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老大的話，讓那夥子人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夥人中的老大甚至還是讚許地看着江家的老大，想要誇讚這老頭是個明事理，懂進退的人。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出口，江家老二和老三就齊齊喊了聲“幹”。
咦，兄弟三人都答應了？
那就是真可以省去很大的一筆功夫了。
可是不等那領頭的人開口說點場面話，迎面就是一隻黑漆漆的鞋子打了過來。
啪啪啪——
鞋底拍在臉上的聲音響徹店鋪內。
那領頭的人驚呆了，周圍的一羣跟班也懵逼了——劇情不是這樣安排的呀，說好的三個老頭心悅誠服，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倔老頭暴起傷人？
而且破鞋扇的啪啪作響，根本就是打的那領頭人毫無還手之力。別說是還手之力了，就是避都避不開。
帶頭的被人這樣搞，小弟們都是愣愣地看着。
直到那領頭的人被扇的鼻青臉腫，躲在角落退無可退時，纔算是有人回過神來，一面嘶喊着，一面連忙去攙扶自家老大。
但是他們的動作，也都落空了。
因爲這裡除了江家老大外，還有江家的老二和老三。這三個被衆人一度無視，甚至視爲軟弱可欺的老頭，紛紛暴起，一人兩隻鞋子，劈頭蓋臉的見人就是一通狂閃。
起先的時候，那些小弟們還以爲自家兄弟是因爲被江家的老大偷襲，所以纔會措不及防下被打的連連後退。
直到江家的老二和老三也出手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真的錯了。
這三個老頭，那裡是懦弱無能的慫包，分明就是三隻機靈的老猴子，一面能飛快地出手打人，一面還能避開周圍人的圍攻。
不一會的功夫，十多人就被打的臉上都是鞋印。
都被打這個樣子了，要是還不知道離開，那就是真傻。於是那領頭的人惡狠狠地放下了幾句走着瞧之類的場面話，灰溜溜離開。
也就是這個時候，纔有上了年紀的人想起一檔子事。
江家五兄弟，其實一直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幼年時候家境貧苦，老爹死後沒錢埋葬，江家五兄弟爲了賺老爹的棺材本，就曾跟着人當過打手，最猛的時候兄弟五個人護着僱主和對方十幾個人幹。
只不過是後來江家五兄弟出門在外，自然這些本來就知道的人不多的的事情，逐漸被遺忘在角落。再加上老爹埋葬過後，五兄弟就做回了老實本分人，一直不曾在鄉鄰間惹過什麼事。
之前那件事是江家的老爺子走了沒錢埋，逼得江家五兄弟不得不拼命。現在這個情況雖然沒那嚴重，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那夥子地痞流氓，是想徹底的斷了江家五兄弟的生意。
可話說回來，江家五兄弟雖然早年曾虎的一塌糊塗，但是歲月不饒人啊。
現在的江家五兄弟，年紀最小的都接近五十。
之前在鋪子裡那一家，在許多的人看來，這不過是因爲江家三兄弟佔了先機，所以纔會把那些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真要是等那些人緩過神來，再糾集一些其他臨近鄉鎮的地痞混子，江家五兄弟可就真的有危險了。
開小吃鋪子開了這些年
，鎮子上的人也基本和江家三兄弟都比較熟。
於是就有人勸說江家三兄弟，好漢不吃眼前虧，把鋪子放了快點走人吧，去隔壁的鎮子或者換個地方去，也好過在這裡。
勸說的人勸說的是心肺之言，江家三兄弟卻只是笑着表示好的好的。
那敷衍的態度，一目瞭然。
不過令衆人奇怪的是，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着，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一直過了半個月，江家三兄弟的鋪子依舊好端端地開着。
反倒是那夥地痞流氓，再沒出現過。
時隔很久之後，纔有傳聞出來，說是有人在鎮子外的荒野，看到過一些人骨殘骸，邊上還些破碎的衣物，勉強能辨認出是屬於那一批地痞混子的衣服。
這個傳聞傳出來的時候，有人曾偷偷的跑到江家老大的鋪子裡，悄悄問江家老大怎麼看這件事，江家老大說，可惜了那幾條還算年輕的命。
倒也不是沒人把這件事聯想到了江家五兄弟身上，只是這兄弟瘸的瘸，殘的殘，怎麼也不大可能無聲無息中把那十多個人都弄死，而且還拋屍滅跡。
不過死的都是些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人，所以死了也就死了。
過了那陣子，也就沒人再說起這件事。
隨着時間的推移，江家五兄弟真的老了。老五是最先走的，老五走後第二年，老四也走了，再然後是老三，老二……這五兄弟死的時候，都是一年一個。
不過當老二死後，很多人都猜測江家那老大也快掛掉的時候，他卻是好端端的又活了不少年。
江家五兄弟的三個鋪子，關的就剩下一個……那些以往被養叼了嘴巴的人，只得都來江家老大的鋪子。
就連隔壁那個鎮子上的人，也是隔三差五的跑過來。
爲了口吃的大老遠的來回跑，有人就覺得這太不划算了。要是拜江家老大爲師，把這門手藝學過去，不就能自己給自己解決饞嘴的問題了嗎？
於是，就有人動了心思。
那個動了心思的是個年輕人，也是姓江。雖然他和江家那五兄弟沒什麼血緣關係，但是也算是經常來這邊，倒是和江家老大混了個面熟，來去的時候也是叔長叔叔短的，關係湊合。
他動了這心思，也就沒擱在心裡，把自己的念頭說了出來。
江家的老大躊躇了會，說這事容他考慮考慮。
那年輕人說不着急不着急，您老慢慢考慮。
江家五兄弟的鋪子這些年來的生意，周圍人也都是看在眼裡，不是沒人想過拜師學藝，只是江家兄弟五個，拜那個好……更何況這一片區域內，這小吃的生意也算是江家五兄弟壟斷了，能容得外人插手？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願意提這事。
直到那青年人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江家的老大又棱模兩可地暫時拒絕後，不少人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
江家無兄弟開的三家鋪子，這些年也算是薄有家資。
可是，江家無後啊。
兄弟五個死了四個，剩下的錢財都集中在了江家老大的手中。要是能拜江家老大爲師的話，能不能學到手藝是一說，就只是江家無兄弟的三間鋪子加上累積下來的財富，就是一筆令
人怦然心動的附贈。
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一件事——江家老大蹬腿後，那江家的財產，必然是他徒弟的。
因爲早些年那一夥地痞流氓消失的不明不白，而唯一有跡可尋的也就是短期內他們和江家五兄弟結怨。自然，雖然沒直接證據證明那些人的消失和江家五兄弟有關係，但是也足以是讓人們心生忌憚。
所以這些年來有新的地痞流氓成長起來，卻也沒人來找江家老大的麻煩。
自然，這次的拜師，雖然衆人私下手段耍的挺雜，擺放在門面上的卻是沒有，也就沒什麼事波及到江家老大。
或許是因爲那年輕人第一個開了口，所以最後在一大波送禮的拜師人中，江家的老大選擇了的是那年輕人。
那江姓的年輕人，也沒辜負江家老大的厚望，只是用了半年的時間，就已經有了江家老大八成的水準，幾乎可以獨挑大樑。
再過了一年，江姓的年輕做出來的東西，已經和江家老大的水平在伯仲之間。
於是，江家老大就把自己的這個弟子給派遣了出去，讓他獨自開門面做生意。
開門店的地方，自然就是那江姓的年輕人自己的鎮子。
店鋪一開的當天就生意爆滿，把那年輕人樂的合不攏嘴。不過即便是自己這邊生意再忙，那年輕人都會隔三岔五地去看江家老大，儘自己的所能給他帶點東西之類的盡份孝意。
沒人動江家的老大，但是很快有人把目光落在了江姓的年輕人身上。
目的，自然是爲了錢財。
在一次看望過江家老大回家的途中，那年輕人被人給綁架了。綁架到了荒野地帶，要他說出江家老大的錢財藏在那裡。
那年輕人本意就不是衝着那個去的，自然他就沒辦法回答對方的問題。
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
江姓的年輕人說自己不知道，而且他也的的確確不知道。但是他的話那裡有人會信——他現在的生意已經比江家老大這邊的都好，卻還是很勤快地在這邊跑着，不是惦記着江家老大的錢財是爲了什麼？
雙方一面是死逼着問，一面是什麼都不知道。
綁架了江姓年輕人的那一夥人，糾纏的不耐了，頓時惡膽側生，拿出刀子剁掉了那江姓年輕人的一根手指頭，並且告訴他，要是三天後他還給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那下次被剁的，就不是手指頭，而是項上人頭。
那些人離開後，江姓的年輕人怕他們對江家的老大不利，於是顧不得自己的手指的傷痛，連忙跑回鎮子上，把這件事告訴了江家老大，讓他一定要提高緊惕，注意安全。
江家老大卻是笑了笑，問那年輕人，要是下次那些人再威脅他的時候，他還是回答不上來問題，那該怎麼辦？
年輕人想了半天，最後說不知道。
江家的老大伸手在那年輕人的頭上摸了摸，說道，我能傳你防身的絕招，但是我傳你這絕招後，我的財產你就沒辦法染指了。
年輕人當即跪下，對着江家的老大就是磕了十幾個響頭。
頭嗑完後，江家老大卻說，你去吧，告訴那些人，就說我的全部家產都埋在了我家老二的墳地，他們要是想要，就自己去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