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的呼吸聲很重。
“還好嗎？需要我幫你打急救電話嗎？”伊恩覺得奇異博士的身體素質不行，誰說得清這傢伙當醫生的時候有沒有偷偷給自己打藥。
其實他也沒在契約裡添加什麼過分的內容，無非就是移除了可以免費從他這裡學魔法的福利，學習魔法需要支付魔力當做學費這種事很過分嗎？
初信徒和當過二五仔的信徒。
當然需要有一點區別。
伊恩甚至都沒要求奇異博士幫自己供養其他信徒。
他一直很善。
“我現在只想上吊重開。”
奇異博士史蒂芬·斯特蘭奇癱坐在扶手椅上，他手指間縈繞着一縷稀薄的魔力火花，像是一盞即將熄滅的油燈。
這是在懷念自己逝去的魔力。
“你這一把已經是天胡開局了，信我，跟着邪神老爺混，以後肯定前途不可限量，指不定以後還能也當上維度魔神呢。”
“不，應該是你跺跺腳，其他維度魔神都得跪着喊你斯特蘭奇大人，畢竟是我的信徒，出門在外就是我的臉面。”伊恩如今魔力暴增，已經開始暢享未來，只不過他的歡樂和奇異博士的傷悲或許並不相通。
“你這承諾讓我想起了路易十六的承諾。”奇異博士擡起頭，眼神裡寫滿了不信任，他甚至還暗戳戳的想要用俚語發泄憋悶。
不過伊恩並不在意信徒們的謾罵。
他是新時代的邪神。
“空頭支票嗎？放心吧，邪神老爺的頭哪怕被別人砍掉，邪神老爺還能夠重新再長出個屍體……不，是身體。”
伊恩及時糾正了自己代入感過深的言論。
這一波得怪麥迪遜的表演法。
“不是，你作爲剛甦醒的邪神，連這種腦筋急轉彎都能秒懂？”奇異博士的表情很是驚愕，他在試探伊恩的來歷是否和他猜的一樣。
“超級大腦。”
伊恩沒去進行否定。
只是默默戳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
空氣安靜了一秒。
沒有人爲他鼓掌。
奇異博士嘆了口氣，低頭看着自己重新開始變得有些顫抖的雙手：“不管你形容的再美好，我都覺得你這是邪神的虛假承諾。”
“看看我現在，魔力十不存五，甚至連維持身體正常都已經有些勉強。”他之所以開始學習魔法的起源故事看來依然存在着，這或許也是爲什麼伊恩遇到了好幾個超級英雄，也就奇異博士的情況稍微正常一些的原因。
儘管託尼老師嘴上說着不愛，但當初負責錄入信息的他，看起來還是很喜歡這個男人，甚至都沒有讓奇異博士失去全部手指頭。
“正所謂你失去的越多，我得到的就越多，而我得到的越多，你的靠山就越強。所以，四捨五入一下後其實也等於你沒變弱。”
“我們是一個整體，遵守着能量守恆定律。”伊恩看向了奇異博士顫抖的雙手，他調出了自己的個人面板準備給奇異博士一點邪神震撼。
“還能這麼理解能量守恆？”
奇異博士明顯愣了一下。
隨即，他又眼神很是古怪的盯着伊恩，“你的這種說辭我以前聽過，黴菌駐紮其他國家的時候就是這麼忽悠別人的。”
只能說有的路或許真被阿美莉卡走完了。
“看來我也屬於是老紐約正美旗？”伊恩語氣感慨，他覺得是黴菌當了時間刺客，從過去的時間線上偷取了他的發展創意。
有超凡的世界。
誰說得清？
說不清那就是邪神老爺對。
“我當初就不該那麼聰明，爲什麼要返回卡瑪泰姬？如果我不返回卡瑪泰姬，我就不會意外和你簽訂這樣的契約。”
“如果我不簽訂這個契約，我的魔力就不會失去，我的魔力要是沒有失去，我也就不會在這裡聽你跟我畫大餅了。”
奇異博士用顫抖的手扶着自己的額頭。
語氣唏噓而又惆悵。
“什麼畫大餅？快看看你的神向你共享的能力。”伊恩搗鼓明白了新的技能，於是便直接用【分享】能力借了一個技能給奇異博士。
【自愈狂潮】
他甚至還怕奇異博士玩不明白，貼心的幫奇異博士啓動了能力——邪神能夠操控信徒身體這件事當過邪神的人都清楚屬於基本操作。
“嘶~”
只是被控制的一瞬間。
奇異博士便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生了變化。身體在冒綠光，那道光芒如同活物般蠕動，遊走於身體當中的每一個角落。
“這……不是魔法。”
奇異博士的瞳孔猛然收縮，他的魔力在體內流淌，卻無法抵抗這股陌生的治癒之力，它就像是一種特殊的規則一般發揮着作用。
“我在重獲健康？！”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奇異博士，雙目圓瞪，他感受到自己連魔法都難以將其治癒的雙手，正在展現來自於邪神的奇蹟。
神經的重新鏈接是那麼迅速。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那雙曾因車禍而神經斷裂、肌肉萎縮、幾乎再無法進行任何精細操作的手，此刻彷彿直接就重回了巔峰的狀態，彷彿這雙手從未受過傷一般的輕盈。
“該死的古一，他不是說我的手永遠無法治癒，屬於是我人生的絕對宿命嗎？”奇異博士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脂肪肝都沒了。
“咕~”
他一下好像感覺信仰邪神也沒什麼不好，畢竟他曾經也是個沒有感情只知道賺錢的醫生，專業或許也能算得上是非常對口。
“這就是邪神的恩惠麼。”
奇異博士感覺自己已經徹底被腐化了，沒辦法，誰讓他最開始學習魔法的初衷，目的也不過是爲了能夠治療好自己的雙手呢。
早知道信邪神就能治。
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去把沉睡的邪神挖出來。
“不止這樣，我還能讓你飛呢。”伊恩也是在實驗自己的【分享】技能，只見，下一刻奇異博士整個人就飛到了天花板上。
“我有斗篷！我不需要自己飛！”
奇異博士被嚇了一跳，雙手在半空當中舞動。當然，適應了之後，奇異博士也是上下起落，開始玩的不亦樂乎。
真香定律或許纔是諸天萬界永恆不變的旋律。
“你的斗篷有生物力場嗎？沒有！”
伊恩自問自答。
他也不管奇異博士能否明白什麼是生物力場，觀測奇異博士的同時，他也在整理信息，發現自己雖然共享給了奇異博士飛行的能力。
然而。
他並沒有因此失去或者減弱這個技能帶來的效果。所謂的借用，只是會讓伊恩在使用技能的時候承受雙倍的體能消耗。
這也註定了伊恩不可能將能力長期共享給每一個信徒。
“也就是我現在還太弱了，要是我能有六位數乃至七位數的面板數據，這一點點代價其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伊恩若有所思。
感受着肚子更加飢餓。
他連忙撤銷掉了全部能力的分享。
“啪嘰~”
奇異博士直接從天上掉了下來，呈現一個大字型趴在了地上，他沒喊疼，也沒大吼大叫，只是趴在那裡感受了一下自己重獲新生的雙手。
良久過後。
“我的魔力……怎麼又少了一點？”奇異博士慢慢擡起腦袋，語氣和表情都是非常古怪，他目光幽幽的看向了不遠處的邪神。
“仔細看契約，博士，仔細看！這是能力租賃費，按使用時長進行收費，童叟無欺，我跟那種免費借力量的魔神不一樣。”伊恩着重強調了一下自己的良心，玩過遊戲的人都知道點卡付費遊戲和免費遊戲的區別。
“……”
奇異博士感覺自己要被榨乾了。
他有種恍惚的感覺。
自己真的是法師嗎？
這分明是邪神的魔力生產機！
“榨乾了，榨乾了，我快沒幾滴魔力了。”奇異博士語氣惆悵，他在伊恩踹了幾腳後，這纔想起來自己該從地上爬起來。
“其實我還提供魔力貸，按年算，九出十三歸。”伊恩滿腦子都是魔力，無處施展，於是便決定發揮一下自己的資本主義精神。
邪神老爺此時已經把自己大多數技能，都添加到了【共享清單】裡。奇異博士有所感知，但是他也不敢去借這些能力。
“你覺得我能還得起這種貸款？修煉魔力可比賺錢要難太多了。”奇異博士又把自己的身體扔到了舒適的搖搖椅上。
聞言。
伊恩輕輕一笑。
他早有準備。
“別急嘛！“等我成長出【吞噬】能力，共享給你們，你們就能出去找魔物吃了！”伊恩並不是那種傳統的魔神高利貸。
他會給信徒們提供雙贏的機會。
大家一起贏纔是真的贏。
“你還連自己能成長出什麼能力都知道？還是說，你想成長出什麼能力就成長出什麼能力？”奇異博士聞言後忍不住狂咽口水。
這可比童話書和電視電影裡，提到過的那種假邪神可怕多了。
“這事很複雜，跟自覺性有關，說了你也聽不懂。”伊恩藉機敲打了一下自己的系統，他只希望抱住自己大腿的系統不要辜負自己的等待。
有的男孩餓急眼了，可是會連繫統都得被啃幾口——默默在心中對系統進行了威脅，伊恩發現自己威脅別人越來越熟練。
【9:17】
倒計時沒有因此變快。
不過想來系統心裡已經有了逼數。
“你剛纔說……貢獻能力給你們……也就是說除了我之外，你在地球上還有別的信徒嗎？”奇異博士在此時忽然後知後覺。
伊恩微笑。
“實際上，還有一位神，也是我的信徒，現在你知道你多幸運了吧，能和一位神坐一桌。”伊恩在用尊稱去擡雷神托爾。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擡自己？
“所以，我不是你麾下的大頭目？”奇異博士適應角色適應的還真是快，他都已經開始爲自己的切身利益進行起了考慮。
見狀。
“沒事，你也有成爲大頭目的機會。”
伊恩連忙開口鼓勵，並且展現了真正的民主和自由，“誰貢獻大誰就自動成爲大頭目，邪神老爺的教會裡並沒有階級固化。”
看得出來。
幼年邪神是真的很重視自己的維度魔神之路。
“……”
奇異博士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進行評價，他感覺這比自己瞭解的很多正經教會還要正經，甚至讓他有種想要奮鬥拼搏的衝動在不斷涌現。
“二頭目其實也不錯。”
奇異博士小聲嘀咕，進行了一波自我安慰。
而就在此時。
叮咚。
門鈴響了。
奇異博士一愣。
“我沒點外賣啊。”
他懵逼地看着門口。
“騙子！你就是不想分給你的神吃。”伊恩起身去開門，他或許真的錯怪了奇異博士，門外的來客手中並沒有拿着外賣披薩——那是一個高挑的女人，黑髮如瀑，戴着一副無鏡片的金絲眼鏡，面容清冷，眼神銳利。
紐約聖所的大門敞開，冷風捲着幾片枯葉溜進大廳。
“找誰？”
伊恩率先發問。
女人皺起眉頭。
“宇宙究極無敵·終焉裁決者·萬法帝皇伊恩神？”她的聲音也很冷冽，像是寒冬裡的風，上下不斷的在打量着伊恩。
“是我。”
伊恩站在門口。
眨了眨眼。
腦子飛速轉動。
“我的父親下達了他的神諭，讓我來找你拜師。”女人好似對伊恩十多歲的外貌很是不信任，她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疊稿子遞給了伊恩。
神諭。
拜師。
這就是兩波關鍵詞。
瞬間就幫伊恩理清楚了一切。
“你爹是奧丁？”伊恩的表情帶着幾分驚異的味道，不過他還是接過了對方的稿子，只要和他聊創作他就立馬會很有精神。
“嗯。”
女人點了點頭。
惜字如金。
她是海拉，阿斯加德的死亡女神。
“可你弟弟托爾說他是奧丁唯一的孩子。”伊恩翻看着還帶着幾分溫度的稿件，大爲震撼，對方居然在創作一本超級限制級的漫畫。
稿件上。
迎面而來的內容。
全是海的洶涌。
“我的漫畫暢銷九界，那迂腐的老頭不願承認有我這個孩子，生怕我帶壞了他的新繼承人，想必也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海拉語氣帶着幾分對伐木累的嘲諷。
熟悉的故事。
不一樣的內核。
伊恩再次感受到了來自於新·漫威的震撼。當然，別人家的事情和他也沒有關係，他只是默默的翻閱起了海拉的稿件。
“你們兩個半斤八兩，大姐別說二弟。”
伊恩展現了自己的銳評。
聞言。
海拉並未惱怒，只是皺起眉頭，眼眸間充滿了對於伊恩的不信任，“你這個年齡的傢伙，能看懂我的藝術嗎？”
她的話簡直就是對伊恩的挑戰。
“你可以質疑我實力不行，甚至可以質疑我還未發育，當然，這不是事實。但是你不能質疑我在文學創作上的全能級天賦。”
伊恩對於文學創作的熱情就是如此虔誠，他甚至寧願犧牲自己其他方向的口碑，可見他絕對是一個真正熱愛寫作的作家。
“你的基礎水平不錯，線條流暢，細節豐富，看得出來是有一定的能力，但是這種上來就畫大饅頭的畫風太過於直白。”
“嗯，也太過於寫實。”伊恩大概看完了整個稿件的內容，他心中已經是有了評判，“這就是你的想象力被束縛了的原因。”
“要多出去走一走，那樣你就會發現，大饅頭可以不只是大饅頭，它也能是大籃球，甚至可以是好幾個大籃球。”
“宇宙之大，無奇不有。”
“還有，你要記住，藝術不僅僅是爲了展示力量和暴力，它還需要有着關於情感、成長和自我發現的各方面元素。”
“不要總是那麼直白的給讀者扔球，球多了讀者也會暈，你應該只在該扔球的時候扔，有時候一點點的含蓄反而能引發更多的共鳴。”
“最好的限制級漫畫應該像是你現在穿的這身制服——儘管看起來嚴絲合縫，但所有觀衆都會去想象它被撕破的樣子。”
伊恩也不在意有沒有冒犯到海拉，他真的只是在藉助海拉順口進行了一下比喻，“欲拒還迎纔是最撩人的一種狀態。”
“當然，我們也可以不只是侷限於人。聽說雷神之錘以前是你的玩具？你該把這個加進去，它纔是能帶給讀者真正震撼的東西。”
伊恩認真的爲海拉講解了限制級漫畫該怎麼畫，特別是最後的一番指點，讓有着一張冷臉的海拉眼眸都不禁劇烈晃動了一下。
看得出來。
她確實感受到了來自於創作大師的震撼。
“你這個老師，可以。”
海拉沉默了許久，這才做出了對伊恩的認可，語氣中竟有一絲敬意。她的話音落下間，伊恩的系統立馬給予了新一輪的反饋。
【您收穫海量【領袖】經驗。】
【領袖職業已升級】
【領袖職業已升級】
……
【領袖LV7〔43/640〕】
新一輪的升級。
自然意味着又一個信徒的增加。海拉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她閉上眼睛，感受着契約的內容，表情略微有所變化。
只不過。
“原來如此。”
這位阿斯加德的長女並未像是她的弟弟一樣大喊大叫。
情緒管理非常厲害。
“很快你就會看到我的新作品。”海拉彷彿明白了什麼一般，擡頭看了看天空，隨即，她又是深深的看了伊恩一眼。
“你到時候直接向我祈禱就行。”
伊恩彷彿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也有屬於自己的禱告詞，提醒了一下海拉，海拉點頭，轉身直接就是沒入了街道上的人流涌動間。
“送子觀音我沒見過，不過送子奧丁……好吧，這個我也沒見到。”伊恩收穫滿滿，表情開心的轉身走回了至聖所大廳。
他晃盪了一下腦子。
由於沒有及時添加簽約費這個項目，伊恩的魔力總量還是那幾十口井的總量，不過自然增長的速度卻也是遠超之前的速度。
“阿斯加德這個族羣裡，女人居然是越老越香。”伊恩略作感慨，抓住了躲在一個柱子後面，一直在進行偷聽的奇異博士。
“你們說的那個奧丁……是我知道的那個奧丁嗎？”奇異博士是真震驚了，他沒想到伊恩說的還有神明信徒這件事居然是真話。
何止還有一個。
別個神王還把另一個都送來了！
這算什麼？
質子？
一時之間，奇異博士的“福爾摩斯”腦子，已經是進行了很多推理，他不得不懷疑這是神王奧丁也打不過面前這個邪神的證明。
“是的，是他，我大概也明白是什麼原因了。”伊恩纔是真的人間清醒，不過他並沒有告訴奇異博士關於阿斯加德人大多數都不是老死，而是被神力撐死的真相，他怕魔力已經降低到一個很低水平的奇異博士會因此自卑。
伊恩老爺就是如此在意信徒的心理健康。
他也有自己的溫柔。
只是奇異博士這個傢伙卻好像沒有怎麼感受到。
“所以，我現在成三把手了？我堂堂至尊法師，淪落到給邪神當三把手？”奇異博士還真是非常適應自己現在的身份。
他甚至有種自己很快就可能淪落爲四把手的預感。
“你要再不提高一下自己的情商，那你就得去掃廁所——我會建一萬個廁所讓你掃。”沒有得到讚美的伊恩很是鬱悶。
“邪神的廁所裡，我能掏出魔力嗎？”好傢伙，奇異博士的腦回路屬實有些奇特，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非常在乎自己失去的魔力。
“……”
伊恩很少被人幹沉默，他懷疑自己只要點頭，奇異博士是真的會去掃蕩自己的廁所，然後企圖從其中榨取他拉出來的魔力。
“多出去走一走，我懷疑你是比我二哥炫壓抑更嚴重的深層次壓抑。”伊恩好心規勸，卻換來了奇異博士好似想起了什麼一般的狐疑注視。
“說到外面的世界，你到底做了什麼？”奇異博士突然發起的質問，打了伊恩一個措手不及，難道這傢伙發現了伊恩客串過“造物主”的事實？
“我還什麼都沒開始做呢。”
伊恩誠實的回答，稍微進行了試探。
“呵。”
奇異博士露出自己看穿了一切的表情。
“邪神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這是你教我的東西。”說着，他就在伊恩困惑的注視下衝到了一個櫃子前扒拉出了一堆報紙。
“根據我的調查，這兩天紐約的犯罪率出現了不正常的上升，甚至不只是紐約，全球各大城市都在出現極爲惡劣的犯罪。”
“搶劫，盜竊，甚至是殺人……難道這和你的復甦沒有關係嗎？我不信！”奇異博士將一堆報紙送到了伊恩的面前。
他語氣篤定的自問自答了一波。
“不是？我成背鍋俠了？有罪孽發生就扔到我的頭上？這可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別什麼罪名都往我的頭上扣。”
伊恩突然有種和dc路西法共情的感覺。
奇異博士依舊一臉的不相信。
“你的話要反着聽——所以，果然和你有關係。”他對於伊恩有自己的看法，尚且還沒有總結出伊恩平日裡也會說兩成實話的規律。
“你這就是污衊。”
伊恩翻了個看不到瞳孔的新手版白眼。
“你說是污衊，反着聽，也就是在誇我……”奇異博士語氣篤定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被伊恩一腳直接踹到了桌子底下。
“倒反天罡了你，怎麼跟你的神說話的？”伊恩覺得奇異博士該送去牛頭惡魔那裡進修，一腳踹的不夠他又緊接着補了兩腳，三腳……五六十腳。滿屁股鞋印，狼狽躲閃的奇異博士，在邪神的追擊下滿屋子亂跑。
“我認輸！”
他還是那麼喜歡認輸。
缺乏至尊法師該有的堅韌。
“你哪兒來的這些數據？以你這有病的腦子，應該發現不了這些細節吧？”伊恩一邊擦鞋一邊用狐疑的表情看向了奇異博士。
就連臉上都有一個鞋印的奇異博士，聞言後直接就是驕傲的挺起了胸膛，“你認爲我這滿屋子推理小說是白買的嗎？”
“不要小看我的天賦，我一直有做偵探的潛質。”他企圖糾正伊恩對自己的錯誤印象，不過他的這份驕傲卻並沒有堅持太久。
“嘩啦啦~”
有什麼東西被開啓的聲音。還沒等奇異博士衝過去，只見，藍光閃過，智能生命託尼·斯塔克的全息影像便浮現在了書桌上。
“博士，城市裡又出現了一起銀行搶劫事件，可能需要你過去幫忙一下。”全息託尼老師看向了已經衝到自己面前的奇異博士。
這一刻。
奇異博士很尷尬。
而伊恩當然也明白了奇異博士是從什麼地方獲取的數據。
“看來你是跟着我學到了這本事啊。”伊恩發出了由衷的感慨，果然，這個時代就是人人都會去尋找外置大腦的時代。
“我也有提供幫助！”
奇異博士回頭企圖狡辯。
然而。
迴應他的只有伊恩那不絕於耳的呵呵聲——小男孩掏出了自己的半截手機，播放了自己之前向麥迪遜進行呵呵教導的三小時錄音。
“……”
奇異博士羞惱極了。
“是你，你絕對是在故意拆臺，就因爲我是魔法師，你是科技造物，你看不慣我。”他企圖對全息託尼發起指控。
“明明這裡全是你的監控，該死，我爲什麼要同意你安裝監控！”奇異博士的表情懊惱，他的指控好像也不無道理。
全息託尼也並沒有反駁他的意思。
“下午好，伊恩。”
這個從未真正活過的智能生命看向了大廳裡的男孩。
“新託尼老師，下午好，你瞧，我還給你帶了禮物。”伊恩端起了那一盒炭燒章魚，湊到了全息託尼的設備面前。
全息託尼尚且沒有迴應。
奇異博士就先不幹了。
“你不是說這是給我帶的禮物嗎？”他的肚子其實真的有些餓，畢竟伊恩的“邪神之力”在修復他的身體時消耗了他不少儲備脂肪。
“嘖嘖，你的腦子該拿去找地方進行置換了。”
伊恩見狀。
他立馬將奇異博士拉到了一旁。
“我愚蠢的信徒啊，新託尼老師明顯就是個機器人，他又不能真的吃東西，等他拒絕，這盒章魚到最後不還是你的嗎？”
伊恩儘量壓低了聲音小聲開口。 他企圖教會奇異博士如何最大化利用資源。
“嗯？還能這樣？”
奇異博士再次受到了來自於邪神的震撼，開始虛心求教。
不遠處。
新託尼老師的表情則是非常無語。
“小鬼，友情提醒你一下，這個房子裡有三十四個收音設備，每一個收音設備價值五萬。”他對伊恩和奇異博士揮手提醒。
順便也展現了一下自己的播音設備同樣價值不菲。
伊恩假裝沒聽到。
還在教導自己的信徒。
只是三十四個竊聽設備而已。
比起他的布魯斯叔叔還是略遜一籌。
也不知道新託尼老師在炫耀什麼。
“不是我催促你們，而是你們如果繼續在那裡討論拔我電源的事情，搶劫銀行的劫匪可就已經要把錢存進另一家銀行裡面了。”
新託尼老師的喊話終於吸引了伊恩的注意。
“這些劫匪是不是有點什麼大病？”伊恩聽說過很多種搶銀行後銷贓的手段，但此時此刻，他還是有一種大開眼界的錯愕感。
至聖所的大廳裡。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與魔法殘留的餘溫。
新託尼老師轉頭看向了伊恩。
“是的，像是這羣劫匪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規劃犯罪，事實上，在這兩天前，整個紐約從未出現過如此惡劣的犯罪行爲。”
“全世界也是一樣。”
他絕對理性的聲音輕聲開口，“我察覺到了一些關於罪惡的因果矛盾，從人類的歷史上看，你們應該有非常豐富的犯罪經驗纔對。”
“然而，一切犯罪好似都止步於了前幾天，隨後，人們彷彿遭到了某種認知修改，大多數人都像是變得已經過了很多年這種沒犯罪的生活。”
“沒人知道該如何犯罪，也沒人會想要去犯罪，宛如一臺機器被恢復了出廠設置。”新託尼老師的目光一直盯着伊恩。
他能計算出這一切都和伊恩有關係。
“那是因爲，這個世界誕生也就不過才幾天，過去只是它的背景，現在纔是它的真實。”伊恩並沒有想要隱瞞這件事情的企圖和打算。
“什麼意思？”
奇異博士聞言直接懵圈。
“你是說我幾十年的生活都是假的？開什麼玩笑！”他顯然不相信伊恩的說法，畢竟腦海中的記憶在他看來是那麼的真實。
對此。
伊恩略微沉吟。
也是很快理清楚了頭緒。
“你的記憶並不虛假，我現在已經開始明白了，一直都沒有什麼重頭再來，那個響指，恐怕只是創造了一個新的未來。”
“你們還是你們，不過，在某個時刻，其實你們的靈魂已經被長期封存了許久，直到如今又被塞入了新的軀殼當中。”
伊恩從新託尼老師的信息當中，已經是看出來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響指重開的恐怕只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和運行。
至於時間。
它儘管的確倒退回了一個比較久遠之前的年代。
然而。
生存在這個時代的人們，他們並沒有真正經歷過這個世界的時代發展，他們的記憶，都來自於另一個還沒有遭到滅頂之災的過去。
當然。
那份過去。
其實和現在的時代背景也完全重合，所以每一個人在自己的記憶裡都發現不了端倪，因爲託尼老師爲他們復刻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世界。
這就像是將一羣人偶，從原本的沙盒裡取出來，再放進了另一個沙盒當中，中途被斷過電的人偶們當然不會察覺到任何的不對。
天衣無縫的計劃。
不過。
現在明顯是出了一個問題，才導致了新託尼老師察覺到的矛盾和割裂——這個問題在於託尼老師解封那些不同平行宇宙的“糾纏靈魂”時，分離出來的靈魂實在太過於純粹。哪怕記憶沒變，但是人們的靈魂卻異常乾淨。
那些曾目睹的善與惡、經歷的好與壞、承受的痛苦與喜悅，原本會在一個人的心靈深處留下烙印並且塑造他的選擇、信仰與道德邊界。
然而。
在這個新世界裡。
被重新安置的靈魂們身上，所有此類痕跡已經是被統統被抹去。這就是新世界，爲什麼很多人看起來像是傻白甜，甚至超級英雄們也都迷失了自己的原因——他們的靈魂中，沒有罪惡的餘溫，也沒有掙扎的傷疤。
他們被“洗滌”的太過於乾淨！
換句話說。
他們失去了成長過程中最關鍵的“污染源”！
“不愧是我！”
伊恩不知道這是託尼老師的故意行爲，還是拆分那些糾纏靈魂時不可避免的結果，他只知道自己的超級智慧幫助自己理解了一切。
而有的人顯然就不具備超級智慧。
“我還是沒聽懂你在說什麼，難道這個世界出現如此多的罪惡，不就是因爲你的復甦嗎？你就是罪惡本身之類的？”
奇異博士兩眼懵圈。
他還在堅持自己對邪神鍥而不捨的看法。
“給你吃的東西，你去那邊噴糞。”伊恩把烤章魚塞給了奇異博士，他看向了全息託尼，果然新託尼老師是能夠聽懂他的意思。
“很有趣的假設，如果它是真的，那證明我的發現並沒有錯誤，現在，或許只是隱藏在人類靈魂當中的罪惡基因又開始重新滋生。”
託尼老師若有所思。
“也有可能是那些爲人類帶來罪惡的事物，並沒有被我所熟悉的那個託尼老師抹除，所以它們逐步的甦醒便再次開始影響起了人類？”
伊恩大膽的做出了猜測。
這也是奇異博士剛纔的胡言亂語給他提供的思路。
他不是那種邪神。
不代表漫威沒有那種邪神。
“神秘側的信息，我現在收集的還並不完全，或許晚一些的時候，我可以告訴你答案。”新託尼老師做出了一個比較保守的回答。
“順便幫我分析一下，我該如何把那些超人類拉回他們的正途，畢竟，如果我的猜測沒錯，他們依舊還有着英雄們的靈魂。”
伊恩回頭看了奇異博士一眼，進餐的奇異博士像是在拱食的動物，這已經算是如今的超級英雄裡比較正常的一個角色了。
“吃飽喝足！我該去救人……然後向他們收保護費了！只要救了他們的命，這輩子他們肯定都會每個月定期找我進行占卜！”
“我要爲了我的豪華棺材而努力！”
奇異博士扔掉了餐盒站起身。
一臉財迷的他或許也沒有那麼正常。
不過。
看起來總歸是比其他那些超級英雄更有救一些。就在伊恩強行爲自己的信徒開脫的時候，只見奇異博士猛地將手放進了褲兜。
他在口袋裡摸索着，然後掏出了一個軟趴趴的東西。
“？？？？？”
伊恩注視着奇異博士手中那一截血淋淋的闌尾，眼神圓瞪，“我知道你是個醫生，不過你也沒必要把闌尾給割下來吧？”
他也算是見識了成年人的虛僞，奇異博士這傢伙嘴上喊着和邪魔勢不兩立，沒曾想居然也是一個心口不一的僞君子。
“你總不能指望我每一次存放東西，都得把我自己的肚子給剖開一次吧？”奇異博士覺得眼前的邪魔可能是喜歡看着信徒受苦。
然而。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的魔法不是這麼用的？”伊恩的表情很是古怪，他用手比劃了一下，像是要給奇異博士憑空畫出人體解剖圖。
“闌尾連着腸子，腸子連着胃，胃連着食道，而食道鏈接着嘴巴。”伊恩耐心解釋，他懷疑奇異博士的醫學博士學位水分很大。
當然。
奇異博士也在懷疑他的腦子有問題。
“你叫我存放東西的時候，吃進去然後又吐出來？”奇異博士覺得這還不如割闌尾呢，果然自己還是不太適應陪伴邪神。
“一看你魔法就學的太少。”
伊恩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太不想搭理拎着闌尾晃盪的瘋子。
“魔法學的少，並不影響我可以出去拯救受苦的羣衆，我現在就要去當英雄。”說着，奇異博士轉頭看向了全息託尼。
“犯罪者座標呢？”
他做出了一副非常專業的樣子。
“我一直沒催促你們，是因爲一羣新手警察已經處理掉了麻煩。”託尼擡手打了個響指，至聖所裡的老式電視機就亮起了畫面。
只見。
五個戴着絲襪頭套的劫匪擠在銀行櫃檯前。
他們想要存錢。
每個人都拎着幾大袋鈔票。然而，由於忘記取下頭套的原因，這羣蹩腳的劫匪被人發現，警察很快就將這幾個人團團包圍。
“不戴肉絲，是這樣的。”
伊恩進行了銳評。
畫面繼續。
“不許動！NYPD！”
二十把配槍同時上膛的聲音讓整個銀行大廳安靜下來，只見，一羣訓練很沒有素的警察，有的人走大門有的人翻窗戶。
他們全都是一副緊張無比的樣子將槍口對準了劫匪。
劫匪們更緊張。
左顧右盼間。
優秀的匹配機制並未給這菜鳥劫匪匹配出足夠數額的人質，有四個劫匪抓到了人質，而他們抓人質的三分鐘追逐裡警察們也是沒想過開槍擊斃。
兩方人馬都有些手忙腳亂。
最終。
四個劫匪搶到了人質，剩下的那個倒黴蛋劫匪，只能是用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企圖將自己當做是人質讓警察們產生忌憚。
“砰~”
這時候。
倒是有警察突然開槍。
劫匪應聲倒地。
眼見其他劫匪都嚇懵了，全都放棄了掙扎跪地求饒後，這個開槍的警察好似才反應過來，他彷彿也沒搞清楚自己爲什麼要開槍。
當然。
警察自己不明白。
有人明白。
“看到了麼！被殺的劫匪是社會人黑哥！他還打算自殺，雙重buff，直接觸發了這個紐約的新手老警曾經銘刻在靈魂裡的技能！”
伊恩的講解是爲了佐證自己之前關於靈魂轉生的猜測。
只不過。
他還是沒能讓奇異博士悟出任何東西。
“所以事情是結束了？”
奇異博士放下了自己的闌尾，就在剛纔，他從闌尾裡掏出了幾把槍的操作，也是屬實讓人分不出來他到底是不是一個法師。
“事情沒有結束，罪惡的滋生速度遠超我的預期——第一起超人類犯罪已經發生。”全息託尼再次切換攝像視頻。
電視機畫面來到了路邊監控的視角。
鏡頭前的警車被某種巨大的衝擊力掀翻，金屬扭曲的尖嘯聲刺破空氣。濃煙中，一個畸形的身影緩緩直起身子——那東西有着蜘蛛俠標誌性的倒三角眼罩，但面罩已經撕裂大半，露出下面扭曲變形的半張人臉。
“蜘蛛俠？”
伊恩先是一愣。
“不！是蜘蛛怪物！怪不得他會去跳脫衣舞！”
隨即他也是猛然驚醒。
“咕~”
奇異博士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恐怖的生物。
瘋狂嚥唾沫。
蜘蛛怪物弓着背。
八條閃着寒光的蛛腿從脊椎處破體而出，每條腿的尖端都滴着粘稠的液體，模樣看起來確實非常的嚇人。
它的動作既像蜘蛛又像人類，扭曲得令人作嘔。突然，它撲向一個摔倒的女人，黑漆漆的蛛腿像餐叉般刺穿女人的肩膀將女人挑到了半空。
“救命！誰來救救我！”
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生孩子，生孩子，你要給我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哈哈哈哈。”怪物裂開的下顎突然擴張到不可思議的寬度，露出裡面層層疊疊的鋸齒狀尖牙。它低頭咬住女人的頭顱，頭骨碎裂的聲音混着咀嚼聲從監控喇叭裡傳出。
“哪裡來的怪物？”
“我們該怎麼辦！我不想攻擊它！手槍肯定殺不死它！”
燃燒的出租車殘骸後面，幾個警察癱坐在地上。其中一位年輕警官的配槍掉在腿間，有溼漉漉的水在他的警褲上洇開深色痕跡。
不只是民衆瑟瑟發抖。
這些紐約警察也是瑟瑟發抖。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間。
一道黑白相間的身影突然從鏡頭邊緣蕩入。
“那是什麼？”
有民衆發出驚呼。
“不怕死的超人類？他……她要逞英雄嗎？”
警察們也是紛紛擡頭。
所有人注視之下。
黑白配色的蜘蛛俠一個漂亮的空中轉體，她試圖發起攻擊，希望能阻止這場災難，遊蕩間蛛絲精準射向怪物面門。
只不過，這一擊的傷害真的不大，反而是徹底激怒了蜘蛛怪人。
“人類！也敢褻瀆偉大的天神？”蜘蛛怪人發出了一聲尖銳的爆鳴，有着金屬質感的蛛腿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直接彈射而出。
“嘭~”
躲閃不及的黑白蜘蛛俠像棒球般被掄飛出去，撞進街角的便利店。貨架倒塌的轟鳴中，破碎的白色面罩下露出一綹長髮。
“外賣小妹妹？”
奇異博士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我就知道！我一開始就知道格溫有問題！”伊恩也是猛地拍了一下奇異博士的大腿，他想了一下後轉身便跑向了至聖所的大門。
“你要去救人？”
奇異博士沒敢跟上。
“我要去救的是你們。”
伊恩的迴應很快消失。
他在大街上於無數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衝天而起。
……
皇后區的街道在燃燒。
破碎的柏油路面上，汽車殘骸扭曲成焦黑的骨架，油箱漏出的汽油在裂縫中蜿蜒流淌，像一條條燃燒的赤紅毒蛇。
濃煙翻滾着舔舐天空。
將午後的陽光過濾成病態的昏黃。玻璃碎片在高溫中發出細微的爆裂聲，彷彿整條街都在痛苦地呻吟。
“該死！我的身手怎麼會這麼差？明明做夢的時候很厲害啊。”格溫·史黛西仰躺在便利店廢墟里，白色戰衣被鮮血和灰塵染成污濁的灰粉色。她試圖撐起身體，但左臂傳來鑽心的疼痛——這已經遭到了非常嚴重的骨折損傷。
“嗯？”
格溫對自己能精確的判斷出這一點很是驚愕。
只是她已經沒有時間愣神。不遠處，那個自稱“神明“的怪物正緩緩逼近，八條蛛腿交替插入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沒人能救你。“怪物的聲音像是用指甲刮擦黑板，帶着神經質的顫音，“看看那些人，他們對我只有敬畏，只有恐懼！”
蜘蛛怪物好像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聞言的格溫不斷向後猛縮，她艱難地轉頭。街道兩側的防火梯上擠滿了圍觀者，他們的手機鏡頭在煙霧中閃爍，卻沒有一個人按下報警電話。更近處，幾個警察蜷縮在翻倒的警車後，像受驚的鴕鳥般把頭埋進臂彎裡。
“你也該和他們一樣纔對。“怪物俯下身，撕裂的面罩下露出半張屬於彼得·帕克的臉，“臣服於我這偉大的神明！“
他對着格溫開口。
“絕不！”
格溫心中很是恐懼，不過態度還是非常堅決。
“你憑什麼不！”蜘蛛怪人再次被激怒，蛛腿突然抽擊，格溫像破布娃娃般橫飛出去，重重摔在警車殘骸旁。那個躲在車後的年輕警察尖叫着爬開，他的警徽掉在格溫手邊——上面沾着一些新鮮的血跡。
“開槍啊“
格溫咳着血沫抓住警徽扔向了蜘蛛怪人。
二十米外。
怪物正用蛛腿洞穿另一個警察的胸膛，像孩子撕開糖果包裝紙那樣輕鬆，可其他警察卻也因爲恐懼和害怕的原因遲遲不敢行動。
他們只敢換一個地方躲藏。
“他們的表現纔是合理的表現，畢竟自然法則就是如此。”怪物吮吸着蛛腿上的血跡，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食物們都該有它們自己的覺悟，面對我這樣的食物鏈頂端的神明，你們就該洗乾淨脖子等着被我吃掉！”
蜘蛛怪人再次靠近了格溫。
而就在這個時候。
砰！
槍聲撕裂了濃煙。
怪物踉蹌了一下。
暴怒的複眼轉向子彈射來的方向。
格溫的瞳孔驟然收縮。
“爸爸？！“
她發出了驚呼。
只見。
不遠處。
喬治·史黛西警長站在燃燒的報刊亭旁，警用左輪在濃煙中冒着青煙。
他的警服右肩被血浸透，卻用受傷的手臂穩穩舉着槍，然而，不管他如何呼求同伴支援，可是不管是路人還是警察都沒人敢向怪物發起攻擊。
他們的靈魂。
在響指後。
不只是少了罪惡。
還少了別的東西。
“這可真是悲哀呀。”
怪物發出嬰兒啼哭般的笑聲，他怪叫着爬向了格溫，眼神貪婪，“超人類的基因很不錯，你們父女一起給我生孩子吧！”
“自然法則，優勝劣汰，我的族羣必然纔是未來地球上……”他的豪言壯語還沒有說完，變異的前肢伸向格溫時。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不是烏雲——是一個人形陰影正極速放大。
“自然法則我知道，小蟲吃草，小雞吃蟲，小人吃雞——反正沒有蜘蛛吃人。”伊恩像隕石般砸在怪物頭頂。
在蜘蛛怪物猝不及防間。
他直接被伊恩的雙腿砸進了地面——這是從天而降的腿法，巨大的衝擊波呈環形炸開，方圓十米內的瀝青路面全部龜裂下陷。
“該死！放開我！”
蜘蛛怪人碎裂的頭顱在發出痛苦的悲鳴。
還有怒火沖天的咆哮。
它的聲帶已經和人類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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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弱，但是他們不敢對你出手，這是爲什麼呢？”
伊恩踩着蜘蛛怪人的頭顱，環顧四周。燃燒的街道像被隨手丟棄的廢稿紙，焦黑的邊緣捲曲着，火星在裂縫間明滅不定。
男孩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圍觀者。
模特身材的美國隊長站在廣告牌上，完美無瑕的制服纖塵不染，然而他此時此刻，卻像他已經當了很久一般的塑料模特無動於衷。
非常僵硬。
充滿了彷徨和遲疑。雷神托爾也在不遠處，舉着他的雷神錘，雷電在指節間閃爍又熄滅，彷彿是對於自己的實力非常不自信。他是阿斯加德的雷霆之神，如今卻好似從未真正揮動戰錘，只能是站在風暴邊緣猶豫顫抖。
更遠處。
無數張人臉擠在破碎的櫥窗後。
他們躲藏着自己的身形，瞳孔裡跳動着恐懼，害怕，驚悚，緊張的神情。所有人，他們看起來身上都少了某種東西——那種東西，不是武器，不是力量，也不是奇蹟，而是人類無數年發展以來凝聚而成的最寶貴事物。
是古老的黃金。
“不該被抹去。”
清晰的感知到這一點。
於是。
伊恩俯身。
抓起了不斷怒吼的蜘蛛怪人。
那怪物的咆哮聲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充滿野性與狂暴。但伊恩的眼神卻平靜如水，彷彿他已經看穿了這場混亂的本質。
“你在做什麼？”
格溫企圖撐起身體，但是卻以失敗告終，她白色兜帽滑落，金色的長髮沾滿了鮮血和灰燼，顯得狼狽不堪。
“如果罪惡能重新被喚醒，那麼別的東西自然也一樣——我在告訴他們，什麼是勇氣。”伊恩將蜘蛛怪人直接扔向了高空。
彷彿是黑暗本身被拋向光明的審判臺。
“如果你們找尋不到自己的意義，那現在……看着我，我來給你們打一個樣。”他轉頭對那些圍觀人羣當中沉寂的英雄們開口。
怪物盤旋昇天。
在最高點時，它的八隻複眼裡同時映出下方街道的慘狀——燃燒的警車、跪伏的人羣、還有那些躲在完美製服後的超人類們。
“不！”
金色光芒突然吞沒了他的世界。
染滿街道。
那是太陽的光輝。
轟碎了不可一世的邪惡。
同時。
也點燃了人們內心當中比太陽更熾熱，更古老的某種東西。
沒人知道超級英雄的主旋律，在這新的荒誕世界中該如何復甦。可能需要一場災難的降臨，一次外星人的入侵。
亦或者是滅世的威脅再次發生。
還沒有出現的事情永遠無法擁有一個結論。
不過。
換個角度。
真正的答案。
未必不能是某個孩子握緊拳頭時，把他那內心的嘆息化作了驚雷——那聲音太響亮了，以至於整個宇宙都不得不低頭去聆聽。