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死者情緒穩定。
對面的回答也是讓樂的差點噴了出來，不過看到林動一本正經地傳達着命令，我也就沒敢煞風景地笑出聲。
等林動把電話掛掉後，他就立即說道，“你能不能找到夜朦朧？”
我當然找不到。
林動也不和我客氣，當即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拍在我面前，“開車！”
只不過還沒走出巷子口，林動就把我從駕駛位上拽起來，親自上陣開。
車速瞬間從龜爬變作風馳電掣。
林動對這邊的地形端是熟悉，連續的七拐八繞後，很快就上了主幹道，期間更是毫不猶豫地連着闖了幾個紅燈，驚得周圍一片喇叭聲四起。
“喂，這樣合適嗎？”我有些無語地喊道。
趕路歸趕路，到時候罰單和駕照被扣分的可是我。
“你這車還怕被罰款？”林動呵呵笑了兩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事情。”
頓時，我無話可說。
S城那邊，我剛接手這車的時候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還都是歷歷在目。
在林動見縫插針外帶各種強闖紅燈的速度下，我們很快就抵達了夜朦朧。
看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我忍不住感到打了個寒顫。
那棟樓孤零零地立在那裡，和周圍的建築都前後左右都有着一段不近的距離，看上去就像是繁華的鬧市區隔離出來的一塊墓地。
而那棟建築的造型，看上去的確像是座墳墓。
“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感覺陰森森的。”我低聲埋怨了兩句。
林動把車停好後，又是呵呵笑了聲，“對這地方感興趣？等待會這邊事情結束了我給你講講夜朦朧的故事。這也是一個頗有些傳奇色彩的地方。”
剛隨着林動下了車，我就看到一個穿着西裝的男子飛快跑了過來。
他就像是沒有看到我似得，一跑到林動面前，馬上立正稍息，擡手敬禮，“報告林隊，目前死者情緒穩定。”
“兇手呢？”林動問道。
“兇手還在樓上，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不過兄弟們已經都聽從您的命令從裡面撤了出來。目前我們對裡面的信息掌控全靠之前安裝的監控設備。”那男子回答道。
他說話的時候，看上去像是很用力，喊的聲音很大，可是傳到耳邊的時候，卻是剛好能聽到。
“行了，你們所有人都可以撤了，這裡交給我。”林動揮了揮手，說道。
那名男子居然是沒再說任何話，扯了扯衣領上的微型麥，喊道，“全體都有，撤！”
隨後，我就看到十多個西裝革履的男子，悠閒散漫，接二連三地從夜朦朧中撤了出來，就像是一羣剛睡醒的殭屍，從墓穴中爬了出來。
等所有的人都撤走，林動才舉步朝裡面走去。
我本來還在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時，他就衝我招了招手，“走，小胡來，哥帶你上去漲漲見識。”
尾隨在林動身後，走進那夜朦朧的裡面時，我頓時打了個寒顫。
裡外一道
門，就好像是隔絕陰陽。
一面是太陽尚且散發着餘暉的人間，一面是陰森冰寒的地獄。
“這夜朦朧，外面看起來像是個墓穴，裡面看起來更像是個墓穴。”林動見我駭然的神情，哈哈笑了笑，說道，“當年老哥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問道。
林動說道，“死在劉老前輩手中的那兩個女人，就是夜朦朧的人。”
停頓了下，他繼續說道，“在這個小城中，只要你能想到的，關於男女之間的事情，夜朦朧幾乎都能幫你達成。”
“譬如說——”我問道。
“譬如你看上你某個姑娘，只要你能開的起價錢，夜朦朧這邊就能幫你搞定。”林動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不過比較有意思的是，他們會根據不同的情況，開出不同的價格。”
“嗯哼？”我疑惑地看向林動，等候他的解答。
“還是之前的那個說法，比如說你看上了某個姑娘，你的願望轉化爲慾望時，就會有不同的程度——認識、牽手、擁抱，親吻，動手動腳，動動腿，或者更加開發更多的姿勢等等，夜朦朧這邊會有不同的價位。”林動說道。
動動腿？該不會說的是動第三條腿吧……
“小胡來，你猜猜，這個慾望的階梯分佈中，達成那種最省錢呢？”林動饒有興趣地看着我。
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最後一種，開發更多的姿勢。”
“錯。”林動哈哈一笑，“這種，是最便宜的。”
“啊——”我吃了一驚。
“在夜朦朧，分爲兩部分。其中一部分是負責認識、牽手、擁抱，親吻和動手動腳。至於想動動腿，那就需要事主自己去努力達成。而開發新的姿勢……更是屬於兩個人的私密事情。不過，夜朦朧還有另外一個部分，卻是專門掌管動手動腳，動動腿和開發更多姿勢這個板塊。”
“第一部分你應該能猜到，就是類似婚姻中介，或者說是出謀劃策促成約會的一類部門。第二部分……呵呵，動手動腳的價格還要高於動動腿的價格，而開發更多姿勢的價格，則是最低。”
“爲什麼？”我問道。
“因爲，動手動腳這個一項，是夜朦朧中一個叫夜手的組織負責。而動手動腳針對的對象，都是良家，或者是正統的女孩子而言，也就是常說的英雄救美。只不過夜手中的成員，都比較厲害，所以出動的價格也就會高不少，所以在這個動手動腳的過程中……幾乎是可以肆無忌憚的亂摸。”
“臥槽！”我忍不住罵了句。
“當然，夜手負責的動手動腳的價格，二十萬起步。”林動攤了攤手，“這個價，一般人是不會買單，所以一年也就是兩三單的事情。而且，動手動腳後，是要負責的……否則，就會變成剁手跺腳。”
“變相的包辦婚姻？”我愕然。
“算是吧。只不過這個套餐男女通用，比如說男方買了動手動腳的套餐後，女方要是覺得不爽，就可以用雙倍的價格買個剁手剁
腳的套餐針對。而這一部分，在任何客戶下單前，會被告知的。”林動說道。
“那要是女方買單呢？”我問道。
林動臉上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女方買單的話，動手動腳就是動手動腳，可以是一通亂摸，也可以是一頓胖揍。不過明確規定，打人不打臉，也不能朝着第三條腿踹。”
倒也是蠻有趣的事情。
旋即，我想到了後面的兩種。
不等我問，林動就回答道，“動動腿這個，價格十萬起步，而且要求很多，所以一年也很少會有一單。反倒是開發新的姿勢這一點，你猜猜價格。”
“一萬？”我隨口胡謅道。
“錯。”林動張開一隻手，晃動五根手指在我面前搖了下。
五千？似乎也是一個合理的價位……
“你以爲是五千？錯，是五百。”林動哈哈大笑，“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也被驚到了，怎麼可能竟然只要五百。然而當我知曉內幕後，才覺得收五百都是太貴了。你肯定猜不到，他們說的開發新姿勢，居然是用那種仿真的充氣貨，只不過是臉會按照當事人的要求換。”
“這……”我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整體來說，那會的夜朦朧，實際上就是一個大夥開玩樂的東西。有什麼任務，大夥分散開去接了做，夜手的人經常會去白手那邊客串，白手的人也會有事沒事亂打電話裝客戶戲耍夜手的人，也算是其樂融融吧。”林動有些感傷地說道。
說話的時候，我們已經站在了夜朦朧的最高層——第四層。
前面的三層都沒看到什麼東西，但是一到第四層，我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居然見血了？！”林動怔了怔。
“人都死了好幾個了，難道見血還不正常嗎？”我有些無語地看着林動。
林動搖了搖頭，說道，“對玄學陰陽的圈子來說，殺人是一種藝術。除了一些特殊情況外，絕大部分人追求的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過程，而且是這個過程越隱蔽，越是彰顯一個人的道行。”
“殺人也算是藝術？”我縮了縮肩膀，自己踏入的到底是個什麼圈子。
“在不同的人眼中，藝術的定義不同。”林動一面說着，一面從往裡走去，“依照劉老前輩的身份，他殺人要是見了血，那就是真的有損聲譽。”
這真是個奇怪的說法。
不過我仔細想了想，好像劉大公子出手，的確是殺人於無影無形。
沿着狹長逼仄的走廊，我很快就看到了之前電話中說的死掉的八個人。那八個人，都是雪白色的西裝，雪白色的手套，雪白色的皮鞋，渾身上下纖塵不染。
只是現在，他們都是躺在了地上，脖子歪向一遍，明顯是死的不能再死。
“但願別出什麼幺子。”林動一面低聲嘀咕着，一面飛快穿過那條走廊。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猩紅色的門，那紅彤彤的顏色就像是剛澆撲上去的血，似乎還在冒着騰騰熱氣。
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道，就是從門後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