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逛街,中午吃飯,下午去周圍的附近區域散步,晚上去古鎮中最具有復古風格的客棧入住一宿。
對於劉洛洛的安排,劉大公子自然是毫無意義。
我好幾次想提出要自己單獨行動,但話到了嘴邊還沒說出來,就被劉洛洛滔滔不絕的口水給壓了回去。
抵達S鎮的時候,我腦子裡嗡嗡的都是劉洛洛各種對吧,是吧之類的聲音。
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出想把一個我認爲算是美女級別的人的嘴拿個訂書機給訂上。
反觀一路上閉目養神,只要劉洛洛開口問就立即點頭嗯的劉大公子,下車後老當益壯,氣定神閒,比的我精氣神明顯要好出一大截。
隱約的,我也猜測到爲什麼之前基本沒什麼人願意搭理劉洛洛。
絕對不僅僅是丫的看起來有點醜的原因。
只是劉大公子都不說什麼,我也不好指摘劉洛洛,只得繼續一面承受着她嘰嘰咋咋的狂轟濫炸,一面左顧右盼地看着周圍的建築。
事實上,許多的所謂的景點,事實上都沒什麼看頭。
當然也有可能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人行道。或許這些保留下來的古建築,在行家眼中具有着極高的研究價值,但是在我這種外行都算不得的人看來,根本看不出來和以前看到的那些古鎮有什麼區別。
旅遊,就是從自己待到膩歪的地方,去別人待到膩歪的地方。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鎮子的這種差異化修建風格,還是頗能吸引慕名而來的人—一條前後三百多米長的街道上,我們就遇到了十來波導遊帶領着的團隊,每人拿着個小紅旗,滿臉興奮地左顧右盼着。
起初劉洛洛還能獨自嘰嘰咋咋地說着走,不過當她駐足聽過兩個導遊的講解後,頓時興趣愛好就發生了轉移。
“大爹,我們跟着他們走吧。”劉洛洛拽住劉大公子的胳膊晃着說道。
很自然的,劉大公子對他這個乾女兒的任何提議,都是無條件應允。
於是,我們就跟隨在了一個由穿着黑色羽絨服,看起來有些精明幹練的小平頭導遊身後。
有導遊領着,和自己獨自瞎逛的時候,就有了明顯的區別。
當我們踏進一家院落時,剛進門,小平頭導遊就指着衆人腳下的青石說道,“大家看到這門口的幾隻蝙蝠了嗎?這裡一共是有五隻蝙蝠,意味着什麼呢?這啊,在古代,代表着一種祝福,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五福臨門。”
進了院落沒走幾步,又是一處形狀略微有些奇怪的臺階。
導遊又站住了腳步,“看這幾塊臺階,像不像雲朵呢?這啊,代表着這戶人家的一個期許,叫平步青雲。”
我們跟隨在了人羣后面,前面的人熙熙攘攘的過去後,才輪到了我們三個。
一湊近雕有蝙蝠的青石,劉洛洛就蹦着抓住我的手臂,“胡來快看,胡來快看,五福臨門誒,你知道不知道指的是那五福?”
我支吾了下,沒能搭上來。
邊
上的劉大公子卻是開口說道,“五福應該指的是長壽、富貴、康寧、好德、善終五種吧。”
劉洛洛頓時嘟着嘴,狠狠地剜了劉大公子一眼,“大爹,討厭!”
劉大公子呵呵笑道,“你看到的這個五福臨門,和一般的五福臨門可不一樣。你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幾隻蝙蝠,其實都是少東西的。”
劉洛洛大驚,連忙蹲下身子看了會後,說道,“真的誒!這隻蝙蝠的翅膀好像斷了一小截,這隻蝙蝠的眼睛像是沒睜開,還有這個……”
“這五隻蝙蝠,代表的不僅僅是五福臨門,它們還代表着五個人。”劉大公子拄着手杖緩緩走在那五福臨門的青石前,感慨着說道,“翅膀少了一小截的,代表着主人的手有殘缺,眼睛沒睜開的,代表着主家的眼睛有疾……”
“啊,還有這樣的事啊?”劉洛洛瞪大了眼睛。
“老夫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戶人家原來的主人,應該姓江。”劉大公子思索了下,說道,“江家那一代,一共有五個兄弟,老大是天生七個指頭,左四右三;老二天生瞎了一隻眼;老三是個跛子;老四是麻子,老五是聾子。”
“啊——”劉洛洛的嘴巴微微張開。
我有些驚訝地看着劉大公子。
從劉大公子對這些細節的瞭若指掌,不難推斷出,他曾來過這個地方。所以他對劉洛洛的行程安排沒什麼疑問。
或者換個方向思考的話,甚至有可能劉洛洛首發行程安排到這裡,未必就不是受到了劉大公子的導引。
只是不知道劉大公子來這裡,只是爲了念念舊,還是另有圖謀。
“小子,你想什麼呢?”劉大公子突然對我說道。
“啊,沒,沒什麼,沒什麼。”我連忙說道。
“切,大爹說話的時候你都敢走神!欠揍哦。”劉洛洛衝我扮了個鬼臉後,一把挽住了我的手臂,“走,我們去踏踏平步青雲,討個吉利。”
劉洛洛挽住我手臂的時候,隔着羽絨服,我都能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那是羽絨服。
被她拽的心神一陣搖曳,我也就默默地從了她。
越過所謂的平步青雲後,我們很快又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隊。
只不過裡面的東西似乎沒什麼可講解的,導遊都是站在了邊上和幾個遊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絕大部分人則是四散開來,東一撮,西一撮。
“大爹,大爹,這個是做什麼的?”劉洛洛指着一個門口的東西問道。
那是個被放在玻璃罩中的,樣子略微有些奇怪的東西,看上去有些像是摔的有些破破爛爛的鍋。但是從邊緣位置看,那些高低不同的東西,又像是製作的時候故意留下來的。
本來廂房裡面比較安靜,有人交談也都是竊竊私語的樣子。
劉洛洛扯着嗓門一喊,頓時不少人看了過來。
見狀,劉洛洛連忙縮了縮頭,轉身背對衆人,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是一口鍋。”劉大公子看着那口樣子奇怪的鍋,說道
。
“啊,就是一口鍋啊?可爲什麼看起來這麼奇怪……”劉洛洛問道。
“因爲江家五兄弟不但各自都有殘疾,而且上了年紀後,一個個都是倔的要命,誰也不肯將就誰,偏偏又都牛氣哄哄的認爲家裡吃飯的時候,自己該是第一個。”劉大公子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然後就有了這口鍋。”
說着,劉大公子指了指鍋底隱約可見的鑄鐵痕跡,說道,“這口鍋是被分成了五個格子,每一個格子的大小都是差不多的,然後又根據五兄弟的身高和便捷性做了一定的調整。”
“那——”劉洛洛有些不解地問道。
“的確是這樣的。”劉大公子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五個傢伙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是各自煮各自的,然後洗鍋的時候也都是自己只洗自己的那一份子。”
“那豈不是每天光吃飯就能亂成一片了?”劉洛洛咯咯笑着說道。
“何止是亂成一片。”劉大公子臉上的笑意更甚,“五個傢伙每天爲了吃飯的事情都會打架,不是老大說老二的刷鍋水濺他鍋裡了,就是老三說老四的煮麪的味道把他悶飯的香味給破壞了……”
劉洛洛笑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最後拽住我的手臂,一面錘着我,一面咯咯笑着說道,“你說,你說我們以後啊,要是我把你給睡了後,你女朋友會不會也每天和我爭寵啊,然後你再花心點找幾個不省心的姑娘,弄個大大的後宮,然後每天我們幾個爲讓你吃自己做的東西吵吵吵,吵吵吵的,咯咯咯咯,哎喲笑死本姑娘了……”
她笑的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快悉數落在我身上,我卻又不得不一面扶着她,一面承受着周圍人詫異錯愕的目光。
好不容易等劉洛洛笑完,我連忙瞪了她一眼,“別亂說話。”
“怎麼了嗎,反正我們的事遲早都瞞不住你女朋友,本姑娘都不怕,你怕什麼呀。她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我們是哥們啊,能穿一個褲衩睡一張牀的哥們。我是你的機油妹子。”劉洛洛大大方方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邊上笑吟吟地看着我們的劉大公子則是突然開口說道,“其實這五兄弟除了吃飯比較奇葩外,就連討老婆也是很奇葩。”
“別鬧,聽你大爹說事。”我連忙乘機說道。
劉洛洛撇了撇嘴,“沒骨氣的傢伙,等本姑娘晚上收拾你。”
我只能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大概是被劉大公子之前講述的內容吸引,也有可能是想看我和劉洛洛的笑話,不知不覺中,我們周圍居然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江家五兄弟都有殘疾,所以早些年的時候,家境貧窮的五兄弟,附近根本是沒什麼姑娘願意嫁過來。等到中年的時候,五兄弟發財了,周圍想要說媒給江家的人也就多了起來。長幼尊卑,按理說,本來應該是老大先娶老婆,可是江家這五兄弟誰也不服誰,再加上家裡已經沒什麼長輩,媒人不願意得罪這五兄弟,於是就說了個姑娘上門,然後讓五兄弟內裡協商解決這事。”
劉大公子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你們猜最後誰娶了那個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