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們小心.”連傲收了線.與此同時黑田江也打了電話進來.“傲君.我們掩護你們.馬上離開.後面有車在追趕我們.而且公路兩邊的山後面還隱藏着狙擊手.”
連傲剛想點頭.子彈就打爆了車胎.緊接着如密雨般的子彈向兩輛車子襲去.「炎鷹」立馬從後面偷襲那些開槍的殺手.吸引殺手們的注意力.高處與低處的對抗位於低處總是佔不了便宜.連傲跟黑田江道:“先看看情況.「炎鷹」已經在後面伏擊他們了.我們暫時別輕舉妄動.”
尉遲軒看着兩邊山上穿着一身統一黑色服裝且荷槍實彈的殺手.還沒來得及發話就被連傲用力地摁在了他的身下.連傲透過防彈玻璃注視着窗外的一切.玻璃由特殊的材質構成.裡面的人能夠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一切.而外面的人卻無法透過玻璃看到裡面的人在幹什麼.
“他們想要殺我是不是.連傲.放開我.”尉遲軒在連傲高大的身軀下掙扎着、怒吼着.他受夠了.爲什麼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能依照自己的意願好好地活着.而他的存在卻會讓無數的人爲之喪命.
連傲查看着被子彈侵襲過的玻璃.已經隱隱泛出了裂痕.連傲皺着眉頭將尉遲軒按得不得動彈.“乖.這些人是要殺我的.不關你的事.”
連傲的語氣盡量低柔.殺戮血腥的場面連傲已經司空見慣了.可是尉遲軒好不容易過了四年多的安靜日子.一回到自己的身邊又要重新在無止盡的獵殺中艱難地生存.他的精神與心理本就脆弱.連傲很怕……害怕自己就算再怎麼盡全力保護他.他也會傷害自己.
尉遲軒的臉頰因爲掙扎與慍怒而通紅.他憎恨這樣無力的只能被人保護着的自己.難道連傲不肯讓他在今天來看爸爸就是因爲知道有人會在今天埋伏要他的命嗎.“你騙我.如果他們是要殺你的.那你放我下車.”
爲什麼連傲總要欺騙他、隱瞞所有的一切他不是一個玩偶.他是一個有思想的人.他有靈魂.而連傲的所作所爲也許在別人看來是保護.可是對於他來說.就是不尊重.他的命是自己的.憑什麼握在別人的手裡.
連傲將尉遲軒的腦袋也壓了下去.惡狠狠地道:“如果今天我死了.下一個會死的人就是你.”
連傲將車窗開了一條縫隙.把兩支長槍抵了出去.銳利的雙眸微微眯起.幾槍下去就將山上那些對着他們開槍的狙擊手擊斃.“安塔.車子不能動了嗎.”
“不行.車胎都爆了.而且我們可能要棄車了.油箱被打中了.正在漏油.”安塔氣憤地拍了拍方向盤.
衛鈞打電話告訴黑田江道:“注意你們的油箱.”
連傲打開車門翻滾了下去.小心查看了下油箱的位置.發現漏油實在嚴重.Shit.這些殺手竟然受過角度的訓練.這麼遠的距離也能找到位置射中.他們必須想辦法遠離車子了.否則再繼續被轟下去的話.很有可能會因爲熱量燃起的火花而導致起火.
“下車.”連傲拍打着車窗.沒有了連傲的壓制.尉遲軒坐起身來看着他們的具體狀況.這次來的殺手數量不少.即使有「炎鷹」在後面偷襲他們.他們也有條不紊地反擊着.一半的人轉身與「炎鷹」交戰.剩下的一半人依舊將槍口對準着處於低處劣勢的他們.
連傲小心地躲閃着橫飛的子彈.一邊暫時護着已經漏油的油箱.他從來不在意或者畏懼自己會不會死亡.但是在這一刻.他竟然有些畏懼.也許是因爲尉遲軒在這輛車子上.他從不放心把尉遲軒的安全假手於人.就像從前.無論他會受多嚴重的傷.他也必須確認尉遲軒是安全的.
“Silver.小心地開車門.把手給我.安塔衛鈞.你們兩個小心下車.”連傲大聲地吼道.唯恐自己的自己的聲音無法通過窗戶的細小縫隙傳進去.
尉遲軒知道眼前的局勢對他們很不利.他清楚地知道「炎鷹」隊有幾個人.對於這種訓練有素且有計劃地埋伏在這種路段殺人的殺手來說.連傲今天帶出來的人遠遠不夠.再加上他們還處於劣勢.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能再拖連傲的後腿.不管這幫人是想要他的命還是連傲的命.他知道.只要有連傲在.他們就絕對不會得逞的.
尉遲軒開了車門.剛準備將自己的手放到連傲的大掌中.一顆子彈便咻的飛來.連傲手疾眼快地將尉遲軒拉入自己的懷抱中並扔開了他的手.子彈擦過連傲的掌心.鮮血頓時溢出.尉遲軒被連傲用黑色的大衣遮住了視線.子彈穿過大衣留下了灼燙的窟窿.連傲的大掌攬着尉遲軒的胸膛.濃重的血腥味繚繞在尉遲軒的鼻尖.
他受傷了.他又因爲自己而受傷了.尉遲軒呼吸一窒.身體的深處升起恐懼的寒冷.尉遲軒一把抽出了連傲放在自己身上的槍.從連傲的黑色大衣中探出腦袋.剛纔的餘光一瞥他清楚地看到是誰開的槍.敢傷害連傲的……就得死.
這一刻的尉遲軒並不記得他與連傲之間還橫亙着什麼所以然的深仇大恨.他只知道連傲在他的眼前受了傷.並且是因爲把他拉出車外才受的傷……
尉遲軒平穩地舉起了手.無比精準的槍法讓那個射傷了連傲的人在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就被一槍爆了頭.血的顏色在空中飛濺.尉遲軒感覺自己像回到了當年那條骯髒的巷子.他第一次舉起手槍用他精準的槍法爲了連傲而殺人……
“Silver.”連傲此刻是震驚的.他只不過是告訴尉遲軒如果有人威脅到自身性命.那麼一定要毫不手軟地開槍.卻沒有想到經過了這麼多年.尉遲軒竟然會爲他殺人.那雙如此纖細美麗的手.幾次三番都是爲了他而沾上了骯髒的血液.
尉遲軒因爲連傲的吼叫而愕然擡頭.連傲握住他舉槍的手.鮮紅的血染在了他的手上.“讓我來就好.我給你槍是讓你保護自己.”而不是爲了我而弄髒你的手.連傲在心裡道.
安塔與衛鈞也下了車.“阿傲.油箱快撐不住了.我們快遠離車子吧.”
此時從另一輛車子中跳下的黑田江、孑然與幺然也向連傲他們靠攏過來.“我們先掩護油箱一陣子.你們先走.”黑田江道.
連傲點頭.“注意安全.”他攬着尉遲軒的腰.推着他往前走.大衣兜頭蓋下.尉遲軒擡頭看不到任何東西.低頭也只能看見他們匆匆行走的皮鞋.他被連傲一手攬在懷裡牢牢護着.左邊是安塔.右邊是衛鈞.
黑田江、孑然與幺然護着漏油漏得厲害的油箱.現在是隨便一點明火車子就可能會燃燒甚至爆炸.所以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那些殺手的目的不過就是爲了把他們從車子裡逼出來而已.如果爆炸的話.就有可能驚動距離不太遠的公安局以及報社.這樣的話.他們即使得手.也很難脫身.
但黑田江他們依舊要保護着油箱.槍彈無眼.就算無心也未必不會誤中.
“保持這個速度.別急.”連傲一邊命令一邊有條不紊地朝着山上開槍.同時「炎鷹」也消耗了他們不少的人.殺手開始一個個倒下.原本黑壓壓的在兩邊佇立的一片殺手開始急劇減少.
山上.一個穿着渾身黑色皮衣的中年男人嘴角流出了陰側的笑.此人正是連傲一直抓不到的尚曜.擅長掩藏自己的尚曜在每個幫派城市中來回穿梭.連傲的勢力再廣又怎麼樣.他有無數因爲販賣秘密信息而得到的金錢.在這個世界上.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是沒死的人.都想自己的手裡能多些錢.哪怕那些錢最後只能用來鋪棺材.
只要有錢在.多的是人願意爲他打通門路.逃避連傲的亞洲通緝令的門路.更何況.他本就擅長隱藏.能在一代教父的家中臥薪嚐膽了這麼久.他什麼事沒有做過.
而現在.他的計劃纔剛剛開始.別人不知道歐洲教父與連傲之間的關係.他可知道的一清二楚.是他故意在這麼多年後給了歐洲教父一個喜悅的消息.呵呵.唯一的孫子並沒有死.還活着.難道不值得喜悅嗎.尚曜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盛廷江每天求神拜佛祈求盛易能將連傲平安帶回去的滑稽畫面……
叔侄之間因爲一個男人而聯繫在一起.尚曜開始無比期待.如果盛易終於查到了連傲是他的侄子的話.會是什麼表情.呵呵.不管什麼表情.他們遲早會因爲這個男人相互爭奪.而尉遲軒就會是他們爭奪中的犧牲品.那話怎麼說.一切都是報應.
種下了什麼因.就會有什麼果.尉遲軒再無辜又怎麼樣.他姓尉遲.他是尉遲龍的兒子.僅此一點.他便能爲天下人所獵殺.爲什麼.一個視殺戮爲無謂到處作孽的屠夫的兒子又能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