情點,俗話說的好啊,狼心狗肺不是啥好東西。你哥哥被他打趴下之後,還是我把他揹回來的。”
唐一越說越起勁,窗紙突然破開,一股疾風擦着他的後背而過,他的頭髮全散了下來,垂到胸前。
唐一訕訕地扭頭看了看窗外,然後朝牧木呵呵一笑,“啊,不好意思,頭髮沒束好,這年頭街上都賣劣質貨,連根束髮的絲帶質量都這麼差。吶,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告訴你,你哥哥都是爲了你好。總之呢,他和赫酒雲水火不容,你好好想想吧,要你哥哥還是要那隻色.狼。哈,點到爲止,多說無益。”
“我出去透透氣,你吃完再叫我進來收拾。”唐一轉身,偷偷拍了下胸脯,該死的牧風,差點嚇破膽了!我容易嘛,撒謊還不都是爲了你!
雖然這麼想着,他卻愉快地勾起了嘴角。
縱使心裡萬分不捨,牧木最終還是決定和哥哥回山。
***
幾天後,深入風墟沙漠尋找赫酒蓮蹤跡的人終於傳來了好消息,在地圖的指印之下,他們已經找到了三處隆起的沙丘,極有可能是絕情谷的入口。
三長老拿着手中的圖紙,指揮着手下四處查探。
“稟告長老,沒有任何可疑蹤跡。”
“我們也沒有發現地下通道。”
另外一隊士兵也檢查完畢,失望地說,“我們也沒有發現。”
“不可能。只有這裡可能是入口,你們再仔細查查。”一名大狼衛吩咐道。
三長老聞言搖了搖頭,阻止了士兵,問“今天幾號了?”
“回稟長老,四月初八。”士兵不明所以,卻老老實實地回答。
“才初八?我們可以回去了。”三長老收起地圖,說,“你們不用再找了,這裡的確是入口,不過只有滿月之日入口才會打開。今天才初八,過幾天我們再來。”
“真的嗎?”士兵驚訝地問,“爲什麼啊?”
“傻小子。”三長老笑了笑,拍了下那個小士兵的腦袋,“你要是什麼都知道,你就是長老了。”
“哦哦。”小士兵靦腆地摸了摸後腦勺,又追問道,“可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
三長老嘆了一聲,擡眼望着西邊如血的夕陽,說,“你看,太陽旁邊的雲比較厚重,今晚肯定又是大風。絕情谷藏在這麼隱蔽的地方,鮮有人發現,就連我們都瞞過了,定是因爲沙漠裡變幻莫測的天氣,風暴來襲,只要一個照面就能把這裡的蹤跡全部掩埋,當然不會有人發現了。如果我們繼續留在這裡,不久之後,就會……”
“就會怎樣?”小士兵一臉好學的問。
“就會被埋咯~”
“……”小士兵愕然地看着變得十分調皮的長老,有些適應不過來。
三長老突然話鋒一轉,正色道,“回城。”
有一小隊士兵被提前派遣回去報信,赫酒雲頹唐地窩在房裡,聞言只是點了點頭,淡淡地說,“我知道了。”
“小黑黑,你不能這樣。”紅靈拄着下巴看盯着他,試圖激起這個男人的鬥志,“我覺得呢,你應該先把你妹妹找回來,解決一切之後,再安心去把小木木揪回來。”
“或許,我可以幫到你哦。”紅靈調皮地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