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怎麼辦?】

諸神滅,獨孤明月已死,那世間能召喚出金光了,除了彼岸,除了他,只能是上古的神器!

只見那光芒猶如從山間生氣的旭日之光,噴薄而出,耀眼無比。

漸漸地,所有的光芒匯聚成了一道光柱,直衝九天之上。

昊天緩過神來,驟然朝那金光噴發之處飛掠而去,而那怨靈亦是急速而前。

很快,兩道身影便沒入了冰雪山川裡。

七夜和雪晴看得驚心動魄,兩人皆是沉默,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道金芒。

然而,很快,那金芒便暗淡了下去,漸漸地竟是消失不見。

“怎麼辦?”雪晴急了。

“等等。”七夜一臉凝重。

“七夜,你老實告訴我,聖後孃娘是怎麼了,怎麼變了個人似得,彷彿着了邪,還有聖君爲什麼不召喚出六界界弩滅了那怨靈?”雪晴問道,看着七夜的雙眸格外的認真。

“我不知道。”七夜還是如此乾脆的回答,絲毫不拖泥帶水。

“毛東西知曉的,你幾乎全都知曉,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雪晴不悅了。

“你要知道,自己問聖君去。”七夜冷聲,話音一落,便驟然朝前飛掠而去。

高高凌空而上,這纔看得清楚,方纔琉璃這麼一落,竟是將一整座山夷了爲平地,羣山峻嶺中偶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淵,很深很深,只看到一片白茫茫,根本看不清楚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

雪晴跟了過來,見了此景驚得目瞪口呆,心下不安頓起,倒頭就要栽下去!

七夜立馬攔住,噓地一聲示意雪晴安靜。

雪晴這才也主意到深淵裡隱隱約約有琴聲傳來,聽着聽着,不由得着迷,不由得側耳,想聽得更清楚。

不僅僅是她如此,連同七夜也着了迷一般,一貫安靜的俊臉蒙上了一層憂傷,彷彿陷入了什麼巨大的悲傷中。

在他們的不知不覺中,琴聲漸漸清晰,悠揚而空靈,猶如風一般從深淵裡傳了出來,這曲調,同方才十分的類是,先是悠揚婉轉,婉轉到了極致之處便陡然高亢了起來,高亢到了極致的悲愴,便如同飛鳶滑翔入深淵,音調以是瞬間滑落,乾脆利索,不拖泥帶水。

這一回的曲調,完全沒有破綻,完美地令人悲傷,悲傷到令人想禁不住潸然淚下……

這便是相思,細細地聽,隨着它的高低起伏,隨着它的婉轉悠揚,彷彿將一個癡心人的相思愁娓娓道來,又彷彿勾起了無數人的相思,一種情到深處,一種情不自禁……

七夜和雪晴完全被迷了心竅,即便一道幽幽藍的身影從他們面前掠過,他們都完全視而不見,隨即追出來的便是那血腥味極濃,怨氣極重的血色流光。

他們仍舊是這麼一前一後追逐着,只是,明顯感覺到琉璃的力不從心。

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了南邊,深淵裡的紫光之影才追了出來,而這時候琴音戛然而止!

昊天靜靜地凌空而立,一動不動,相思弦已經背在了他背上。

恍然間清醒過來的雪晴和七夜,一清醒都最先注意到了這把琴的異樣,

原本這相思弦再普通不過了,琴身上幾乎沒有任何一出雕紋,琴身呈淺綠色,細長而幾近透明的琴絃,琴頭琴尾都沒有太多累贅的裝飾。

然而,此時這把琴,一樣是沒有什麼變化,不管是形狀大小,還是雕花龍紋,異樣的是這把琴的七跟琴絃全都歸位了,異樣的是這把琴那幾近透明的琴絃流溢着一道道金燦燦奢華而不張揚的金光,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尊貴,樸素的琴身上,七跟琴絃根根都不簡單。

七夜和雪晴看得又一次着了迷,這便是七絃琴的可怕之處,即便不聽琴音,只觀琴絃,都足以令人入迷。

突然,一道紫光乍現,竟就這麼瞬間化成了一塊紫紗布掩了相思琴。

“往哪裡去了?”昊天這纔開了口,聲音一如既往的低聲,只是他那俊朗的眉宇間竟出隱隱地出現了一朵金燦燦的祥雲烙印,這這金祥雲究竟是什麼標誌。

這金燦燦的祥雲烙印爲他這張清冷的臉平添了一股尊貴而又神秘之氣,本就不怒自威的他,此時看起來更有一種令人覺得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主子,你……”

“聖君,這金祥雲!”

七夜和雪晴皆是一臉恐慌,只覺得眼前這主子同平日裡不一樣了,卻道不出哪裡不一樣。

“人呢?”昊天又問道,聲音更冷了。

他不知道這金祥雲意味着什麼,他六界聖弩皆在他手,相思琴七絃盡歸,他的修爲達到了極致,體內所有限制都被打通,歲還未出手,他便察覺到了自己的修爲大不同往日了。

這就是他一直要追究的境界嗎?

這一身修爲,來保琉璃,來參透天地史書嗎?

可是,爲什麼他如今還是如此的無力,即便是一曲完全的相思,都喚不醒她,都封不住怨靈。

她有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

而怨靈,一定一定要他召喚出六界界弩和神弩來嗎?

“南邊,隱約看到他們往南邊……”雪晴說着說着,頓了半晌。

“人界!聖君,是人界!”七夜接了她的話,整個人都顫了。

天界,魔界,修羅,妖界,鬼界,全都一片怨氣沖天,一片片行屍走肉,除了人間是一切如常的。

“聖君,凡人的抵抗……”‘’雪晴的話未說完,昊天便消失不見了。

他幾乎是以極快的速度趕到人界了,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迎面遇到那麼多那麼多的勸說、強迫、威脅甚至,哀求!

不管是勸說、強迫,威脅還是哀求,其實全都是逼迫,所有人都在逼迫他。

就在數百座冰雪高峰的邊緣,人間的冰雪高原上,琉璃和怨靈又糾纏了起來。

而整個冰雪高原竟是未滿了人,建造起了參天而上的城牆。

魔界,妖界,仙界,鬼界,四界逃亡人間的遺民,還有人間的將士,全都守在城牆邊上,一個個手持兵器,一個個戒備的視線不離琉璃和怨靈。

而他們之下,幾乎是傾盡了所有的百姓,大夥團結一致,正繼續加蓋城牆,似乎要將這城牆建抵三十三重天,似乎要將這整個世界隔成封閉的兩邊。

一直守靈的沂軒此時正一身質樸的衣裳在百姓中親力親爲,而凌徹汐妖各自帶着妖魔大軍,駐守最前方,連兔子和魚聿都回來了,仙界的西王母及諸仙人也都如凡人一般,挽袖綰髮,身體力行。

幾乎所有人都到齊了,獨獨不見夜朝夕。

自從那夜他在林鳶靈位前磕了幾個響頭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見過他了。

昊天的視線怎麼都移不開此時不分你我,不分貴賤身份的衆人們,生死麪前,絕境之前,六界似乎第一次如此的團結過。

他呢?

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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