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尉遲軒彷彿聽到頭頂有什麼東西在炸開來,他的心臟突然跳得很迅速,他看着連傲在燈光中褪去了戾氣的眉眼,一時間忘記了反抗。
他說他要尉遲軒,是什麼意思?難道之前要的就不是尉遲軒嗎?還是因爲那副僞裝的樣子,所以連傲一直把他當做Silver?
“因爲Silver要頂着傷疤面對所有人,現在的尉遲軒,是我一個人的,你的所有的好所有的美都是我一個人的,只有我能看到,唯我獨有!”男人用霸道的語氣宣佈道。
因爲此時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他大膽地讓他尉遲軒出現在他的視線裡,讓他好好地看清楚,好好地寵愛!
“最重要的是,Silver是盛易叫的,這四年來,你是不是都睡在他的身邊?”連傲看着尉遲軒下意識逃避地雙眸,一股名爲嫉妒的火焰頃刻間燒遍全身。
連傲不讓他逃避,兩人四目相對,連傲握着他的下巴,兇狠地問道:“說!你有沒有讓他碰你!”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是我什麼人!”尉遲軒嗤之以鼻。
連傲覺得自己有必要讓他認清一切事實,那就是,他是他的!沉默着將兩人的衣服全部褪盡,連傲沒有任何預兆地攻入城池、長驅直入。
“我是你男人!”連傲在尉遲軒的耳邊道,“乖,放鬆,今晚,我要你服侍我,忘記所有,哪怕只有一晚,好嗎?”連傲雖然是客氣詢問的話語,卻強勢地翻過身,下一刻便讓尉遲軒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忘記所有,他們之間真的可以嗎?
尉遲軒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夢見四年前那場如噩夢般的歡愛,不,對於他而言那就只是一場噩夢,根本配不上別的形容詞,因爲那是在爸爸屍骨未寒並且死不瞑目的時候發生的……
那對尉遲軒來說,就是一個難言的噩夢,而且……
“咚、咚、咚——”十二點的鐘聲過了,今天已經是明天,也就是星期二,更是爸爸的忌日,窗外,開始飄起像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美得令人窒息。
而尉遲軒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就像連傲殘忍地將他第一次撕裂的夜晚,他也是如此淡漠而空寂地看着,倔強地一聲不吭,甚至在連傲想要放過他的時候,倔強的他又再次用言語來刺激連傲,將他逼得無路可退。
連傲不願讓他失神,四年前的這一晚,尉遲軒正式變成了孤兒,他曾告訴過尉遲軒,自己就是他的唯一,知道尉遲軒此時此刻一定很悲傷,連傲卻不肯讓他陷在悲傷裡,就算讓他恨自己也無所謂,只求尉遲軒不要再折磨自己。
連傲將尉遲軒的腦袋壓下來,用命令的語氣道:“想明天去墓園的話,今晚,就好好取悅我!取悅到我滿意爲止!”
尉遲軒頃刻間聽見了心臟碎裂的聲音,很清脆很好聽,他此刻坐着的這個人,一定是銅牆鐵壁做的吧?尉遲軒心想,不然,他怎麼能夠這麼殘忍呢?爸爸已經死了,他卻還要利用爸爸的忌日.逼迫自己取悅他!
但是,他有什麼辦法?不這樣做的話,他就不能見爸爸一面,連面對着墳墓放下一束花他都做不到!他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連傲從來不給尉遲軒選擇的機會!
尉遲軒緩緩壓低了身體,他聽到連傲粗重的喘氣聲,眼前彷彿出現了連傲因爲自己要忘記他而用軍刀脅迫他的樣子,姑且…就讓他今晚這麼認爲吧。
或許,連傲是有那麼一點兒在乎他;或許,這並不是一種幻覺呢?
尉遲軒感覺到自己慢慢放鬆下來,整整一夜,他都在極度的暈眩中,快感像藍天中的白雲,飄飄忽忽,他像一塊海綿,被任意摺疊成任何的形狀,拋高,再落下,而後再拋高……
連傲看着尉遲軒狹長的雙眸不再空洞,不再默然,不再恐懼,他沉浸在這場愛裡,連傲高興於自己的成功,他終於看到了希望!
尉遲軒終是一夜未眠,連傲也是,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時針指向八點鐘的時候,尉遲軒睜開了眼睛,利落地拿過疤痕還有化妝的工具以及連傲掛着的那套純黑色西裝進了衛生間,連傲側着身子躺在牀上看着尉遲軒渾身佈滿自己印記的背影,嘴角輕輕揚起。
今天的天氣陰沉而令人壓抑,天空下着小雪花,窗外的人打着傘小心地行走,尉遲軒一身貼身的黑色西服,整個人顯得俊逸非凡,儘管折騰了一夜睡眠不足,但他的臉色竟意外的好,連傲撫着他眼角下的疤痕,默然不語。
連傲與尉遲軒坐在後座,安塔在前面開車,副駕駛座上坐着衛鈞,跟隨在他們的車後面的那輛車裡坐着黑田江、孑然與幺然,爲了不引起外界的注意,連傲這次儘量低調出行,但駛向墓園的路段都是山路居多,所以連傲還是有些擔心。
兩輛車子先後駛進了一座小型墓園中,這是尉遲軒特地爲尉遲龍挑選的墓地,不要太大,因爲這裡只有一個人住着,他害怕尉遲龍會感到寂寞。
尉遲軒沒有問連傲怎麼知道墓園的所在地,因爲他知道連傲肯定早就查清楚了,待黑色車子停穩後,尉遲軒便推開了車門,連傲跟在尉遲軒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墓園正中央的那塊墓碑走去。
“Silver。”連傲叫住了尉遲軒,尉遲軒停下腳步,而後緩慢轉身,連傲將一小束白菊一分爲二,將其中一半遞給了尉遲軒,在尉遲軒接過的時候猛地將他攬進懷中,尉遲軒正想掙扎,卻聽到了連傲無比嚴肅的話語。
“如果有人威脅到你的生命,一定要毫不猶豫地開槍,絕對不能心軟!”一支小巧的手槍在兩人擁抱的時候被連傲迅速地放到了尉遲軒觸手可及的地方。“答應我,不然我馬上帶你回去!”
尉遲軒環顧這座美麗的墓園,淡淡地點了點頭,兩人牽着手來到尉遲龍的墓前。
連傲對尉遲龍的感情十分複雜,可謂是恨得咬牙切齒,卻也有感動與感激。
是尉遲龍將他鍛造成了仿若鋼鐵的保鏢,不怕流血勇敢不屈,爲了成爲尉遲龍最滿意的保鏢,連傲所承受過的煎熬可謂是日日水深火熱,當然很多都是在尉遲軒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尉遲龍帶給他的不止是**上的折磨,還有精神上的折磨,是尉遲龍讓他懂得了弱肉強食,想要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首先得自己強大起來。
尉遲龍將他變成了殺人機器,嗜血、冷酷,毀了他與養父母原本美好的幸福生活,毀了他短暫的童年回憶。
但是連傲也忍不住欽佩他,尉遲龍雖將全世界踩在腳底,卻將尉遲軒捧在他的手心,百般呵護千般照顧,他對不起全世界,但是他卻是一個盡職的好父親,他的眼裡只有尉遲軒這個唯一的兒子!
尉遲軒會這麼愛尉遲龍,也是無可厚非的,人畢竟不是冷血的動物,一個挖空心思要對你好的親人,你怎麼能不愛呢?所以,尉遲軒恨他也是無可厚非的。
與尉遲軒一同跪在尉遲龍墓前的那一刻,連傲一瞬間忘卻了以前承受的所有痛苦,他的腦海中,只記得與尉遲軒在一起的場面。
因爲尉遲軒,所以連傲原諒了尉遲龍,連傲發現,原來原諒真的不難,只要覺得自己可以放下了,那麼痛苦就不再肆意流淌了;他因爲愛屋及烏原諒了尉遲龍,可是尉遲軒,什麼時候才願意原諒他呢?
連傲在以自己的方式贖罪,白色的菊花放置在墓碑前的左邊與右邊,像雪花的顏色,靜靜綻放,尉遲軒撫摸着墓碑上刻着的“龍”的一串英文,輕輕地笑了。
來之前連傲已經讓「炎鷹」隊事先圍繞着這座別墅勘察了附近的情況,確定沒有炸彈沒有埋伏才讓尉遲軒進入,現在他們也差不多待了一個小時了,也該回去了。
“Silver,走吧。”連傲將他冰冷的雙手握在大掌裡,攬住尉遲軒的肩膀。
尉遲軒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白雪茫茫中孤零零的墓碑,神情悲慼地點頭。
在尉遲軒安全上了車後,連傲鬆了一口氣,但同時也失望於尚曜沒有出現,只要尚曜一日逍遙在這個世上,尉遲軒就一日不得安寧,這麼好的伏擊機會尚曜居然不出現……
然而連傲正在出神的時候,「炎鷹」那邊就傳來了消息,“大哥,有狙擊手正瞄準你們的車子,我們正從後面準備偷襲他們,但你們要小心!”
連傲蹙眉,“有看清楚是誰的人嗎?”
“沒有指揮人,大概是收了佣金的殺手!”
連傲攥緊拳頭,太狡猾了,這個尚曜硬是忍着不出現,連傲有種不好的預感,尚曜說不定在等待着給予尉遲軒最致命的一擊!他絕對不能有任何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